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方舟,是血魔科学家 第6章

作者:北望月

(本章剧情均属虚构,请勿带入现实)

近卫局的警司在街头狂奔而过,引得过路人频频回头。

陈晖洁赶到了林雨霞发送给她的地址。

面色却是愈发难看。

“诗怀雅集团的酒店?”

“商人总是投机者。”林雨霞耸肩,这个动作对于淑女而言并不优雅,但放在她身上却只会让人觉得生动可爱,酒店大堂里的住客们不时偷偷瞄来目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人类总是颜值生物。

“好吧,直说正题,你打算怎么做?”陈晖洁跟着林雨霞走进一处幽静的贵宾休息室。

“我们不可能把一个外邦的研究员绑起来拷打,”林雨霞拉开椅子坐下,“但龙门的秩序必须得到维护——如果仅仅是因为外交手令,就可以大肆的、明目张胆的在高速公路展开追杀,或是在下城区肆意屠戮......”

“我明白,”陈晖洁坐在林雨霞对面,她早就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果阿卡多不遭受任何的处置,这将对于整个龙门的治安体系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林雨霞不指望她们能把阿卡多逮捕入狱,只希望,这位来自莱茵生命的科学家,能向龙门近卫局给出一点交代——哪怕只是纸面上的道歉信,甚至道歉信都不用写,阿卡多光是进近卫局丢下一张白纸,都算是稳住了公安信誉。

如果是因为有着阿卡多这样作为外邦人的身份,以及出众的实力,就可以在这座城市里为所欲为——那就是启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开头,会严重危害到未来龙门在外交、治安,甚至是贸易等多方面领域的运作。

市政府可以操控舆论,在短时间里强行压下整个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但人多眼杂的下城区,终归会有人将真相传播到其他国家、其他城邦,然后在将来的某天,把被急剧激化的矛盾像是炸弹般引爆,摧毁这座城市死了无数人才得来的和平。

休息室里陷入了沉默。

两位心怀抱负,热爱这座城市的年轻人,早有了决心。

“谈判的事情,交给你来?”陈晖洁看向林雨霞。

她明白自己在交涉方面的短板,过于正直的性格,让她在见到阿卡多后很难保持理性。

“我在思考该让出什么利益来换取他的妥协,总得设置一个底线,”林雨霞苦恼地抓挠着淡紫色的发梢,精致的俏脸上显得出一份惹人怜惜,“我们手里的筹码可不多。”

这本是魏彦吾或是鼠王需要处理的事,但耐不住两位年轻人早有理想,并且愿意为之奋斗。

经过了短短几分钟的商酌,林雨霞这才取出一张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通了通讯器。

出人意料的是,接听电话后,通讯器里传来的是一个略带稚嫩的、轻柔软糯的女声,对方似乎对炎国语掌握得并不好,说话带着点口音,而且词句间有些磕绊。

“你好,我是阿卡多主任的助理,羽毛笔,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林雨霞和陈晖洁对视了一眼,然后她礼貌地说,“您好,羽毛笔小姐,可以走预约渠道吗?我希望能和阿卡多先生见面,商谈有关实验合作的事宜。”

说完,她把自己的电子名片用终端发送给了对面。

这很危险。

黑蓑已经告诫过林雨霞关于那个血魔的危险性。

但她还是决定亲自前来。

前天的雨夜里,阿卡多没有杀掉那两个叙拉古人...不对,是西西里人。

连卡彭和甘比诺都能活下来,林雨霞自认自己给带来的利益要更多,定然也拥有交涉的机会。

通讯器里,羽毛笔稍稍迟疑了一下,“主任今天没有日程,我现在就去询问他的意见。”

“感谢您的帮忙,助理小姐。”

于是电话挂断了。

会议室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能行?”陈晖洁看向林雨霞。

“没把握,不过,我们得先布置一下,总要留一条逃生的后路,”林雨霞起身去打开窗户,然后用自己的源石技艺侵蚀墙壁和窗台。

她又在休息室里四处摸索,把房间的建筑结构都变成自己法术的一部分。

林雨霞的源石技艺是操纵沙土......这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经过科学的开发,以及日积月累的实践后,她甚至能做到把沙子变成玻璃,让混凝土、砖石沙化等诸多复杂困难的变化运用。

少女面庞上积了点汗水,显然这样高频率的施法,让她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通讯器这时候就响了,陈晖洁帮忙接通了电话。

“您好,林雨霞小姐,”吐字清晰的地道炎国语在话语休息室里响起,声音并不厚重或低沉,只是有一种让人觉得男女莫辩的模糊感,“我是阿卡多。”

“阿卡多先生,我希望能和您见面谈一下......”

“时间,地点,”阿卡多打断她的客套语。

“就在您下榻的诗怀雅集团所属龙门酒店...第一层大堂,4号vip休息室。时间的话......我们会在这等您10分钟,”林雨霞瞥了一眼陈晖洁,推测着黑蓑们什么时候才会抵达。

“我明白了,”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但仅仅是3分钟不到的时间,休息室的木门就被敲响了。

陈晖洁起身就要去开门,但门锁却在顷刻间溶解成了血液,缘着门板流淌到地面,正是如此诡谲的一幕,让她缩回了伸到半空中的手。

阿卡多推门而入,握住陈晖洁悬着的手,礼貌地握了握,“你好,陈警司,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他的身上,将深红色的西装照耀得鲜红如血。

脱下了“寻血猎犬”的阿卡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远超那个雨夜的压迫感,像是丛林里觅食的恶兽,踱步在全由自己主宰的领域,审视着过路的猎物。

“是的...第二次见面......”陈晖洁勉强保持镇定,她好几次都本能地要伸手去握住腰间的赤霄——这柄由魏彦吾交给她的,威能恐怖的剑刃。

林雨霞也是如临大敌,身体高度紧绷。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犯下了大错——那就是仅凭一些纸面或口头的情报,就擅自给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血魔下了定义!

但她仍是强撑着笑脸,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阿卡多皱起了眉头,短短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太多的情绪。

那是正义感、责任心,愤怒,紧张,甚至有一种决然。

这些情绪是如此的强烈、激烈,像是奔腾狂涌的江河,伴着零散的记忆,不由分说地顺着一位故友的遗物流淌进阿卡多的内心,被他清晰地感受到。

阿卡多立刻就判断出了眼前的两个小姑娘的真实目的。

陛下,她们和你有些相像呢......

每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都隐约有点发烫的意味。

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恶意盈满的笑容,眼里有着欣赏,“你们...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在面对什么?”

伴着“哐当”一声闷响,地板上骤然凹陷下去一个脚印,蜘蛛网般的裂纹向周遭蔓延。阿卡多已经不见了踪迹。

“?!”林雨霞表情一僵,那血魔如幻影般从原地消失,又倏忽间出现在她的身后,用食指漫不经心地戳点着她的咽喉。

“谈判?”阿卡多的指尖轻轻发力,把那娇嫩的皮肤按压下去,感受到了林雨霞的气管的脆弱,他只要再稍稍用点力,就能让鼠王失去自己唯一的继承人。

“教你们两件事,”阿卡多再一次消失了,与此同时,陈晖洁的战术剑落向林雨霞的后背,然后险之又险的停住了。

脱离危险的林雨霞,第一时间就是发动源石技艺,让整个房间都化作流沙,让人无处落脚,只在自己和陈晖洁的脚下凝实出结实的沙石。

“首先,”有血液从虚无中流淌而出,化作无数飞针席卷向两人,林雨霞不得不聚拢所有沙子,加固成硬度堪比金属的球体,隔离开那些危险的血液。

阿卡多趁此踩在沙球上站稳,然后猛地旋转身体,凭借血魔恐怖的身体素质一脚将其踹爆。

林雨霞在措不及防之际,被踹飞到地上。陈晖洁则向后高高跃起,抽出战术剑掷向下方的血魔。

法术被中断了,不再有流沙生成。

“谈判,永远是建立在双方武力相称的情况下,”血魔慢慢悠悠地侧头避开飞来的战术剑,不疾不徐地说着。

陈晖洁踩上因为部分化作流沙而变得歪歪斜斜的天花板,借力跃向阿卡多。她不再有留手,也不顾及是否会伤到林雨霞,她将那柄极少使用的赤红色连鞘剑从腰间摘下,横于胸前,然后拼尽全力地猛然出剑——她拔不出赤霄,只能连着鞘去尽可能地施展它的威能。

“赤霄!”她低喝着,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紧接着,刺目的绚烂剑光刹那间遍布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是足以斩碎重型装甲的锋利、疾速。

金属高频率相击发出密集的、尖锐的碰撞声。

阿卡多手里握着一柄凭空出现的漆黑短剑,随意挥动胳膊,格挡下陈晖洁的所有攻击,格挡下她用数十个春秋的汗水与勤奋苦练而出的一切。

“然后,”他猛地上前用剑柄敲击陈晖洁的手掌,让她疼痛间本能地松开手指,赤霄径直插进了地面,像是扎进了一块豆腐,剑刃部分迅速没入其中,只留下剑柄在外。

陈晖洁好歹是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立刻就用拳脚凌厉地反击。

但对方仍是一副随意的态度,招架住她所有的进攻。

阿卡多摇了摇头,他已经在梦里见过了最可怕的拳击,陈晖洁这样的进攻,在他看来实在是过于孱弱和稚嫩。

他打了个响指,正在挥拳的陈晖洁的身体瞬间凝固住了,血液滞流带来的强烈窒息感和寒冷,让她面色惨白得和血魔相差无几。阿卡多右手捏成拳头,控制了力度,然后猛地捶向陈晖洁的小腹,对方瞪大了眼睛,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跪伏在血魔的怀里。

“任何一个政体,它的规则,它的秩序,都是建立在暴力之上的。想要改变什么,掌握什么,首先,你要有能左右旁人意愿的力量。”

阿卡多解开法术,随手把怀里的陈晖洁丢到地上,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与狼狈不堪的两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记好了,规则依靠暴力存续。在没有掌握足够的力量之前,玩弄任何的计谋,都不过是戏团小丑的拙劣表演。”

莱茵生命的血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们。

009.卡巴克络实验室

毫无疑问,林雨霞和陈晖洁是真正意义上的可塑之才,无论是天赋还是学习习惯,都是无可挑剔的优秀。

但想要改变龙门这座城市,她们还远远不够。

届时,她们要面对的就不仅是学校里或是职场上的同龄人,还有来自其他国家,甚至是炎国的,比她们年长数十上百岁的浸淫政坛的年长者。

仅是论到玩弄规则、律法的手段,没人能比那些生来就在谋划人心的政客更高明更阴险。

阿卡多今天就给两位年轻人上了一课:想要坐上谈判桌,首先要有与对方相匹配的武力......至少,也要有逃生的能力。

当陈晖洁恢复意识后,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白得没有一点瑕疵,就像是......就像是血魔的皮肤。

该死,阿卡多......

她猛地就要惊坐起来,但有人早已在一旁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回了病床上。

“雨霞已经被人接走了,”一个先民血统浓郁的女子坐在病床旁,温柔地用手掌抚摸着陈晖洁的额头,“小陈,你的肋骨断了四根,需要好好修养几周。”

陈晖洁这才感受到,自己胸口处不时传来的刺痛。

“林雨霞......她受的伤严重吗?”陈晖洁觉得连自己这样的身体素质都断了骨头,同样是挨了血魔一顿暴打的林雨霞肯定更加凄惨。

“......”文月夫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雨霞只是受了点擦伤和跌伤,但黑蓑们是在地上发现了她,判断可能是摔到了额头,晕厥过去了,医院诊断后没有脑震荡,只是有点红肿。”

“哈?!”陈晖洁诧异地看向文月夫人,但只是再一次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然后她颓然地闭上了眼睛,觉得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