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然后她忽然听到了笑声。
很轻,简直像雪花落在雪地上,莉莉丝甚至觉得她能听见这么微小的声音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奇迹。
再然后,她感到她的手被人抓住了——是江酒,江酒无声地攥紧了她的手,然后亲昵地,像只猫一样用鼻头拱拱她的侧脸示意她稍微抬起头。
莉莉丝以为是她不小心硌疼江酒了,下意识抬起头。
而江酒闭上眼。
丝毫不设防,像是要把全身心都交托给莉莉丝了,她摆出了这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嘴唇翕动,小声问莉莉丝:
“你爱我么,莉莉丝?”
莉莉丝忽然感觉心底某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垂眸,遵从内心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低下头吻住了江酒。
“嗯。”
她用鼻音回答。
……
事后。
江酒懒洋洋像条咸鱼似的地躺在酒吧卡座的长沙发上讲故事,莉莉丝给自己倒了杯气泡水,在她对面坐着边听边喝。
“所以,过程就是这样?你成为了存世神明,许了三个愿望,用前两个愿望挫败了荨麻,然后最后一个愿望……你选择自杀?”
莉莉丝听到这里差点没跳起来,她瞪大眼睛,瞳孔缩得像受了惊的猫咪,咬牙切齿地差点跟江酒拼命——还好,江酒的虚弱状态让她没敢轻举妄动,于是也算因祸得福,总之江酒捡回了一条小命。
所以江酒才有机会为自己辩解:
“我这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嘛,反正那时候我已经没办法抵挡得了来自神明权柄的污染了,既然如此,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把万恶的许愿机毁掉。”
“……”
莉莉丝看着一脸认真的江酒,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结果,拯救了整个宏观世界的并不是英雄,而是魔女,是江酒这个坏女人么?
不。
莉莉丝看了眼江酒,然后默默在心里感慨。
其实江酒可不是什么坏女人,相反,除了过于喜欢招惹其他女孩子以外,这家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好非常好的……好女人了。
但这不是抛开事实不谈么?
莉莉丝晕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江酒到底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了。
但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莉莉丝沉默片刻,忽然问:
“那许愿要杀死神明,也就是你自己之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酒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也沉默了会儿,然后摇摇头,露出了莉莉丝看不懂的奇怪表情。
像是感慨,但似乎还夹杂着怀念,很复杂,但没过多长时间江酒就释然地笑了笑。
“是荨麻。”
“荨……麻?”
“对啊。”
江酒看着天花板,很慢很慢地念:
“荨麻是昔日存世神明的幼子,她拥有继承神明权柄的资质——我能够承受神明权柄的污染是因为我拥有神明的本质,可荨麻什么都没有,她凭借对神明的执念强行承受了三分之二神明权柄的污染,甚至还利用这三分之二的权柄毁灭了宏观世界。”
“所以整个宏观世界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够代替我承受完整的神明权柄,代替我死的人了。”
“在我许下愿望之后,她问我愿不愿意相信她一次,我说可以啊,反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后她对我说——”
“江酒,你再向神明许个愿吧,就许愿让我代替你跟神明大人的权柄一起步入灭亡,这样我就能跟神明大人永远在一起,你也能回上城区找薰衣草姐姐了。”
不知为何,莉莉丝忽然感觉嘴唇有些干涩,她缓缓吐了口气,好长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躺在长沙发上的江酒转过头,微笑,小声说:
“临死之前,荨麻还对我说好可惜啊,好可惜我现在才认识你,江酒,不然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她悄无声息地跟神明权柄一起消散了……那景象很美,真的很美,就像好多好多只蝴蝶一起翩翩飞舞……”
“可惜啊,莉莉丝,我觉得她本来应该能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莉莉丝听江酒这么说也莫名其妙变得难过起来,她摇了摇嘴唇,起身,来到江酒这边坐下,轻轻托起江酒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然后,她低下头看着江酒的眼睛,低声问:
“你是不是又在自责?自责于自己为什么没办法救得了荨麻?”
“……我没有。”
“是么?你当然可以骗我,江酒,没关系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莉莉丝的手拂过江酒的发丝,“但别忘了,你是没办法骗自己的。”
江酒目光闪烁了片刻,没回答,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头转过去,面对着莉莉丝的小腹,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只是……有点难受。”
莉莉丝忽然勾起唇角——或许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这个枕在她腿上的,在闹别扭的江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哦不,或许很久很久之前——
在最开始,她刚认识江酒的时候,不管江酒到底有没有神明的本质,那场邂逅是不是在荨麻的促成下才诞生的……可能那时候她就已经透过现象看本质,她属于魔女的直觉就已经察觉到了隐藏在江酒人类躯壳下的那颗心。
闪闪发亮,像水晶一样。
莉莉丝俯下身,凑到江酒耳畔,轻声说:
“果然啊,江酒,你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的人。”
[未完待续]
——
其二-小女仆如是说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前些天魔女小姐很讨厌阴天,但这些天阴天在她眼里居然也变得可爱起来……
虽然她也说不上阴天到底哪儿可爱。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她答应了江酒今天要跟江酒一起去献花。
虽然魔女小姐清楚这其实是件很严肃的事,但她还是控制不了脸上的笑容——对她来说逻辑其实很简单,江酒找她一起去献花,江酒找她,江酒心里有她——或许热恋的确会让人变蠢,但有时候魔女小姐觉得变蠢其实也是件好事……
真可悲。
有时候她会这么想。
有一天她居然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跟那些被本能和激素支配的人类一样,像个傻瓜。
她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房间,准备去问问江酒打算怎么安排今天的行程。
——毕竟献花之前还要先去买花,虽然作为魔女倒也不是不能凭空搓出几朵花来,但是入乡随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对,首先最需要搞清楚的果然还是家庭地位谁高谁低,什么都能乱,家庭地位绝对不能乱!
魔女小姐一边念叨着待会儿见了江酒必须得问问她谁才是一家之主,一边推开了江酒房间的房门。
然后她愣在了原地。
老婆饼里不一定有老婆,但是江酒的房间里大概率会有江酒……还有,还有潘多拉?
这是什么情况?
魔女小姐看到江酒坐在床边,潘多拉紧挨着江酒,手里捧着本厚重的魔典——当然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魔女小姐不关心什么魔典不魔典,她只关心为什么潘多拉会出现在江酒的房间里,而且居然还跟江酒挨得那么近!
快贴上了都!
熊熊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魔女小姐面无表情地摸出魔杖,准备问问江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江酒大概是察觉到了开门的动静,她抬起头来,发现是魔女小姐,有点惊喜地朝魔女小姐招了招手:
“莉莉丝莉莉丝,来,你来的正好。”
“……”
诶?
这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就像屋里这俩人正你侬我侬呢,她突然冒出来,幽幽地问我来的好像有些不是时候?江酒这渣女却一点都不心虚害怕,相反,江酒可理直气壮啦,江酒看着她就来了句没有,你来的正是时候!
江酒甚至拍了拍床沿,示意魔女小姐像潘多拉一样挨着她坐下。
“……”
江酒很冷静,魔女小姐就冷静不下来了。
她站在门边,扶着门框,感觉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事实上好像潘多拉都要比她冷静,因为在察觉到她来之后,潘多拉最多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就重新低下头,紧挨着江酒继续看那本被她搁在腿上的魔典。
魔女小姐觉得这是挑衅,就像公孔雀会展开它们那绚烂多彩的尾羽来吸引异性的注意,只有最漂亮的才能获得青睐一样,如今紧挨着江酒坐几乎把上半身靠在了江酒身上的潘多拉无疑是在向她示威。
big胆!
区区赘婿居然敢噬主啦!
在怒火的支撑下,魔女小姐终于勇敢地踏进了房间,来到了江酒的身旁坐下。
然后,江酒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腰。
“……”
魔女小姐抿了抿唇。
大概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她腰间的那圈软肉是她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稍微被别人碰一下她就会浑身酥软……可问题来了,江酒这是故意还是无意?为什么她刚坐下就要来搂她的腰?
魔女小姐不知道,当着潘多拉的面也不好意思问,只能强行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然后她听见江酒喊她:
“莉莉丝,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僵硬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魔女小姐闻言身体真的僵硬起来。
哦,这下她懂了。
毫无疑问,江酒确实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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