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44章

　　“我明白，”尤瑟点了点头，“毕竟这样东西……确实比较特殊。”

　　“请给我三天时间。”

　　“没问题，”尤瑟说，“我代表公主殿下感谢您，伍尔夫·洛伦兹总督阁下。”

　　说完，她轻轻鞠躬，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等待走廊上脚步声消失，沃尔夫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软软的靠在了椅子上，却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公主殿下所求之物却是过于特殊了，虽然他是当年执行皇帝陛下命令的当事人之一，但是那段回忆他根本不愿提起。那是罪孽，是亵渎，是良心的谴责和不安。可是，长大成人的公主殿下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方诸侯，她向他索要那件东西……

　　“即使时光流逝，犯下的罪孽也不可能消失……”沃尔夫望着窗外的蓝天，“我必须承担自己的罪责。”

　　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走出总督官邸，尤瑟忍不住回望那座建筑，尖尖的房顶，白色的墙壁，朴素的红瓦，与周围的建筑比起来不过是一座“稍微大一点的房子”罢了。很难想象这里居然是一座浮岛的总督所居住的地方。按照帝国的标准却是过于寒酸了。在大型浮岛或者有战略意义的浮岛，帝国会任命一位执政官，由子爵以上的贵族担任。而在普通的浮岛，仅仅设立一名总督就足够了，只要是贵族都可以担任。不过帝国贵族的奢靡之风是出了名的，虽然也有达拉莫·曼施坦因那样的纯粹的武人世家，95%的贵族都浸淫在奢靡的风气中。

　　总之，尤瑟对这位伍尔夫·洛伦兹总督有一个不错的印象，身为伯爵的他的身上却一点都看不到奢靡的风气，与自己这样的下级军官会面也丝毫不摆架子。其实菲丽希雅委托达拉莫准备了一封曼施坦因家族的介绍信，以防万一，可是这封信至今仍旧躺在尤瑟的上衣口袋里。交涉很顺利，根本用不着这封信彰显自己的身份。

　　“尊主，”站在魔动车前的秦枫微微鞠躬，“交涉还顺利吗？”

　　“顺利的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尤瑟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那位伍尔夫·洛伦兹总督表面上十分合作，但我总感觉他有难言之隐。”

　　“毕竟您向他索取的，是那种东西……”

　　“啊啊，确实。”尤瑟向引擎注入魔力，“而且我隐隐感觉，这位总督是事件的相关者，拥有伯爵的地位却放弃了家族，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孤岛，而且还不是因为左迁而来，对帝国的贵族来说实在是太异常了。”

　　“的确如此。”秦枫点了点头。

　　“不过，这些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尤瑟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你和我一样。”

　　魔动车开始前进，尤瑟握着方向盘，她对这辆玉京生产的魔动车特别中意，将它小心翼翼的收藏在船上。就像很多北方的浮岛一样，洛卡丽兰的街道也是由大小不一但是却打磨平整的石块铺就而成，由于受到非常细心的养护，道路的状况非常好。身穿浓郁民族风服装的居民们在街道两侧行走，商会和富人的魔动车井然有序的行驶在道路中央。房顶尖尖的房屋耸立在街道两侧，构成这里独特的街景。

　　“真是和平的地方啊。”尤瑟不禁感叹，“要是能给大家带点好吃的土特产回去就好了。”

　　秦枫不禁露出了笑容，她的这位尊主对事物的需求十分旺盛，而且还拥有怎么吃都吃不胖的惊人体质，实在令人羡慕。街道上的行人不时对两人投来惊讶的目光，稀世的美少女和倾国之貌的玉京美人驾车游玩的确十分罕见，可是尤瑟心里却全都是苦涩，自己坐在美女身边，但是却变成了美少女……

　　突然，一个穿着灰色连衣裙，打扮的十分朴素的女性从街边的小巷中跑了出来，刚好跑到正在行驶的魔动车前方。尤瑟在千钧一发之际擦下刹车，在车辆减速之后猛打方向盘。伴随着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噪音，魔动车在人行道旁边停了下来。

　　“很危险啊！”尤瑟气恼的冲着那个女人大吼。

　　再看那个女人，她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打扮上十分朴素，但也算是个美人。现在她正瘫坐在街道上，大概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吧？不过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差点翻车的尤瑟，而是注视着阴暗的小巷。很快，尤瑟便明白了这个女人在恐惧什么，几个看上去明显不像好人的男人从小巷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粗暴的抓住了那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拖向小巷之中。

　　“救命，帮帮我！”被抓着头发的女性向周围的行人求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大家都不敢看那群恶党一眼。

　　一声枪响，恶党们停了下来。男人们的目光一起聚焦在街边的魔动车上，一位身穿帝国军军服头戴贝雷帽的年轻军官正举着左轮手枪。在她身边，黑发黑眼的玉京女仆优雅的从车上跳下，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男人们走来。面对新的猎物，男人们顿时对之前的女人失去了兴趣，虽然她也是个不错的美女，但是眼前这位玉京美人却有着倾国之貌，根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在受伤之前赶快滚。”尤瑟看到了男人们眼中的欲望，不禁发出叹息。

　　但是她得到的回应却是下流的笑声。

　　男人们包围了秦枫，用下流的视线舔着她的身体，被包围的秦枫却一副富余的表情，保持着令人心醉的微笑。

　　“各位先生，”她用动听的声音说道，“你们最好接受主任的建议，在受伤之前赶快离开这里，否则的话……”

　　“否则怎么了？”一个男人向秦枫伸出手来，“小妹妹，我们知道一家不错的店，就在那边的小巷里，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尊主，”秦枫冷笑着问，“我能杀了这群人渣吗？”

　　“这小家伙罪不至死，”尤瑟叹了口气，“打断他们的骨头，让他们懂得什么是敬畏。”

　　“遵命！”秦枫的眼中透出了杀意。

　　然后就是一边倒的虐杀了，秦枫抓住了向她伸手的男人的手腕，一脚踢断了他的左腿，动作快的连那个男人自己都没察觉到腿弯曲到了奇怪的方向。放倒了第一个敌人，秦枫后退一步，一掌击中了身侧的男人，将他的肋骨打碎。口吐鲜血的男人倒在了地上，他的同伴抽出了匕首。但是秦枫却冷笑着折断了他的手腕，将匕首抢过来**了他的大腿。几秒钟内，参与袭击的恶党们全都倒在了地上，没人死真是奇迹。

　　“能带我一起走吗？”刚才被袭击的女性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大概十八岁左右的样子，稚气未脱的面容和楚楚可怜的表情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

　　“很遗憾，我们正在执行军务。”尤瑟不为所动的将枪收回枪套，“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向前走五十米到达十字路口，便有警察的治安警亭。”

　　说话间，秦枫已经回到了车上。

　　“可是……”那位女性还想说什么，但是尤瑟却一踩油门，魔动车扬尘而去。

　　望着魔动车消失在街道上，刚才被救的那位女性的脸上却露出了险恶的神情，她扫了一眼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恶党们，但是恶党们却流露出恐惧的神情，一个个把头低下，甚至呻吟都不敢出声。

　　“不应该是这样啊。”吐着莫名其妙的话语，那位女性一脸郁闷的离开了。

　　行驶出两个街区的距离，尤瑟才放慢了车速。

　　“注意到了吗？”她说，“刚才那件事的‘违和感’。”

　　“是的尊主，”秦枫轻轻点头，“那些男人根本没有战斗经验，即使是街上的小混混，也应该能进行一定程度的格斗战，但是从打击手感来看，他们完全是外行。”

　　“还有呢？”尤瑟微笑着追问。

　　“从实际的身体接触来看，存在微弱的魔力反应，有被精神控制的迹象。”秦枫说，“综合以上情况，尊主将那个可疑的女人抛下是正确的判断。”

　　“不愧是天才的妖术师。”尤瑟心情愉快的说，“完全合格了。”

　　“承蒙夸奖。”秦枫谦恭的说，“不过尊主，把那样的可疑人物放着不管真的没问题吗？以防万一还是杀掉吧。”

　　“停，给我停止！”尤瑟反射性的踩了刹车，“不要随随便便把人杀掉啊。那个女人虽然有不轨的企图，但是罪不至死。如果她再来的话，从正面击溃她就可以了。”

　　秦枫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尤瑟松开刹车，魔动车再次平稳的行驶起来。

　　阿斯莫德轻轻的吐出了一口烟，斜着眼睛注视着跪在地上不断发抖的少女，她轻轻磕了磕烟斗，灰色的烟灰很随意的飘落在小巷湿冷的地面上。在她身后，一位俊美的少年正熟练地给烟斗装上新的烟草，然后点燃。

　　“艾因（德语中的1），”阿斯莫德露出蛇一样的笑容，“对于今天的失败，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少女眼泪汪汪的抱住了阿斯莫德的脚，“请不要抛弃我，我还有用处，请不要抛弃我！”

　　阿斯莫德一脚把她踢开，好像对待垃圾一样。

　　少女的嘴角流出了血，却不敢去擦。

　　“滋崴（德语中的2），”她磕了磕烟斗，“下一个轮到你了，别让我失望。”

　　“遵命！”少年轻轻鞠躬，消失在黑暗中。

　　阿斯莫德扫了一眼被她踢开的艾因，却发现她的脸颊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绯红，流着血的嘴角痴痴的笑着。那是受虐狂的表情。魅惑男人，将自己作为受害者，真实的演出难以被识破，或者说……她就好这一口。英雄救美对于男人来说很有杀伤力，但是对方却是一位少女，果然对症下药很重要。

　　看来当初派出艾茵的自己也有检讨的地方，太小看对手了。以为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是从一旁的观察来看，却给人一种远超年龄的成府，说话做事完全一副大人的样子。一想到自己奉命接触的对象是个如此精明的人，阿斯莫德就感到一阵愉悦。蹂躏对手，摧毁她的自尊，然后将其变成奴隶，是她的爱好。

　　探险者号的舰桥上，尤瑟一脸心虚的举着望远镜。

　　由于距离很远，今天进港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在差不多隔着一个港口的泊位上，停着一艘白色的小型浮空船。那是翼神教教会的布道船，载着修道士四处宣扬神的恩典，帝国虽然禁止教会在浮岛上修建修道院，但是却没有禁止布道船在自己的空域内航行。放下望远镜，尤瑟流出了冷汗。半个月前她牵头袭击圣堂母舰的事情不会暴露了吧？仔细想想应该不可能啊，但是偶遇教会的船，她依然忍不住心虚起来。

　　只希望对方不要来我的船上。

　　“报告！”甲板长站在下面敬礼，“主人，有个穿黑衣服的可疑男人想要上船。”

　　“哈？”尤瑟手里望远镜差点掉了，她伸出手去抓半空中的望远镜，脱手三次才终于把它抱在了怀里。

　　“我去看看，”她把望远镜交给身后的大副，“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

　　等尤瑟来到舷梯，顿时一百万个后悔。

　　一位身穿黑色牧师外袍的男人站在码头上，他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有着一头发光的金发，温和的笑容让人觉得没有什么人比他更适合当神职人员了。教会的牧师！尤瑟转身想跑，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后背被人抓住，撤退的选项破灭了，身为魔动甲胄驾驶员，即使被占据高空也要勇往直前。

　　“抱歉，牧师先生。”她露出生硬的笑容，“我的船员不太认识神职人员。”

　　不能逃，逃了就输了，尤瑟不断给自己打气，但是心虚的样子还是逐渐表露出来。但是，那位年轻的牧师却露出温和的笑容，他大概把尤瑟的动摇理解成某种紧张情绪了吧？一阵风吹过，尴尬的沉默持续着，但是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尤瑟自己。

　　“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她没头没脑的问，“请问，牧师先生需要办理托运吗？”

　　“感谢你的好意，我们有自己的船。”牧师礼貌的微笑着，“没想到这艘高速商船的船长居然是这么一位可爱的小姐，实在是很令人惊讶。”

　　“不用介意，经常有人这么说。”尤瑟耸了耸肩，“那么，牧师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能否请您成为翼神殿下的信徒？”

　　“请容我拒绝！”

　　面对尤瑟毫不犹豫的拒绝，牧师的脸上流露出困惑的神色，也许是对自己男性魅力的绝对自信，也许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他愣在了那里。

　　“能告诉我原因吗？”牧师问，这似乎是他最后的努力。

　　“首先，我对教会没有什么好感，”尤瑟说，“我在教会经营的孤儿院长大，而那里简直是人间地狱，我讨厌一身肥肉的院长和喜欢男色的副院长，那两个变态几乎把我的同龄人全部摧残殆尽，直到我把仙人掌藏进坐垫扎烂了他的蛋蛋。所以我讨厌教会，非常讨厌。如果没有其他事儿的话，我希望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谢谢您。”

　　说完，尤瑟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转身离开。

　　一小时后，港口区的废弃仓库中。

　　阿斯莫德盯着她的第二个手下，那位帅哥牧师正一脸苦闷的站在墙边，不用说，任务毫无疑问的失败了。法皇的命令是接触而不是暗杀，这令阿斯莫德十分懊恼，这种事情交给那群善男信女不就行了，非要动用刺客庭的精锐。异端审判庭吃了个大亏，这让阿斯莫德幸灾乐祸，可是自己眼看也要吃个大亏，她有点笑不出来了。

　　看来还是自己亲自出马吧，轻轻地叹了口气，阿斯莫德站起身来，走出了仓库。

　　探险者号处于停泊状态，灵子炉关闭，船体被固定在码头旁边，主舰桥后方的桅杆上，两名昆仑奴坚守着瞭望哨。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正从数公里外观察着这艘商船。阿斯莫德启动了魔术式，这是印在书本上的固有术式，只要注入魔力就能发动。与玉京妖术师的咒符不同，这本书是可以重复使用的。探查术释放出魔力的触角，小心翼翼的接触探险者号，但是却被妨碍了。

　　阿斯莫德吃了一惊，一道强力结界正保护着探险者号。

　　是那位玉京妖术师的杰作吗？真是密不透风的防御体系。看起来这艘商船的船长虽然是一位少女，但是却异常的小心谨慎。阿斯莫德舔了舔嘴唇，露出惬意的微笑。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热血沸腾了，她渴望潜入那艘船，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光所有的船员。杀戮的**几乎令她达到高潮，手指不由自主的伸向两腿之间的隐秘处。

　　“是你在探查尊主的结界吗？”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犹如黑暗凝结成的时空裂隙被打开了，一位黑发的美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穿黑色的法衣，脖子上挂着念珠，手腕上戴着宝玉，那是玉京妖术师的打扮。阿斯莫德不禁发出一声咂舌，没想这么快就被捉到了。自己还是在术式战中第一次被抢到先手，没想到那位妖术师竟有如此的本事。

　　秦枫注视着眼前的女人，但是却记不住她的面容，那是某种阻碍认知的术式，旨在隐藏术者的身份。这个术式从根本上扰乱了人类大脑的感知能力，使大脑无法对眼前的人的面容产生认知。

　　“雕虫小技，”秦枫冷冷一笑，取出咒符，“召来，凶煞！”

　　发光的魔术阵瞬间在她面前生成，构筑速度就连她自己也吃了一惊，手背上的契约印发出淡淡的光芒，通过灵魂契约，她能够使用尤瑟的魔力，就连精神领域也可以互相连接，极大的加快了术式构筑速度。

　　伴随着机械传动的噪音，身披重甲的机械役鬼从术式阵中走出。

　　“机械役鬼？”阿斯莫德发出一声咂舌，她从大腿外侧的刀鞘中抽出三把短剑掷向秦枫，三声脆响，凶煞挥舞机械臂将短剑弹飞。

　　“你只有这点本事吗？”秦枫失望似的转过身去，命令，“歼灭。”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凶煞拔出了背后的长刀，四只手臂各握着一把长刀扑向阿斯莫德，阿斯莫德急速后退，从落脚的屋顶上跳下，凶煞紧随其后，长刀挥下，地面裂开一道口子，土石乱飞。虽然早就听说过机械役鬼，但是却没想到这个三米多高的大家伙居然这么灵活。阿斯莫德低估了对手，被逼入了死地。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大口径枪弹击中了凶煞的头盔，在子弹接近的刹那，寄宿在机械役鬼体内的机魂做出了反应，低下头部依靠坚固的头盔弹开了子弹。凶煞立刻对远处的攻击做出了反应，弹道预测在0.2秒内完成，它飞身跳起躲开了第二发，伸手摘下了背后的魔能散弹抢，对着射击方位就是一枪。

　　散射魔能摧毁了沿途上的仓库，建筑材料四散纷飞，而被光弹直击的部分则直接气化消失了。滋崴抱着重型狙击枪从烟尘中跳出，背上全是擦伤。两枚烟幕弹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凶煞脚下，艾茵抱着发射器急忙转移阵地。这一瞬间的空隙足以给阿斯莫德制造出逃跑的机会，她迅速拉开了与凶煞的距离，但是烟幕对凶煞却没有任何作用。能够追踪热源的主摄影机立刻捕捉到了被烟雾隐去身影的阿斯莫德，凶煞毫不犹豫的把魔能散弹抢对准了她。

　　这么近的距离是不可能避开的，阿斯莫德不禁陷入了绝望。刺客的本能驱使她继续逃跑，虽然明知已经不可能逃掉，但是成年累月的训练使她的意志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就在凶煞扣动扳机的刹那，秦枫沉吟一声：“住手，不要再破坏建筑物了。”

　　收到主人的命令，目露凶光的机械役鬼乖乖的收起了武器，秦枫目送猎物消失在杂乱的货场中，画了红色眼影的双眼毫无感情。

　　“老鼠而已，”她轻轻挥手，“凶煞，召回。”

　　机械役鬼消失在了发光的魔术阵中，黑衣的妖术师转身走进了打开的时空裂隙，消失无踪。若不是被摧毁的仓库，谁也不能确定她曾经来过这里。

　　松软的床上，尤瑟面朝下趴着，把脸完全没入松软的被单中。

　　好累……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魔力流向契约印，看起来秦枫正在和探查结界的人交战，虽然再三嘱咐不要演变成战斗，但是以秦枫的行为方式，能杀掉的她绝对会杀掉，只要有杀这个选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秦枫不会输，即使陷入苦战只要自己转移过去就可以了。卡特罗斯经过柯尼斯特一战，目前销声匿迹了，魔王军袭击帝国商船的情况偶有发生，不过已经比之前大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