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128章

　　拿出魔素计量器，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指针，指针的位置已经接近红色，越是靠近旋涡下的城堡，魔素浓度就越低，身体反应就越强烈。忍受着轻微的头痛和呕吐感，泰蕾莎拿起望远镜，试图寻找发动广域歼灭魔术式的魔导师，但是却因为废墟的遮挡而一无所获。继续靠近的话会发生危险，她明白自己的极限就在这里。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看到如此辉煌的魔术，您也是这样想的吧？侦察兵小姐？”

　　犹如电子合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泰蕾莎猛地转过身去，调转枪口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风雨之中，从体型上看，那应该是个女性，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脸上覆盖着犹如马戏团小丑一样的面具。

　　“小丑？”

　　“并不完全正确，”小丑纠正道，“是‘丑角剧团’哦。”

　　丑角剧团！泰蕾莎心中警钟长鸣，这个神秘的组织秘密的在联邦境内活动，每一次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情报部和军情局旗下的特工和特种部队经常与他们交战，双方在世界的黑暗面几度较量，但是联邦这边却是败多胜少。传说每一个小丑都具有截然不同的异能，即使是特种部队也难以应对。

　　一对一的情况下，自己绝无胜算。

　　意识到这一点，特蕾莎冷不丁的抛出一个铁罐，然后纵身从残墙上跳下。一声闷响，白色的强光瞬间夺去了视野，特蕾莎不等视力完全恢复，便抱着卡宾枪在废墟之间奔跑起来。MK12闪光弹能够暂时夺取人类的视觉，虽然在数分钟之内就会恢复，但是这已经足够她逃出一定距离，重新隐藏自己了。

　　“正确的判断，”小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太嫩了。”

　　泰蕾莎回过头去，只见小丑就在自己身后不到一米的位置，配合着她的速度与她一起奔跑。大吃一惊的泰蕾莎调转枪口，向小丑所在的方位开了一枪。枪声在风雨飘摇的废墟中回荡，一道闪电恰巧划过天空。以毫厘之差躲开射向自己的子弹，小丑亮出了波刃弯刀，寒光闪过，泰蕾莎手中的卡宾枪从中间断为两截。她果断丢掉了损坏的卡宾枪，拔出枪套中的手枪，连续开火。

　　但是小丑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泰蕾莎的枪法不错，但是六发子弹却连对手的衣服都没有擦到，她甩出左轮弹舱重新装弹，耳边却传来了小丑的话语：“没子弹了吗？”

　　停下装弹的动作，泰蕾莎注视着停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波浪状的利刃上布满了细密的沟槽，发光的绿色液体在里面流动，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为什么，”泰蕾莎问，“为什么不杀了我？”

　　“首先，我可没有拷问或者虐杀的嗜好。”小丑说，“不过现在，我需要一个人质。”

　　“人质？”

　　“没错，”小丑抬起目光，“有个不妙的家伙盯上了我，或者说是‘我们’。”

　　泰蕾莎沿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燕尾服，头戴假面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的身旁，这身打扮与飘荡着风雨的废墟显得格格不入，更加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么大的雨中，他的燕尾服和白假面上，却连一滴水都没有。

　　“你是什么人？”小丑用泰蕾莎当作盾牌，“或者说，你是什么？”

　　“愚蠢的小丑，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白假面说，“你手上的女人是我的君主的重要客户，如果她死了，我的君主会很不开心。所以，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虽然拯救低贱的人类的性命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只要能让我的君主开心，我非常乐意将你从这个世界完全抹消。”

　　“如果我放了这个女人，你会让我离开吗？”

　　白假面轻轻的点了点头，小丑立刻收起了波刃弯刀，她后退一步，向着白假面恭敬地鞠躬谢罪，然后隐去了身形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等一下……”泰蕾莎转向身后，小丑已经离去了。

　　她再次转向那位打扮怪异的男子，发现他也消失了。望着脚下断为两截的卡宾枪，泰蕾莎终于意识到，刚才的一幕绝不是自己的幻觉。

　　“该死！我真是受够了这个地方，”她捡起枪，把弹舱内的弹药取了出来，“这下又要被艾布拉姆斯少校骂了，唉……”

　　将剩下的子弹装进弹药包，泰蕾莎迈开疲惫的脚步，向位于虚空之海边缘的堡垒废墟走去，她的脑袋一团乱麻，精神上疲惫不堪，只想找个干燥的地方睡一觉。

第七章：恶魔的怒火

　　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昏暗的石室，滚滚的雷声从远方传来，在废墟中回荡。罗森博格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他看了一眼依然在摆弄无线电艾布拉姆斯，只见他近乎神经质的调整着频道旋钮，渴望能够收到哪怕几个字符的信号。这个人已经不行了，罗森伯格摇了摇头，他已经失去了作为指挥官的判断力。

　　就在五分钟前，泰蕾莎·泰勒中尉回到了指挥部，她报告了两件事儿，一件是擅自违反命令外出侦察的结果，废城上空不知何人发动的广域歼灭型魔术式，几乎全歼了在旧城区徘徊在的数千名不死者。光是想像一下成百上千的不死者被天空降下光之长枪贯穿的场面，罗森博格就感到不寒而栗。究竟是何人发动了如此规模的魔术式，如果是魔王卡特罗斯的话，应该可以做到。但是那个飘忽不定的男人现在在安侬，安侬情报部分局确认了他的行踪。

　　除了这位自死亡中苏醒的古代魔导师，还有谁能使用如此强大的魔术式呢？

　　罗森博格无法猜测，也不敢去猜测，以泰蕾莎所描述的规模来看即使卡特罗斯也很难做到吧？发动大型魔术式需要消耗巨大的魔力，即使在古代魔导王国时代，发动战术级广域歼灭型魔术式，也需要复数以上的魔导师联手，并且事先要经过复杂的准备。像今天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歼灭了成百上千的不死者，实在难以想象是人类所为。

　　如果是那些不死者的话，就更糟糕了。但是它们为何要攻击自己的同类？这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事情，所以是不可能的。

　　而泰蕾莎报告的第二件事，却让人感到绝望。

　　丑角剧团的小丑，已经渗透进了贝罗坦，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特蕾莎在废墟中遭遇的小丑却是货真价实的，她的卡宾枪上留下的犹如镜面一样平整光滑的切面，显然是出自丑角剧团的成员之手。而之后出现的戴着白色假面，身穿燕尾服的可疑男子，显然属于第三方势力，就连丑角剧团的小丑对他都如此恐惧，可见第三方势力有多么强大。

　　现在在贝罗坦的废墟中，徘徊着无数不死者。联邦军、丑角剧团、还有不知名的第三方势力分别潜伏在这里。这种局面，让罗森博格感到一阵心悸。他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那是连艾布拉姆斯少校都不知道的绝密命令，同时也是军情局千方百计将这支特种部队送上贝罗坦的根本目的。

　　“这样下去，真的麻烦了。”

　　考虑到放弃任务的可能性，以及呼叫增援的可能性，罗森博格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思绪藏在心底，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望了一眼一直带在身边的密码箱，完成这项绝密任务的关键就沉睡在那个箱子的深处。

　　港口一片沉寂。

　　本来这里应该是贝罗坦最热的闹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被风雨侵袭的码头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死亡已经笼罩了贝罗坦，数以万计的不死者正在废墟深处徘徊。特里斯坦走在最前面，现在他恢复了高等巫妖的本来面目，化身为一具燃烧着鬼火的骷髅。只要瞪一眼，那些四处徘徊的不死者们就会乖乖的离去，高等巫妖作为非常接近上级不死者的存在，身上释放出的死亡灵气，就连下级不死者也畏惧三分。

　　尤瑟和哈桑·萨兰跟在特里斯坦身后，即使有不死者从后方贸然靠近，也会被光之长枪瞬间贯穿，然后化为光粒子消失不见。十几个发光的术式阵就漂浮在一行人上方，自律型辅助攻击术式完全不需要尤瑟进行干涉，就会自动歼灭任何靠近的不死者。距离皇宫上方的漩涡越远，风力就越强，闪电划破天际，雷声滚滚，狂风卷着暴雨冲刷着港口，在混凝土码头上笼罩了一片水雾。

　　一艘浮空船的轮廓出现在雨幕之中，尤瑟一手压住雨衣的兜帽，用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雨水，这艘船的状态似乎不错，船体上用来输送高浓度魔素的管子已经断开，看起来已经完成了出航准备。虽然想直接到燃料储存库去，但是那需要穿过整个港口，对因为步行而双脚生疼的尤瑟来说，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虽然只要她开口，其他两位一定会满心欢喜的抱着她走，但是自尊心却不允许尤瑟这么做。

　　把特里斯坦和哈桑·萨兰留在上层甲板的休息室内，尤瑟自己下到了轮机舱，这里位于灵子炉正上方，黄铜控制台上，一大排阀门杂乱无章的排列着，不过对尤瑟来说，找到正确的阀门并不困难。她从隔壁的杂物室找来了一个桶，顺手消灭了一个躲在门后试图偷袭她的不死者，然后溜溜达达的回到机舱。她把桶放在一个阀门下面，伸手打开了阀门。发光的液体立刻被注入桶中。那是高浓度魔素，构成虚空之海的水合魔素经过提炼后的产物。支撑浮岛的浮游机关会把多余的高浓度魔素储存在设施内，近乎免费地提供给岛上的人使用。但是，如果活人在不穿防护服的状态下，从这个距离上接触高浓度魔素，立刻就会引发普罗米修斯现象，在爆发的高能闪电中一命呜呼。

　　尤瑟现在的身体是魔导王国时代制作的最高规格的魔导生命体，它本身对魔素就有很强的亲和性，所以不会引发普罗米修斯现象。

　　取了足够量的高浓度魔素，尤瑟关闭了阀门，哼着歌展开了炼金程序，一个炼成阵出现在了装了小半桶高浓度魔素的水桶下面，水桶内的高浓度魔素开始按照尤瑟的意志发生改变。通过炼金术，高浓度魔素几乎可以生成所有的物质，只不过难易程度不同罢了。最难生成的物质是黄金，最容易的则是铁，所以尤瑟在给特里斯坦制造新戒指的时候选择了比较容易生成的白银。银是贵金属，不易氧化，做成饰品也很漂亮。最重要的是，银对魔力有着极高的亲和性，虚伪生命之戒是一件魔导器，最优先考虑的就是魔力的亲和性。如果仅仅制作首饰，尤瑟会选择白金，白金更漂亮，价值更高，比黄金稍微容易炼成。

　　高浓度魔素的液面上缓慢的浮起一枚戒指，因为使用了更加精密的操作，从一开始，咒文就被刻印在了戒指内侧。按照特里斯坦提出的要求，正面采用了骷髅头和两把刀的造型，这很符合他海盗的身份。几分钟内，新的戒指制作完毕，桶内的高浓度魔素也耗尽了，尤瑟把戒指拿在手里，注入魔力激活了它，确认所有的咒文和魔术式都能正确运作。

　　“非常好，简直完美！”

　　尤瑟笑嘻嘻的把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但是这枚戒指对她纤细的手指来说却太大了。就在这时，危险的气息像一阵风，吹散了尤瑟的喜悦。她猛地向左侧撤步躲闪，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划开了她的颈动脉，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大意了！

　　操纵魔力生成咒文，然后将咒文编织成术式，黄金要塞在下一个瞬间挡在了尤瑟和袭击者之间，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波刃弯刀在结界上划出一道火花，身穿黑衣头戴小丑面具的高个子男人被逼退了。尤瑟用手指按压伤口止血，伤口周围的细胞开始急速分裂，她脖子上的伤口迅速消失了，连伤痕都没有留下。尤瑟仔细观察眼前这个人，只见他穿着黑色的紧身战斗服，关键部位佩戴了金属护甲，手中握着一把波刃弯刀。除了脸上的小丑面具，这个人的装束完全是个暗杀者。

　　突然，一阵心悸袭来，尤瑟脚一软，跪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是剧毒！小丑的刀刃上布满了细密的花纹，花纹之中流淌着发光的绿色粘液。为了确认目标死亡，小丑用冰冷的视线凝视着不断抽搐的尤瑟，虽然被黄金结界阻挡，但是他却表现的游刃有余。他的刀上的剧毒是无药可解的神经毒素，见血封喉。

　　然而正是对自己使用的毒的自信，使他错过了撤退的时机。

　　一只手冷不丁的抓住了小丑的后颈，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小丑反射式的向后方刺出波刃弯刀，但是自己的右手却跟手中的刀一起被搅碎，化为凄惨的碎肉。他忍着疼痛，拼命移动眼球向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红色的恶魔传送门在自己身后无声无息的开启，身穿燕尾服的笑面男子正从里面走出来。

　　“大小姐，”他用游刃有余的口吻说，“看起来您很不妙啊，要不要在下稍微给您来个解毒的咒文？”

　　“不需要，这种小毒杀不死我。免疫系统产生的抗体已经完全生效，下次就不会再中毒了。”尤瑟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不满的向墙边吐了口吐沫，“真该死，蛋糕和咖啡都给吐出来了，太浪费了！”

　　“没关系，在下这就为您准备下午茶。”

　　达克赛斯打了个响指，六位戴着白假面的恶魔女仆依次走出了恶魔传送门，她们的身材前凸后翘，手中端着精致的银制餐盘，最后的两位则搬着华丽的茶桌和椅子。女仆们迅速布置好了桌椅，将盛在多层旋转餐盘中的精美茶点和飘着浓香的红茶准备好，然后其中一位深紫色头发的女仆牵着尤瑟的手，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多谢了，蘭。”尤瑟礼貌的道谢，那位女仆却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咦？您为何会知道我的真名？”

　　尤瑟一脸惊讶的望着她，在她的视野中，这位奴仆的名字就好好的浮现在她的头顶上。抓着小丑的达克赛斯突然转过脸来，他把小丑甩给随后走出传送门的两位白假面，微笑着走了过来，冷不丁的给了那位名叫蘭的女仆一记耳光，把她打的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谁允许你在大小姐面前擅自提问的，”他原本眯成一道缝的眼睛此时却流露出凶狠的目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有下一次了。”

　　“谨遵吩咐，主人。”女仆深深的低下了头。

　　尤瑟虽然想为蘭求情，但是考虑到他们都是达克赛斯的部下，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余地。她明白，自己的立场现在很微妙，越权的事情，万万做不得。光是这一群恶魔再加上达克赛斯，他们的战力足以毁灭半个世界。

　　女仆们恭敬地为尤瑟端上浓香红茶，就像对待公主殿下一样小心侍奉，她们都明白触怒达克赛斯会有什么后果，也明白了尤瑟持有的魔眼的等级。她的魔眼已经可以看穿这些公爵级恶魔的真名，并随意地通过真名支配它们。

　　“那么接下来，”达克赛斯保持着笑容，转向刺伤了尤瑟的那位小丑，“伤害我家大小姐的代价，我该如何向您收取呢？这位先生。”

　　小丑的身体颤抖起来，然而这却并非因为恐惧。他的肌肉膨胀起来，手指化为利爪，背后长出尖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丑陋的人形怪物。

　　“真是丑陋，”达克赛斯摇了摇头，“拜茵。”

　　被叫到名字的白假面立刻发动了自己的固有能力，面目丑陋的怪物瞬间被黑色的球体所吞没，当球体消失的时候，它连同脚下的一下块地板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一下！你怎么把它给消灭了？”尤瑟气的一拍脑门，“只要普通的杀掉就好，外面有两个巫妖，拷问死者的灵魂它们最拿手。”

　　达克赛斯的笑容突然凝固了，站在他背后的两位恶魔看到他背后汗水直流，但是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轮机舱一下陷入了沉默。

　　“对了。”尤瑟试着打破尴尬的气氛，“这个蛋糕超好吃，真的。”

　　“您能满意真是太好了，”达克赛斯恢复了笑容，“真是非常抱歉，大小姐，因为那个男人伤了您的贵体，在下有点……失控了。让您见到这不堪入目的丑态，实在是非常抱歉，下次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没关系，”尤瑟摆了摆手，“反正还有机会。”

　　领会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达克赛斯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无比，他向身后的两位白假面点了点头，他们立刻转身走进了恶魔传送门。

第八章：父与子

　　堡垒的大门缓慢的打开了一半，门后的绞盘发出沉重的噪音，它缺乏保养，锈迹斑斑，即使立刻坏掉都不奇怪。哈博克警长站在大门后面，肩上扛着他的狙击步枪，这把枪的枪身和瞄准器都用黄铜细心装饰，给人一种很贵重的感觉。

　　“欢迎回来，”他说，“哦，这个是幸存者吗？”

　　尤瑟望向哈桑·萨兰，他现在已经化身为人类，穿着贝罗坦人独特的民族服饰，**着上半身，不过他的脖子上并没有奴隶项圈。

　　“我们在旧城区发现了他，精神不错。”尤瑟撒了个谎，“他很幸运的躲过了不死者的袭击，也没有受伤。”

　　“一个奴隶而已。”哈博克失望的说。

　　“警长先生，”尤瑟微笑着反驳，“奴隶也是人啊。”

　　“奴隶就是奴隶，他们是财产，是东西，”哈博克望着尤瑟，“但不是人类。”

　　“可是……”

　　就在尤瑟打算据理力争的时候，特里斯坦的手突然放在了她的肩上，独眼海盗轻轻摇了摇头，尤瑟如鲠在喉的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总之，欢迎回来。”哈博克换上了笑容，“这个奴隶不知道是从哪个奴隶围场逃出来的，既然被你捡到了就是你的了。非常感谢贵舰提供物资，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走进堡垒的大门，尤瑟一肚子郁闷。奴隶就不是人类？这是哪里的歪理？在尤瑟看来，哈桑·萨兰他们和其他人除了皮肤颜色之外，没有什么不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向堡垒院子的一角，大副他们正在摆放从探险者号上的搬来的食物。

　　“船长，”他向尤瑟走来，“欢迎回来，按照您的吩咐……”当他注意到尤瑟身后的哈桑·萨兰的时候，表情却凝固了，“爸爸？”

　　哈桑·萨兰露出了笑容，两人热烈的拥抱在一起，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真是好久不见了，儿子。”哈桑萨兰注视着大副，“已经十年了吧？看到你变成了一个大小伙子，我真的非常高兴。”

　　“爸爸，”大副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听说……”

　　他望向尤瑟，尤瑟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当看到哈桑·萨兰手指上的戒指的时候，大副顿时明白了一切。

　　“果然……”他的目光黯淡下去，“爸爸，你果然……已经死了吧？”

　　“是的，儿子，”哈桑萨兰点了点头，“我十年前就死了，就在你们离开贝罗坦不久，我就被他们处死了。”

　　“可恶。”大副握紧了拳头，“我要为你报仇，爸爸，我要……”

　　“住手，儿子。”哈桑萨兰拥抱了他，“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但是，你的仇人现在都已经死了，死在了我们这些不死者的怒火中。现在你要做的不是报仇，而是尽可能帮助这些贝罗坦幸存下来的子民们，这才是你的使命。”

　　“是的，爸爸。”大副低了下头。

　　“变成不死者其实有个好处，”哈桑萨兰拍着儿子的肩膀，“那就是可以亲手为自己报仇，虽然听起来有点矛盾，但是感觉不坏。不用让自己的儿子双手沾满鲜血，由已经作古的人把所有的麻烦事儿都办了，这不能不说是件好事儿。”

　　“爸爸，我……”

　　“儿子，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他转向尤瑟，恭敬地低下了头，“诺因海姆船长，非常感谢您照顾我的儿子，看到他茁壮成长的样子，我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现在我恳请您打破我身上的枷锁，让我回归轮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