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山松柏
身为魔族,兰斯自然是十分高傲狂妄的,这一点是魔族的特性,连一向自视甚高的精灵也没办法在这方面与魔族比肩。不过越是高傲的人,在陷入狼狈时就越觉得难堪,就连魔族也不能免俗。
“该死,该死!”兰斯疯狂咒骂着,他没提白夜的名字,但是个人都应该明白,这家伙显然不是在骂自己。
“现在你还认为,靠你自己能对付我吗?”白夜仿佛调侃一般,对兰斯一字一顿的说:“我记得你刚开始很有自信来着,来啊,给我找点乐子,否则我会很无聊的,小鬼。”
最后两字,白夜说的尤其重,她已经发现兰斯会被“小鬼”二字给激怒了,此时的白夜占尽了优势,倒也不介意用兰斯取取乐。
“我警告你,不许这么叫我!”
愤怒的兰斯疯狂的激发着戒指中的杀戮法则之力,磅礴的血气迅速向四周扩散,在极短的时间里变的如同飓风一般!
被激怒的兰斯有些丧失理智了,不过白夜丝毫不惧,耀眼的电光与她身边闪耀,随时准备迎战!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光点突然出现在了白夜的视线之中。
这光点中蕴含的力量是如此熟悉,白夜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浓缩的生命法则,她是很熟悉这种力量的,她不但得到过这种力量的帮助,还在卡纳斯的指引下学会了操控这种力量,生命法则对白夜而言根本就不陌生。
“生命法则的力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法则之力的出现,让白夜十分疑惑,然而还没等她解决自己的疑惑,浓缩着生命法则的光点就融入了她的身体!
与卡纳斯赋予白夜部分力量那一次不同,此刻的生命法则完全与白夜融为了一体,对于白夜来说,生命法则再也不是借来的力量了,从此时此刻开始,这就是她自己的力量,完全受她操纵,被她掌控,就和公理法则一样。
“怎么会这样!”
白夜并没有感到开心,她心中除了震惊,只有冰冷现实所带来的悲痛!
和温莎尼亚一样,白夜也知道法则之力只会被一个人掌控,生命法则此刻融入了她的身体,就说明上一任掌控者卡纳斯,其生命已经消逝了。
现实就是这般冷冰冰,硬邦邦的,白夜甚至找不到让宽慰自己的办法,只能被残酷的事实一遍又一遍地轰击着大脑。卡纳斯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悲痛之情充斥了白夜的内心,她突然觉得胸口很堵,莫名的阻塞感让她连呼吸都十分不顺畅,她需要发泄这种情感,立刻!
“你给我去死吧!”
恰逢此时,无尽血气形成的飓风,在兰斯的操纵下向白夜席卷而来,白夜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说道:“为什么剥夺他人生命这种事,你能说得这么轻松呢?”
愤怒,愤怒,还是愤怒……兰斯就好像点燃干柴的火星,在顷刻之间激发了白夜的怒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的雷电,于白夜的身体中迸发,她全力的激发着自己的力量,一头扎入了飓风之中!
“哈哈,蠢材!”
白夜的“愚蠢”行径让兰斯心中暗喜,这家伙居然正面硬接由杀戮法则构筑的魔法!
就算这家伙实力强大又怎么样?这一击的威力绝不容小觑,就算是黑夜骑士这种级别的强者钻进去,也和普通人钻进刀阵箭林无异,哪怕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该死的家伙,我看你还敢不敢叫我‘小鬼’!”
暗自窃喜的兰斯,连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然而就在下一刻,血色飓风内部的变化,却让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公理法则具现化的惊人雷光,迅速向四周扩散,由无尽血气汇聚的飓风,居然渐进崩溃!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只见白夜突然从飓风中冲了出来,她的耀月长枪闪耀着雷光,以无可抵挡的姿态刺向了兰斯!
这一击来的又急又快,且雷电的余波麻痹了兰斯的身体,他反应不及,顿时被耀月长枪刺中了胸口!
“呃啊!”
剧痛自胸口传来,尖锐的枪尖顷刻间贯穿了兰斯的身躯!兰斯口吐鲜血,他只觉得电光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巨大的痛苦让他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别说调动魔力或者运用杀戮法则的力量了,他想抬起手都艰难无比。
“你……”
兰斯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白夜却打断了他。
“接近死亡的感觉怎么样?我还真是好奇,到了这一步,你有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生悔恨。”
“悔恨?呵呵……别,别开玩笑了。”
鲜血虽然不断地从胸腹上涌,但兰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悔恨的样子,就好像死亡对他而言,并不是值得畏惧的事一样。
“为魔族贡献生命,是我的荣幸,我虽身死……但,但精神永存!”
“无可救药,你这个小鬼!”
白夜似乎不想和疯癫的魔族多做交流了,她目光一凛,璀璨电光顿时席卷兰斯的身躯!
不多时,兰斯的身体彻底碳化,白夜抖了抖耀月长枪,兰斯的躯体就被震碎,向地面落去了……
白夜毫无疑问的变强了,这一击她几乎是一击得手,兰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而她变强的原因绝对与生命法则有关。白夜现在掌握着两种法则之力,就如同不久之前的格林一样,她现在的实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强。
然而白夜完全无法开心起来,毕竟她得到生命法则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沉重……
兰斯已经身死,与魔族的战斗也很快进入到了收尾阶段,在圣位强者的帮助下,易商港守军对魔族的部队发动了凌厉的反击,到次日凌晨,魔族此次进攻易商港的部队被基本剿杀干净。联军一方大获全胜,胜利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重新提振起了民众的士气。
民众们为胜利欢呼着,庆祝着,只不过联军高层,却沉浸在另一种情绪当中……
第二百三十八章 风波再起
格林的遗体很快被找到了,这还是多亏了温莎尼亚的指引,掌握了命运法则的她,做起这种事来倒是轻松无比。
格林的遗体是在易商港东南部的河流边被发现的,负责搜寻的士兵发现遗体时,暴虐兽的庞大身躯也卧倒在河水中,只不过当时的暴虐兽只剩下骨架了,血肉已经完全因为格林的手段而湮灭了。
与暴虐兽比起来,能留下完整身躯的格林,似乎还算幸运?想来神谕教国的的人一定不这么想吧,包括温莎尼亚在内,谁都没想到这场发生在碧森帝国的战斗,会让神谕教国的教皇陨落于此……
关于格林身死的消息被严格保密,他的遗体被秘密的运送到了城主府,放置在了城主府的礼堂之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除了参与搜寻工作的小部分士兵和骑士,只有联军这边的高层知晓,就连赶赴此地的诸多顶级贵族,也被提前安置到了别的地方,完全不知道格林身死的消息。
这不是一件小事,尽管易商港内的民众正因为胜利而欢呼,但联军一方的高层们着实无法开心起来,尤其是温莎尼亚,格林是她的老师,格林的离去让她感到了难以用语言形容悲痛,她守在格林的遗体边,久久不愿意离去。
“温莎尼亚,你还不能接受这件事吗?”
不知不觉间,白夜来到了温莎尼亚身边,她是温莎尼亚的朋友,不可能对温莎尼亚的状况置之不理。
“其实我也很难接受这种事……”
白夜看着横卧在礼堂中心的格林,此时格林的身边摆满了鲜花,他的皮肤依然很干净,表情神态也很从容,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具遗体的样子,大概会以为格林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
“他就躺在这里,怎么看都只是睡着了,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格林教皇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也说不定,我无论怎么想,都很难接受他已经牺牲的事实。”
“……不,老师他的确已经死了。”温莎尼亚突然开了口,她说话的语气很轻柔,轻柔到像一根柔软的棉线,随时都可能断掉。“你觉得老师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是因为我用魔法稳固住了这幅身躯,没有让老师的面貌崩坏,你应该知道的,一具尸体如果放置的时间久了,一定会渐渐变得不成人样,哪里维持得了这么从容的面容?”
“温莎尼亚……”
白夜想说些什么,可话堵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她并不擅长安慰别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尽管白夜没有说话,但温莎尼亚的嘴却没停,她依旧自顾自的说:“不过不管我用什么样的魔法保存老师的躯体,摆在我眼前的也终究只是一团血肉而已,我们通过各自的意识感知对方的存在,如果意识已经消失了,空留一副肉体又有什么用呢?”
温莎尼亚的言语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这种悲伤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足以刺穿人心,甚至感染了一旁的白夜。
“哪怕格林教皇只有躯体保留下来了,至少还能给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留下一个念想,就算时光渐渐流逝,我们也不会忘记他的样子。”说到这里,白夜微微的低下头,眼神中尽是惆怅之色。“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别说躯体,就连画像都没有一张,我们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你指的是卡纳斯前辈?”
“没错。”
白夜坦然地点了点头,她想起了自己体内生命法则的力量,这是卡纳斯留给她的力量,谁都可以忘记卡纳斯,但是她绝对不行。
“卡纳斯前辈就这么突然离开了,只将她的力量留给了我,她一定期待我有所作为吧,说真的,这个担子还真重啊。”
此时的白夜与温莎尼亚有些相像,她们都继承了来自前辈的力量,身上自然也多了许多责任,此时此刻她们居然是最有共同语言的人。
“的确很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温莎尼亚说话的语气极为低沉,就算她是神谕教派的圣女,在自己的老师离开后也不免陷入了迷茫。“要是老师他还在就好了,命运法则是他的力量,将这种力量留给我,真的有意义吗?”
温莎尼亚有些自我怀疑,白夜见状,立刻对温莎尼亚说:“我相信是有意义的,格林对人的判断一向很准,他既然将命运法则留给了你,就说明你是最佳的选择,你才是能担负起他原本职责的人。”
“可你刚刚也说了,这个担子很重……”
“当然重了,但重不代表撑不起来,正因为身上责任的沉重,我们才必须打起精神。”白夜轻轻拍了拍温莎尼亚的肩膀,在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之后,轻声说道:“不光是你,还有我,我觉得格林教皇和卡纳斯前辈,将自己的力量分别留给了你我,这一定是有意义的,或许你可以运用一下命运法则的力量,看看我们最终会不会辜负他们期待。”
“不,用不着。”温莎尼亚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微笑,柔声答道:“我相信你担得起沉重的责任,而我自己,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不去辜负老师对我的期待。”
意识到自己继承了前人意志的温莎尼亚,终于将自己消沉的心境一扫而空,她不是不悲伤了,只不过白夜的话让温莎尼亚意识到了格林对她的期待,为了不辜负这种期待,悲痛也只能转化成鞭策温莎尼亚的动力……
易商港的事件算是平息了,如果不出意外,白夜应该会于近期返回前线,温莎尼亚这边大概也会及时回国,想办法稳定神谕教国的局势,不过恰逢此时,碧森帝国的边境上又传来了新的消息,永默教国居然对碧森帝国的边境发动了袭击,而理由是贝斯教皇陨落在了碧森帝国,永默教国要为自己的教皇复仇。
这种理由显然只是发动攻击的说辞而已,贝斯的死讯虽然没有被特意保密过,但消息的传递也需要时间,算算日子,永默教国大概刚刚收到贝斯身死的消息不久。然而整兵备战这种事,是需要时间的,永默教国既然这么快就发动了进攻,显然是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的,就算贝斯没死,针对碧森帝国的进攻想必也会及时发动。
整整十个军团,外加两支骑士团,此时已经突破了碧森帝国的边境,向碧森帝国的腹地挺近了,永默教国此次云集了众多的兵力,竟然有些不顾一切的癫狂感。
要知道永默教国并不在大国强国之列,这个国家的体量,要比神谕教国还要弱一些,这样的国家能一次性调集是十个军团,依然是压榨了自己全部的潜力了,而这也正是让人疑惑的地方,永默教国这帮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永默教国出乎意料的行动,打乱了所有的计划,白夜返回前线的行程被取消,刚刚失去恩师的温莎尼亚也暂时滞留在了易商港,包括她们两个在内的联军高层聚集在城主府,准备商量阻挡永默教国的对策。
“整整十个军团跨过边境……玛丽兰女王,贵国还有多余的兵力可用吗?”
这个问题是安杰丽问的,能参与到这种会议的人并不多,除去她和玛丽兰这两个女王级的人物,也只有白夜,坎蒂丝与温莎尼亚了,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格林的逝去,温莎尼亚暂时接替了格林的位置,她将代表整个神谕教国参与到决策当中,当然了,格林的逝去让神谕教国内部的形势也并不稳定,此时的温莎尼亚也无法对联军做出什么承诺就是了。
还有与之前不同的一点是,安杰丽的母亲艾蜜思也没有参与到会议当中,自从安杰丽重掌大权后,艾蜜思可谓给足了自己女儿面子,几乎不再干涉安杰丽的任何决定。
“想听实话吗?”
玛丽兰对着安杰丽笑了笑,安杰丽见状,无奈的对她说:“当然了,只靠谎言可挡不住庞大的军团,身为贵国的盟友,我必须要知道贵国的真实情况。”
“好……坎蒂丝,你说给安杰丽女王听吧。”
“是,母亲。”坎蒂丝恭敬的点了点头,随后对视线内的众人说:“说实话,当前碧森帝国可用的兵力不多,现存军团最多调动两支,短时间内还可以再组建两支新的军团,也就是说,能够阻击永默教国前进的军团只有四支而已。”
“兵力相差一倍还多啊,这可有点……”白夜略作思考,随后对坎蒂丝问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圣辉帝国的兵力倒是富裕,但大军团调动需要时间,碧森帝国想挡住永默教国的军团,短时间内只能靠自己,如果不能多调动些兵力,形势只怕很难向乐观的方向发展。”
白夜面露担忧,不过坎蒂丝接下里的话,却让她非常惊讶。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个办法需要我们承担一定的代价。”
“代价?你说说看。”
“很简单,让当前与魔族僵持的军团,放弃对魔族的围剿就可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争论
碧森帝国的国力比永默教国强,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其可动用的兵力在正常状况下,并不是永默教国可比的,坎蒂丝此刻之所以会直言己方兵力不足,主要原因还是碧森帝国的主力正在围剿魔族,暂时没有余力去阻击跨过边境的永默教国的军团。
尽管魔族对易商港的袭击失利了,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兵力,但其主力仍然盘踞在天御领,联军对魔族的包围一刻也不敢放松。虽然联军的兵力有不小优势,但想稳妥的围困住对手,就是要投入比对手多几倍的兵力,联军大部也因此被魔族牢牢的牵制住。
联军当前的主力本就是碧森帝国的部队,如果放弃对魔族的围剿,自然能抽出手来抵御永默教国的进攻,但与此同时,联军一方也会失去剿灭天御领魔族的机会,这些侵扰碧森帝国已久的家伙,说不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跑掉……
要不要放弃剿灭魔族,抽出手来阻挡永默教国的进攻……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站在碧森帝国的角度上考虑,他们最在意的还是本国的安危,重新调整联军各部的布防,抵挡永默教国的进攻大概是优先度最高的选项。不过其他人未必会这么想,尤其是安杰丽,她立刻就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不行,先前魔族损失了大量的兵力,当前正是剿灭她们的机会,怎么可以放弃?”
安杰丽不想给魔族留出任何逃走的机会,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固然有性格上的原因,但多半还是出于更实际的考量。
当前魔族的活动范围依旧局限于天御领的一隅之地,在联军的围剿下,他们并没有太大的移动空间,但如果联军放弃了围剿,那魔族的主力会去哪里?万一他们逃出了碧森帝国怎么办,万一他们越过边境,跑到了圣辉帝国怎么办?放任魔族逃跑,让魔族把麻烦带到别处……尤其是自己的国家,这是安杰丽绝对不能容忍的。
“就算当前只能动用四支军团阻挡永默教国的部队,但只要部署得当,也能一定程度上的阻挡对方,眼下魔族剿灭在即,只要利用好这个时间差,我们完全可以在剿灭魔族的同时,保证碧森帝国安然无恙。”
这是经典的鱼和熊掌能否兼得的问题,按照安杰丽的说法,大概是可行的,但毫无疑问的是,选择两者兼得的风险绝对不低,而碧森帝国这边,可未必愿意冒这个风险。
“女王陛下,虽然当前魔族已经被牢牢包围,可他们主力尚存,想在短时间内剿灭魔族不太现实吧。”坎蒂丝没有因为安杰丽的地位而不敢发声,而是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用四支军团布置防线,未免太过薄弱,万一联军没能及时剿灭魔族,我们的防线又被打破了,原本针对魔族的包围圈,岂不是会受到魔族与永默教国军团的两面夹击,到时候依旧剿灭不了魔族不说,我们的损失只会更大。”
依照当前永默教国军团前进的方向,他们毫无疑问是奔着联军针对魔族的包围圈去的,在贝斯已经站到魔族那一边的情况下,永默教国也表现出了这种倾向,他们是否有更进一步的计划,联军这边暂时还不得而知,但至少目前看来,如果不能及时剿灭魔族,其后果是不难判断的。
坎蒂丝的意见,也是碧森帝国大部分人的意见,战场本就处在他们的国土上,他们不愿意选择激进的策略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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