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热线,犯罪模拟器 第150章

作者:黄色的触手

喉咙里传来火辣的疼痛,挣扎着睁开双眼,水晶吊灯在我头顶绽放出柔和的光彩,空气里弥漫着股高档玫瑰花香水的味道,我动了一下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木床上,这是一间有着莱塔尼亚打扮风格的豪华卧室。

我试着动动脚趾头,然后成功了,我发现自己被捆成了木乃伊,连脸部也被绷带覆盖,双腿被石膏裹了个遍,但至少能感受到腿的存在。

大约五分钟过后,一个侍从打扮的家伙把脑袋探了进来,看到我正试图坐起身,他慌张地转身离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鼻腔里依然充斥着罗伊脑浆的味道,那些感染者死去的面容在我记忆里浮现

门再一次打开,那是一个年轻的埃拉菲亚女性,穿着奢华宽大的白色袍子,踏着优雅的步伐向我走来,她的手中持着一盏印有金盏花图案的蜡烛,隔着老远我都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我—的—脸—在—哪......?”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质问她,然后试着坐起身子,全身肌肉乏得要命,一个坏消息,我的手臂好像受到了严重创伤,我能听到肌肉撕裂与骨骼摩擦的悲鸣。

我现在很安全,但我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你是没有痛觉吗?艾博兰,躺下去,小心伤口又被撕开。”

她走过来,仅用一根手指将把我按了回去,坐在我床前,长发如金色瀑布般垂下,湛蓝色的眼眸轻巧地凝视着我。

“喔.....你昏迷了三天,从24层的高楼落下,全身上下粉碎性骨折,基本就只剩个脑袋还能转,那些医生说你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然后她又将脸庞突然凑近我,这时我才发现房间里那股玫瑰香水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艾博兰,你身上的那些伤口,那些尾巴和耳朵残缺的部位.......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你走到现在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自言自语,于是我索性闭上了眼。

“我叫薇薇安娜·德罗斯特,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烛骑士,当然,像我这样的人,估计在你眼中就是那种被公司进行打扮包装的花瓶骑士一样,中看不中用。”

“你好,薇薇安娜,请问,你把我的脸放在哪了?”

我睁开眼,又问了一遍。

“脸......?啊,你说的是这个吗?”

她翻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我的大衣,手套,长裤,宽檐帽,我的脸。

“它们被我洗干净了,你的脸....是指你的面具吗?我一直很好奇它究竟是根据温度来变化的,还是像故事里写的那样,根据你的心情来变化的呢?”

她把蜡烛放到一旁,拿起它,在光芒下轻扯了一下,然后又放回我的衣物中。

“你现在可带不上呀,当时你的脸上全是血,面颊上全是那家伙的骨头碎片........”

“你救了我,你不怕商业联合会清算你?”

我问道。

“我既然救了你,那我肯定不怕商业联合会找我麻烦,放心好了,艾博兰,这是我的私人宅邸,我的房间,这里的仆从也是来自莱塔尼亚。”

薇薇安娜笑意盈盈地说了句废话,但我至少改变了一下对烛骑士的看法。

“你一直称呼我为艾博兰,我不太喜欢你。”

我沉声说道。

“啊......抱歉,我以为这样做可以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罗夏,我希望你可以忽略掉我们之间小小的不快。”

薇薇安娜颇有魅力地撩了一下金色长发,我看得出来,她有些慌乱,也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她的脸出现了一丝红晕。

“很好,那么我们该从哪里谈起?如果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或者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的话,那么很遗憾,你不应该救我。”

她开始和我套近乎,我感觉到她就像带了副虚假的面具和我说话。

“你知道当年,你和游侠他们的事迹,给多少人带来希望,尤其是对一个远在天边,被关在高塔阁楼里的小女孩来说。

相比于那根蜡烛所带来的光芒,你的事迹就像一束阳光照进我的生活,相比于被杜撰的骑士小说,你的故事都是真实的,前几天我刚刚见证了这一点。”

说着她从说桌里拿出两本边角被翻得卷起的书:

《两个月亮和金盏花》《卡

西米尔义警传》。

“......你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望着那本没有封面的《卡西米尔义警传》,脑海里卷起一丝回忆,那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关于骑士切斯柏、游侠玛恩纳、猎人托兰以及罗夏的故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想了解罗夏?那我和你就谈谈罗夏

“可以和我说说你过去的经历吗?我很好奇艾博兰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罗夏。”

薇薇安娜撑着脸蛋,像一个等待睡前故事的小姑娘那样,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你想了解罗夏,那么我就跟你谈谈罗夏。”

...........

前面我说过什么来着,对了,作为一个穿越者,我出生在了乌萨斯边境的一个孤儿院,院长是一个神父,信仰拉特兰的那套律法,上帝或者耶稣之类的吧,我对宗教并不怎么了解。

神父经常教导我们要去接受世人对自己的忏悔,修女也会教我们用餐前的祷告,善良、仁慈、颂歌、乌萨斯大列巴.......

这些东西构成了我童年时期耳濡目染的东西。

但我并没有深受影响,因为这个穿越者带着记忆,苦痛与仇恨厌世的记忆。

这种记忆也让我的性格变得孤僻阴郁。

我记得我曾经把热汤灌倒了想要欺负我的两个乌萨斯少年头上,神父把我教训了一顿,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看见那两个乌萨斯少年。

自从那以后,神父就关注了我,他想要我继承他的衣钵,但相比于让那些前来忏悔的罪人忏悔出自己的罪恶而言,我更倾向于让他们重新体会一遍自己的罪恶。

后来,神父、修女....那些孤儿全死了,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至于我?他们把我关到了黑暗潮湿的地下矿坑里,整日与老鼠为伴,每天冰冷的潮水都会带走一部分感染者的生命,我在那儿见证了人性最黑暗的一面,每天我都得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永远走不出矿坑。

再后来,在一个飘着大雪的夜里,我用锄头砸倒了守夜的纠察队,踏上了我的复仇之旅。

我查找到了当初把孤儿院烧掉的那个贵族,一个小小的子爵。

想要抓住他很容易,我扮成了一个来自圣骏堡的天灾信使,守卫们在进行简单的盘查过后就把我放了进去。

我身上没有携带者刀或者弩,我就带了一枚硬币和一块围巾。

把硬币裹在围巾里,把围巾当做绞索,勒住对方的脖子,硬币会卡主他的气管,压碎他的喉咙,他绝对不会发出丁点声响。

但他见到我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识破而且认出了我。

“你就是当出从孤儿院幸存下来的那个幸运的早产儿,对吧?”

他不慌不忙地瞥了我一眼,就像看一个街头混混那样,一点也没有紧张感,也没有把警卫喊过来。

“你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那你可找错人了,孩子,你复仇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那个把你们收养的神父,只可惜,他已经下了地狱。”

我心头一震,他却缓缓开口:

“.......那个神父,那个伪装成乌萨斯人的萨卡兹,他打着拉特兰的律法去吸引包庇那些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宣扬只要忏悔罪恶就可以救赎,如果你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每天去教堂祷告的不是村民,而是杀人犯、强奸犯、抢劫犯.....

他还贩卖人口,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去你们孤儿院收养那些小孩,但却每天都有新面孔进来,老面孔消失吗?

顺便一提,那场大火是他放的,为了销毁罪证罢了,你稍等一下。”

子爵从客厅的抽屉里掏出一些老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

尸体,在孤儿院院子里挖出来被啃食掉的尸体,白骨堆成了深坑,我在里面发现了曾经欺负过我的两个乌萨斯小孩。

以及慈眉善目的神父与那些罪犯们的合影,在他们身后,是走私的大量源石炸药.......

子爵还拿出了一个由小孩食指骨做成的口哨,上面印有十字架,那是血累累的罪证。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神父想要把我培养成他的继承人,他看中了我的心狠手辣。

“你所追求的正义就是笑话,现在,滚吧。”

最后,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像驱赶一个苍蝇那样把我轰了出去。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冰原荒野上,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归宿,这么多年的两世人生此刻变得毫无意义。

两辈子,我从来都没感到开心过,我从来都没为自己而活过,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但我不知道。

我盲目追寻地自己的人生意义,直到来到了卡西米尔,那时候卡西米尔与乌萨斯刚刚结束了战争,社会还

没有稳定下来,许多打着“赏金猎人”头号的走私犯把卡西米尔当成了新大陆。

他们走私许多东西,驮兽、药剂、武器.....以及人口。

因为孤儿院的经历,我对人口贩卖有种敏感的心理,当时一伙儿极其嚣张的赏金猎人喜欢四处拐卖偏远村庄砾里的小女孩,然后把她们当成商品卖给骑士老爷。

我本着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的心理盯上了这群赏金猎人。

一个月以后,在一个峡谷里,趁着暴雨天气,我出手了,那时候我还年轻,对待恶人不会下死手。

我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打得人仰马翻,从他们手中救下了一个粉色头发的札拉克小女孩,她的手臂上印有条形码,她就是这群家伙的商品。

小女孩名叫赛诺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不知道自己亲人是谁。

我把她带了在身边,就这样,两个都不知道自己归宿的可怜鬼走在了一起。

我们相依为命,为了养活两个人,我当起了赏金猎人,当时,正规意义上的赏金猎人,我把赛诺蜜安放在了一家旅社里,白天我去抓捕通缉犯,晚上,我会向赛诺蜜讲述我与坏人们战斗的惊险经历,看着小女孩脸上憧憬的表情,我久违地感到了一种满足和自豪感。

直到有一天,我回到旅馆,塞诺蜜不见了踪影,在打断老板的一只手以后,他支支吾吾地向我透露出一伙自称认识我的“赏金猎人”带走了她。

我追踪着线索,在卡瓦莱利亚基的郊区找到了那伙赏金猎人,我把他们绑了起来,不过搜索之后,我只找到一些粉丝的毛发,一些骨头,小女孩烧焦的骨头。

“......我们只是处理掉了卖不出去的商品罢了,那个叫做赛诺蜜的小女孩我们不记得了....求求你了.....把我们抓去换赏金吧.....我承受我们有罪.....”

他们被我烧死前如是求饶道,我站在街上看着这场大火,想象着被火烧光的四肢,烧得焦黑的胸口,腹腔里燃烧着的内脏;想象着火焰慢慢吞噬房子里的一切,看了整整一个小时,没人逃出来。站在火光中,热浪扑面而来。

我胸前的血迹就像一张新大陆的地图,写满暴力的新大陆,我觉得身心得到了净化。

我透过人类脂肪燃烧升起的浓烟仰望天空,可是看不到上帝,黑夜如此冰冷,令人窒息,没有尽头,可我们都是孤身一人。

我们漫无目的地虚度光阴,然后虚构出一个生存的理由。从湮灭中出生,让子孙重复我们无意义的生命,最终又归于湮灭,如此而已。

我们的存在不是注定的,没人知道怎么去拯救我们想象出来又坚持了这么久的东西。

去拯救无意义的想象,这件事本身也没有意义。

创造这个世界的不是什么含糊不清的形而上学的力量;杀死那些孩子的不是上帝;把他们肢解之后焚烧的也不是什么定数或者命运,是我们,都是我们。

尸体在大火中弥漫着恶臭,空虚感在我的心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把它的幻想全部冻结,再砸成碎片,于是我获得了新生,自由地在这个道德一片空白的世界上描绘自己的规则。就这样,我成为了罗夏。

不管那晚麦奇·艾博兰还残留有任何影子,都随着赛诺蜜的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