苍空战记 第47章

　　“大人！”有人拉起了她的胳膊，扶着她站了起来，膝盖无法用力，一块弹片扎进了肌肉中，鲜血直流。

　　“救生艇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立即逃走。”

　　视野被鲜血染红，耳鸣不止，她抬起头来试图与帮助自己的人对话，但是恍惚中却看不见他的面孔。

　　炮击袭来，金属碎片四散纷飞，硝烟与火焰笼罩着甲板。她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在布满碎片的甲板上，跨过血肉模糊的尸体向救生艇走去。帮助她的人把她放在了救生船里，就在这时一枚炮弹落在了附近，弹片和火焰组成的风暴夺走了她的视线。

　　梦境到此结束，她猛地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着有些燥热的空气，风中夹杂着雨的味道，充满机油味的船舱是那么的陌生。自己被救了？还是被帝国军俘虏了？她试着坐起身体，却看到一位黑发的美丽女仆坐在旁边。她看着她，平静的黑色眼睛中没有敌意，反而显出一丝疲惫，苍白的脸色好像大病了一场。

　　“这是……哪里？”她问。

　　“自由贸易船探险者号，”女仆回答，“女士，我们发现您在救生船上漂流。”

　　“商船吗？”

　　“是的。”女仆点头，“请您继续休息，我向船长通报您已经醒来。”

　　说完，她站起身来，轻轻鞠躬，然后转身离开船舱。礼仪近乎完美，举手投足之间毫无破绽。究竟是怎样的家族才能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呢？她不禁浮想联翩，但事情而更加希望能见到这艘船的船长。有这样一位优秀的仆人，船长应该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吧？或者是某个大商人的子弟也说不定。

　　怀着淡淡的期望，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走廊里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不祥的气息正在接近，那是混合着死亡与恐怖的恶臭，令她不寒而栗。她猛地睁开眼睛，向门口投来不安的视线，只见一个身穿封闭式全身铠的男人走了进来，那股恶臭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然而，紧随其后的第二位访客却彻底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位妖精般的美少女，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接近银色的长发，淡金色的眼瞳透出知性与傲气，稍微上吊的眼角给人留下超出其年龄的锐利印象。

　　“欢迎登上探险者号，我是船长尤瑟·诺因海姆。”少女礼貌的伸出手来，这个动作颇有男人的气势，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难掩惊讶。

　　名叫尤瑟的少女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露出一丝苦笑：“没关系，很多第一次跟我打交道的人都是这种反应，我已经非常习惯了。”

　　“失礼了。我的名字叫莫妮卡·莫尔德拉克。”她礼貌的说，“感谢您的救助。”

　　“您是教会的人吗？”尤瑟问。

　　“是的，”莫妮卡回答，“承蒙神恩，我活了下来。”

　　尤瑟和身旁那位穿着全身铠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后者做了个夸张地摊手的动作。盔甲缝隙中散发出来的不详气息让莫妮卡越发的不舒服。

　　“根据航海法则，我会在最近的港口将您放下去。”尤瑟说，“虽然帝国没有教会，但是商业协会还是能为您提供旅费，到时候您可以搭船离开帝国。”

　　“还有其他人跟我一起获救吗？”

　　“没有了，”尤瑟摇了摇头，“跟您一起的两位圣殿骑士在我们救援之前就已经死了，就连您也身负重伤，差点没命。”

　　“愿翼神引导它们的灵魂。”莫妮卡在胸前画下圣印，但是她的心头却紧缩了一下，圣殿骑士？这位少女船长提到了护卫她的圣殿骑士。但是那些骑士都已经换上了普通圣职者的打扮，不可能被轻易认出。

　　莫妮卡抬起目光注视着尤瑟，却发现她的眼中并无笑意。

　　这是试探。

　　眼前的少女在试探她。

　　“再次感谢您的救援，”莫妮卡轻轻鞠躬，“但是，能否把我带到帝都去？”

　　“帝都……吗？”尤瑟打量了莫妮卡一眼，“虽然帝都更容易搭船，也有很多国际航线，但是帝都是帝国的中心，而现在的皇帝很敌视翼神教，所以我觉得您到帝都不是个好主意。况且，您刚刚遭遇了足矣丢掉性命的危险，您还愿意冒险吗？”

　　“此身早已献给神明，”莫妮卡把手放在胸口，“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盔甲男开口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圣职者。”他说，“俺们可不想卷进你的麻烦中去，能让圣殿骑士做贴身护卫，你在教会中的地位可不低，应该是教区长或者以上的高级圣职者。在帝国境内敢公开做掉你的大概只有皇帝本人了吧？俺劝你早点下船，溜出帝国去拉倒，你这么到帝都去跟送死没什么两样。但是，你想死是你的自由，可别拉俺们一起上路。”他转向尤瑟，“船长，俺觉得到下个港口把这货打包扔码头上算了，一了百了。”

　　“那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尤瑟苦笑，“特里斯坦先生。”

　　“你到底有多老好人啊！”叫特里斯坦的男人吼道，“算了，反正你就是这种爱管闲事的性格，俺算是服了你了。到时候误了日期，你打算怎么跟菲莉希雅殿下解释？”

　　搬出公主的名字，特里斯坦立刻就后悔了。

　　“菲利希亚·冯·博格曼·边境公爵吗？”莫妮卡不动声色的问，“你们难道是那位战场女神的私人商船？”

　　“不，应该说是跑腿的更合适，哈哈。”尤瑟苦笑着解释，“探险者号经常接受殿下的委托，不过大部分是送货什么的……”

　　她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向玉京走私了整整一船军火的事儿。

　　“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莫妮卡神色郑重的说，“诺因海姆船长，我想雇佣探险者号还有你。”

　　“教会出钱吗？”尤瑟摇了摇头，“首先，我们不是雇佣兵，我必须保证船员的安全，危险的委托绝对不接。其次，按照商业协会的规定，雇用我们这样的自由商船需要支付定金，而您没有这个经济能力。”

　　“我确实没有钱。”莫尼卡苦笑。

　　“既然如此，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不成立。”尤瑟说，“很遗憾，莫尔德拉克女士，我们无法接受您的委托。”

　　“我虽然没有钱，”莫妮卡注视着尤瑟，“但是我可以给你情报，情报也是一种商品，诺因海姆船长您不打算惠顾一下吗？”

　　“那要看是什么情报了。”尤瑟显示出兴趣。

　　“菲利希亚公主目前被皇帝软禁了。”莫妮卡说，“就在她到达帝都的第二天，皇帝把她软禁在皇宫之内。”

　　“你说什么！”尤瑟脸色大变。

　　“诺因海姆船长，”莫妮卡露出一丝微笑，“这个情报值不值定金的价格。”

　　尤瑟紧咬着嘴唇，说出一个字：“值。”

　　“那么，交易的前提成立了？”

　　对于这个问题，尤瑟没有回答。

　　“俺有点看不下去了，你这个老女人怎么得寸进尺起来了？”旁边的特里斯坦不愿意了，“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也太那啥了吧？俺倒是问问，帝都发生那么大事儿，外界却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你很为一个圣职者，却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这已经不是可疑的问题了。”说着，他取下头盔，漏出化为白骨的脑袋，“如您所见，俺可不是人类，所以俺没有船长的慈悲，让你实话实说的手段我要多少有多少，反正杀死你的锅已经让帝国背了，等你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之后，俺很乐意把你扔进虚空之海。”

　　果然是高阶不死者吗？而且拥有正常人的智慧，已经是巫妖级别了。能够饲养这样的怪物，眼前这位妖精般的美少女船长恐怕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她只是披着少女画皮的怪物，比眼前的高阶不死者更可怕的怪物。但是，莫妮卡却兴奋起来，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自己就有可能扭转不利的局面。

　　“特里斯坦先生。”尤瑟淡淡的说，“这艘船上好像是我说了算吧？”

　　“啊，没错。”特里斯坦戴好头盔，“抱歉，船长。”

　　“莫尔德拉克女士，”尤瑟转向莫妮卡，“我要先告诉你个好消息，交易的前提已经成立了，我决定买下您的情报。我们来讨论一下后续的合同内容吧。”

　　“惶恐至极。”莫妮卡松了一口气，“不过，首先必须改变一下这艘船的外貌，皇帝不会放过任何于公主殿下有关的人，要想进入帝都必须进行伪装。”

　　面对这个建设性的提议，尤瑟露出了一丝苦笑。

　　探险者号停止了航行，它关闭了推进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船壳上垂下了一个个吊篮。皮肤黝黑的奴隶们挥舞着刷子，将黑色的油漆刷在舰体上。在舰桥附近，同样的作业正在进行，只不过桶里的油漆是白色的。尤瑟站在甲板上，眺望被涂成黄色的桅杆，午后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浓重的油漆味在甲板上弥漫，令人不舒服。

　　本来为了执行偷运任务，探险者号在海军船坞中换成了深灰色的低可视度涂装，尤瑟很中意那样的颜色，在她看来很符合战争美学。但是现在，在莫妮卡的建议下，探险者号换回了商业联盟标准的黑白黄三色涂装。黑色的舰体、白色的上层建筑，以及黄色的桅杆和瞭望台。这是商船的标准样式，几百年来从未改变。就连探险者号的船名也被涂掉，用白色的油漆刷写成“飞燕”号。由于能够无限制的使用炼金术，在莫妮卡的指导下，尤瑟做了一套假的注册文件，这套文件的逼真程度就连最有经验的海关官员也无法辨识真伪，除非拿到商业联盟总部核对档案，绝不会穿帮。

　　飞燕号的船主注册为秦枫，因为探险者号本来就是玉京制造的，让一位玉京美女当船长要比尤瑟亲自当船长要强得多。莫妮卡作为顾问登记在船员名册上，尤瑟挂了个船长亲戚的闲职，实际上被解除了所有职务。秦枫对于这样的安排一开始是拒绝的，在她看来这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为，但是在尤瑟和特里斯坦的劝说之下，勉强同意代理船长。特里斯坦由于本身是不死者，随意没有办法登录为船员，于是给他挂了个“人体标本”的头衔，混在货物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探险者号再次启航，驶向帝都。

　　剩下的航程一切顺利，由于风向正好，探险者号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到达了帝都附近空域，一艘帝国军巡洋舰对伪装后的探险者号进行了检查，很快就放行了它。第四天早上，尤瑟站在舰桥上，用望远镜观察航线。在朝阳的光芒中，黑色的庞大都市出现在虚空之海上。那是一座完全由钢铁建造的城市，高耸的烟囱冒着黑烟，巨大的工厂飘散着白色的蒸汽，透出工业时代特有的厚重气息。

　　在城市的东侧，一排巨大的船坞耸立在云海之上，一艘艘庞大的浮空船正在船坞中建造，它们之中有战舰，也有商船。复杂的高架铁路在城市中穿行，像血管一样输送着工人和钢材，飞驰的列车喷吐着白色的蒸汽，发出震耳欲聋的呜呜声。尤瑟远远地望着这座高度工业化的城市，很难想象它是一座浮岛。跟玉京精致的都城不同，帝国的首都代表着工业时代的生产力，帝国近乎80%的产能和重工业都集中在这里，庞大而完备的工业体系支撑着整个帝国。

　　尤瑟再次感叹，帝国是如此的强大。即使有着压倒性的人口和资源优势，联邦也从未在对帝国的战争的取胜。

　　探险者号进入了商港，在港口引导员的引导下停靠在拥挤的码头边缘，前来接洽的商会工作人员购买了大部分货物，剩下的按照规定可以由船长自由分配。办理了停播手续，尤瑟换上便装走下舷梯，却被莫妮卡堵个正着。

　　“您这是要去皇宫吗？”她微笑着问，“诺因海姆船长。”

　　“我的朋友不太多，菲利希亚算是一个，她要是出事儿了，我会鼎力相助。”尤瑟说，“不过，莫尔德拉克女士，如果您有更好的方案，我会考虑您的建议。”

　　“首先是收集情报，”莫妮卡说，“我到码头上走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任何对公主殿下不利的消息，码头工人的嘴巴一般都不紧，而没有传闻却非常异常。如果公主殿下被皇帝陛下限制了人身自由，准备除之后快，那么肯定要冠以一个罪名，但是现在都快一个月了，却连罪名都没有听到，你不觉得这非常奇怪吗？”

　　尤瑟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首先，需要合适的伪装。”莫妮卡说，“你和我现在的打扮都不适合在帝都活动，我这身教会的服装就算了，而你……更加惹人注意。”

　　“我吗？”尤瑟不禁迟疑了一下，她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穿着，那是灰色衬衣加长裤和军靴的便于行动的打扮，“不过我并不认为我现在的打扮很引人注意。”

　　“诺因海姆小姐。”莫妮卡深深地叹了口气，“你难道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自觉吗？虽然我不觉得你是个缺乏教养的孩子，但是你至少也要有把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相貌非常出众的女孩子的觉悟。难道从来没有人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吗？”

　　尤瑟想起了前几天秦枫的说教，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跟我来，”莫妮卡强硬的抓住她的手腕，“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店。”

　　“等，等一下！”尤瑟就这样被强硬的拖进了码头附近的一家商店。

　　那家商店坐落在码头区和仓库区之间的街道上，这里距离主要街道有一段距离，所以人不是很多。店铺的招牌并不显眼，但是门口摆的模特可以看出这是一间服装店，而且是出售女性服饰的那种。不过整个商店阴森森的，个人一种很可疑的印象。

　　“欢迎观临。”

　　出来打招呼的是一个女性，看起来三十岁前半的样子，穿着过于华丽的哥特式长裙，头上却戴着黑纱，给人一种阴沉而不搭调的违和感。尤瑟礼貌的点了点头，莫妮卡却毫无顾忌的来到了店主面前。

　　“艾尔莎，”她说，“这孩子就交给你了，给她找一套合适的衣服。”

　　“遵命，女士。”气氛可疑的店主优雅的鞠躬。

　　尤瑟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她转身向店外走去，但是店主枯瘦的手却冷不丁的搭在了她的肩头上，涂着紫色口红的嘴角露出贪婪的笑容。

　　“真是一位可爱的小姐啊，”她说，“打扮成这样真是可惜了，我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服饰，一定能找到您中意的商品。”

　　“抱歉，”尤瑟大汗淋漓，“我没带钱。”

　　“没关系，”店主把脸凑了过来，浓重的香水味刺激着尤瑟的鼻腔，“有莫尔德拉克女士作为介绍人，钱不是问题，请让务必我为您免费服务……”

　　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尤瑟就这样被拖进了更衣室。

　　莫妮卡挑选了一件女士西装，她把原来的修女服换下，将深棕色的长发盘在脑后，又从架子上取下一副平光银镜，顿时变成了一位富有知性的职业女性，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她在镜子前最后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之后，转向更衣室方向。

　　更衣室内的战斗十分激烈，偶尔传来少女的尖叫声。大约过了一根烟的功夫，精疲力尽的尤瑟被艾尔莎拉着走出了更衣室。此时她换上了一件黑白基调的哥特式连衣裙，这件略微华丽的衣服很好的衬托出了她雪白的肌肤和白金色的头发，再加上精致的小皮鞋，给人一种稳重而内敛的印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尤瑟的脸微微泛红，露出娇羞的表情，莫妮卡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射中，忍不住想要把眼前的少女抱在怀里。

　　“非常好，艾尔莎。”她点了点头，“非常好。”

　　“您满意就是对我最大的褒奖，女士。”店主轻轻鞠躬。

　　莫妮卡顺手从衣帽架上拿下了一顶黑色的遮阳帽，待在一脸红晕的尤瑟头上，使她异色的长发变得不那么显眼。这样一来，尤瑟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这身衣服和她十分般配。

　　“这样就完美了。”莫妮卡上下打量着尤瑟，“我们去下一个地点吧。”

　　告别了这家有点可疑的服装店，尤瑟和莫妮卡一起走在街上。尤瑟悄悄打量莫妮卡，发现她整个人的气氛都变了，神职人员的光环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位给人留下精干印象的职业女性。尤瑟不由得佩服起她来，自己可做不到这样彻底而迅速的形象转换。一阵风吹来，尤瑟下意识的按住了裙摆，虽然群咋的长度在膝盖以下，但是下面真空的感觉毫无安全感，她还是习惯于穿裤子。

　　“怎么了？”莫尼卡关心地问。

　　“没什么……”尤瑟按着裙摆红着脸移开目光。

　　这个表情太可爱了！莫尼卡心跳不已。但是身为一位稳重的成年女性，她强迫自己忍住了要抱住尤瑟的冲动。

　　“诺因海姆小姐，”她咳嗽了一声，“您不会是第一次穿裙子吧？”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穿成这样上街还是第一次。”尤瑟摸了**部，“而且这个叫胸罩的东西戴上很不舒服。”

　　“请忍耐。”莫尼卡有种想要欺负尤瑟的冲动，“接下来我们要去见一个朋友，当然了他是教会的朋友，更是钱的朋友，你不要多说话，明白吗？”

　　“明白。”尤瑟点了点头。

　　两人转过几个弯，来到一间酒馆，因为时间还不到中午，酒馆没有任何生意，椅子倒扣在木桌之上，刚刚拖过的地板上还残留着酒和呕吐物的味道。莫妮卡敲了敲门，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示意两人离开。

　　“七月四号云雀歌唱的日子，难道没有美酒吗？”莫妮卡问，“既然没有美酒，不妨给我们来点饮料吧。”

　　“请稍等。”男人的表情变了，快步走进后面的包间。

　　莫妮卡转身离开前台，尤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快步跟了上去。出了酒馆，两人拐进了人迹罕至的旧仓库，布满灰尘的木箱子随意地堆放在破破烂烂的屋顶下面，抬起头来能从屋顶的破洞看到蔚蓝的天空。莫妮卡来到了一个集装箱旁边，用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敲了三下。几秒种后，集装箱对面传来了同样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