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364章

　　看着那些在帐篷周围打闹的小孩们，尤瑟突然灵机一动。

　　“艾利尔！”她望向魔女，“你想要学校吗？”

　　“学校？”正在用手撕扯特里斯坦脸颊的艾利尔露出了兴致满满的表情，“当然了，我想要学校！我要把我的知识，传授给学生们！把卡瑞恩交给我的知识传递给下一代，这是我唯一能向他报恩的方法了吧？”

　　“卡瑞恩？”尤瑟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上一次是在幻境的坎贝尔。

　　“他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恩人。”艾利尔把手放在胸前，一脸幸福的表情，“可惜被称为‘天才’的他，没能长命百岁。”

　　“抱歉，”尤瑟低下头来，“让你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

　　“没关系，尤瑟，”艾利尔握住了尤瑟的手，轻轻抚摸，“对了，卡瑞恩的遗产，我就交给你吧。”

　　“遗产？”

　　“没错，”艾利尔解开了胸前的扣子，“就是刻印在我身上的，曾经毁灭了整个旧坎贝尔的，‘终结协议’。”

　　仔细研究了艾利尔胸口的刺青，尤瑟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组成那个术式的并不是魔导师们使用的咒文，而是更加强力的魔术文字。当时在坎贝尔的幻境中，她想都没想就用拆卸关键字的方法阻止了终结协议的启动，现在想想真的非常后怕。当时稍有不慎，恐怕会造成术式失控，把自己也炸飞吧……继续观察那些魔术文字，尤瑟忽然想起来了，在迦南战役中，把她的专用机“星皇”从千里之外的飓风堡传送过来的术式，组成它的魔术文字，和终结协议如出一辙。

　　这个难道是……星语！

　　尤瑟暗暗吃惊，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这种完全陌生的魔术文字，但是她就是认识，好像很久以前就刻印在她的记忆中一样，这非常奇怪。在解析了星语之后，尤瑟充分理解了“终结协议”的威能，如果启动这个星语魔术的话，方圆数十公里恐怕会瞬间变成白地吧？

　　“终结协议我就收下了，”尤瑟复写了艾利尔胸前的刺青，“不过你还真厉害呢，能够以自身的魔力独自启动星语魔术，真不愧是史上最强魔女。”

　　“哎嘿嘿~”艾利尔得意的挠着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尤瑟，你怎么知道这是‘星语魔术’？我从没告诉你过吧？”

　　“啊？这个……”尤瑟一愣，“呃……其实这个‘星语魔术’魔导王国也有研究，啊哈哈哈哈……”

　　遗憾的是，魔导王国并没有进行过类似的研究，卡瑞恩的研究成果，被掩埋在了历史的黑暗之中，永远消失。

　　“关于学校，”尤瑟试着岔开话题，“我会设法说服妖精重工向坎贝尔投资，毕竟他们老窝就在隔壁的飓风堡，距离上完全没问题。到时候选址和协调工作就由……”她望向安娜，“就由这位卡列琳娜女士负责协调，可以吗？”

　　“乐意效劳，”安娜轻轻鞠躬，“罗西亚有很多孩子，急需接受教育。”

　　“尤瑟，再告诉你个好消息，”艾利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我马上就要有弟子了哦，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叫珂赛特！”

　　“珂赛特！”尤瑟一愣，“她不会正从菲雅莉学院赶来吧？”

　　“咦？尤瑟认识她吗？”

　　“何止认识，我们还一起参加过翼神教会的‘圣女选拔’，”尤瑟注视着艾利尔的眼睛，“她跟你一样，也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司命的魔女’，但糟糕的是，她不像你一样接受过一定程度的训练，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精神感应能力。艾利尔，珂赛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把她培养成一位合格的魔女。”

　　“交给我吧！”艾利尔自信满满，“包在我身上。”

　　几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尤瑟从驾驶舱里拿出三明治分给大家吃，所有人都对秦枫的手艺赞不绝口。午餐过后，尤瑟和特里斯坦驾驶魔动甲胄继续赶路，两人必须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帝都。

　　就在两台战神式向北飞去的时候，一艘运输船抵达了坎贝尔。

　　在运输船的货舱内，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正望着被固定架束缚的钢铁巨人，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古代级魔动甲胄GTX013“魔女王座”与魔女后补珂赛特一起被送到了坎贝尔。

第十九章：帝都之行1

　　上次来帝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尤瑟至今仍就记得那个疯狂的夜晚，自己驾驶“天帝”击落了双方数百台魔动甲胄，并在黎明时分动用魔导卫星兵器“神之手”，把帝都切成了两半。

　　如今，她正透过战神指挥型的主摄影机，注视着暮色中的帝都。

　　连续驾驶魔动甲胄飞行了六个多小时，尤瑟和僚机特里斯坦顺利的进入了帝都的防空圈，前来迎接他们的是四台金红色涂装的近卫骑士团使用的战神式，不过在尤瑟看来，这些金光闪闪的魔动甲胄在空战中实在是很显眼的目标。

　　“特里斯坦先生，”尤瑟打开私密频道，“等下你打算去哪儿？”

　　“四处溜达溜达，然后找个地方喝酒。”

　　“这还真符合你的作风呢，”尤瑟苦笑，“不过，你带钱了吗？”

　　无线电中一阵沉默。这货出门居然没带钱！

　　尤瑟集中魔力，展开炼金程序，随着程序的启动，她感到自己的魔力量开始迅速减少，一枚金光闪闪的硬币在她手心生成，那是一枚魔导王国时期的金币，别看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但是为了炼成它却耗去了尤瑟75%的魔力。

　　启动空间转移，尤瑟把金币传送到了特里斯坦手里。

　　“哇，是金币！赞美您的慷慨，大小姐！”

　　“省着点花，”尤瑟叮嘱，“虽然我觉得对你图财害命是典型的自杀行为，但是我仍然不希望看到你杀人。”

　　“明白，俺会尽量低调。”

　　身后的僚机兴奋地摇晃着飞行翼，护卫的近卫骑士们顿时提高了戒备，对此，尤瑟只能苦笑了。

　　在帝都南部的军用机场降落，尤瑟一边活动有些僵硬的腰部，一边爬出了驾驶舱，特里斯坦的战神特装型就停在旁边，但是他已经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抓着舱盖旁边弹出的升降索，尤瑟优雅的降落地面，她穿着联邦军样式的飞行夹克，上面的黄铜零件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

　　“尤瑟·冯·达拉莫上校？”

　　突然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在帝国的户籍上，尤瑟使用的是尤瑟·冯·达拉莫，而不是尤瑟·诺因海姆），尤瑟急忙转过脸去，只见一位初老的男人正站在停机坪旁边，他把外套搭在肩上，露出手臂上健美的肌肉。

　　“啊……”尤瑟认出了他，“你不会那天夜会，在草原上的那个人吗？对了，我想想……巴特，巴特先生对吧？”

　　“您还记得我啊，真是荣幸。”巴特扬起嘴角，“不过没能亲手处决那个叛徒，这让我有点不开心。”

　　当时被捕的莫汉上尉，后来被军事法庭“闪电般”的判了死刑。

　　“不过，”尤瑟望向他，“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女皇陛下让我来接您啊！”巴特挠了挠头，“你觉得我还能在这里做什么？跟你的僚机飞行员一样，瞎晃悠吗？”

　　“你还真是悠闲啊，巴特先生。”

　　“其实大家都这么说，”巴特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魔动车，“来吧，小姑娘，叔叔开车带你进城玩。”

　　“哈？”尤瑟一脸嫌弃，“这话要是被菲利希亚女皇陛下听到了，小心掉脑袋哦。”

　　“开个玩笑，别当真，哈哈哈哈……”

　　巴特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而尤瑟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魔动车的灵子炉启动，释放出淡淡的光粒子，这种小型灵子炉只要稍微注入魔力就能启动，但是产生的动力却远低于魔动甲胄的灵子炉，在虚空之海覆盖大地之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类或多或少都会拥有魔力，而不是像大陆历时代，只有极少数人才拥有魔力。所以，魔动车以及其他魔导机械的普及，多亏了虚空之海改变了人类的体质。

　　不过，如果虚空之海消失，空气中的魔素浓度降低，积攒在人类体内的魔力就会失去平衡，极有可能引发被称为“魔族化”的变异。化身为魔族的人类，将完全失去理智，成为只知道破坏和杀戮的恐怖异形。所以，尤瑟消灭虚空之海的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就是依靠大贤者艾丝美拉达开发的纳米机械，消除人类体内多余的魔力。

　　魔动车顺利地驶离了停机坪，尤瑟恋恋不舍的望着后视镜，她开来的魔动甲胄正被机械师们用专用运输车送往机库，战神指挥型毕竟是战神式魔动甲胄的衍生机体，近卫骑士团也有装备，所以整备上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作为一个魔动甲胄爱好（中毒）者，就这样和自己的机体分开，尤瑟总觉得心里少了什么。

　　机场入口的岗哨在检查了巴特的证件之后礼貌放行，巴特微笑着向尤瑟展示着他通行等级为A级的证件，它甚至还有电子认证卡的功能。

　　魔动车驶上了街道，尤瑟用手肘支着车窗，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白色的蒸汽从路边的排气口飘散出来，模糊了远处的街景。步履匆匆的行人走在金属铺成的人行道上，上方钢铁建造的天桥上人头攒动，偶有列车从高架铁路上呼啸而过，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在更远的地方，巨大的工业区耸立在南部，灵子炉驱动的列车在高架铁路上飞驰，驱动机关释放出白色的蒸汽。层层叠叠的高架铁路形成了复杂的空中交通网络，耸立在在夕阳的余晖中。

　　“帝都的铁路系统无论看多少次都感到非常壮观啊……”

　　“毕竟这里是帝都啊，”巴特握着方向盘，“曾经是帝国的工业中心，拥有超过一半的工业产能，它是帝国繁荣的象征，一个了不起的奇迹。理论上，只要帝都不陷落，帝国就不会灭亡。”

　　可是我却把帝都切成了两半……想起这个实事，尤瑟就一阵心酸。

　　景色突然豁然开朗，魔动车驶上了沿海高架路，生锈的铁架支撑着路面，下方就是云雾缭绕的虚空之海。晚霞不知不觉爬满了天空，五彩斑斓的火烧云飘荡在天际，在更加遥远的藏青色天穹之上，繁星悄然闪耀。巨大的要塞炮耸立在布满晚霞的天空下，释放出沉重的威压，钢铁建造的巨大的炮架布满了黑色的锈迹，上面复杂的动力管线不时冒出白色的蒸汽，说明它依然处于战备状态。

　　林立的大炮守卫着虚空之海，构成了全方位的火力陷阱，随时准备痛击来犯之敌。

　　巴特娴熟的绕开了堵车的路段，这让尤瑟感到十分佩服，看着立交桥下拥堵的车流，他们的魔动车却在畅通无阻的高架路上高速行驶。“就让那些拼命按喇叭的笨蛋司机羡慕嫉妒恨吧！”巴特一边如此宣言，一边加快了车速。

　　一片倒塌的建筑冷不丁的进入了尤瑟的视线，黑黄色的工程用魔动甲胄正挥舞着机械臂，拆除那些倒塌的废墟，那是内战的伤痕。在帝国内战中，丑角剧团对帝都的进攻和封锁导致了数十万人死亡，大部分市区被摧毁。不过幸运的是，南部工业区却没有遭到严重破坏，这些工业设施成为了复兴帝都的关键。

　　在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帝都完成了大部分重建工作，随着来自其他浮岛的居民定居完成，帝都迅速恢复了活力。如今，清理战争废墟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市区的重建和规划大多已经完成。不过，帝都北部的贵族区却因为尤瑟的“切割手术”而沉入了虚空之海，包括贵族大道在内的绝大部分历史建筑荡然无存。

　　魔动车从重新规划的贵族区驶过，宽阔的道路两边，富丽堂皇的宅邸，正纷纷拔地而起。这里位于帝都东部，受灾最为严重，建筑物几乎全部被摧毁，如今，这片区域被重新规划，一条笔直的大道贯通东西，通向皇宫的东门。

　　令尤瑟感到惊讶的是，曾经半毁的皇宫居然也已经修复完毕，无论是帝都崩坏之夜还是后来的帝国内战，皇宫都是主要战斗区域。尤瑟曾经驾驶“天帝”在皇宫上空击落了双方差不多四百台魔动甲胄，还在寻找菲利希亚的过程中摧毁了大量地面防空炮塔。再加上魔动要塞阿瓦隆从地下冒出来，皇宫受到了非常大的破坏。在帝国内战中，这座残破的宫殿再次经历了浩劫，大量建筑被毁。

　　如今，这些被毁的建筑物基本上修复完毕，就连被打的满是窟窿的城墙，也被整修的焕然一新。如今的皇宫，默默的耸立在暮色之中，庄严的建筑群和林立的哥特式尖塔，向全世界宣示着帝国皇帝的威严。

　　大门口的近卫军士兵身穿红金两色的制服，带着金光闪闪的尖顶头盔，他们检查了巴特的证件之后，立刻敬礼放行。虽然巴特和尤瑟乘坐的是一辆破破的军用魔动车，但是这些士兵却丝毫没有怠慢，可见他们不但训练有素，在礼仪上也无可挑剔。

　　“我还是第一次从正门进入皇宫呢。”尤瑟望着巨大的宫门，“光是这扇门，就碾压了玉京的皇宫几条街啊！”

　　“哼哼，”巴特笑着，“玉京那样只有三座浮岛的小国怎么能跟帝国相提并论，我们的皇帝陛下虽然不喜欢讲排场，但是为了保持必要的机能，皇宫的规模还是越大越好。不过女皇陛下统治期间，后宫似乎要空着了，毕竟帝国法律规定，女皇不能结婚。”

　　“啊，原来如此……”尤瑟垂下了目光，“怪不得菲利希亚要指定阿尔伯特公子和英格希尔德殿下的一位子嗣当下一任皇帝。”

　　“没错，正如您所想。”

　　“对了，巴特先生。”尤瑟小心翼翼的问，“女皇陛下把我叫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儿啊？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这件事嘛……”巴特卖了个关子，“您还是亲自问她比较好。”

　　说话之间，魔动车在红色的地毯前停下了下，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仆恭敬地打开了车门，尤瑟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了下来，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腰部。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她转身的刹那，柔软的**直接撞在了她的脸上。

　　飞奔而来的菲利希亚完全丢掉了皇帝的矜持，一把将尤瑟搂在胸前，亲昵的抚摸着她白金色的长发。

第二十章：帝都之行2

　　鞋底和钢板上的防滑纹互相摩擦，发出有些刺耳的脚步声，抬起头仰望被巨大的烟囱和冷却塔分割的天空，白色的蒸汽弥漫其间，漫天的晚霞正在慢慢褪去，繁星悄然闪耀起来，夜色逐渐笼罩繁华的帝都，模糊了远方的建筑。这座超大型工业城市除了北部的贵族区和中央的皇宫之外，其他部分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厂，炼金术车间，铸造厂，仓库，船坞，冶炼所……密密麻麻的工业设施几乎挤满了每一寸土地，数百万工人在这座巨大的工厂中忙碌着，犹如勤劳的蜜蜂。

　　那些排列在虚空之海岸边的船坞更加壮观，数百座大大小小的船坞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建造各种各样的浮空船，从战舰到商船应有尽有，每当船坞的大门开启，便有一艘崭新的浮空船驶向虚空之海，开始它无尽的征程。

　　特里斯坦站在天桥边上，用手扶着金属护栏，锈蚀的栏杆呈现出黑色，上面的油漆早就被刺鼻的工业废气腐蚀殆尽，但是整个结构依然稳固，足以支撑他的体重。夕阳已经消失在虚空之海位面层下，夜色完全笼罩了工业区，照明灯纷纷亮了起来，巨大的“21”被探照灯照亮，浮现在他的右前方。

　　第21工业区，作为帝都的40个工业区之一，算是比较老的区域。

　　不过这一区域也是工业区的边界，只要继续向北走，穿过中央大道，就是奢华的贵族区了。凭借久远的记忆，特里斯坦继续向北走，秋风中的寒意在太阳落山后变得更加浓厚，虽然距离10月还差一天，但是现在的温度已经接近冬季。不过，对于不死者来说，寒冷根本无所畏惧。

　　在工业区的边缘，冒着黑烟的烟囱和飘散着白色蒸汽的冷却塔忽然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整洁的街道，铺着黑色柏油的道路犹如一条边界线，将工业区和其它区域分割开来。沿着曲折的铁梯下到地面，特里斯坦来到了铺着青色石板的人行道上。马路对面整齐的洋房不愧是帝都的建筑，就连外部装饰也透出奢华的气息。仅仅几步之遥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特里斯坦不禁回望身后烟囱林立蒸汽弥漫的工厂，以确认它是不是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

　　工厂还在，沉重的工业噪音依然敲击着他的耳膜，工业废气的刺鼻气味中夹杂着铁锈的味道。

　　特里斯坦不禁放下心来，从白色的人行道穿过柏油马路。

　　红绿灯在街道上闪烁，道路两侧的房屋虽然漂亮，但是却非常拥挤，与联邦首都那些浑身上下释放着科技气息的玻璃大楼相比，帝都的建筑物更加复古，透出后封建时代的奢靡气息，以及那么一点点恰到好处的颓废感。

　　沿着人行道继续前进，特里斯坦将一枚金属片从口袋里掏出来，在指尖玩着硬币游戏，这枚魔导王国时代的金币是尤瑟耗费大量魔力炼成的伪造物，但是它本身却是块含金量100%的金属，又不能说是假币。这种矛盾，还是交给伦理学家解释吧，特里斯坦唯一考虑的，是如何把这笔钱花掉。

　　不死者往往终于生前的欲望，可惜的是，特里斯坦现在并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作为活动经费，这枚金币实在有点太多了。它的价值足以买下一艘刚刚下水的商船，甚至一艘轻型巡洋舰，短时间内花掉这么大一笔钱，恐怕只有在摩苏德的高级赌场内才有可能做到。将硬币抛向天空，然后用手背接住，特里斯坦看了一眼正反面，发现魔导王国的国徽朝上。

　　“这一面大概是背面吧？”发出喃喃的嘀咕，他望向前方。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道路两边的魔石灯释放出青蓝色的光辉，这些铜制的路灯十分精巧，灯罩内刻印着特殊的魔术式，能够吸收空气中的魔素为魔石灯供能。此外，这个术式还能感应光线的变化，在天色渐暗的时候，自动激活魔石灯。理论上，只要术式本身完好无损，魔石没有损坏，就能一直工作下去。

　　设置这些路灯的人正是自己的主君，作为帝国历史上研究魔导技术的天才，奥纳雷多的成就无人能够超越，可惜的是……他最后却遭人暗算，化为不死者。

　　轻轻的叹了口气，特里斯坦停下了脚步，一块写着“禁止通行”的牌子横在了路中间，整条街道完全被水泥路障阻断了。他快走两步来到路障前，向那些混凝土路桩后面望去，只见云雾缭绕的虚空之海突然出现在被切成垂直状态的岩壁下，悬崖的崖壁呈现黑色的玻璃态，下水道和排水管流出的水化为瀑布，从陡峭的悬崖边缘倾泻而下。

　　特里斯坦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已经不在了。

　　为了制止帝都的连锁崩溃，尤瑟动用了部署在大气层外的魔导卫星兵器“神之手”，强大的能量流像热刀切黄油，整齐的把帝都切成了两半，包括整个贵族区在内的北部区域完全分离出去，成功地阻止了连锁崩溃。而特里斯坦的目的地，显然就在被分离出去的那部分浮岛上。不过，帝都分离出去的部分，已经沉入虚空之海，永远消失。

　　这道融化的悬崖，就是当年神之手的威能留下的遗迹。

　　“可恶！”特里斯坦一拳砸碎了路障，“约瑟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