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从最开始,月江寒单单以为叶雨蝉不过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只是便就在方才,叶雨蝉吐出那一连串话语过后,月江寒发现自己错了。
她看不透这个女人。
“什么叫什么意思,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叶雨蝉看向月江寒的表情就跟看傻子似的,继续喝着酒,品着菜,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魔皇弑令这会儿还悬在我们头上呢,咋的,难道就因为你刚才那一番话,我们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过了?”
“威慑也是吞并天下的一种手段。”月江寒仍不觉得自己有错:“云天学院便这个时候跳出来公然反对,魔朝定是需要杀鸡儆猴的,这也是为了日后统一做的准备。”
叶雨蝉眨了眨眼,她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突然翻了个白眼,紧接着摇了摇头。
“唉,你还是没懂我意思。”
月江寒眯起眼:“无妨,阁下请说。”
“我的意思是,从你们魔朝的角度来说,确实错得没错,没毛病,统一天下嘛,我懂的,杀鸡儆猴嘛,我也懂的。”
“但问题是你惹到我们了。”
漆黑的眸子里闪出缕缕杀意。
那是针对魔皇养女月江寒的杀意,是针对整个魔朝的杀意。
从得知张若雪的家乡被屠之后,叶雨蝉对于魔朝的态度便一直处于极度冰冷的状态。
这个仇,她始终记在心里。
尽管那不是她的家乡,但对于叶雨蝉而言,相差无几。
“咱们回到最初的话题,魔朝是不是天下大害,这事儿,我不做评价,就算魔朝是大大的好人——”
“也不妨碍我想把那魔皇的脑袋给拧下来。”
……
……
在魔朝的场合公然挑衅魔朝之主。
叶雨蝉的所作所为,在许多人看来,无异于自杀。
更何况,她这可是在月江寒的面前,这位魔朝的千金面前,声称要灭了她的养父。
狂。
太狂。
月江寒秀眉寒凝,她已然有很长时间不曾遇见过如此狂傲之人。
她冷冷地注视着叶雨蝉,银牙紧咬,怒道:“按阁下所言,这天下大义都可弃之不顾了?”
“欸,你还真说对了。”
叶雨蝉嘿嘿一笑,那笑容不知怎的,给樊洛葵等人的感觉活脱脱就是另一个老流氓。
她抿了口酒液,笑起来像是藏着刀子似的:“我就是个俗人,贪财,好色嘛……也不算好色吧,天下大义什么的,我还真管不着,也懒得去管,多累啊你说是吧?”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将来的梦想就是躺在金砖屋子里混吃等死,我这辈子也就这点能耐了。”
月江寒无言。
樊洛葵等人则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叶雨蝉。
在他们看来,叶雨蝉说出这番话来,着实有些奇怪,但仔细这么一琢磨,似乎自家的雨蝉就是这么个性格。
大义?人伦?
她只在乎那个小小的学院和她纳戒里头的金砖。
月江寒深吸口气,慢慢地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酒,无奈地摇首:“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谈拢过。”叶雨蝉笑眯眯地盯着月江寒:“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月江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啊,道不同,理念不同,的确不能混为一谈。”
“我本是想让你们加入我麾下,为我做事。只要你们入了我的苇名城,自然就能免于魔皇弑令的追杀,义父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若是抵抗他,做出头鸟,他必然会借你们的尸首去警示天下人。”
“若是来我苇名城,有我的庇佑,你们便能幸免于难,更能享尽荣华富贵,就算云天学院宣告破灭,你们也不会有半点损失,一举多得,乃是上签。”
“你们走出这苇名城后,究竟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叶雨蝉听完,便放下筷子,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她甚至不愿和月江寒多做探讨,而是朝着身侧的古行卓等人问道:“三师兄、四师兄,还有洛葵,你们吃饱了没?”
至始至终都没动过筷子的三人朝着叶雨蝉眨了眨眼,做不出回答。
叶雨蝉嘴角抽抽,心说谁让你们刚才一个个都愣住不动的,嘴上却是说道:“行吧,既然大家都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兴趣了,那咱们就先告辞了。”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月江寒的招揽。
樊洛葵与江韶光对视一眼,二人没有多做犹豫,也纷纷起身。
古行卓也跟着一同站起,云天学院的四人都没有在此处多做停留的意思。
望着叶雨蝉等人的反应,月江寒张启双唇,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下了那些言语,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明白,凭借自己的话语是无法让这几人投靠的。
念及此,月江寒不甘心的目光又悄然落在了江韶光身上,那金发剑修也回应了她的眼神——只可惜,用的是充满歉意和决绝的眼神。
月江寒心头一悸,她感到烦躁地攥紧那酒杯,将灼热的酒液一饮而尽,想要以此将惆怅全数冲尽。
“二黑,送客。”
她落下此言,便索性起来转身,背对着众人,眺望这座苇名城那绝美的夜景。
在旁侧静候许久的二黑屈身弯腰,略显心疼地扫了眼那眼眶泛着不甘的月江寒,内心哀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走上前去。
“请吧,各位。”
叶雨蝉等人没有在此地多做停留的打算,便顺着二黑所指方向,下了楼。
伴随着几道光芒的闪烁,云天学院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这酒宴大厅之中。
月江寒紧紧地闭上眼,黛眉间满是难以忍耐的愁苦,她深深地吸了口凉气,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她不愿与云天学院为敌。
一来是她本身也并不是完全赞同自己义父那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屠杀的举措,二来,便是那江韶光了……
虽然只见了几面,但对于江韶光此人的过往,月江寒已是知晓了个八九不离十。
更重要的是,有些事,江韶光应该已经忘记,但月江寒却记得。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一个被拯救的小女孩的故事。
月江寒低着头,紧咬下唇,香肩发着颤,苦苦地忍耐着。
“小姐……”
二黑站在月江寒身后,低着头,弯着腰,语气中满是谦卑之色。
纤纤玉手死死地捏住大厅外侧的绯栏,话语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我想静静。”
二黑闻言,抬头,看向那轮绝美的圆月,苦涩地摇了摇头。
“属下遵命。”
……
……
离了酒宴,众人根本不愿在这收藏馆内多做停留。
而是直接借助那传送阵法,离开了这宛若宫殿般华美奢华的收藏馆,转而又踏上了前往器工区的道路。
因为时间稍微算算,锻圣他或许已经完工了。
行走在满是器工锻造声的街道上,望着悬浮在半空那随处可见的沉剑池,叶雨蝉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似乎很不错。
毕竟那顿饭她是吃得最开心的那个。
而樊洛葵三人就不太一样了。
这会儿江韶光看叶雨蝉的眼神都不同了,简直就像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家老师附身了雨蝉师妹一样。
“那什么,雨蝉师妹……”
最终,将疑惑化作言语的,还是古行卓。
他古怪地盯着叶雨蝉,沉默几秒后方才开口:“你刚才那番话……是你自己用脑子想出来的?”
叶雨蝉:“……”
她呆呆地回过头,与古行卓对视一眼:“难道在师兄眼里……我一直是用脚趾甲思考的吗?”
古行卓额头上都要泛起黑线:“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雨蝉嘿嘿一笑,她自然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有点出跳。
她摆了摆手,接着道:“我只是觉得,如果老流氓刚才在场的话,肯定会说那样的话。我看你们都没有反驳那个月江寒,我就代替你们打打嘴炮咯。”
众人:“……”
樊洛葵眉头一挑,问道:“这么说来,叶师姐对老师很是了解咯?”
“那是当……”
叶雨蝉挺起自己的平板就想骄傲地承认,但转念一想,这么说好像会引起误会。
她咳嗽了两声,俏脸微红:“这不是,师徒嘛!就……相处得久了,就稍微明白一点那个老流氓的脑回路。”
“你们别想太多啊,这是真的。”
这话说得简直就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樊洛葵三人皆是苦笑连连,其实整个云天学院……都知道叶雨蝉这丫头的小心思了。
只有她一个人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和蠢货呢。
“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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