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觉着自己还算挺专一的。
“樊洛葵……”
月江寒气得银牙紧咬,恶狠狠地瞪着那站在门外面色冷寂的樱发美人,双拳紧握,冷声道:“你是不是从一路都在跟踪我们?”
“没有。”
樊洛葵矢口否认,她瞥了眼江韶光,视线却不愿在自家师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古井无波地投射到月江寒那气得发紫的俏脸上:“我说了,我只是迷路罢了。”
这话说出来,月江寒百分百不信。
她咬牙切齿地忍下怒气,饶是内心早已发指眦裂,却仍没有表现出暴跳如雷的一面,而是竭力平稳自己的气息。
在约莫十秒的沉默后,月江寒方才重新换上那虚假的强笑,眼里仍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她猛地一甩衣袖,便冷哼一声,踏步向着门外走去。
只是在与樊洛葵交错而过的瞬间,她又不甘心地留下一句:
“我先且去十五楼的酒宴等你们,还望各位至少给我一个面子,行宴后再离去。”
樊洛葵瞄了眼月江寒,行云流水地收起法器霜葵,微微颔首:“好。”
“哼。”
月江寒越想越气,便是猛地一跺脚,甩着衣袖,踏着恼火的重步,快速离去了。
就差一点。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
明明自己也做好付出的勇气了,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打断。
换做是任何人都会被气得不行,月江寒没有爆发出来,还得多亏她本身就拥有相当程度的忍耐力,更重要的是,她不太想在江韶光面前表现得像街头叫骂的泼妇一样。
而便是在月江寒离去之后,这狭隘的婚房内,便只余下江韶光与樊洛葵二人。
“师妹……”
察觉到周遭气氛好似被冰霜冻结,江韶光不由得苦笑两声,用感激的语气对樊洛葵说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师妹,如果不是师妹及时赶到……”
樊洛葵横眉冷眼地注视江韶光,说起话来就像是嘴里含着冰:“那你就能把那魔皇的养女给推倒在床了?”
生气了。
这语气和表情,绝对是生气了。
“咳咳——”江韶光尴尬地咳嗽两声,慌忙解释:“师妹,你听我说,这都是有原因的,这婚房本身就有问题,一男一女独自在这婚房里的话,就会变成刚才那样。”
“你应当也听闻到那琴声了吧?若不是你出手打断的话,我可就惨了——这清白可就被那月江寒给毁了呀。”
“哦。”
樊洛葵冷漠地回答一句,面色铁青,又忍不住补充一句:“这么说来,还是我坏了师兄好事了,若不是我出手打断那琴声,师兄可就能享受一刻春宵了呢。”
察觉到樊洛葵眼底闪出的杀意,江韶光连忙试图解除误会:“不是洛葵,你听我说,我真没那个意思……你看师兄我像是那种好色的人吗?”
“师兄本就桃花泛滥,就是不好色,色字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江韶光一惊:“我哪儿来的桃花泛滥?”
樊洛葵眼神一凛,语气冰冷异常:“这些年来有多少俏佳人来我们落江府寻过你,你忘了?带着嫁妆来提亲的就有十三个。”
金发剑修脸色微变,忍不住嘀咕一句:“你记得可真清楚……”
这轻飘飘的话传入樊洛葵耳中,惹得咱们的樱发巫女鹅颈微红,她撇了撇嘴,紧接着似是不愿意在这方面继续扯下去,便转过身,背对着江韶光。
她沉下气,用平日里冷淡的声调留下一句:“我先去通知雨蝉他们,然后就去楼顶,师兄你再跟上便是。”
“洛葵……”
江韶光还想要多做解释,但樊洛葵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门口。
……
沦为婚房孤独传说的江韶光满脸无奈地瘫坐在那柔软的床垫上,望着那绣满鲜艳红花的床被,嘴角抽搐两下,双肩微塌,霞姿月韵的俊秀面庞上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女人啊女人……
江韶光现在突然想起以前自家老师云平说过的一句话。
【天底下所有谜题都有迹可循,就算是看似无解的谜也有足以将其破坏的蛛丝马迹,但唯独女人的心,你就是往死里猜,也他娘的猜不透。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能言善辩者,在自己老婆面前,也会被寥寥几言给噎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以前江韶光觉得老流氓的话过于夸张,现在看来,那完全就是经验之谈。
女人心海底针这个道理,江韶光悟到了。
……
……
半个时辰后。
苇名城内最为高耸的建筑,月江寒的收藏馆之顶。
十五层。
那是只会接待高级贵客时才会开放的酒宴场所。
说是酒宴大厅,实际上更像是一座酒楼,但却只有一层,由于事先便吩咐了二黑将多余的酒桌撤除,因而这偌大的厅堂内便只余下一桌子人。
脚下所踩踏的乃是光竹编织而成的竹席,比起毛毯来要少了几分柔软,多了几分真切的触感,四边伫立着十几根楼柱,宽厚的楼柱上贴着名画真迹,大厅之顶所用的乃是琉璃瓦构成的亭顶,色彩浓艳,富丽堂皇,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座伫立在高耸建筑之巅的凉亭。
四周灯火辉煌,两侧还有数名精挑细选出的舞怜伴着沉缓的乐曲起舞,颇具风雅之气。
酒桌上所摆放的酒杯皆是青玉夜光鼎,装摆美食的菜盘大多为名贵的玄玉理石,就连那酒桌上的桌布,都是富贵人家才享受得起,也只会用来编织羽衣的红蚕丝。
用名贵丝绸来当酒桌的桌布,这般举动在叶雨蝉看来完全就是炫富。
但人家还真就有这资本,一圈看下来,曾经在苍月城中经营过商会的叶雨蝉已然大致了解了这江寒商会的规模。
估摸着就这财力……称之为富可敌国完全没有问题。
此刻,众人欢聚于此,坐在酒桌旁,听着颇有情调的乐曲,望着整座苇名城的夜景,却是没有任何人动筷。
“怎么,各位不就餐吗?”
月江寒端坐在宴主之位,倒也没有刻意地选择坐在江韶光身边。
想来应当是觉得之前发生的事太过尴尬,这好好的酒宴被古怪气氛给影响了,作为东道主的她多少也有些挂不住颜面。
她指着面前那琳琅满目,犹如满汉全席般华丽的美食美酒,笑道:“还是说,各位担心我另有所图,在这菜肴里做了手脚?”
“这倒不是。”
古行卓摇摇头,他只一眼就能看出这菜肴和酒水中没有沾染任何坏毒。
与之相反的,其内甚至还放了大量能够增进修士修为的事物,甚至还有直接用灵植炒出的菜。
月江寒眯缝着眼:“既是如此,那为何不就餐?”
“是这音乐躁耳了,还是这风景碍眼了?有任何需求,你们都可以提出来。”
“都不是。”
樊洛葵根本没有提起碗筷的意思,从就坐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对这酒宴没有兴趣。
叶雨蝉这会儿虽然已经有点快流口水的意思了,但大家都未曾动筷,她一个人也不太好意思。
而且她也发现,现场的氛围有点问题。
从刚刚开始,樊洛葵就一直盯着月江寒,像是要将这个女人看个一清二楚似的。
而月江寒也用敌视的目光盯着樊洛葵,视线转到江韶光身上的时候,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眼底盘旋。
嗯……有故事。
绝对有故事。
叶雨蝉点了点头,她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樊洛葵静静地望着月江寒,道:“阁下本该没有理由如此盛宴邀请我们,我们既没有对你有恩德,也与您没有商业上的来往,这嗟来之食,不吃也罢。”
月江寒了然一笑:“原来如此,看来诸位是觉得我另有所图了。”
“难道不是?”古行卓眯起眼,仔细地盯着月江寒的表情。
“要说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月江寒将酒杯举起,其身后的二黑立刻会意,便拎起酒壶,往那夜光鼎内倾倒酒液。
望着那杯中平静的酒水,月江寒不假思索,一口饮下。
感受着酒水在喉口的激荡,月江寒俏脸泛起丝丝红润,便道:“只是我并没有害各位的意思,所以各位也没有必要如此警惕我,就算我的确另有所图,那也只是为了我个人,不是为魔朝。”
“有区别吗?”樊洛葵板着脸,道:“你贵为魔朝千金,养父乃是魔朝之主,现如今天下两大真仙之一的魔皇,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你代表的便是魔朝。”
“所以你们便从一开始就仇视我?”月江寒笑了笑,视线落在江韶光身上。
她顿了顿,用期待的眼神盯着那金发剑修:“你也一样吗?”
从月江寒的眼神里,江韶光看到了一丝莫名的苦涩。
他没有回话,而是沉默下来。
这般举动,其实在月江寒看来,已是一种默认。
她又饮了口酒,摇晃着空荡的酒杯,自嘲地笑了笑:“想来也是,毕竟我是魔朝的千金嘛。”
“但我又想说……”
“魔朝,真的是天下之害吗?”
28.论魔,论道.
月明星稀。
苇名城之顶。
华美绚丽的十五层收藏馆的顶端,便是这场酒宴所在之地。
远看去是一座凉亭,近看去则是宴会大厅,在身段婀娜聘婷的舞怜环绕之中,围坐在酒桌旁的,是那魔朝的千金与云天学院四人。
月江寒饶有趣味地凝望着面色阴沉的众人,她知晓自己抛出此问后,定然会遭到叶雨蝉等人的敌视。
然而她并不胆怯,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夹着菜,颇为享受这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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