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庄宁便不再追问。
老人家的眼睛里闪着狡黠:“你应该小心点,喜欢夕小姐的人可不少。”
庄宁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没放在心里去。
他很确信这是一场博弈,要么他先带夕离开,要么夕彻底消失。
如此一来,夕虚构的“庄宁”就格外重要,他不得不来一趟茶馆,去看一看那个说书人“庄宁”。
此刻,说书先生庄宁一拍惊堂木,声音如雷,模样严肃。
虽然之前表现的像是个爱而不得的舔狗,但真的说起书却是雷厉风行。
庄宁眉头皱得却是愈发的深。
不对劲。
他讲的怎么会是三国?庄宁从未对夕透露过,这个世界也不该有三国演义!
他原先以为这个庄宁只是夕潜意识里的保护机制,可以视作一种夕对“庄宁”人格的想象。
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还是说,因为我的到来,也在潜意识里影响到了这个世界?
庄宁的纠结并且过去太久,因为说完了书,那个说书先生就匆匆放下了工具,换了身打扮,迫不及待地冲出了。
甚至连工钱都没要,简直是归心似箭。
他去的位置是灰齐山,庄宁挑眉,人家都可这么对你了,还有去舔?
如若是别人的形象,庄宁还不至于那么变扭,但看着和自己有同一张脸的家伙被那么拒绝都恬不知耻,心中不由叹息。
果然是逆天的世界。
庄宁遏制住狠狠教育他一番的冲动,悄无声息地紧跟而上。
……
……
“又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夕几乎快把自己的画笔捏断,为什么每次要作画,那个人就会赶过来,阻挠她?
她有什么特别的?她只是养了些宠物,喜欢画画罢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人要害她,又与那个所谓的庄宁有什么关系?!
母亲已经在物色地点,离开这里就是自由。
门又被啪嗒啪嗒地拍响,今天还是大雪的日子。
男人站在门前,不断拍打门栓,用力一次比一次猛。
夕看着剑格上的大剑,心中无名怒火愈演愈烈,几乎就要拔剑而出,养的宠物感受到主人心绪,也变得凶狠起来!
夕打开门,就看到了那个说书先生庄宁。
“我听说你要搬走了?”
“是的。”
“搬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行,但你就是不能离开。”
“庄宁”彻底急了,一把抓住夕:“不行!”
“你在这里,她尚且不能对你动手,可你若离开,就意味你要彻底抛弃你自己!”
“我说了,你脑子不太正常。”夕冷冷地嗤笑,“滚开!”
“这不是真实的你,你应该是个挥毫泼墨的大画家,你不该蜷缩在这区区的一个天地,受到别人的蛊惑,你……”
夕冷冷地看着,发出嗤笑:“蛊惑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庄宁,我与你没有瓜葛。”
“有瓜葛,真的,有——”
话语戛然而止。
夕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轻叹声中流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然后她一声令下,各种宠物或是嘻嘻地笑着,或是吐出咆哮。
它们一股脑地从门后走出来,拖曳着如血浓稠的墨汁,缓缓地把目光投落向说书人庄宁。
“我真的……已不想在听你的胡言乱语。”夕的低语愈发地轻,那黑色犹如瀑布的长发在风雪之中甩动,血色的眼睛流露出愤懑。
她怒喝一声:“现在,给我滚开吧!”
宠物们顷刻化作喋血的野兽。
那个有着山一样甲壳的怪物冲上来,猛地把庄宁撞到在地。
庄宁来不及爬起来,两只手就被咬住,怪物用着莫大的力道,庄宁一时哀怨地发出惨叫。
“为什么不信我?”他放声咆哮,“夕,你这个蠢货,你不是第一次,你,你……!”
他在雪地翻滚,墨魉们紧跟而上,它们像是在蹂躏一个玩具。
夕冷笑一声。
尽管她心头也朦胧上了一点阴影,却还是默许。
无声间,自己母亲回来了,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她总是对的。
何况夕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绝不容许一个凡人来插足!
——凡人。
这个字眼冒出的刹那,夕心里动了一下。
凡人?
我怎么会这么想。
屋子外,渐渐听不到惨叫的声音,看来那个人应该是走了。
夕安下心,看向母亲,迫不及待地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什么时候……”那个女人温和地微笑,“明天。”
火光透过油纸,投落下这个女人的影子,并非人形,而是一条扭曲的龙。
龙的眼睛闪耀着扭曲的朱红,带着无限对未来的期待。
……
……
说书先生“庄宁”狼狈不堪地拖着身子回去。
这一次庄宁没有放任他,而是挡在他的面前。
他观察着这个人,一身青色的长袍,邋遢不修边幅,形容憔悴。
庄宁脸上洋溢起友好的笑容:“来聊聊吧。”
“嗯?”
说书先生庄宁显得很警惕:“你是谁?”
“你昨天不是看到我了吗?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们。”庄宁淡淡地说,他知晓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个异类,而他没有想掩饰这一点,“我对你很兴趣,庄宁。”
“对我感兴趣,我只是个说书先生。”
“不对。”庄宁叹息,“那你为什么总说要保护夕呢?保护夕,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必要告诉你?”说书人警惕地打量,难掩眼中的怀疑。
“有什么关系吗……”
庄宁低下头,像是好笑一般摇了摇头,“有的,但我不能告诉你。”
“那我也就没法告诉你!告辞!”说书人庄宁要绕过这个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黑大褂怪人。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
他下意识回头,瞳孔映入了逐渐放大的手掌。
一秒后,手掌和他的脸颊亲密的接触,完美的劲力,起于足,自要背旋转传力于手。
简单说,这是一个大比兜。
说书人庄宁倒飞了出去,本来狼狈的脸更加狼狈,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家伙。
“你做什么?!”
“你不说,我只能用一些特殊方式让你就范。”
兜帽下,庄宁的脸勾勒出一抹变态的笑容,对于自己打自己这一事情,他不仅不抵触,还由内而外的感觉到了……爽。
就像是回到过去亲自教训小时候的自己!
这种爽,哪怕自诩成熟,自认为铁石心肠,遍览天地的庄宁都觉得心神荡漾。
可在说书人庄宁眼中,这就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他才被墨魉狠狠地蹂躏,不想在添置新伤,于是缩了缩身子,忐忑地问:“你想问我什么?”
庄宁不假思索:“你的来历,为什么说夕的经历是假的?”
“我的来历?我说了好几次,我就是个说书先生,以前是,以后也会是。”说书先生“庄宁”愤懑地说。
他本来是想表露强硬,但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兜帽人那邪恶的眼睛,最终还是缩了缩脖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庄宁觉得很有意思,这下他能确定此人是夕创造出来的。
“为什么说夕的经历是假的?”庄宁冷笑。
说书人厉声反抗:“你果然在偷听,你不怕我告诉官府吗?”
“你大可以去。”庄宁把拳头噼里啪啦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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