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153章

　　“我明白了，”莫妮卡恢复了平静，“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首先，帮我们混进圣都。”基里尔说，“探险者号是大小姐的坚强后盾，老夫可不想在她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却远在天边。莫尔德拉克女士，老夫希望你动动你的人脉，在港口给探险者号安排一个泊位，理由怎样都好，老夫希望这艘船能一直逗留到大小姐回来。”

　　“这没问题，”莫妮卡点了点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基里尔扬起眉毛，“什么条件？”

　　“不准屠戮无辜的信众。”

　　“这是当然的，”基里尔点了点头，“虽然大小姐在必要的时候总是会毫不犹豫的行使武力，但是从本质上她却是个老好人，她决不允许我等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所以，大可放心，别看这艘船上从恶魔到巫妖，各种怪物应有尽有，但是我们都是大小姐的部下，我们绝不会辜负她的期待，违背她的信念与意志。”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莫妮卡说，“不过基里尔先生，如果我们之前见过面的话，能否稍微提醒我一下？”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见过我这个卑微的随船会计。”基里尔当场否认，“我也从没有见过你。”

　　莫妮卡微微的笑着，基里尔否定的过于直接，这个说法本身就让人感到怀疑，不过她现在并没有精力深究这些。在她眼中，探险者号犹如一个巨大的魔窟，高等巫妖、恶魔、魔导师……光是得到不危害普通信众的承诺，就已经谢天谢地。

　　就在这时，门开了，特里斯坦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咦？老爷子也在啊，俺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第六章：争执

　　位于大圣堂行政区三楼的办公室内，一场争吵正在进行。

　　红衣主教奥列格坐在办公桌前，微笑着注视着哈尼法，这位团长大人正和负责今年圣女选拔的吉安娜外务总长吵的火热。两人争吵的重点居然是关于一位今天刚刚抵达圣都的圣女候补。在所有的红衣主教中，奥列格算是脾气最好的老好人，他简直是所有信徒的模范，一位活着的圣徒，身体力行的诠释何为“圣人”。他从不与人争吵，为人谦恭，即使坐在了主教的位置上，也从不摆架子。

　　“两位，请不要吵了。”他说，“大家都是为神服务的信徒，没有必要为了同一件事儿争论不休，不如放下争执向神祷告，以寻求羽翼之神的天启。”

　　“奥列格大人，”吉安娜转过脸来，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请您不要说话，稍微坐在那里就行了，如果是您的话，肯定会把那位神子拱手让给圣殿骑士团。这件事情关乎我们外务庭的尊严和面子，圣女选拔对教会来说是头等大事，圣殿骑士团居然胆敢在选拔考试上直接抢人，这还是千年以来的头一遭，绝不能让他们开了这个先例。”

　　对此，奥列格只能苦笑了，而旁边的哈尼法则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外务总长虽然负责整个外务庭的运作，但是实际上她的地位并不高，仅仅相当于地区教区长这个级别，距离最高级别的红衣主教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一个小小的教区长居然敢当面训斥德高望重的红衣主教，这场面实在是很好笑。不过，吉安娜说的没错，这次确实是关系到外务庭的面子，虽然她是个信徒，但本质上更接近一个官吏，所以她决定抗争到底。

　　“真令人惊讶啊，”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居然在圣都的中心听到了如此异端的发言，而且还是当着德高望重的活圣人奥列格大人的面做出的。”

　　吉安娜顿时怔住了，她脸色铁青的转过脸去，只见异端审判庭首长卡西莫夫红衣主教走进了办公室。

　　“非常抱歉。”吉安娜急忙低头认错，“我失言了。”

　　“吉安娜修女，您不应该向我道歉，”卡西莫夫冷淡地说，“而是应该向奥列格大人道歉，如果您仅仅屈服于审判庭的权威而并非从心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与傲慢的话，异端审判庭不介意对您进行调查，说不定就能查出点什么。”

　　“我……我真的很抱歉。”吉安娜向奥列格鞠躬，“失礼了，奥列格红衣主教阁下。”

　　“没关系，修女，这件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奥列格微笑着点头致意，“对了，昨天的报告您还没有拿给我，现在您能去把它拿过来吗？”

　　“遵命，”吉安娜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我这就去拿。”

　　说完，她灰溜溜的逃出了办公室，在门口还绊了一下，险些摔倒。看着她狼狈逃走的样子，卡西莫夫皱起了眉头，他转向奥列格，恭敬地把一份报告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您还是这么护着自己的部下啊，奥列格大人。”

　　面对卡西莫夫的询问，奥列格笑而不语。

　　“这是人事调动申请，”他说，“我有个部下在行动中被异端分子所伤，失去了一只手臂，恐怕无法继续履行审判官的职权，所以，我希望能把他调动到外务庭或者其他行政部门，您看能否接收。”

　　“没问题，这件事交给我吧。”奥列格收下了申请，“异端审判官虽然被世人所畏惧，但是他们却是与神的敌人战斗的勇士，翼神在上，我会给这位为神献身的信徒安排一个恰到好处的职位。”

　　“非常感谢。”卡西莫夫轻轻鞠躬，然后他望向旁边的哈尼法，“没想到战团长阁下也在这里，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了争吵的声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卡西莫夫阁下，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有错。”哈尼法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今天下午的魔力测试中，我看中了一位神子，她不但拥有非常强大的魔力，而且还能非常精密的控制自己的魔力，就连我手下的大部分圣殿骑士都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急切的希望能把这位神子转为圣殿骑士团的候补生，如果她能通过考核，我希望能直接提拔她做见习骑士。”

　　“跳过侍从，直接从见习骑士开始？”卡西莫夫有些意外，“不过，如果是参加圣女选拔的神子的话，岂不是才12岁？这个年龄作为见习骑士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

　　“圣殿骑士团的宗旨就是：信仰第一！实力至上！”哈尼法说，“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年龄完全不是问题！美少女飞行员，我们第一战团也想要个啊，哈哈哈哈哈~~”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卡西莫夫强忍住没有吐槽。

　　“那么，”他接着问，“究竟是哪位神子让战团长如此中意。”

　　“就是她。”

　　接过哈尼法递过来的人员信息登记表，卡西莫夫稍微扬起了眉毛，尤瑟·诺因海姆的名字被写在表格的最前面，她正是他的关注对象。

　　“还真是个相当可爱的孩子呢。”卡西莫夫不动声色的说，“奥列格大人，您觉得如何呢？是否答应战团长的请求。”

　　“如果可能的话，”奥列格沉思了一下，“我希望这孩子能加入圣殿骑士团，毕竟对这个年龄的女孩们来说，圣女的担子实在是太沉重了。”

　　“您说的没错，但我想吉安娜修女一定不会同意。”卡西莫夫淡淡的提醒，“正好哈尼法战团长也在这里，虽然作为外人我不便多嘴，但是我却有个折中方案。”

　　“折中方案？”哈尼法微微一愣，“愿闻其详。”

　　“战团长阁下还真是心急呢，”卡西莫夫露出笑容，结果他一笑，细长的眼睛完全眯了起来，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我的意见是，让尤瑟·诺因海姆作为圣殿骑士候补生加入骑士团，但是，在这三个月里，继续作为神子参加圣女选拔。今年魔力值达到1000这个基本标准的神子只有19名，距离60名的往年平均值有很大差距，我想这也是刚才吉安娜修女着急的理由，这19人我认为不能继续减少了。但是尤瑟·诺因海姆的魔力测定值只有1001，勉强合格，并不是本届的最高数值，所以她被选为圣女的可能性不高，让她加入骑士团作为‘定金’的话，哈尼法战团长这边也不会继续反对，我说的没错吧？”

　　“这样的话，我的确无法反对了。”哈尼法挠了挠头。

　　“奥列格大人您认为如何呢？”卡西莫夫问，“这样做既能保住外务庭的面子，又能让圣殿骑士团这边吃下一颗定心丸，从而化解两者之间的矛盾。”

　　“如此甚好，”奥列格微笑着点了点头，“卡西莫夫阁下，今天多亏了您，翼神在上，请允许我代表外务庭向您之上谢意。”

　　“举手之劳，”卡西莫夫谦恭的行礼，“我的部下的调职，就拜托您了。”

　　离开办公室，卡西莫夫走在行政区的走廊上，红色的长袍在他脚边翻飞，遇到他的人急忙站在走廊两侧低头行礼。这位异端审判庭首长掌握着教会内部的生杀大权，被很多人畏惧着。乘上了通往下层的电梯，卡西莫夫转向同乘的一位年轻神甫。

　　“没想到您居然会帮助莫妮卡，”神甫说，“真让人意外。”

　　“‘千面’吗？”卡西莫夫淡淡地说，“你总是变成别人的样子，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很遗憾，长官。”神甫说，“我已经忘记自己原来的样子了。”

　　“那么，我到底应不应该回答你的问题呢？”

　　“在下只是好奇，希望您能帮我解惑。”

　　对视了一秒钟，卡西莫夫眯起了眼睛：“我只是很奇怪，莫妮卡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清高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她，为什么会突然走后门，介绍一位少女参加圣女选拔，甚至不惜威胁和贿赂三位教区负责人。”

　　“难道……她打算叛教？”

　　“你还真是给莫妮卡安了个不得了的罪名呢，千面。”卡西莫夫讽刺地说，“那个女人虽然让人厌恶，但是背叛教会的可能性却无限接近于零。她是个狂热的宗教分子，对神的信仰简直达到疯狂的地步！那样的狂信徒，是不可能背叛羽翼之神的，反而那份狂热，会把背叛神的敌人烧成灰烬。”

　　“的确，刺客庭就是这么一群宗教狂热分子的集合体。”千面说，“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把那女孩杀了不就行了吗？随便安上一个罪名，然后送去严加拷问，异端审判庭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注意你的言辞，千面。”卡西莫夫面露愠色，“你正在侮辱整个审判庭。”

　　“那还真是抱歉了，长官。”千面皮笑肉不笑的说，“不过我更加好奇的是，你与莫妮卡水火不容，为什么现在却要帮她一把？外务庭和圣殿骑士团闹起来，绝对很有趣啊，您就这样出手把这件事儿平息了，害我白期待了一场。”

　　“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卡西莫夫说，“也不需要明白。”

　　就在这时，电梯门发出了“叮”的一声，然后打开了，卡西莫夫径直走出电梯，刚好对上一位准备进入电梯的修女的目光，她“噫”了一声缩起了脖子，好像受到了惊吓。

　　千面化身的神甫也走出电梯，不过他却转向了旁边的另外一条走廊。一位年轻的修女抱着一堆文件与他擦肩而过，两人身形交错的刹那，千面的身体化为银白色的液态金属流动起来，瞬间变成了刚才那位修女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她的嘴角向上弯曲，“去看看那位神子在骑士团考核中的表现吧。”

第七章：选拔考核（前篇）

　　莎夏哼着歌走在走廊上，她身穿白色的圣殿骑士团制服，捶在腰后的衣摆随着她轻快的步子来回摇摆，腰间的佩剑被黄铜和宝石装饰的十分漂亮，而肩膀上的阶级徽章昭示着她一等正骑士的身份。

　　两名迎面走来的圣殿骑士急忙让开道路，立正敬礼。在实力至上的圣殿骑士团中，无论男女，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便可以获得相应的地位。不过，要想获得地位，必须通过考核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作弊或者靠人情是完全行不通的。对于莎夏的实力，骑士们心知肚明，19岁升到了一等正骑士，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被她修理一顿之后踩在脚下。

　　再加上她的父亲就是第一战团战团长哈尼法，所以整个骑士团没人敢惹莎夏。

　　由于圣殿骑士中有不少女性成员，所以女性专用的更衣室被单独设立在驻地一侧，为了防止偷窥这类不良行为出现，与男性更衣室足足隔了一座建筑物的距离。两位女性团员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莎夏迎面走来，急忙向她行礼。

　　“莎夏大人！”其中一位骑士紧握双拳，一脸兴奋，“我们刚才看到天使了，绝对是天使啊！翼神在上，感谢您赐予我等今日的奇迹！”

　　“天使？”莎夏开心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尤瑟啊！”

　　“原来那孩子叫尤瑟啊，”另一位女骑士说，“超可爱啊！”

　　“就是说啊~”

　　告别了两位部下，莎夏掀开帘子走进更衣室。更衣室内部陈列着一排排金属柜子，每一位圣殿骑士或者见习骑士都会分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柜子，用来存放制服和其他杂物。在更衣室尽头，最靠墙边的一排柜子是给新人用的。莎夏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悄悄往柜子后面一看，只见一位银发金眼的美少女，正对着更衣镜检查服装。

　　“美少女飞行员GET！”莎夏兴奋的握紧了拳头，强忍住鼻血，继续偷窥。

　　那身白色的骑士团制服穿在少女身上，完全没有突兀的感觉，反而与她雪白的皮肤十分搭配，精致的如同人偶一般的脸上却挂着少许不安，也许是第一次穿这身制服，莎夏发现尤瑟把肩部护甲装反了。她大概是对比其他人的服装自己琢磨着穿上了外面那件轻型护甲，但是因为肩部护甲装反了，所以她觉得不太对。

　　“要帮忙吗？”莎夏摆出可靠大姐姐的样子，“尤瑟，你的肩部护甲装反了。”

　　“啊？真的……”

　　尤瑟手忙脚乱的把那块装甲拆下来，按照正确的方法重新装好，看到她认真的样子，莎夏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被治愈了，美少女驾驶员果然最棒啦！再次把护甲穿上，尤瑟对着更衣镜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将编成辫子的银色长发甩到脑后。发辫的长度几乎垂到了地上，但是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好可爱啊~~莎夏完全把心中的想法写在了脸上。注意到尤瑟正有些警惕的望着自己，她急忙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常态。

　　“见习骑士的考核在上午8点半开始，”她说，“跟我来，尤瑟，我们必须在十分钟内赶到训练场去。”

　　“可是吉安娜修女通知我九点钟还要去上课。”

　　“没关系，”莎夏说，“已经安排好了，你第一个上场。”

　　“哦……”尤瑟点了点头，问，“我该怎么做呢？”

　　“该怎么做呢？”莎夏思考了一下，突然冒出了坏主意，“尤瑟，你目前是圣殿骑士团年龄最小的成员，肯定有不少人会轻视你，所以今天这一战你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能让那群家伙看不起你，明白了吗？”

　　“嗯，”尤瑟点了点头。

　　“今天考核项目是见习骑士的选拔，顺便进行正骑士的晋级考试。”莎夏继续说，“第一个跟你对战的家伙强不到哪儿去，上去把他废了就行。”

　　“然后呢？”

　　“你的第二个对手估计是正骑士级的，”莎夏用手指在脖子前面比划了一下，“也给我把他废了。”

　　“了解。”尤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虚心的接受了这不靠谱到没边的建议。

　　“不过，第三个上场的家伙很强，”莎夏说，“如果你能把他也废了，姐姐我就让你驾驶那台你最喜欢的仪式型帕拉丁。”

　　“没问题！”尤瑟顿时两眼放光，“我会把他们三个都废掉！”

　　“很好，”莎夏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气势！”

　　被莎夏充分煽动的尤瑟向训练场走去，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既不是侍从也不是见习骑士，所以她并没有佩剑，肩膀上也没有象征阶级的徽章。这两样东西是经过今天上午的晋级考核之后才会发下来，能拿到什么样的徽章，全看考试成绩。尤瑟参加考核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想驾驶一下圣殿骑士团的魔动甲胄，虽然考核使用的是拆掉飞行翼的训练机，但是已经足够满足她的好奇心了。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训练场，这里位于骑士团驻地后方，距离神子们学习的大圣堂有一段距离，训练场是一片长度和宽度都是一百米的平整水泥操场。编号为01到06的训练机停放在旁边的停机坪上，身穿灰色制服的见习生们摩拳擦掌等待考核开始，他们的年龄在十六岁左右，还是一群大男孩。今天能够通过考核的见习生将获得侍从的阶级，如果成绩优异，则能直接晋级为见习骑士，当然了，如果有人能干掉主考官，就可以跳过侍从和见习骑士，直接成为圣殿骑士团的正式成员。

　　不过尤瑟一开始就被那些训练机吸引住了，它们采用了训练机常见的黄色涂装，看起来应该是帕拉丁型魔动甲胄的早起生产型，跟现在使用的机体有些不同。它们的装甲更加厚重，为了训练的需要进行了强化。装甲上随处可见撞击的痕迹，可见模拟战斗会十分激烈。不过为了训练安全而加强装甲的代价是，这些魔动甲胄完全失去了飞行能力，所以干脆拆掉了无用的飞行翼，仅仅作为地面训练机使用。

　　“喂！小妹妹，”一名少年冲尤瑟喊道，“这里不是小孩来的地方，快走开！”

　　但是，被魔动甲胄完全吸引的尤瑟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两眼放光的盯着训练机看。那名少年不耐烦的走了过来，抓住了尤瑟的肩膀。他似乎觉得，尤瑟穿着的这件骑士团正式团员的制服不过是某种COSPLAY。

　　“让你走开啦！”男孩说，“受伤了怎么办？”

　　“啊，抱歉。”尤瑟礼貌地说，“其实我也是来参加考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