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皇Alter
“放心，我会说服巴格斯特……她的坏毛病就是责任心太强，现在这幅烂摊子还得有人收拾呢。”
……
“猎物……撕碎……吃掉……一个也不能放过……”
失去理智的巴格斯特漫无目的地在曼彻斯特领地上游荡着，焦土上遗留的火舌依旧不断舔舐妖精和人类七零八落的残骸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这里除了成群的黑犬以外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猎物的气息。”
随着一阵从东边吹拂过来的风，巴格斯特像是嗅到了妖精的存在，随即带领黑犬们朝着谢菲尔德的方向前进。那里是不列颠唯三没有在莫斯群进攻中沦陷的城市，领主波格扎特是现任牙之氏族的氏族长，凭借他们对莫斯毒的抗性极为勉强地防御了下来。
然而即便如此，由于伍德沃斯被欧若拉算计，牙之氏族在先前与预言之子的内战中损失惨重，现在他们已经无法再承受灾厄的袭击了，如果巴格斯特踏上谢菲尔德的土地，便会成为彻底压倒牙之氏族的一根稻草。
咚咚——咚咚——咚咚——
仿佛心脏跳跃时的脉搏从体内传来，虽然十分微弱……但巴格斯特依旧迅速察觉到这与自己心跳错开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事物正在她的体内孕育。
“……”
巴格斯特此时完全不知所措地呆立着，被血脉本能冲散的理智不支持她深入思考，摄入过多的驳杂魔力源源不断流向体内的“胎”，就连她膨胀了十数倍妖精体也缓慢地萎缩变回原型。
察觉到首领出现异样的黑犬们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纷纷将她包围并发出极为刺耳的嘶吼声，因为巴格斯特是拥有黑犬血脉的牙之氏族，在灵基再次被压制时作为妖精的气息便开始凸显出来，简单来说……她现在成为了猎物。
“吼——！！！”
终于，数只黑犬按耐不住攻击的欲望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朝着身体出现状况而无力半跪在地的巴格斯特飞扑而去，试图将虚弱的她变成自己饱腹的食粮，但速度更快的却是携带破空声飞掠而来的灵体剃刀，无形的锋刃精准无误地将黑犬斩成数截，在半空中朝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开来。
“好了各位，看这边。”
李唯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从影子中诞生的不可视之手宛如从地狱爬出的不详之物，将失去巴格斯特控制的黑犬们碾成了粉碎。这种被秘迹转化而来的怪物可不像他自己制造的人工妖精能够听从指挥，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所以只好拜托他们再死一次了。
“利维……坦……？”
紧咬着牙关抗拒血脉本能的巴格斯特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男人，血色的视野中隐约可以看清对方的身影，一瞬间她似乎清楚了自己体内事物的来历，但巴格斯特并没有选择动手将其强行剜出，反而彻底放弃和“胎”继续争夺魔力的控制权。
“是我，送你一个小礼物。”
李唯出其不意地迅速拿出猫耳发箍戴在对方的脑袋上，魔术礼装与头顶断口处暴露在外的回路接触后立刻发挥原本触角的作用，有效地压制了巴格斯特过度膨胀的灵基，帮助她夺回原本的理智。
“礼物……欸？”
突然恢复清明的巴格斯特摸了摸脑袋上的猫耳顿时愣住了，事况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她都没反应过来。
“欢迎回来。”
“利维坦……我这是？对了！不能让他们搭上前往外面世界的船！那群混蛋与人类友好相处的样子都是伪装出来的！”
巴格斯特一边捂着剧痛不已的额头，一边搭住李唯伸来的右手在对方搀扶下站起身，在仔细回忆下先前那一幕幕地狱般的光景闪过脑海，让她的情绪再次发生剧烈的波动。
“你是说曼彻斯特的妖精吗？他们都被你杀光了。”
“是……吗？这样啊……曼彻斯特毁灭了……一个不剩，就连阿多尼斯也被我……我只是一头卑鄙的野兽，犯下了太多罪孽，已经没有理由再活下去了。但是最后能见到利维坦你还是很高兴，替我向摩根陛下道歉……是我辜负了她的期待。”
第920章 恋与驯兽师，无法控制的捕食本能
巴格斯特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焦黑的废墟，原本激动愤怒的情绪也逐渐平静……化作一抹落寞的苦涩，曾经自己守护着的事物……无论是爱人亦或者妖精从一开始就只是笑话，她似乎也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和必要了。
“如果想向摩根陛下赔罪的话，你应该自己做出行动，现在的不列颠用风雨飘摇来形容都算是乐观的了，几乎已经站在被毁灭的边缘上，在这种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选择畏罪自杀，只是把同样的背叛再做一遍而已。”
李唯想要的不列颠可不仅仅只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而已，在大灾厄之后重建的秩序也同样十分重要，他总不可能长时间滞留在这个特异点中，所以巴格斯特的位置几乎无可替代。
“我……还有那种资格吗？背弃荣耀和君主的骑士？控制不住食欲而吞食爱人的妻子？放纵妖精们屠杀人类的领主？我口中的忠诚、爱和平等全部都是谎言！我真的……无药可救了啊！”
巴格斯特双手捂住眼睛低声呜咽着，昔日威风堂堂的妖精骑士此时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女孩，她不知道多少次竭尽全力地试图做好每一件事情，然而最后还是都搞砸了……可偏偏为这些错误付出代价的却都不是自己，这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那我换个说法吧，你就算想自杀也不会成功，相反还可能化身成为灾厄给我和摩根平添麻烦。既然你都自怨自艾到这种地步，不如去做一些更惹人讨厌的事情。”
“惹人……讨厌？”
巴格斯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没错，摩根陛下作为女王需要顾及的东西有很多，她需要一位被所有妖精和人类唾弃的刽子手。对外率领狂猎军团清剿莫斯，对内血腥清洗所有可能对女王有害的妖精。”
“经历过这次曼彻斯特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了妖精们需要更加严厉和残忍的监管，我不希望不列颠再出现像之前那样可以私下随意非议女王的行为，还有像你以前那种天真的对妖精还怀有好感和怜悯的权力高层未来存在于帝国内部。”
说着李唯无奈地摊了摊手，以摩根的性格基本不会去计较这些小事，说好听点是从容不迫，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再宏伟的帝国也是从最底层最微不足道的虫蛀开始崩塌的。
如果不是镜之氏族的预言和风之氏族的四处传信，怎么可能有人会选择帮助阿尔托莉雅对抗女王？如果打一开始就清除掉欧若拉这个祸害，后面基本能少一大堆的麻烦事，只可惜摩根太孤傲也太自信了，而且压根不打算吸取教训，所以李唯只能替她安排妥当以免重蹈覆辙。
“你说得对……利维坦，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去完成，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恋人的食欲，再这么下去只会出现更多无辜的受害者，而且我也已经……无法再承受那种痛苦了。”
见识过妖精们的虚伪和反复无常后，巴格斯特的心态彻底完成从保护者到统治者的转变，但她千穿百孔的内心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继续前进了。
“关于这点，我打听到了莫斯之王对牙之氏族诅咒的具体内容。很遗憾，你本身就是诅咒的体现，否定诅咒就意味着否定你自己的存在，对恋人的食欲和冲动是祛除不了的。”
「食用所爱之物而活，难以认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可怕的妖精」，这是李唯所知道的在伏提庚死于伍德沃斯之手时的遗言，换而言之如果不是他的诅咒，可能巴格斯特就不会因此诞生，所以哪怕是作为他次代的奥伯龙恐怕也没办法解除这充满恶趣味的设定。
“果然……我还是……”
巴格斯特眼神黯淡地低垂下头，她对于包括阿多尼斯在内的每一任恋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也正因为如此才痛彻心扉，要自己一直通过吞食恋人来维持存在……怎么想也不可能做得到吧？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比较直接了当的主意，只要你找到的恋人很难被杀死，诅咒就会被强行卡住。”
在李唯看来巴格斯特吞食恋人的行为并非因为饥饿，而更像是猫科动物会捕猎背对着自己的生物那种本能，所以找到抵挡住袭击后平复她捕食冲动的办法就行了。
“利维坦你的意思是……我……我可以吗？你……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危险了？”
恋爱经验丰富的巴格斯特瞬间想到什么，脸上猛地涨红起来，就像她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一样，作为悲剧的根源……她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爱上某个人的冲动。两人有亲密行为在先，现在又确定了阿多尼斯早已经死亡，所以恋人的位置自然就无法避免地转移到李唯身上。
“你要是能咬得到，早在之前我就没命了，哪还敢让你帮我……咳咳，总之这方面你放宽心好了，与其担忧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帮我在摩根陛下那里搪塞过去。”
“太……太背德了！臣子和王妃有不正当关系什么的……我会努力征得陛下的同意，在此之前我可以拼命忍耐……只要你偶尔能够和我说说话……”
捂着被李唯摸过的脑袋，巴格斯特就连语气都变得羞怯起来，但没等她再说些什么令自己都害臊的话，卡美洛方向突然冲天而起的光柱顿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走吧，这已经是陛下第九次投掷圣枪，差不多该进入与大灾厄的最终战了，让我们见识下死去的神灵究竟还有几分实力。”
由于在对战预言之子时摩根提前消耗掉一次释放伦戈米尼亚德的机会，间接导致她无法按照原定计划将咒之灾厄压制到再次沉眠的地步，不过李唯也不打算留着那个定时炸弹，斩草除根才是他最喜欢的方案。
“……”
看着魔术师走在前面的背影，巴格斯特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自己又一次被拯救了，这次她绝对不能再犯错……如果是利维坦的话，肯定能够……吃……帮助……美味……她……吃掉……填饱肚子……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
“嗯？”
第921章 我们的孩子？泄露秘密的巴格斯特
“还有什么事……”
被突然搭住肩膀的李唯下意识地转过头，然而迎接自己的却是巴格斯特那张开到极致的血盆大口，凶狠且饥饿难耐地撕咬在他暴露在外的脖颈上，魔术礼装的被动防御术式被瞬间触发，然而就在下一秒便彻底破碎。
原本能够抵挡猎肠者一整套招式的『欧西里斯之尘』在巴格斯特的攻击面前连半秒都没撑住，但这已经足够李唯做出应对措施了。铭刻有卢恩符文的手套没有丝毫留情地撞上黑犬的下颚，他这并非试图将对方推开，而是借助这股反作用力帮助自己迅速拉远了距离。
“啊啊……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
被『以所爱之物为食』诅咒缠身的巴格斯特此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疯狂地再度扑向眼前的猎物，但李唯之所以敢与之正面对抗，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位于巴格斯特小腹中的『胎』再次接管了神代纹样，开始大幅度抽取她的魔力乃至生命力，以至于还没冲到李唯的面前自己就先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竟然强行盖过了食欲，让她眼神中暂时恢复了些许清明。
“杀了……我，快点……利维坦……我已经……”
“放心好了，你的诅咒发作只是阶段性的而已，等会就能冷静下来了。你之前声称愿意承受上百年苦刑的惩罚向摩根赎罪，没理由这点程度都接受不了吧？还是说你就是随口说说？”
见巴格斯特又一次萌生死志，李唯只能无奈地叹气着使用了他认为最不绅士的激将法，不过很显然效果拔群。
“开什么玩笑……区区疼痛……”
随着那诡异的胎动，巴格斯特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力量都被体内那不知名的存在抽走了，而且小腹这种疼痛的程度……恐怕所谓的分娩也不过如此吧？
“那就行，我正好记录下你诅咒爆发的时间和间隔，免得下次在办事时被突然咬一口就尴尬了。”
这次算是运气比较好，李唯在自己的魔术礼装上从来都是不惜血本的，毕竟他也算不准下次会用上什么功能，所以基本都是将防御、充能、治疗等等一脑门全塞进去，但即便如此还是被巴格斯特咬崩了，现在整件礼装彻底损坏。
由于塞弥拉弥斯作为神代魔术师的道具作成能力仅有C级，而且全加到制作剧毒上，所以李唯也只能向系统兑换半成品进行加工，造价极其高昂，如果巴格斯特的诅咒频繁发作他可经不住这么折腾。
不过好在摩根这方面的能力达到了EX级别，妻子为丈夫缝制衣物很正常吧？说不定以后就……嗯，想想还算了，总觉得自己开这个嘴会挨上几发圣枪，还是回头去拜托特特罗特吧。
“我……我好些了。”
饥饿的冲动来得突然但去得也快，巴格斯特紧咬着牙关忍受片刻之后进食的冲动已经渐渐消退，而体内的『胎』也不再继续蠢动，反而把之前抽取的魔力反哺了回来使她恢复了力气。
“9分28秒，这个数值不知道能不能在适应性和意志力的影响下降低？后续还需要继续实验和观察。”
“那个……利维坦，能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自己留一些魔力，没必要全部返还给我。”
巴格斯特眼神温柔且充满母性光辉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依照从妖精骑士赐名得来的泛人类史常识，她很快便将体内的胎动和婴儿错误地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小家伙还没出生就被自己这种糟糕的母亲拖累，她就仿佛心脏被揪住一样疼得难以忍受，比刚刚身体上的痛楚更甚百倍。
“孩子？那顶多算是个肿瘤而已，等等……你原来知道怎么回事吗？”
还在埋头记录着实验数据的李唯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解释道。自己埋在巴格斯特体内的『胎』说白了就是改进版的小圣杯，只不过是去除储存从者灵魂的功能而已。
作为第五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他被系统奖励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全套圣杯仪式资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小圣杯的制作方式。所以在考虑如何制衡黑犬吸收魔力的秘迹时，李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这种稳定有效的方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巴格斯特居然会以为那玩意是和自己孕育的孩子，那岂不是说他以按摩为借口实行的亲密行为对方其实由始至终都知道在做什么，只是佯装不知将错就错了而已？
“啊……那个……不是这样的，请听我解释！”
“你说。”
“……对不起。”
发现自己说漏嘴的巴格斯特连忙摆着手试图找借口搪塞过去，但很快便发现她根本无法说清楚为什么两人上次最后见面时，自己询问利维坦何时能再来她家的邀请，在内心反复斗争之后，终于还是老老实实低头承认了下来。
“没什么好道歉的，说起来还是我先主动来着，不过我一直有件事情比较好奇，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美味……食物意义上的？”
李唯收起手上的实验记录后走到巴格斯特面前蹲下，将视线与对方的眼神平行不让她有躲闪和飘忽的余地。
“嗯……”
“那你要不要尝试下接吻？”
“欸？唔……嗯唔……嗯嗯……嗯……哈……”
没等慌乱的千金大小姐反应过来，李唯便捏住她的下颌吻了上去开始攻城略地，而巴格斯特也没有一味地被动接受，相反像是品尝到什么甘露般贪婪又激烈地回应着，用温热的舌尖笨拙地纠缠、享受彼此的气息，直到自己都难以呼吸时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来。
“走吧，该出发了。”
轻轻地抚摸着巴格斯特微红发烫的脸颊，李唯随手给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金色卷发，在经历了大起大落这么多事情之后，曾经坚毅的妖精骑士如今看起来似乎多了一分少女的柔弱，但是他并不讨厌。
“好……好的。”
第922章 丧失记忆，重新出发的阿尔托莉雅
“呃……这里是……我在哪？我是……谁？”
粉色长发的少女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纹路精美的原木天花板，一时间整个人都处于大脑放空的状态，随着被分享了力量的王之氏族在与北之妖精的内战中死绝，她的那份记忆也随着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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