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皇Alter
“诺克纳瑞娅！太好了，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我马上让哈贝特洛特来帮你再检查一下。”
趴在床边的阿尔托莉雅被少女轻柔的声音唤醒，因为发生太多事情而过度疲惫的眼睛顿时变得闪亮清澈起来，她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挚友一睡不醒的心理准备，但让自己喜出望外的是对的居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等等……能先陪我说几句话好吗？陌生又熟悉的人……很抱歉我已经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了，但内心的声音告诉我，你是对我非常重要的朋友，一定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诺克纳瑞娅伸手拉住了阿尔托莉雅，失去几乎所有记忆的她现在非常惶恐不安，完全没有了昔日北方女王的那种威严和不可一世，有的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少女纤细又敏感的内心。
“诺克纳瑞娅……我明白了，你是想从什么地方说起？”
“唔……那不如就从我们如何相遇的开始讲吧。”
咔嗒——
有点放心不过再次前来检查病人状况的特特罗特打开了房门，迎面就见到了阿尔托莉雅站在病床前手舞足蹈一人分饰两角，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当年她参加公主大赛与诺克纳瑞娅第一次相遇时的场面。
“……赢得冠军之后你几乎就已经是目中无人鼻子扬到天上去了，说着什么‘把她这身土死的衣服给我扒了！’指挥几个狗腿子一拥而上，强行给我换上了你的礼服，还好我当时饿了好几天，不然那束腰简直不是人能套进去的……”
“哈哈哈……然后呢？然后呢？”
“已经醒过来了吗？两位聊得很开心嘛。”
特特罗特像猫咪一样抿着嘴露出笑容，虽然预言之子和她印象中的救世主梣无论外貌还是声音，甚至就连服装的偏好都完全一致，但显然这两人的性格完全是大相径庭。
“哈贝特洛特你来得正好，诺克纳瑞娅的记忆……有没有办法找回来？”
平心而论，其实阿尔托莉雅对这件事情的意见是有所保留的，因为诺克纳瑞娅犯下的错误、遭遇的背叛、所背负的责任和使命都足以让常人意志崩溃，与其回忆起那些无法改变的痛苦的过去，不如保持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状态。
然而这只是自己作为阿尔托莉雅的处世风格，解决不了就干脆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可性格要强又骄傲的诺克纳瑞娅未必喜欢自己替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残留在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但她自己分出去的记忆我就无能为力了，但如果阿尔托莉雅你还愿意带着她去重温那些美好的事情，说不定诺克纳瑞娅能想起来些什么。”
特特罗特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解释道，她其实说谎了，那些记忆根本不可能找回来，只是再有相同的经历时，诺克纳瑞娅可能会出现某种熟悉的既视感。
“美好的事情……吗？可是现在的不列颠……”
阿尔托莉雅说着情绪也渐渐变得低落下来，她很清楚自己做错了，而且这个错误大到足以毁灭掉不列颠，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顺从预言和妖精们的怂恿去讨伐摩根陛下，现在诺克纳瑞娅也倒了，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自己有能力对抗大灾厄吗？想想都觉得不切实际，唯一可行的办法……说不定就是顺应乐园妖精的使命，返回星之内海用灵魂、肉体和记忆作为原材料铸造圣剑，但是那样的话……真的好不甘心，已经拥有了如此多难以割舍的事物之后阿尔托莉雅隐约有些理解了摩根的想法。
“你可是拯救大家的预言之子，快打起精神来，蕾缇希娅他们现在可都在为保护不列颠努力着呢。”
与如今还被蒙在鼓里的众人不同，得知摩根仍存活于世并且有利维坦从旁协助的特特罗特不是太担忧大灾厄的问题，反而是眼前还未出嫁的少女作为叛逆者可能之后会遭到清算，所以希望阿尔托莉雅能尽量表现一下，这样自己也好替她求情，而不是现在这幅遭遇挫折后颓废的模样。
“我……”
“去吧，去帮助你的同伴们，不用在意我的，回来后再跟我讲讲大家的故事。”
粉色长发的少女温和地笑了笑，她看出来阿尔托莉雅眼神中犹豫和坚定的事物，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现在的身体，一方面又不想辜负同伴的信赖，那她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也就只有这样了。
“嗯！等我回来诺克纳瑞娅，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好起来的。”
……
“诺克纳瑞娅醒来了吗？呼……这真的是今天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正在指挥人类士兵把患病妖精们抬进马车里的蕾缇希娅听到阿尔托莉雅的复述后总算松了口气，毕竟欧若拉能取得众人的信任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了预言之子的威信，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她心底也很不好受。
“大家……这是准备去哪？”
阿尔托莉雅好奇地看着一辆辆准备驶向城郊的马车忍不住提问道，她之前一直留在房间内没有出来帮忙，所以现在还有些搞不请假状况。
“嗯，把不小心染上莫斯病的妖精们送去新达灵顿救治，还好有『水镜』这么方便的魔术进行传送，不然这么远的距离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按照李唯的计划这些无用的妖精都是他组建狂猎军团（黑犬）的原材料，全部都会送到国立杀戮剧场的地下魔术工坊进行改造，不过现在除了他自己和摩根之外没人知道详情，所以蕾缇希娅也是听从了玛丽安的指令照做而已。
“新达灵顿吗？呃……那我还是算了，继续留在格洛斯特协助防御吧。”
听到这个地名后阿尔托莉雅顿时表情就绷不住了，因为那里有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去见的人。
第923章 上门赔罪，再见克拉尔与新达灵顿现状
“那可不行哦阿尔托莉雅，我们这次过去还要正式向妖精骑士崔斯坦道歉的。”
蕾缇希娅十分认真地与眼神有些躲闪的少女对视着，严肃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自己严格意义上有三位老师，教导她魔术的埃尔梅罗二世、让她见证真实的利维坦和以身作则使她明白何为信仰的贞德。
可以说如果李唯塑造了蕾缇希娅的世界观，那么圣女殿下就是她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标杆，很庆幸这方面少女没有被某人带歪，所以在从玛丽安那里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后，她便打定主意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虽然不是我们下的杀手，但摩根陛下的死和我们脱不了干系，这可是她的母亲……我不认为她肯原谅我们……”
阿尔托莉雅有些局促地紧捏着裙摆，正因为这次犯下的过错太严重，以至于她都绝望得放弃了得到对方谅解的想法。
“她愿不愿意是一回事，但我们做错了事情就必须道歉，这是态度的问题。哪怕到时候会打起来，也得正面好好说清楚才行。”
蕾缇希娅已经做好刺激到芭万希之后会被攻击的准备，如果老师在的话恐怕会嗤笑她伪善吧，这一趟的目标更多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但就算如此她也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对方或者弥补错误的地方。
“这……唉……好吧，这种道理我还是能明白的，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允许自己再逃避了。”
看着好有倔强的眼神，阿尔托莉雅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应允了下来，尽管和芭万希之间有过很多不愉快，但自己从来都没讨厌过对方，因为在妖精眼中那位少女是如此纯净和表里如一，这是自尊又自卑还爱撒谎的自己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
而如今要以弑母凶手的身份再去面对她，这简直就比上刑场还要命，以芭万希那糟糕透顶的性格……啊啊，要不一头撞死让蕾缇希娅把自己尸体送过去赔罪算了。
……
“蕾缇希娅大人和阿尔托莉雅大人？没想到格洛斯特过来的队伍是你们在护送，关于索尔兹伯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能安然无恙就好。”
阿尔托莉雅等人带领车队穿过『水镜』后，在新达灵顿负责接应的正是先前为她们暗中提供帮助的前索尔兹伯里大管事克拉尔，风之妖精还是一如既往地注重礼仪和面无表情，不过从她关心的话中还是能听出松了一口气的情绪来。
“你也是克拉尔，那之后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蕾缇希娅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轻声问候道，她虽然知道自己老师不会太折腾对方，但芭万希可就说不准了，那位公主殿下在不列颠可谓是恶名远扬的存在。
“……看在我还有点用的份上，领主大人留了我一条命。不说那个……有件事我厚颜无耻地想向两位打听，是关于欧若拉大人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似乎是想起某些难堪的事情，克拉尔表情不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她最关心的事情上面，关于欧若拉的所作所为其实通过那两次响遍整个不列颠的『风之传音』她就能猜出个大概来，毕竟侍奉了对方那么久，欧若拉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
与先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欧若拉可是闯下了足以被所有妖精千刀万剐的大祸，虽说克拉尔也觉得她死不足惜……可是说到底那也是自己相依为伴数百年的主君，说没有半点感情肯定是假的。
“不是很清楚，反正我们从索尔兹伯里逃出来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欧若拉搅得一团乱了，不过有兰斯洛特在想必她安全得很，就是诺克纳瑞娅……”
阿尔托莉雅闻言脸上浮现出倔强的冷笑，挚友现在还躺在床上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那位风之氏族长在妖精骑士的保护下恐怕还能端着从前那副优雅的姿态从容度日吧。
“好了，阿尔托莉雅！这不关克拉尔的事情，别迁怒到她身上。”
见风之妖精紧抿着下唇的愧疚神色，蕾缇希娅连忙喝止了好友的行为，从妖精舞会之后克拉尔就被老师强行要到新达灵顿，对于欧若拉的计划一概不知，而且以她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愿意帮助她们的态度，真知道什么内情也会透露出来。
“抱歉……我只是有点……总之，这次我们过来新达灵顿是为了见妖精骑士崔斯坦的，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我有点担心领主大人……是不是刻意遗忘掉摩根陛下的事情了，这两天国立杀戮剧场依旧在举行着大逃杀，就好像和往常一样。”
克拉尔茫然地摇了摇头，她的观点是芭万希要么因为刺激太大彻底疯了，要么就是坚定地认为以摩根陛下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死在妖精们手上。
“还比赛！？外面都成什么样子了？整个不列颠都快要灭亡了他们不知道吗？”
阿尔托莉雅惊得都瞪圆了眼睛，不客气点讲现在不列颠的土地上莫斯都要比妖精多，新达灵顿这边还有心思把人丢进那个屠宰场里互相残杀，难道是这两天接收的难民太多都装不下了吗？
“知道又阻止不了，就等着有没有救世主能去解决问题，莫雷莫德大人之前好像说是什么妖精们从来不怕灾难来着？”
说到这个克拉尔也只能无奈叹息，整个城市似乎除了自己以外根本没人担心大灾厄的事情，原本她还对李唯将妖精当成一次性消耗品的态度有些不满，但现在看来纯粹是活该。
“不管是多大的灾难，只要是大家一起倒霉 就行，从不探究真相，也不屑于别人去了解真相。灾难过后，庆幸自己躲过了，嘲笑别人离去了。最后扔下一句混账话：这都是命。”
蕾缇希娅下意识地就把自己老师平时讽刺人类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想到还可以用在妖精身上，只能说智慧生物基本都大差不差。
“对，就是这个！”
第924章 不欢而散，奥伯龙的野望与刺杀计划
“……这是你们泛人类史通用的名言警句？”
阿尔托莉雅诧异地来回看着点头表示同意的克拉尔还有神色颇为尴尬的蕾缇希娅，总觉得好友似乎向自己隐瞒了什么可能不是很重要但非常在意的事情。
“呃……算是吧，言归正传，芭万希是在国立杀戮剧场吗？”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蕾缇希娅连忙转移话题，跟克拉尔对上“暗号”后，她基本可以确定妖精骑士莫雷莫德就是自己失踪数个月的老师了，不过考虑到阿尔托莉雅的情绪她还不打算和对方坦明真相，免得这两人又掐起来。
“是的，这些患病的妖精也要一起送到那边，我顺路带两位去见领主大人吧。不过……她未必会愿意见你们，就算没有拒绝也请尽量不要打架。”
克拉尔清楚以预言之子如今的实力，想要击败芭万希救自己逃出新达灵顿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一方面她向来尽职尽责不愿意抛下手头上大量的工作不管，一方面是出于对摩根的愧疚想要替欧若拉赎罪照顾好芭万希。
“那是当然，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赔罪的。还有就是……多嘴问一句，这些患病的妖精送去国立杀戮剧场该不会是要去当参赛炮灰的吧？”
阿尔托莉雅还有点不放心地试探性询问道，虽说她并不在意妖精们的死活，但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哪怕内心再麻木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怜悯都消失了，更何况这些病人还是她自己亲手送来的。
“请放心，莫雷莫德大人会‘治好’他们的，只是他的魔术工房在会场底下而已。”
其实克拉尔也不太确定李唯对患病妖精的处置方案，不过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个大概来，毕竟每天送进魔术工房的人数这么多，却从来没有见到出来过的，可她也不敢多问只能按照李唯的吩咐办。
……
“什么！？预言之子还敢来见我？”
正在领主专属的包厢中悠闲观看妖精们相互厮杀的芭万希听到克拉尔的报告后，惊得直接从沙发上坐直了起来，这难不成是嘲讽她来了？
“是……领主大人，要不然我让她们回去？”
“不，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参与了对母亲大人的叛乱后，那家伙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天摩根在预言之子等人的围攻下深受重伤的情形，芭万希可是一刻也没有忘记。现在送上门来正好，绝对要她们有来无回！至于双方的实力差距……少女自然完全没有考虑在内，但李唯和摩根如今都不在新达灵顿也没人管得了她。
“蕾缇希娅你挡着我点……”
不敢见人的阿尔托莉雅缩在好友身后，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被自己害死的摩根陛下的家属，所以决定见机行事……绝对不是怕她。
“感谢你还愿意接见我们，不用紧张……我们这次来没有恶意，只是想对曾经攻击摩根陛下的行为道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上忙的地方也尽管开口……我们想尽可能的弥补一下。”
同样有点惴惴不安的蕾缇希娅深吸了一口气，在克拉尔的指引下沿着猩红色的地毯进入包厢见到了自己此行前来新达灵顿的目标——妖精骑士崔斯坦，没等对方开口她便有些沉不住气地上前一步率先说道。
“少来你这种假惺惺的举动！当初进攻卡美洛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后果！？事到如今来说这种像是胜利者施舍的话，真不要脸！让我恶心得想吐！”
本就怨念很深的芭万希双手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大声斥责回去，虽说在达令的帮助下自己母亲还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她能一笑置之。
“抱歉……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杀死摩根陛下的打算，只是想把她逼退王位而已。我和陛下……救世主托内里可曾经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从来没有过想要她的性命……”
蕾缇希娅的嘴唇微微颤动着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清楚，在间接导致了好友死亡后她的内心一直愧疚不安，特别是在得知真相后这股情绪达到了顶峰，所以她现在特别想能够为对方的遗孤做点什么。
“都是借口！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为什么还去帮预言之子？艾因赛尔的预言里不是清清楚楚说了会有什么结果吗！？”
“对不起……是我错误认为了这些年梣的性格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天真地想着阻止她残忍暴戾的行为，可是我完全错了……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保护不列颠，我愿意为自己的错误赎罪，所以也请让我尽可能地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然后让你内心能好受些？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现在好的很，不需要你们的假仁假义，真想道歉那你就自杀谢罪吧！”
芭万希气极反笑，她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利维坦，在母亲大人死后失去力量的自己会遭到妖精们怎样的对待，这时候才说要弥补，她估计尸体都变成不列颠的一部分了。
“喂！你别太过分了啊！摩根陛下又不是我们下的杀手，如果不是她捅了我胸口一枪，让我失血太多昏迷了过去，见到她被妖精们围攻我肯定会上去救的！”
被冷嘲热讽得实在憋不住的阿尔托莉雅终于站了出来，虽然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虚张声势，但说出的话却完全没半分虚假，因为少女一直以来都将摩根当成自己的偶像，两人不仅是这个世界唯二的乐园妖精甚至连外貌都完全相同。
“口头上说说谁不会？怎么？真要你们用性命赔罪又不愿意了？好啊，那就由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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