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140章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尤瑟微微一笑，“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帮忙？”

　　“那要看……”罗森博格扫了一眼哈桑·萨兰，“这位哈桑·萨兰先生愿不愿与我们合作了。”

　　“原来你也知道哈桑·萨兰这个名字啊，不愧是情报部的高级特工。”尤瑟点了点头，转向哈桑·萨兰，“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哈桑·萨兰说，“救救我儿子。”

　　“没问题，我们正在为此行动。”尤瑟点了点头，“但是，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等价交换是世界的公理，我的要求非常简单——背叛你的王。”

　　此语一出，哈桑·萨兰的额头冒出了汗水。

　　“背叛你的王。”尤瑟加重了语气，“这就是我提出的条件。”

　　短暂的沉默，哈桑萨兰低下头去，他握成拳头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看得出他的内心非常纠结，因为尤瑟的要求的确太过分了。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尤瑟说，“但是，如果你们之间的灵魂契约还在的话，那位死者之王有足够的力量扭曲你的意志，让你成为我的部队中的一枚定时炸弹。身为指挥官，我不能冒这个险。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哈桑·萨兰，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上。”

　　“我明白了，”哈桑·萨兰抬起头来望着尤瑟，高声宣告，“我，哈桑·萨兰，主动放弃所有的契约，背弃所有的誓言，我，将成为背叛者，永远被唾弃。”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中的某种东西被抽离了，身为巫妖的权能与力量已经消失不见，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不死者。哈桑·萨兰手指上的戒指黯淡下去，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灵力驱动“虚伪生命之戒”这件魔导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的血肉逐渐腐朽，化为一具可怕的干尸，腐烂了了一半的血肉附着在枯黄的颅骨上，显得非常可怕。罗森博格皱起了眉头，泰雷莎捂着嘴巴勉强没有叫出声来，只有尤瑟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向虚伪生命之戒注入自己的魔力。

　　重新变回活人模样的哈桑·萨兰望向尤瑟，尤瑟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开始进攻之前的情报交换工作吧，”她用手指轻轻触碰桌上的全息影像，放大了它，“把你知道的，敌军的防御配置，全部告诉我们。”

　　哈桑萨兰望向全息影像，那是由卫星扫描得到的数据整合而成的，为了得到皇宫地下的结构图，尤瑟利用魔导王的权限，动用了数颗装备不同成像系统的卫星对贝罗坦进行扫描，不过军用侦察卫星的扫描系统无法穿透厚厚的岩层，最后还是用于国土资源调查的遥感卫星提供了主要数据。

　　“首先是周边区域，”哈桑·萨兰指着地面部分，“皇宫附近的魔素基本都被灵场吸收了，用于维持隔离贝罗坦的风暴，所以这一带魔素浓度非常低，因此有大量魔族活动，它们是由人类变异成的怪物，即使不死者也对它们畏惧三分。想要接近皇宫，必须突破它们的阻挠，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他用手指移动影像，放大了皇宫的地面部分。

　　“这部分建筑是地面部分，与150年前相比，经过了不少改造。不过基本结构没有变化，”他说，“皇宫内充斥着大量不死者，他们大多是低阶不死者，没有智能，只会到处徘徊，但是数量却非常多，大概有十万名。”

　　“十万？”罗森博格吃了一惊，“这么多。”

　　“这是标准的人海战术，”尤瑟思考了一下，“萨兰先生，请继续。”

　　“好的。”哈桑·萨兰放大了地下一层的影像，从这里开始，由混凝土结构支撑起来的地下掩体代替了华丽的宫殿，“这部分建筑应该是古代遗迹，整座皇宫实际上是建立在这座遗迹上面的。从这一层开始，一直到地下三层，全部由精锐的皇家卫队所守卫，那些战士生前效忠于萨兰王，死后被允许殉葬在王周围。就是它们攻击了探险者号。皇家卫队的每一名战士都是精挑细选的强者，他们生前已经非常强大，被复活之后又受到了王的加持，是一群非常麻烦的对手。”

　　他放大了下层的影像。

　　“这部分位于最深处，就是所谓的‘坩埚’。”

　　“坩埚？”罗森博格问，“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哈桑·萨兰望向这位仪表堂堂的军官，稍微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这里就是150年来，贝罗坦的奴隶主们处决反抗者的地方。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锅子，里面盛满了用于冷却支撑贝罗坦的魔导机关的冷却水。冷却水的温度非常高，达到100度，里面混有少量水合魔素，呈现出淡绿色。奴隶主们喜欢把反抗的奴隶用铁链吊着放进坩埚，从脚尖开始，慢慢的把他们全身都煮熟。这个过程缓慢而残忍，有时会持续数小时到一整天。当奴隶最终死去之后，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扔进旁边的洞穴。150年来，数千人在这里惨遭虐杀，所以，当我们被王唤醒的时候，就是从这里冲了出来，杀死了那些奴隶主。”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尤瑟摇了摇头，“现在空气中魔素浓度这么高，尸体变成不死者的概率大大增加。为了防止尸体变成不死者，所以才会把死人们安葬在虚空之海。真是没想到啊，居然有人愚蠢的在魔素浓度比地面高得多的地下储存了这么多怨念深重的尸体，数千不死者突然从地下涌出，破坏力不亚于一支大军。”

　　“而且这些最初的不死者中，相当一部分进化成了巫妖，”哈桑萨兰说，“我就是其中之一，得益于王的恩宠，成为了一名中级不死者。不过现在，由于我背弃了誓言，失去了王的加持，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不死者。”

　　“别灰心，”尤瑟说，“我认识一个家伙，独自一人宅在极北，只用了二十多年就变成了巫妖，所以只要努力的话，你用不了多久就能取回巫妖的力量。”

　　站在后面的特里斯坦不禁苦笑起来，一般来说，不死者最好赶快成佛，从没见过有人鼓励下级不死者向巫妖进化……

　　“咳咳，”尤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故意咳嗽了一声，“我们继续吧。”

　　“请看这里，最下层。”哈桑萨兰指向全息影像的最下部，这里的地形结构变得支离破碎，由于受到风暴的影响，就连国土资源卫星搭载的多谱段扫描仪和返束光导管摄像机也无法深入到这一层。“这里就是门的所在地，被遗忘的地下深殿。我的儿子应该就被王带到了这里，真希望他还没事儿。”

　　全息影像恢复了原状，餐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罗森博格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展开正面进攻，必须突破魔族徘徊的外围，然后对抗十万名不死者组成的大军，最后还要跟精锐的皇家卫队战斗……恕我直言，仅凭我们这点人是不可能攻破这三道防线的，甚至连接近皇宫都不可能。”他顿了一下，望向哈桑·萨兰，“黑鬼，除非你知道秘密通道。”

　　“很遗憾，”哈桑·萨兰摇了摇头，“秘密通道根本不存在。”

　　“正面进攻，绝不可能成功。”罗森博格叹了口气，“这仗没法打。”

　　不过尤瑟却不这么认为。

　　“萨兰先生，接下来回答我一个重要问题，”她触碰影像，放大了摆放坩埚的那一层，“如果当年你死在这里，应该对这一层印象深刻。你还记不记得，那些刻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的花纹和古代文字？”

　　“花纹？古代文字？”哈桑萨兰点了点头，“确实看到过。”

　　“那么那些花纹和古代文字的状态呢？”

　　“隐约发光。”

　　“真是太好了，看来地下掩体的防御结界还在工作。”尤瑟靠在了椅子上，低头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望向罗森博格，露出笑容，“中校，能否请您跟我一起到舰桥，我来用实际行动向您证明我持有最高权限。”

　　“好吧。”罗森博格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了舰桥，外面风雨交加，狂风卷着雨水冲刷着柚木铺成的甲板，残破的舰桥四面透风，火焰燃烧的痕迹历历在目，虽然操舵设备逃过了一劫，但是电气线路大多损毁，无法使用。

　　“你打算怎么向我证明？”罗森博格眯起了眼睛，“诺因海姆船长。”

　　“别急啊，急性子的男人可是会被淑女们讨厌哦。”

　　说着，尤瑟激活了手背上的咒印，魔导机杖辉夜自虚空中现身，握住魔导机杖，她用它轻轻敲击脚下的地面，复杂的术式阵立刻层层展开。

　　“这……这是……”罗森博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启动，零号术式！”尤瑟命令，“神之手，执行战术连接！”

　　数个全息界面在她面前展开，将各种数据呈现在她的面前。在遥远的卫星轨道上，古代魔导王国制造的卫星兵器“神之手”打开了魔钢外壳，露出下方的光能魔导炮，在三颗侦察卫星提供的综合火控数据的支援下，瞄准了被暴风笼罩的贝罗坦。

　　“我可没说要正面攻进去，”尤瑟微微一笑，命令，“发射！”

　　一道光束击穿了天穹，贝罗坦中心的皇宫在光芒中化为灰烬。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海啸般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去，吹飞了周围的建筑物。来自地面的反射波驱散了射击点周围的云层，赤道地区特有的晴朗天空出现在了圆形的云洞之中。

　　“今天真是个飞行的好天气啊，”尤瑟深吸一口气，转向身后目瞪口呆的罗森博格，“您认为呢，罗森博格中校。”

　　罗森博格此时已经无法合上几乎脱臼的下巴，只能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然而，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面，海岸边的虚空之海突然沸腾起来，鬼船巴尔巴罗斯号冲出了云海，这艘巨鲸般的战舰燃烧着青蓝色的火焰，化身为骷髅的海盗们在甲板上列队。

　　“老子来帮忙啦，哈哈哈哈！”奥尔贝德船长站在舰桥上，发出极为没品的笑声。

第三十章：死者之王

　　沉重的冲击从背后传来，大副发出一声呻吟，他的腿和肩膀都受了伤，伤口火辣辣的疼，空间转移带来的严重眩晕感使他无法掌握平衡，更无法站起来。两名骸骨武士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拖到墙边。他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巫妖，那具燃烧着火焰的骷髅现在好像即将燃尽的灯芯，失去了一半的灵体，它严重受损的灵魂即将消灭。

　　空气中的魔素浓度低的不正常，这让大副觉得呼吸困难，生活在浮岛上的人们已经习惯了高魔素浓度的环境，空气中的魔素浓度突然降低，会引发种种不适。最危险的，莫过于魔族化，人类的身体完全变异，理性消失，成为只懂得破坏的变异体。就在大副拼命忍受魔素浓度降低带来的不适的时候，一道发光的结界突然罩住了他，周围的魔素浓度随之开始恢复，他感到呼吸开始顺畅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只剩下巫妖的呻吟，它的灵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缓慢而不可逆转，而周围的骸骨武士们只是无言的注视着它，化为枯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伤痛与恐惧折磨着他，令他痛苦不堪。即使如此，他还是沉入了睡眠之中，受伤的肉体急需休息。

　　突然，沉重的石门开启了，一个影子出现在了门口。大副从梦中惊醒，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浓重的阴影，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声音，身穿黑袍，浑身上下挂着华丽金饰的死者之王向他走来。它首先轻轻的抱起了即将消灭的巫妖，将温柔的搂在怀中，对着它的耳边说了什么。巫妖眼中的幽火熄灭了，安详的气息降临在了它的身上，慢慢的，它的身体化为黑色的粒子，消散无踪。

　　最后望着一眼部下消失的地方，死者之王向大副走来，它的左侧的眼眶中闪动着幽火，而右侧的眼眶中却突兀的嵌入了一个眼球。强烈的死亡灵气向大副涌来，但是却被结界挡住了，多亏了这个结界，他才没有当场昏过去。

　　“不用担心，我的孩子。”死者之王说，“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什么人？”大副问。

　　“哈桑·萨兰。”死者之王回答。

　　“不对，”大副反驳，“哈桑·萨兰是我父亲的名字！”

　　“你的父亲，也是哈桑·萨兰。”死者之王用化为枯骨的手一指，身后的虚空中，几位巫妖现身了，“它们都是哈桑·萨兰。”

　　巫妖们无言的点头，气氛十分诡异。

　　“刚才带你来到这里的，也是哈桑·萨兰。”死者之王望着大副，“我最年轻的孩子啊，也许你还不知道‘哈桑·萨兰’这个名字的意义吧？”

　　大副绷着脸，点了点头。

　　“哈桑·萨兰是每一代萨兰王的名字。”死者之王说，“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但是你当时并不在贝罗坦，所以没有继承这个名字。现在，我允许你继承这个名字，毕竟你是我的血脉，我的后裔，最后一位活着的哈桑·萨兰。”

　　“不，”大副摇了摇头，“我的名字不是哈桑·萨兰，我叫大副。”

　　“那不是你的名字，我的孩子。”死者之王摇了摇头，“奴隶主强加给你的名字不过是伪名，你真正的名字叫‘哈桑·萨兰’。”

　　不协调的感觉流遍了大副的全身，自己的身体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替换掉，他稳住心神，拼命的集中意识与之对抗。不知为何，尤瑟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位银发金眼的美少女微笑着摇着头，大副回忆起了一段他们之间的谈话。

　　（如果有人想要支配你，必须要知道你的真名，如果他无法得知你的真名，那么还有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给你加上一个近似真名的‘伪名’，记住你真正的名字，那么别人就永远无法支配你的灵魂。）

　　“我的名字……”大副发出一声怒吼，“我的名字叫费萨尔！”

　　下一个瞬间，周围的空间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大副发现潜入自己身体的违和感已经消失了，死者之王正用严厉的视线注视着他。而保护他的那道结界却因为他的意志而加强了，闪烁着青蓝色的光芒。

　　“孩子，为什么不接受这个名字？你有资格成为贝罗坦的王。”

　　“王？那种东西，我才不稀罕。”大副说，“我是探险者号的船员，誓死效忠船长尤瑟·诺因海姆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会追随她，直到世界的尽头。”

　　“原来如此，哈哈哈~”死者之王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声，“如果那位船长不在了的话，你愿意臣服于我吗？”

　　“你无法打败她，”大副露出笑容，“因为我的船长，是个很厉害的人。”

　　“哼哼哼，”死者之王转向骸骨武士们，命令，“为了让他彻底臣服于我，去把那个小丫头的头颅拿来。”

　　武士们默默地执行了王的命令，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大副拼命稳住身体，但是却被骸骨武士趁机制服。

　　“带他到最下层，”死者之王命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杀死他。”

　　骸骨武士们无言的执行了命令，将不断反抗的大副连拖带拽带向地下深处。死者之王望着那扇石门关闭，然后启动了传送术式。

　　紫色的光芒闪过，死者之王漂浮在空中，俯瞰着他的皇宫。可是，皇宫和御座已经烟消云散，原来皇宫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燃烧的大坑。古代魔导卫星兵器“神之手”只用20%的输出功率就彻底摧毁了那座庞大的建筑物，将它连同死者之王的王座一起蒸发。被阴影笼罩的皇宫，以及盘踞在皇宫中的不死者们全都烟消云散。

　　熔岩流动的大坑底部，青蓝色的穹顶结界保护了第三层以下的地下遗迹，如果没有这层结界的话，刚才的攻击恐怕能把整个地下遗迹全部蒸发掉。死者之王抬头仰望，赤道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覆盖贝罗坦的风暴被硬生生的开了个口子，眼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令他感到心烦意乱。

　　“出来吧，我的臣民们。”他解放了自己的权能，“亡者军势！”

　　下一个瞬间，黑色的粒子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在空中汇聚成数个大型术式阵，背生骨翼，只剩下上半身的骷髅们被召唤到现世。那是名为怨灵的不死系怪物，对生者的血肉充满了渴望。身为这个灵场的主人，死者之王已经吞噬了众多的灵魂，变的足够强大，所以，他现在可以随意改变部下的形态。

　　成千上万的怨灵从“神之手”炸开的大洞中涌出，化为一团乌云，遮蔽了令它们的主人感到不悦的晴朗天空。

　　尤瑟放下望远镜，现在不需要望远镜也能看到贝罗坦中央的异变，原来皇宫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大坑，周围的建筑物全都被冲击波吹飞，化为一片白地。攻击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分钟了，天空中仍有瓦砾落下。现在，无数怨灵正从大坑中涌出，化为一道旋风，扶摇直上。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风暴漩涡再次生成，乌云逐渐遮住了阳光明媚的青空。

　　扫了一眼身后，巴尔巴罗斯号的舰桥内，泰雷莎和其他特种兵已经整装待发，他们戴着特殊的呼吸器，这个装置可以自动调节呼吸中的魔素浓度，应对魔素过高或者过低的环境，是地下作业的工人和炼金术师们必备的装备。现在，特种兵们人手一个，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在低魔素环境中活动，而不必担心魔族化。

　　想到魔族化的问题，尤瑟不由得开始担心起大副，虽然死者之王需要他的血，暂时不会杀死他，但是魔族化却是个巨大的问题。保险起见，尤瑟悄悄的在每个船员身上都设置了一个防御性魔术式，这个魔术式会根据情况自动启动，形成一个多功能的防御结界，能够防御大部分有毒有害环境，甚至能在太空中坚持数十分钟。不知道这个防御术式能不能对抗低魔素浓度的环境，而不死者身上释放出的死亡灵气恐怕会很快将它破坏。

　　“马上就来救你，给我坚持住啊。”尤瑟握紧了手中的望远镜。

　　巴尔巴罗斯号拉响了启航的汽笛，船体两侧残破的推进器一个接着一个启动，这些锈迹斑斑的机械居然还能运转，真是个奇迹。在它们的推动下，巴尔巴罗斯号开始前进，因为鬼船并不靠灵子炉提供升力，所以它能在更高的高度航行。离开海岸，告别了躺在海边的探险者号，巴尔巴罗斯号开上了浮岛，向岛中央进发。

　　探险者号周围，夜梅已经架设好了防御结界，特里斯坦和安迪驾驶魔动甲胄占据了山脊上的有利位置，做好了防御准备，幸存者们被集中在船内，由秦枫的机械役鬼部队严密保护。虽然在昨晚的夜袭中，探险者号的舰桥遭到重创，但是只是操舵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尤瑟给留守的船员们的命令简单明确，一旦探险者号恢复航行能力，立刻带着幸存者们撤离贝罗坦。探险者号将在附近空域等待六小时，如果六小时内巴尔巴罗斯号没有前往汇合，则自行返回安侬。

　　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尤瑟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突然想到了泰雷莎。虽然她建议她在探险者号上待机，但是她却坚持要参加行动。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琐事儿了。

　　盘旋在大坑上方的怨灵们突然聚集起来，组成一个超大的集群，向巴尔巴罗斯号扑来，面对汹涌而来的怨灵群，巴尔巴罗斯号上的骷髅海盗们纷纷拔出刀剑，主炮和高射炮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后方的飞行甲板上，十五台铁骑整装待发，这些魔动甲胄由死者的怨念驱动，所以即使周围空气中的魔素浓度很低，它们也可以正常飞行。

　　尤瑟从舰桥上跳下，稳稳的落在了巴尔巴罗斯号的前主炮上，狂风吹散了银发，她激活了手背上的咒印，将显现的魔导机杖“辉夜”握在手中。

　　“先打个招呼吧，”她用将手中的魔导机杖指向怨灵群的中央，提升魔力等级，“启动，固有魔术式330号。”

　　99个发光的咒文魔导机杖的前端组成了一个大型术式阵，术式阵层层展开，化为六道圆环，在圆环中央，庞大的魔力被赋予了光的属性，然后被周围旋转的术式环压缩到了极限，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