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她用力地把脸埋在江酒颈窝,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但她的脸上的确带着笑容,也带着泪水——就像沾了露水的花朵,魔女小姐以罕有的脆弱姿态依偎在江酒身上。
“我想你了。”
她说。
江酒低垂的眼帘颤了颤,已经抬起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祂似乎迟疑了片刻,接着才搂住魔女小姐,告诉魔女小姐:
“……我也是。”
不知为何,听了这简单的回答魔女小姐忽然眼眶又一酸。
“嗯。”
她收紧了胳膊,眼泪从脸颊滑落,但却并未打湿江酒的衣服。
从之前开始,几乎成为了神明的江酒就拥有了所谓圣人的特质,不染纤尘,光洁亮丽,体生馨香,只要祂愿意的话甚至可以自行排斥一切外物,其中当然包括魔女小姐的眼泪。
魔女小姐的眼泪没有触碰到江酒……它们终究还是无声地落在了地板上。
但没人会在意这些,魔女小姐只在意江酒,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力地抱着江酒,好像害怕江酒会像上次那样突然陷入沉睡或者离开她。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忽然想。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江酒的?明明之前她跟江酒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她只是觉得体验一下凡人的爱恨情仇或许会很有意思,当然,那说不定也真是像荨麻说的一样,她是被江酒所承载的神明本质而吸引。
可正像是她那时回答荨麻的,不管当初她跟江酒的邂逅是不是荨麻拨弄命运之弦所做出的安排,至少现在胸膛中那炽热的感情与跳动真实不虚。
结果最后还是栽了啊。
不过也难怪,毕竟是人见人爱的坏女人嘛。
魔女小姐贪婪地呼吸着江酒身上的薰衣草香,想。
然后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抬起头来,用朦胧泪眼盯着江酒的淡金色眸子,认真地说:
“我们结婚吧。”
魔女如此请求道。
神明微微愕然,祂看着魔女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考虑魔女的请求。
不过祂并没有考虑多久,很快祂就凭着奇妙直觉的指引点了点头,微笑着同意道:
“嗯。”
神明答应了魔女的求婚。
魔女高兴极了,就连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她恨不得现在就拉着神明穿上婚纱交换戒指,但这时忽然有第三个人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
“那我呢?”
魔女和神明下意识转过头看,便发现了不知何时来到酒吧的巨龙。
静谧魔女潘多拉站在门口,无声地看着她们俩,什么都不说,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
魔女和神明也都没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在突然安静的空气里,魔女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些许窘迫感,她下意识松开神明,但又觉得自己没理由这样主动示弱,所以她重新站到神明旁边。
“潘多拉你……回来了?”
魔女小姐语气僵硬地问。
潘多拉看着还在微笑的神明,轻声回答魔女小姐的问题:
“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我无处可去。”
潘多拉的回答还是像以前那么简单直接,让魔女小姐不自觉地心虚。
“无处可去……”魔女小姐重复了一遍潘多拉的回答,“你怎么会无处可去?”
可话刚说完她就明白了潘多拉为什么会说自己无处可去。
以潘多拉注册名命名的静谧机关如今已经完全归人类控制,所以潘多拉不可能回静谧机关,而她又不像其他魔女那样有属于自己的起源地。
说起来还真是啊,偌大一个宏观世界,潘多拉竟然找不到一处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想到这里魔女小姐的罪恶感愈发加重了。
她略有慌乱地下意识转头看向江酒——而江酒依旧在微笑——不过或许是被这笑容感染了,魔女小姐重新拾回了自信。
她看着潘多拉,沉默片刻,拽住神明的胳膊,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挤出笑容,说:
“辛苦你了,还有……欢迎回来。”
魔女小姐平时很少笑,她对这表情的使用竟然显得有些生疏,甚至僵硬,所以魔女小姐开始默默纠结,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表达出应有的善意,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再说一遍。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潘多拉居然点了点头。
这位宛若冰雪精灵,从来沉默寡言的静谧魔女忽然不易察觉地勾起了唇角。
“我知道了,”她低声回答,然后又看着魔女小姐,认真地说,“你变了。”
“嗯?”
“以前的你不会对我说这种话。”
“……”
魔女小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的吗?
她心想。
真的有这么明显的变化吗?就连那个向来对情绪不敏感的潘多拉居然都能如此简单地看出她的变化……当然也有可能是潘多拉自己也有进步,研究取得了进步,对课题的理解更透彻。
魔女小姐终究没说什么。
这样不也挺好么?
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过去,时间是会无休止流淌下去的,大家都在变化,都在每一个明天变成崭新的模样,而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反倒不是大家各自变成什么样,而是……
魔女小姐悄无声息地攥住了身旁少女的手,接着与转头看向她的少女对视。
她不自觉地微笑。
真好啊,最重要的果然是与你相伴的所有日夜,还有注定要与你同行的未来。
江酒。
神明或许是猜出了魔女的想法,所以脸上那若有若无的柔和笑容变得更加甜美了些。
魔女小姐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于是她悄悄问江酒:
“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江酒,你以前太不正经,现在忽然正经起来我居然都有些不习惯了。”
江酒似乎愣了一下,问:
“这样?”
然后祂明白了魔女小姐在问什么,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本来就是这样啊。”
“本来就这样?”
这话鬼才会信,很明显魔女小姐不是鬼,所以她才不信:
“换个人说这种话我可能会信,但是你——坏东西,你说这种话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因为坏女人怎么着都是坏女人,她的根就是蔫坏蔫坏的,那么长出来的枝丫叶子怎么可能是好的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属于是。
但魔女小姐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那种可能听起来是有点荒谬,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很符合坏女人的性格。
魔女小姐便迟疑起来。
有点恍然大悟,更多是复仇的快意,总之她像上城区某位知名主持人一样问:
“不会吧,江酒你不会真的是什么缺爱的小公主吧?难道是你真是那种越缺爱越抗拒去爱的……偏执狂?”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抓住了江酒的软肋,或者说这坏女人的唯一弱点,所以她开始细致地观察江酒的表情,以求能够在这坏女人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窘迫。
但没有。
坏女人,或者说神明,祂依旧只是微笑,但这次的微笑里好像掺杂了更复杂的情绪,应该说是意味深长还是模棱两可?
“我不知道。”
神明给出了这样的优质回答。
“你不知道?”
魔女小姐对这回答抱以怀疑态度,她觉得单纯是江酒在嘴硬,可嘴硬又为什么要这么……
算了。
开始跟坏女人掰扯这些问题这件事本身就很蠢,毕竟魔女小姐走过最深的路就是江酒的套路,这坏女人总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办法引诱她咬钩,接着在她露出洋相之后狠狠地嘲笑她。
坏女人真不是个东西呀!
每每想到这个魔女小姐就会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手起……算了,手起了之后就会酸,酸了就得软,软了之后就要像个正白旗法国人一样举起胳膊投降。
痛,太痛了。
平时不仅要被坏女人用语言羞辱进行一个精神的讨伐,而且还要被从肉体层面重拳出击。
魔女小姐幽幽叹了口气,却带着明媚笑意看向江酒。
还真是冤家啊。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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