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203章

　　灭霸在他的操纵下突然加速，冲向高空。

第十五章：激战

　　确认到敌机开始抢占高度，尤瑟按下了控制板最右侧的电门，只听砰地一声，魔弹射手的前半部分炮身脱落，旋转着消失在夜色之中，它从一把远程步枪，变成了一把重视连射性能的半自动卡宾枪。

　　“准备接战！”她命令，“张楠，跟我上！”

　　“遵命，长官。”

　　背后作为僚机的灰白色猛禽摇动飞行翼，表示服从命令，两台魔动甲胄同样开始加速上升，与灭霸展开高空争夺。凭借优秀的动力系统和功率更高的灵子炉，13号驾驶灭霸首先到达了3500米的高度，冲出云层的灭霸沐浴在月光之下，俯瞰着被撒上一片银色的广阔云海，13号的口中发出了愉悦的感叹。

　　“真是太棒了，简直绝景！哇哈哈哈哈~~”

　　然而，来自下方云层中的魔能光束却准确的命中了灭霸，闪耀的光束撞击在淡蓝色的抗魔力场上，化为四散的流萤，虽然没能被灭霸造成物理上的损伤，但是每次启动抗魔力场，都会大大消耗驾驶员的魔力。

　　“该死的家伙！”13号恼羞成怒，他集中视线，瞳孔跟踪系统追随着他的视线，锁定了仍旧位于云层下的敌机，“去死吧！”

　　扣动扳机的刹那，灭霸肩部的聚能光束炮射出了耀眼的魔能光束，魔能产生的蒸发了沿途的云雾，扑向云层下的目标。然而，两架敌方魔动甲胄却在最后一刹那从瞄准线上躲开，魔能光束未能命中目标，反而击中了云层下方的市区，引发了一场大爆炸。

　　“切，”13号砸着嘴，“打偏了吗？”

　　没给他任何感慨的时间，尤瑟发动了反击，云层中的两架魔动甲胄解散了编队，夜枭指挥型向左，猛禽向右，虽然灭霸的火控系统可以同时跟踪五个目标，但是一次只能攻击一个目标，所以13号选择了持有魔能兵器的夜枭指挥型作为首要目标。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毕竟只有尤瑟手里的魔弹射手，是唯一能对他的机体造成严重损伤的兵器。

　　“哦哦，追来了呢。”通过广域感知，尤瑟瞬间定位了俯冲下来的灭霸，“张楠，执行2号作战方案，我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遵命，长官。”

　　因为两人第一次一起飞行，而准备时间又太过仓促，所以尤瑟在战前只制定了两个作战方案。幸运的是，所有联邦军魔动甲胄单位都采用了相同的空战战术，就连教导团也不例外，所以她们能够一定程度上达成战术配合。但是，与尤瑟的老战友们，第113联队的飞行员们比起来，张楠和她的配合极为生涩。

　　猛地跃出云层，沐浴在月光下的夜枭指挥型向左侧滚转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魔能光束，尤瑟端起魔弹射手，瞄准俯冲下来的灭霸猛烈开火。魔能光束接二连三的命中了灭霸，抗魔力场浮现出淡蓝色的六边形防御模块，阻挡了致命的光束，但是也极大地消耗了驾驶员的魔力，13号被迫放弃直接突击，改为战术迂回，灭霸依靠强劲的动力系统在空中进行不规则的S形机动，灵子炉喷射出大量淡绿的光粒子，在身后留下发光的航迹。扫了一眼战术雷达，13号惊讶的发现，身后的夜枭指挥型居然如影随形的咬住了自己，下一秒，冲击传来，灭霸又被魔能光束击中。

　　“就凭那种破破烂烂的旧式机体，竟能跟我并驾齐驱！？开什么玩笑！”

　　倍感屈辱的13号偏转操纵杆，灭霸猛地原地转身，抬起并拢在一起的手指，向身后的夜枭指挥型发射20mm炮弹，密集的火线迎面飞来，尤瑟冷笑着握着操纵杆，在她的操纵下，夜枭指挥型以优雅的动作从射击线上方越过，突然拔出背后挂架上的链锯刀，对着灭霸的肘关节就是一刀。

　　飞速旋转的锯齿撕裂的机械传动装置，液压油和金属碎片四散飞溅，虽然本体装备了坚固的装甲，但是关节部位的装甲不可能做的非常厚。在安侬上空，罗伯特·基里曼正是瞄准了德雷克的灭霸的关节部位，才斩下了它的一条手臂。

　　“开什么玩笑！”座机受损的13号恼羞成怒，不顾耳边尖叫的损伤警报，强硬的拉动操纵杆。灭霸挥舞手臂横扫过来，夜枭指挥型以毫厘只差避开了粗壮的机械臂，转身一刀斩裂了灭霸腰部的动力管。

　　受损的灭霸腰部和断臂冒出闪烁的电火花，它抬起肩部的聚能光束炮瞄准敌机，但是尤瑟却抢先一步发射烟幕弹撤离。灰白色的烟幕暂时遮蔽了13号的视线，火控系统切换观察模式有一秒左右的延迟，他干脆瞄准敌机最后的位置扣动扳机。嗡的一声，灭霸肩部射出的魔能光束驱散了烟幕，消失在月光明媚的夜空中。

　　“在下面？”13号移动视线，却看到下方洒满月光的云海上什么都没有，他猛地抬起头来，却看到夜枭指挥型占据了他上方的黄金位置，手中的魔弹射手指向驾驶舱。

　　“在上面？怎么可能！”

　　两道魔能光束连续击中了灭霸，13号强忍着魔力被抽空的虚脱感，卡鲁德不愧是教导团的一把手，无论是驾驶技术还是魔力总量都远高于普通飞行员，但是，13号在获取卡鲁德的身体之前，并没有驾驶过魔动甲胄，对王牌飞行员的驾驶技术尚未融会贯通，再加上突然驾驶一台完全陌生的机体，他在各个方面都出现了微妙的“不协调”，这些小地方加起来，就造成了他与尤瑟之间的巨大技术鸿沟。

　　受到冲击的灭霸下降了少许高度，它转身面对上空的夜枭指挥型，打开了肩部装甲下的炮门。就在这时，一架灰白色的猛禽突然冲出了云层，抬起手中的机关枪，向灭霸薄弱的后背射出一串火线。

　　张楠紧紧地把准星压在敌机的背后，根据尤瑟的情报，这个部位应该是这台魔动甲胄装甲最为薄弱的部位，穿甲弹和曳光弹组成的火线将灭霸的背部打的火花四溅，两枚穿甲弹幸运的击穿了灵子炉附近的装甲，造成了一场小爆炸。

　　“糟糕！”13号吃了一惊，“忘了还有一个。”

　　果断抛弃了已经没有弹药的机关枪，张楠的猛禽抽出了背后挂架上的链锯刀，刀刃上的锯齿飞速转动起来，撕碎了流动的月光。

　　“张楠！”尤瑟大吃一惊，这跟计划的不一样。

　　然而，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灭霸用抗魔力场硬抗魔弹射手发射的魔能光束，单手抽出了背后挂架上的重型链锯剑，借助转身的离心力，一剑扫向背后偷袭的猛禽。张楠拉动操纵杆，猛禽挥舞链锯刀试图当下灭霸的剑击，但是直到最后一刻，她才注意到自己的链锯刀的框架出现了一道裂痕，那是当日被埋在大楼废墟下造成的损伤。

　　咔嚓一声，链锯刀被斩断，四散的锯齿在月光下飞舞，重型链锯剑在一片火花之中却开了猛禽的胸部装甲，如果不是张楠在最后时刻略微拉开了距离，她恐怕就要跟自己的魔动甲胄一起被13号一刀两断了。

　　驾驶舱盖脱落，猛禽的头部也被砍飞，高空寒冷的空气涌进了驾驶舱，吹散了张楠的头发，她沐浴在月光下，麻木的注视着已经调转剑身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的灭霸，不死者不会在感到恐惧，她平静的面容倒映在灭霸的主摄影机上。

　　“张……楠……”

　　13号口中发出了卡鲁德的声音，面具与身体之间的联系被打破，卡鲁德残存的意识勉强取回了控制权，他牢牢地握住了操纵杆，打开外部扩音器。

　　“张楠，”他吼道，“快逃！”

　　“卡鲁德……上校？”

　　一瞬间的犹豫使张楠错失了撤退的最佳时机，面具上的魔导回路释放出淡蓝色的光芒，13号重新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真是个麻烦的男人，”他轻蔑的说，“把你的灵魂作为祭品献给我吧。”

　　灭霸举起链锯剑，准备给猛禽致命一击，但是来自身后的冲击却让它失去了平衡。13号扫了一眼后视镜，只见手握链锯刀的夜枭指挥型突然落在了灭霸背上，毫不客气的把链锯刀刺进了灭霸的灵子炉。

　　灵子炉的回旋机构摩擦着链锯刀的刀身，火花四溅。由于中央回旋盘采用魔钢为主要材料，所以硬度和机械强度要远高于制作链锯刀主框架的钛合金，结果刀身折断，回旋盘被折断变形的刀身卡主，灵子炉因为机械故障而熄火。失去动力的灭霸开始下坠，主摄影机的光芒也熄灭了。

　　“最后一击！”尤瑟抬起魔弹射手瞄准了目标，但是在扣动扳机的刹那，严重受损的猛禽却撞了过来，结果尤瑟这一枪打偏了。

　　“张楠，你干嘛！”她没好气的说，“敌人让你放跑了！”

　　“那是卡鲁德上校，”张楠说，“我向您保证，上校绝对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与我们为敌，一定有着难言之苦。”

　　“卡鲁德上校？”尤瑟吃了一惊，“多鲁兹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在战斗开始之前，咱们两个不都确定坐在灭霸里面的是丑角剧团的小丑吗？”

　　“的确如此，”她脖子上的水晶释放出暗淡的光芒，“魔导王哟，吾辈觉得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叫卡鲁德的男人，被面具附身了。”

　　“怎么会……这样……”张楠的表情崩溃了。

　　“别分心，上尉！”尤瑟说，“现在是在战斗中，任何杂念都会让你丢掉性命，还是说你打算再死一次？顺便把我也害死？”

　　“抱歉，长官。”张楠低下了头，“我准备好继续战斗了。”

　　“很好，我们追上去，出发了！”

　　说完，夜枭指挥型进入俯冲，猛禽紧随其后，两台魔动甲胄一前一后冲进了洒满月光的云海，隐去了行踪。

第十六章：安全屋

　　就在首都上空激战正酿之际，阴暗的小巷中，秦枫和穿着女装的张旭正谨慎的前进着，两人一路躲开交战双方，逐渐深入旧城区深处。一座有些破败的公寓出现在阴暗的小巷尽头，张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后门。

　　“这里就是安全屋了，”他说，“不过可能需要收拾一下我们领导的尸体，他在三楼办公室被爆了头，死的好惨啊。”

　　“没关系，”秦枫淡淡地说，“在尊主回来之前收拾干净即可。”

　　张旭看看四下无人，急忙锁好了门，秦枫这才注意到，后门上方有一个装满钢珠的爆炸物，如果不用钥匙开门的话，它就会爆炸。

　　“不愧是特务机关，想的很周到呢。”

　　“被您这样夸奖，我也高兴不起来啊。”张旭说，“安全屋是我们情报部的秘密据点，用于撤离和疏散，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里。上来吧，楼梯在这边。”他一边爬楼梯一边说，“我们领导的尸体在三楼，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我从没见过他动手。”

　　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他的身材中等，戴着黑墨镜，穿着十分体面地外套，黑色直发上了光油，梳成偏分，浑身上下透出成年男性的魅力。但是，他的额头中央却有个显眼的弹孔，周围鲜血淋漓。

　　“这是谁？”秦枫问。

　　啪嗒一声，张旭手里的公文包掉在了地上，一脸看到鬼的表情，口中大喊：“我们领导诈尸啦！”

　　“哟，张旭。”李文军笑吟吟的端着酒杯，“你扮成女孩子还挺可爱的嘛，看来你很有穿女装的天赋啊，要不要我把你调到军情一处去。”

　　“打死也不去！我又不是自愿穿成这样的！”张旭大吼，“倒是长官您怎么搞的？上次来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被爆头了啊！你为什么在喝酒啊！变成不死者了吗？”

　　“这个人还活着，”秦枫淡淡的说，“他没有变成不死者。”

　　“老子当然还活着，”李文军把头上的弹孔整个揭了下来，“看到没，这是硅胶做的，特效化妆，是特效化妆啦，没见过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一下……”张旭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您把化妆道具都准备好了，岂不是知道有人要来杀您？那您把我叫来的目的……难道是拿我当诱饵？”

　　“不愧是军情三处的技术军官，智商挺高，分析的完全正确。”

　　“长官，”张旭失声痛哭，“您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技术军官，还让我来给您当诱饵，我要辞职！辞职！”

　　啪的一声，秦枫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她上前一步，望向李文军。

　　“玉京的妖术师，”李文军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你来我们联邦情报部的秘密据点有何贵干？啊，等一下，我记得玉京的妖术师都被那个小皇帝给肃清了，你来向我们寻求帮助吗？”

　　“我代表尊主向您提出交涉，”秦枫说，“我们需要一艘船。”

　　“原来如此，”李文军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逃离首都的确是目前最好的选项，可惜的是，我们都居住在浮岛上，没有船的话一切免谈。不过，情报部的船票可是很贵的，需要支付的代价可不便宜。”

　　“那您需要让我支付怎样的代价呢？”

　　“今晚陪我睡。”

　　刷的一声，秦枫展开了手中的铁扇。

　　“哈哈哈，开玩笑的。”李文军大笑，但是张旭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虽然我这个人放荡不羁又十分好色，但是总体来说，我还算是半个好人。实际上，目前的情况下，情报部自身难保，恐怕很难给你们太多的帮助。大总统罗兰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调查行动将要触及到他们秘密的核心，而军方又急着搞政变推翻他，被两方夹在中间，我们情报部的日子很不好过。情报部的主要职责是进行情报的分析和搜集，我们除了几支特种部队，并没有太多战力，在这场浩劫之中，我们犹如一叶孤舟，随风漂流。”

　　秦枫注视着这个善于表演的男人，黑色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波澜。

　　“果然，这样说完全无法打动您呢，玉京的妖术师。”李文军停止了即兴演出，“我听说玉京的妖术师都受过严格的精神力训练，一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既然你们已经在玉京没有立足之地，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够招募你们。”

　　“可惜的是，”秦枫说，“妾身已经有主人了。”

　　“那还真遗憾呢。”

　　“李文军先生，”秦枫说，“尊主对您评价很高，她让妾身向您传达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她拿出一张小丑面具，“被丑角剧团控制的到总统罗兰已经被我们干掉了，这是他的面具，但不能给您。”

　　“罗兰完蛋了吗？”李文军一点也不惊讶，“你们还这能干呢，那么第二件事儿呢？”

　　“第二件事儿，”秦枫收起了面具，“尊主让妾身转告您‘你是不是该去把千雪姐姐那里的账单结一下了？’”

　　噗地一声，李文军把嘴里的酒全喷到了桌子上，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儿？”

　　“妾身只是代尊主传达，”秦枫说，“详情并不知道。”

　　“该死！”李文军露出一脸苦闷，“世界上知道这件事儿的人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还在飓风堡战役中阵亡了！”他恢复了镇定，咧嘴一笑，“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和你的主人见个面，请问她现在在哪儿？”

　　秦枫指了指天花板，李文军抬起头来，他炯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屋顶，注视着首都上空激烈的战斗。

　　灯火辉煌的城市上空飘荡着无尽的飞雪，淡绿色的光点在云层下互相追逐。密集的火线将一架夜枭打的碎片乱飞，严重受损的机体与驾驶员一起坠落地面，在城区内引发了一场爆炸。政变双方的飞行员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能够适应夜间战斗。肩膀涂成红色的夜枭占据压倒性数量优势，而仍然效忠于政府的两个魔动甲胄联队则拼命抵抗。由于教导团正在接受政治局调查，所以没能升空作战，空战局势逐渐倒向政变军一方。

　　夜枭指挥型和猛禽组成的编队冲出云层，满天的飞雪模糊了下方灯火辉煌的城市。到现在还没有进行灯火管制，看来首都的局势不是一般的混乱。城市的灯火将低沉的云层照映成了暗红色，闪烁的霓虹灯在战场下方释放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与神圣的圣都和威严的帝都相比，联邦首都就是一个金迷纸醉的花花世界。

　　一个前来挑战的夜枭编队被尤瑟一枪打爆了长机，僚机见势不妙想要逃跑，但是却被尤瑟追上去从背后被抓住。

　　“搞什么？”驾驶员不断的拉动操纵杆，“放开我！”

　　“再动一下我就轰了你，”尤瑟把魔弹射手对准了敌机，“小子，你是哪边的？”

　　犹豫了几秒钟，驾驶员回答：“我是效忠政府的。”

　　“很好，”尤瑟点了点头，“武器都交出来，它们被我征用了。”

　　夜枭指挥型伸出机械臂，将敌机的机关枪和弹夹包夺下，扔给旁边的猛禽，虽然猛禽的胸部和头部严重受损，但是灵子炉依然完好，伺服系统也没有问题，坐在驾驶舱中的张楠沐浴在风雪中，化为不死者的她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接着！”尤瑟把链锯刀也丢给她。猛禽伸出机械臂，接住了链锯刀，把它挂在背后的挂架上。

　　“你可以走了，”她拍了拍被她挟持的夜枭，“趁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有三十秒的时间逃离战场。”

　　刚一松手，那架夜枭就立刻展开俯冲，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