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391章

　　“看起来外面的守护者应该就是遗迹的最终BOSS了，”卡特罗斯走上装饰精美的台阶，“这里应该就是整个遗迹的核心。”

　　“能感觉到，”尤瑟抚**口，“强大的能量波动。”

　　“哼，这是当然了。”卡特罗斯站在石阶上，望向下方的尤瑟，“虽然你不是真正的星之子，但是作为星之子的副本，你应该也具备跟她相似的超次元构造，你也有可能成为星神，毕竟你们在本质上是非常接近的。”

　　“但愿如此，”尤瑟握紧了颤抖的手，“卡特罗斯，如果我取得神印，就要跟人类的身份彻底说再见了吧？”

　　“理论上，是的。”卡特罗斯点了点头，“神印对人类来说完全是未知的事物，你会变成什么样子，真的无法预料。”

　　“这样啊……”

　　“不过作为一个稀有的案例，我不介意作为这一历史性时刻的见证者，”卡特罗斯说，“去创造历史吧，尤瑟，这不是人类的历史，而是星球的历史，让我这个凡人借机稍微窥视一下星神的睿智。”

　　坚定了决心，尤瑟用力点了点头。

　　与人类的身份，做出最后的诀别。

第二十七章：大贤者

　　帝都，近卫骑士团总部。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倒映着七彩穹顶上精美的油画，金碧辉煌的吊灯，照亮了雄伟的柱廊，细碎的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内回荡，发出低沉的回音。大贤者艾丝美拉达换下了那身不合身的白色的研究员制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用金线装饰的华丽长袍，魔导王国的纹章装饰在她的背后，为她增添了几分威武霸气。在她身后作为随从的是韦茨豪森公爵，他身穿帝国贵族们特别喜爱的华服，金丝银线构成的图案在吊灯的光芒中闪闪发光。

　　“艾美大人，请您留步。”

　　公爵的声音并没有穿进艾美的耳朵，她咬着拇指的指甲，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主要问题出在阿尔伯特身上。他指挥的育空号战列巡洋舰本应前往飓风堡，将探险者号的船员们安全的带到帝都，但是船上的一名近卫骑士却私自驾驶一台战神炮击型起飞，一炮击沉了刚刚逃离飓风堡的探险者号。

　　时机真是太糟糕的。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时应该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探险者号逃脱！

　　虽然作为大贤者，同时也是韦茨豪森家族的支配者，艾美掌握着巨大而人脉和财富，但是她却非常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帝国，皇帝是绝对的，虽然自己掌握着强大的力量，但是也不足以和帝国对抗。况且，她身后还有整个韦茨豪森家族，这是她历经千年一手建立的，效忠于自己的组织机构，她不能弃这些人于不顾。

　　作为行动的指挥官，阿尔伯特受到追责，元老院中的许多人早就心怀鬼胎，现在逮住机会开始拼命弹劾他。身为韦茨豪森家族的正统继承者，阿尔伯特在家族内部的地位也很高，况且他还是英格希尔德公主的丈夫，下一任皇帝将从他们的孩子中诞生。无论如何，艾美都必须保住阿尔伯特，虽然现在息事宁人已经不太可能，但是至少也要留下他的性命，如果能保住贵族身份更好。

　　“艾美大人！”

　　伸出手抓住艾美的肩膀，韦茨豪森公爵终于迫使自己的主人停下了脚步，被抓住的艾美不情愿的转过脸来，蓝宝石般的眼瞳中满是焦虑。

　　“艾美大人，”公爵说，“在觐见皇帝陛下之前，我们最好跟帝都的协力者谈一谈，他们在常青藤公馆等我们，约定的时间是30分钟后。”

　　“老身明白了，”艾美放弃似的垂下了肩膀，“带路吧，韦茨豪森家的小子。”

　　两人转向另外一条走廊，向位于皇宫外层区域的常青藤公馆走去。

　　常青藤公馆是一座非常别致的皇家建筑，与周围金碧辉煌的宫殿不同，它采用了与众不同的绿色作为主要基调。在公馆的东侧，还有一个大型温室，里面栽种了许多罕见的热带植物，郁郁葱葱。

　　这座公馆的主要职能是用来接待来宾，不过如果身份不够的话，是无法进入这里的。虽然艾美在帝国没有爵位，但是有韦茨豪森公爵在，她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保证，两人在身穿华服戴着卷曲假发的侍者的引导下，来到了二楼的房间，推开装饰着金色花纹的大门，红色的沙发和漂亮的茶几立刻进入了视野。

　　在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近卫军制服的男人，不过这个人却戴着一个大型呼吸器，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这种呼吸器一般只有在在高魔素浓度环境中工作的炼金术师或者魔导技师们才会佩戴，普通人不会无缘无故戴在脸上。不过，更令人在意的，还是这个人的样貌，他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就连头发也秃了一半，看起来非常惨不忍睹。帝国近卫军的人员选拔十分严格，如果相貌丑陋，是不会被选上了。然而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用丑陋二字来形容了，甚至十分可怕。

　　“库洛先生，”公爵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库洛抬起一只手，示意他无需道歉。

　　“这位是……”公爵介绍到，“大贤者，艾斯美达拉……”

　　“哦哦，这不是库洛吗？”艾美上前一步，“你这家伙不是作为方舟的监督者，跟着那群疯子远征星辰大海去了吗？”

　　“呼……方舟……”库洛说，“失……败……”

　　“原来如此，”艾美说，“看起来你用了某种方法把灵魂又转移回本体了，只不过你的身体因为长时间冬眠而严重受损。我早说过了，方舟使用的人工冬眠装置一点都不靠谱，你们这群混蛋没一个听我的。不过，你这个呼吸器是怎么回事儿？肺部也受损了吗？”

　　“差……不……多……呼……”

　　“艾美大人？”公爵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认识吗？”

　　“何止认识，老相识了。”艾美叹了口气，“喂，库洛，身为老身的弟子，你这次可要帮帮老身，要是阿尔伯特那个金发小子被杀了，老身会很难办啊。”

　　“尽力……而为……呼……”

　　就在这时，门开了，拿着一瓶酒的巴特走了进来。韦茨豪森公爵注视着这个有点装模作样的男人，稍微皱起了眉头。

　　“看看这是谁？”他说，“被卡洛斯斩首的莫汉公爵怎么也从墓穴里爬起来了？”

　　“哟，这不是萝莉控家族的老大吗？”巴特反唇相讥，“怎么，你跑来救你儿子啊？来就来呗，还带了一只萝莉？你们韦茨豪森家族真是没救了。”

　　“你这家伙！”

　　“够了，”艾美制止了韦茨豪森公爵，“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既然老身可爱而任性的弟子从星辰大海跑回来了，那么就合计合计怎么救阿尔伯特吧？”

　　“呼……就是……这样……”库洛说，“大贤者……正确……”

　　“既然库洛老兄都这么说了，我无所谓啊。”巴特把酒打开，拿出三个杯子，“有人要来点吗？”

　　可惜，没人回应他的好意。于是巴特自顾自的倒了杯酒，靠在烫金的天鹅绒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喝了起来。一脸严肃的韦茨豪森公爵向他投来轻蔑的目光，就像看着某件大型不可燃垃圾一样。

　　“库洛，”艾美问，“现在阿尔伯特到底什么情况？详细讲一下。”

　　库洛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望向巴特。

　　“库洛老兄戴着那个玩意说话不太方便，由我负责说明。”巴特放下杯子，“首先，阿尔伯特现在已经被解除了近卫骑士团的指挥权，被软禁在无忧宫，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此外，元老会议上，有几个年轻贵族跳的老高，其中包括萨科齐伯爵，这个人据悉是韦茨豪森家族的竞争者，北境联合企业的重要股东，狼牙堡疏散之后，北境联合企业失去了凯斯特公爵的支持，他们窥视者飓风堡的繁荣，希望挤走韦茨豪森家族取而代之。”

　　“原来如此，做的这么露骨，说明他们胜券在握。”

　　“可以这么说吧，”巴特耸了耸肩，“毕竟我们公正无私的女皇陛下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尤瑟·诺因海姆了，而妖精重工的大贤者居然扬言要解剖女帝的心上人，而她的亲信阿尔伯特的一位手下又击沉了探险者号，把两件事情加起来就非常不好办了。如果说大贤者和魔导王的矛盾还能算作魔导王国内部的纷争的话，阿尔伯特公子摊上的这个事儿就很麻烦了，毕竟做出攻击行为的，是他的部下，虽然那个男人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尤瑟失踪，作为唯一能联系到她的线索，探险者号也被击沉了。”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两件事儿合起来，就是现在的情况，阿尔伯特公子，身陷囫囵，命悬一线。”

　　艾美不禁皱起了眉头，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非常不妙。

　　“不过，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巴特望向库洛，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这对好基友配合默契，就连韦茨豪森公爵也皱起了眉头。库洛轻轻地点了点头，巴特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库洛老兄前几天登上过探险者号，虽然说不能算完全平安无事，但是探险者号依然健在，尤瑟也在船上。”

　　“怎么可能！”艾美拍案而起，“老身亲眼看着那艘船沉入虚空之海，灵子炉被击穿，普罗米修斯效应席卷全舰，不可能有幸存者！而且尤瑟现在窝在伊芙之庭，那处秘境位于虚空之海的位面层下，除非妖精重工的潜航舰，否则的话不可能靠近。双方会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包括巴特在内的所有人都望向库洛。

　　“鬼……船……”库洛回答，“探险者号……鬼船……呼……”

　　此语一出，一片沉默。

　　“这个时代，鬼船基本上不可能自然产生，”艾美打破了沉默，“原来如此，是多鲁兹啊，那家伙……一定帮了秦枫一把……哼，嘴上说着讨厌人类，但是到最后不是还是帮忙了吗？龙族真是反复无常。”

　　“艾美大人……”韦茨豪森公爵问，“我们该如何利用好这张手牌呢？”

　　“去见皇帝陛下，”艾美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讲清楚比较好，但是这一下，老身看来不得不对那个小姑娘妥协了”她忽然瞪向库洛，“你这家伙，不会是和尤瑟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呼呼……”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库洛的眼神在笑。

第二十八章：远古的回响

　　黑暗笼罩着远古的殿堂，垂下的钟乳石和石笋默默地诉说着时光的流逝，从星球创造之初，这座殿堂就已经存在，它所守护的，是作为星球圣物的神印。神印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它却作为天体系统的一部分而客观存在于这颗星球上，没有神印，星球本身就不可能存在。

　　水银灯照亮了精美的大理石基座，在它的上空，一个立方体正在缓慢的旋转着，它的表面折射出暗淡的光芒，布满了细密的几何图案，材质看起来既像是金属又像是某种非金属。尤瑟注视着这个神秘的物体，它正是能量波动的来源。不过，使用菲奥娜的身体的卡特罗斯似乎并不能感受到神印的能量，与这个有些奇怪的立方体相比，他更关注周围的壁画。

　　“看，尤瑟。”卡特罗斯指着大厅尽头的壁画，“这应该就是星神和噬星之蛇的战斗了，看起来星神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尤瑟望向大厅尽头的壁画，虽然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但是它依然没有褪色或者破损的迹象，仿佛昨天才刚刚画好一般。在那福壁画上，金色的众神手持长剑，指挥麾下的舰队围攻吞噬行星的巨蛇，虽然画面看起来十分抽象，但是依然可见战斗的激烈程度。凯恩说过，噬星之蛇是至高星神的造物，但是它却脱离了星神的控制。

　　不过，尤瑟更想知道至高星神创造噬星之蛇的目的。

　　从它的用途来看，噬星之蛇似乎是某种兵器，众神为了战争而制造兵器，那么，它们战争的对象又是谁呢？

　　越来越多的疑问从脑海中冒出来，尤瑟甩了甩脑袋，将思绪赶出大脑，她再次望向那个漂浮在台座上的立方体，它无声无息的在半空中缓缓的旋转着。不经意间，她突然注意到，在台座旁边的石阶上，有一团黑色的影子，那团影子呈现出人类的姿态，就像一块巨大的污渍。

　　“这是……人类的遗骸？”

　　“似乎如此，”卡特罗斯望了过来，“尤瑟，你最好小心点，冒然触碰神印好像会发生危险，我觉得我们刚好找到了一个前车之鉴。”

　　“危险啊……”再次望向那个立方体，尤瑟咽了口吐沫。

　　要是真发生危险的话，可怎么办啊？

　　总之，先摸摸看。

　　想到这里，尤瑟把双手在身上使劲蹭了蹭，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那个立方体，仿佛被激活了某种开关一样，立方体的布满几何图形表面浮现出无数文字。尤瑟认得那些文字，是星语，这个物体毫无疑问是星神的造物。

　　“这些难道是，”卡特罗斯注视着发光的星语，“使用说明书？”

　　“你说啥？”尤瑟吃了一惊，“卡特罗斯，你能看懂星语？”

　　“看不懂。”

　　“那你怎么知道是说明书啊？”

　　“开个玩笑不行吗？”

　　“卧槽！你别吓我！”

　　强忍住不去吐槽，尤瑟抚摸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她又把双手在身上使劲蹭了蹭，以保证没有任何脏东西粘在上面，在卡特罗斯看来，她这个动作十分可爱。

　　“要不要我给你放个清洁魔术？”

　　“不必，”尤瑟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开始了！”

　　说着，她再次把手伸向那个立方体，触碰上面发光的星语，伴随着“嘎啦嘎啦”的响声，立方体开始瓦解，它化为无数细小的方块，不停的收缩，最后化为虚无，一个发光的印记浮现在立方体的中央，释放出白金色的光芒。

　　“这就是，神印吗？”

　　“等等，尤瑟。”卡特罗斯出言制止，“这个东西有问题，”他放了一个探查魔术，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不会吧？它不是正常的物质构造，而是和人类的灵魂相似的东西，这是一个稳定存在于物质世界的超次元构造体！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

　　“我能碰它吗？”尤瑟问。

　　“哼，这种事儿我哪儿知道？”卡特罗斯哼了一声，“从没有人用手碰过超次元构造体，就连我把星之子从星球的生命循环系统中拉出来的时候，也用的是魔力构造的虚拟手臂，我本人不建议……喂，尤瑟，你在听我说话吗？”

　　然而，尤瑟已经把神印抓在掌中。

　　白金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了……

　　水银灯的光辉照耀着大理石雕刻的台座，这里已经空无一物，而在台座的两边，尤瑟和卡特罗斯大眼瞪小眼，神印消失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尤瑟还是尤瑟，身体上没有任何变化，她依然是小小一只的银发金眼的美少女，与壁画上浑身撒发着金色光芒的星神相比，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

　　“首先我要确认一下，”卡特罗斯打破了沉默，“结束了？”

　　“别问我，我现在很慌啊啊！”尤瑟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卡特罗斯，快帮我看看！看我是不是这儿长出根角，那儿伸出个爪，或者干脆长出了黏糊糊的触手什么的！”

　　“稍等，”卡特罗斯对尤瑟展开了探查魔术，“嗯……就扫描结果而言，你的身体没有明显变化。”

　　“这样啊……呼。”尤瑟不禁松了口气。

　　“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卡特罗斯说，“刚才我们两个都看到神印了，对吧？现在的问题是，神印到哪儿去了？”

　　“这个问题提的太好了，卡特罗斯老师，”尤瑟一脸堆笑，“我特么也非常想知道，神印究竟到哪儿去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卡特罗斯伸出两根手指，“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稍等，我试试能不能使用魔术式，如果神印发挥作用，我应该能摆脱艾琳姐的控制。”尤瑟聚集魔力，但是在咒文完全生成之前就化为光粒子消散了，“不行，跟以前一样，完全无法使用魔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