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387章

　　“深渊恶魔……吗？”卡特罗斯皱起了眉头，“这个魔力反应，你应该是尤瑟身边那个可疑的燕尾服男吧？不过你现在的契约者可是有点不够格，完全无法将你实体化，所以你就干脆夺取了她的肉体，还真是恶毒的手段啊。”

　　“我可是通过融资给了这个叫南宫梦的小姑娘一大笔钱，这是公平交易。”达克塞斯微微笑着，“而且我对这具身体非常满意，虽然她的魔力和灵魂加起来也不够我实体化，但是可爱就是正义，况且我家大小姐讨厌男性。”

　　“真是喜怒无常的家伙，即使被废弃了契约还对尤瑟保持着好感吗？”卡特罗斯讽刺的说，“不过，作为一个魔导研究者，我更想知道尤瑟是如何得知你的真名的，没有真名绝对无法废弃契约，而你肯定不会告诉她你的真名。”

　　“这个嘛，”达克塞斯微微笑着，“废弃契约可是尊驾的师父，费雷德·霍伊尔做的哦，他掌握着我的真名。”

　　“恶魔！你说什么！”卡特罗斯的瞳孔因为惊讶而缩小成了一点。

第二十章：塔隆战役3

　　探险者号离开了玉京空域，开始向北航行，外面寒风凛冽，船上的暖气系统也无法带走船舱中的寒意。舰桥内，尤瑟注视着浮现在眼前的全息界面，就在几分钟之前，探险者号收到了来自塔隆的短信。

　　（塔隆遭到围困，不来帮忙吗？By海因莱因·冯·贝格曼·塔隆大公）

　　呼~

　　深深地叹了口气，尤瑟皱起了眉头，她伸出手关闭了眼前的界面，抬起头来望向天花板。虽然不知道海因莱因是怎么得到星盘的，但是他应该不会说谎。这些可真的麻烦了。根据露娜定时传输的卫星数据，霍夫比的联邦军已经全灭，法戈则被帝国军完全放弃，整个北方只剩下塔隆和狼牙堡，而狼牙堡的大部分居民都迁移到了坎贝尔避难，实际上在靠近北极圈的浮岛中，人类部署了武装力量的，就只剩下塔隆。

　　而塔隆又是第七舰队的基地，想要攻陷它恐怕不容易。

　　一周来，塔隆周边空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大量格雷姆在袭击帝国军的补给线，而第七舰队则派出魔动甲胄和游击舰队搜索并歼灭在自己地盘上捣乱的敌人。双方爆发了一系列小规模战斗，连113联队也被投入了战场。有一点尤瑟很确定，海因莱因绝对不会放弃塔隆撤退，那里是他的老窝，而且还有一套完整的航天发射系统，可以将小型航天器送入卫星轨道。

　　既然已经收拾了霍夫比的联邦军，那么星之子对塔隆的全面进攻几乎变的毫无疑问。尤瑟不认为第七舰队会很快溃败，但是也绝对无法取得胜利。

　　“果然，还是想去参战啊……”

　　一想到自己无法违抗艾琳的意志，尤瑟就感到一阵心寒，如果在战场上，艾琳命令自己屠戮身边的战友，她绝对会举起屠刀。

　　“现在，还不行啊。”

　　按照凯恩的说法，神印这个东西是构筑一颗星球的基础，任何星球上都会存在一个神印，没有神印的话，星球就不可能构筑完成。而在星球上诞生的星之子则会追求这个神印，取得神印的星之子，将会升格为星神。尤瑟虽然是艾琳的分身，但是某种程度上也具有获得神印的资格，一旦自己升格成星神，就能摆脱艾琳的控制。

　　她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找到神印。

　　可是，凯恩现在记忆混乱，他也不知道神印在何处，况且这颗星球的表面被虚空之海覆盖，及时找起来也非常费时费力。探险者号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虚空之海上漂泊，时不时袭击一艘海盗船，让变成不死者的船员填饱肚子。

　　“船长，”甲板长切入通讯，“您最好来看看这个。”

　　“发生什么事儿了。”

　　“请速到飞行甲板。”

　　跟其他船员一样，甲板长的声音也失去了感情，即使利用戒指化身为活人的样子，他说话的声音也很轻，而且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风趣幽默。

　　尤瑟穿上防寒服，踩着结冰的甲板来到后部飞行甲板，只见甲板长正在研究凯恩开来的那个救生舱，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怎么回事儿？”尤瑟问。

　　“船长，请看这个。”甲板长指着一个闪光的指示灯，“这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无线电模块，它正在发送某种信息。”

　　“哦，该死！”尤瑟大吃一惊，“这是个传送信标！”

　　话音未落，一个传送阵就在飞行甲板上展开，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库洛从打开的时空门中走了出来。

　　北方空域，塔隆。

　　哒哒哒！

　　火线扫过防御阵地，消失在虚空之海中，一台刚刚爬上海岸的格雷姆被12mm穿甲弹打的土块乱飞，红色的核心暴露出来，被密集的弹幕打成碎片。两台拆除了飞行翼的量产机在步兵班的掩护下扼守海岸附近的高地，因为各航空队都换装了无畏式魔动甲胄，于是这些性能低劣的量产机就被淘汰下来，储存在塔隆的机库内。如今，它们却被拆除了飞行翼，临时安装了附加装甲，作为装甲步兵使用。

　　驾驶量产机的也不是正规飞行员，而是受过一定训练的步兵士官，反正这个东西使用的是魔素动力炉，只要往燃料箱中加入高浓度魔素，任何人都可以开走。

　　“装甲步兵，向前挺近！”

　　耳机中传来了指挥官的声音，更多的量产机出现在了白色的冰雾中，它们手持12mm机关枪，挥舞着嗡嗡作响的链锯刀，完全不顾自身的伤亡，向爬上海岸的格雷姆发起反击。激战到中午，塔隆周边的防御阵地稳如泰山，所有岸防炮台都没有丢失。

　　而在天空中，激战正酿。

　　部署在城墙和高地上的高射炮不停地开火，黑色的烟团几乎遮蔽了天空，在1500米高度，格雷姆和魔动甲胄展开混战，装备了加特林机枪的无畏式射出密集的火线，将前方的格雷姆打的土块乱飞，而它的僚机则被魔能光束击中，化为燃烧的铁渣。在1500米到2000米的高度上，战况极为混乱，双方的编队都被打乱，完全演变成了毫无秩序的混战。

　　但是在3000米高度上，帝国军却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

　　装备战神式魔动甲胄的113联队清空了高空的格雷姆，它们分散成数个四机编队，不断俯冲下去袭击位于低空的敌机，掩护下方的无畏式。由于配备了简易的双炉联动系统，战神式的飞行速度更快，加速性更好，再加上装备了一击必杀的魔能兵器，所以非常适合这种打了就跑一击脱离的战术。

　　唯一的问题是，战神式是配备正规灵子炉的魔动甲胄，驱动灵子炉需要依靠飞行员的魔力，所以只有一半兵力投入战斗，剩下的一半则负责轮换。不过，经过连日的战斗，113联队已经损失了将近二十名飞行员，很难凑齐四个中队外加一个指挥分队的阵容，不过即使如此，这些来自飓风堡的飞行员依然在联队长哈德利的指挥下投入战斗。

　　在塔隆的最高处，海因莱因站在玻璃窗前，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战场，不时有流弹飞向这座高塔，但是却撞在防御结界上土崩瓦解，与安装在他的旗舰“蓝岭”号上的一次性防御结界不同，塔隆要塞的主塔由一个便携式魔导要塞展开的防御结界保护着，这个东西是尤瑟送给海因莱因的少数礼物之一，但是却非常有用。

　　如果阿瓦隆直接用“湮灭炮”给塔隆来一发的话，自己立刻就会秒输，幸运的是，阿瓦隆至今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双方仅凭舰队和空中力量展开战斗，虽然拿不到优势，但是第七舰队也不会立刻输掉这场战斗。眼看战斗进入胶着阶段，海因莱因却越发的期待着敌人的进攻，因为他很确信，即使有着星之子的权能，这些土块制造的格雷姆也绝对不是无穷无尽的。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到了傍晚时分，格雷姆的攻击停止了。

　　魔导要塞阿瓦隆，极北空域。

　　巨大的魔导要塞潜航于虚空之海的位面层下，漆黑的装加上，无数发光的魔力回路组成极为复杂的几何图案。在要塞下层的自动工厂内，一个个红色的炼金程序正在黑暗中运行，就像3D打印一样，一台台格雷姆被制造出来，不过它们已经不再使用金光闪闪的涂装样式，而是采用了贴近实战的深灰色低可视度涂装。在工厂的控制区，手持魔导机杖的黑发少女站在层层展开的全息界面前，天青色的双眼，注视着上面不断跳动的数据。

　　“还不是时候。”她的口中漏出了充满怨恨的声音，“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再忍耐一下……”

　　阿瓦隆现在的生产能力为每小时40台格雷姆，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凑齐进攻的量，然而，对塔隆的攻击行动势必减少封锁线的效果，但是身为指挥官的林并不急于对塔隆发起全面进攻，对她来说，塔隆就是一个诱饵。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要钓起的大鱼，还没有行动的迹象。这让她感到有些焦虑。

　　关闭了大部分界面，她打开了一组画面，只见翱翔于天际的战神式魔动甲胄轻巧的回避着闪耀的魔能光束，然后一道闪光飞来，视频记录到此为止。那是白天格雷姆拍摄到的画面，113联队的战神式击落了大量试图夺取塔隆上空制空权的格雷姆。

　　“这群叛徒吗，背叛者！”林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效忠我们的敌人！明明是帝国毁了飓风堡，毁了我所爱的一切啊！”

　　然而，黑暗中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滴滴。

　　通讯系统启动，艾琳的面容浮现在画面一角。

　　“林，你还好吧？”

　　“我没事儿，”林注视着画面，露出笑容，“非常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拔下塔隆这根钉子，再给我一些时间。”

　　“不要勉强哦，”艾琳微微笑着，“你认真起来是好事儿，但是太急躁的话，就会犯下错误，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

　　“明白，”林轻轻鞠躬，“一切请交给我吧。”

　　关闭了通讯界面，她再次望向黑暗中的自动工厂，天青色的眼瞳中，燃烧着漆黑的复仇之火。她迅速将一个新的建造模板导入自动工厂的系统，改变了格雷姆的生产结构，开始制造全新的机体。

第二十一章：塔隆战役4

　　风雪自漆黑的夜空飘落，完全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寒冷的风拂过防御阵地，在野战工事之中，驻守塔隆的帝国军士兵正在享用晚餐。晚餐并不丰富，只有冷掉的汤和面包，寒冷夺去了身上的体温，这孤寂的寒夜显得格外冷清，一切都好像被冻住了。在岩石的背风处，魔石灯的光辉幽幽闪烁，几名机械师正在维修一台受损的量产机，虽然它仅仅只是被魔能光束擦伤，但是右侧机械臂却几乎完全融化了。修理这台魔动甲胄花去了不少时间，但是这么做也是值得的，仅仅依靠步兵手中的步枪，是无法对抗格雷姆的。

　　几名士兵在碉堡内燃起了火炉，虽然现在正在执行严格的灯火管制，但是只要把射击口和观察口用杯子和泥土堵好，就连巡视的军官也不会说什么。这个用泥巴和岩石建造的小型壁炉位于一侧的山墙上，它甚至有一个铁管制作的烟囱，从一个观察口伸了出去。火焰在小小的壁炉中跳动，稍微驱散了碉堡内的严寒，穿着厚厚防寒服的士兵们围坐在火炉边，有人吹响了口琴。家乡的乐曲在寂静的空间内回荡，有人开始落泪，但是更多的人却已经麻木，在这场战争之中，他们都是可消耗的炮灰，就连见到明天的太阳，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奢侈的愿望。

　　在战壕内巡逻的士兵踩着冻硬的泥土艰难前进，他们把步枪撞在防寒套中，以防枪机被冻住，无尽的风雪飘荡咋虚空之海上，在远处的军港中，一个巨大的影子停泊在码头上，那是一艘航空母舰，它的灵子炉并没有启动，全舰上下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舰队航母“辉煌”号，虽然在体积上只有最新型的星座级舰队航母一半左右，但是依然是第七舰队的主力航母之一，在星座级全部返回帝国本土的现在，辉煌号毫无疑问是帝国北方战区最大的航空母舰。而这艘大型航母，目前作为第113联队的母舰，配属在第七舰队核心战斗群。

　　长夜漫漫，舰长杰里科准将正在记录航海日志，他的面容在魔石灯的光辉中显得十分苍老，装着妻子和儿女照片的相框，隐没在灯火外黑暗之中。

　　唧唧。

　　有人敲响了房门，他沉声命令：“请进。”

　　身材消瘦的科尔上校出现在门口，他是一位年近五十岁的中年军官，两鬓已经斑白，戴着帝国贵族流行的单片眼镜，给人留下十分严肃的印象。

　　“上校，要来杯酒吗？”

　　“不了，长官，现在正在战斗值勤中。”

　　“您还是这么死板呢。”

　　把酒杯放回柜子，杰里科重新在办公桌前坐下，不过这张桌子可称不上豪华，与战舰上的所有家具一样，这张稍微大了一点的金属桌子也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地板上。

　　“这是最新的战斗报告，”科尔把一份报告放在桌上，“除了113联队之外，所有的魔动甲胄部队都遭了十分严重的损失。”

　　“原来如此，”杰里科翻着报告，“54航空队几乎全灭了啊，将剩余的飞行员补充给其他部队吧，必须尽可能保持各部队的战斗力，打破建制也是无奈之举。”

　　“问题是第113联队，”科尔说，“他们使我军唯一装备战神式魔动甲胄的部队，加上今天的损失，113联队已经有21名飞行员阵亡。无论是飞行员还是魔动甲胄，都没有办法从其他部队补充。”

　　“不能让无畏式与他们混合编队吗？”

　　“这个方案我考虑过，”科尔说，“但很遗憾，无畏式的飞行速度和加速性能跟战神式完全没有可比性，只会拖后腿而已。”

　　“这还真是糟糕呢，”杰里科叹了口气，“我们手里唯一的精锐部队正在一点一点被消耗，而帝国装备战神式魔动甲胄的部队除了飓风堡的航空队，就只剩下近卫骑士团了，总不能把近卫骑士叫来增援塔隆吧。”

　　“目前的窘境，都怪下官能力不足。”

　　“上校，此话怎讲？”

　　“如果我也有尤瑟那样优秀的指挥能力的话，也许……”科尔握紧了颤抖的双手，“也许现在的情况会好得多。”

　　那位妖精般的美少女的身影，在杰里科准将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在飞行甲板上把前来决斗的壮汉们一个个放倒的身姿，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美丽、聪慧、强悍，她简直是一位完美的飞行员，被天空所宠爱的杀戮天使。

　　在迦南空域的战斗中，尤瑟指挥整个远征舰队所有的魔动甲胄部队以极小的代价击溃了罗西亚的魔动甲胄部队，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并且在夺取制空权之后，积极歼灭敌方轻装舰队，创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辉煌战绩。不过科尔和杰里科都不知道，当时在指挥战斗的，实际上是魔导王国时代遗留的战术预测系统，尤瑟本人只是个战术级指挥官，对指挥大部队根本一窍不通。

　　当时作为次席航空指挥官参加战斗的科尔上校，依然华丽的误解了。

　　“这不是你的错，上校。”杰里科交叉双手，“而是因为这次的对手实在是太糟糕了，而且对方还没有将魔导师投入战斗，霍夫比的联邦军听说一下子就被全灭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我们最好早点准备对策。”

　　“光是这些大眼球就够我们难受了，”科尔说，“真希望不要再出现更棘手的东西，真希望来自国内的增援快点来。”

　　“但愿如此。”杰里科又把酒杯拿了出来，“上校，您确定不来一杯吗？”

　　“好吧，就一杯。”

　　琥珀色的液体被注入了玻璃杯，两人举起杯子，轻轻干杯。

　　凄厉的防空警报在黎明时分响起，包括辉煌号在内的所有战舰都进入了防空态势，水兵们纷纷跑向炮位，拉掉覆盖在高射炮上的炮衣，摇动结冰的手柄，以最快的速度扬起炮管，与此同时，所有战舰都启动了灵子炉，一时之间军港内飘散着无数淡绿色的光粒子，犹如万千流萤。

　　3500米高度，第113联队全部集结，虽然已经损失了21台魔动甲胄，但是他们依然组成了一个50台魔动甲胄的大型编队。

　　“小的们，”哈德利打开无线电，“今天我们的任务跟昨天一样，守住高空，掩护低空，虽然我们已经有不少兄弟殉职，但是飓风堡航空队永不言败！”

　　“永不言败！”他身后编队飞行的战神式魔动甲胄纷纷举起机械臂，跟在队伍中的罗格里斯也跟着抬起机械臂，不过因为113联队大部分都是飓风堡出身的旧联邦军军人，他们在战斗中一般不会喊“帝国必胜”的口号，这让罗格里斯多少觉得有点别扭。

　　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为自己是113联队的一员而感到骄傲。

　　一道魔能光束突然划破了云海，罗格里斯右侧的一台战神式被击中，瞬间化为燃烧的铁渣，他大吃一惊，偏转操纵杆，敏捷的躲开了下一轮射击。

　　“202被击落了！”他喊道，“敌人在11点钟方向！”

　　“看到了，诺曼，从右边包抄！”

　　“了解！”

　　诺曼立刻率领他的中队向右急转脱离了编队，陈剑的中队顶上了他的位置，继续保持大型制空队形的完整性。罗格里斯举起魔弹射手，他的战神式经过了特殊改装，打开的头部，露出远程瞄准用的大型光学镜头。四个三角形的高速飞行物体从视野中一闪而过，罗格里斯果断扣动扳机，但是没能命中。

　　“好快！”他打开无线电，“敌方不是格雷姆，是三角形的高速物体！”

　　“大家小心！”哈德利命令，“解散队形，执行16号战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