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别说浪了,连涟漪都没泛起半点儿。
说来也是,叶雨蝉和张若雪这会儿才发现,这片黑色的海洋根本就不像是液体,反而像是一块金属似的,自从她们来到此地之后,这里便没有掀起过任何波澜,始终平静得有些诡异。
尤其是站在桥上,望向海面时,她们甚至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海面上倒影出的自己的模样……太过清晰,反而有些让人不太适应。
只是越看这海面,叶雨蝉便越觉得心慌,总觉得海面倒映出的自己会化作魔鬼冲上来似的。
于是她慌忙移开视线,转而看向云平:“老流氓,别再开玩笑了……咱们到底怎么过去?”
“坐船。”云平掏出手里那张看似平凡无奇的黄纸,丢进了正前方的一艘木舟上,“当然,我们不用划船。”
“会有人帮我们的。”
伴随着黄纸落下,霎时间,一股阴风卷起。
黑色的人影伴随着颗粒状的烟尘飞舞缓慢地凝结出大致的形状——那是一道近两米左右的高大身影,他没有脸,没有五官,也没有肌肤,就只是纯粹的一团漆黑。
那人影的手中似乎捏着一把灰白色的船桨,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有重量,船身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偏移。
张若雪愕然地凝视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影,“这是……什么?”
“船夫。”
随着浅淡的回答,云平率先登上了船,他坐在木舟的正中央,对于正前方那高大的身影根本没有半点畏惧之色,反而很是平常地打了个招呼。
而让叶雨蝉和张若雪目瞪口呆的是,那分明没有五官甚至只有个大概轮廓的黑影居然看懂了云平的动作,微微地点了下那似乎是脑袋的部位。
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云平回头瞄了眼仍然在木桥上没下来的俩人,朝着她们招了招手:“愣着干嘛呀,下来啊。”
“啊……”
虽然心里头仍然有些慌张,但这么多次下来,已经被稍稍锻炼了适应能力的叶雨蝉和张若雪还是选择试着接受这个设定……
不接受也不行啊!现在还有的选嘛?
最终,雨蝉妹子在张若雪的帮助下,总算是半推半就地登上了这艘木舟。
三人到齐,云平又望向了那团被他称作船夫的黑影:“去幽冥洞,你知道该怎么走。”
黑影点了点头,旋即便开始划动手中的灰桨。
让人惊诧的现象发生了,原本无论风有多大都不会掀起任何波澜的漆黑之海在这灰桨的作用下,竟然真的产生了波浪……就好似一块平静的镜子被人给打破了似的。
木舟在移动……
虽然这是最为常见的情况,但在本身就属于异常的存在里,【平常】反而是最异常的东西。
坐在木舟中,感受着自身的移动,叶雨蝉和张若雪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比想象中……要平静很多。
尽管四周没有任何雾霭,只是一片纯粹的黑暗,但在这让人颇感不妙的环境中,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反而让她们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很安静,很寂静。
木舟就这么简单地在这片黑色之海中移动,远离了那所茅草屋,远离了木桥,慢慢地彻底融入到这片海洋之中。
但是……
“是不是觉得有些太安静了?”
察觉到两人神色的不对劲,云平淡笑着说道。
叶雨蝉点了点小脑袋,“是感觉有点儿。”
“如果你之前没喝那汤,你就不会那么感觉了。
“啥意思?”叶雨蝉不解。
“比如这个。”
云平默默地从自个人纳戒里掏出了一条鲤鱼。
是的,鲤鱼。
天知道为什么云平纳戒里会有鲤鱼啊!
就在俩女徒弟惊愕又无法理解的注视下,云平将手中的鲤鱼朝着远处平静的海面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去吧鲤鱼王!快使用水溅跃!”
叶雨蝉:“……”
而被扔出去的小鲤鱼在触碰到那黑水的刹那,竟然真的相当听话地扭动了一下,霎时间,黑色的水珠向四周飞溅而去。
然而……
叶雨蝉很清楚地看到了,鲤鱼王并没有没入水中,而是在海面挣扎扭动着……
并且就在下一瞬——
轰!
海面之下突然掀起了一阵恐怖的浪潮,下一刻,鲤鱼王周身的那片海域就好似镜面破碎般,大量黑水如泉涌般冲天而起。
便在此时,叶雨蝉和张若雪看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条鱼。
一条体长少说上千米,从海面下冲天而起,腾跃至上空,将那小小的鲤鱼王连同那片海域一同吞噬了个干干净净的一条通体漆黑,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却根本没有眼睛的鱼!
轰!
只出现了几秒,便再次钻入到海底的鱼。
叶雨蝉呆呆地注视着那渐渐平息的水面,过大的冲击让她一时间有些蒙圈。
半晌过后,这才冒出了一句——
“我刚才……”
“是看到鲲了么……”
30.交给你了……
坤天域,大罗炎域。
……
黑暗在燃烧。
不可名状的粘稠之物在昔日光辉璀璨的金玉碧鸾大殿上扭动着,它伸出疑似手臂的尖状肢体,将整座大殿紧紧缠绕束紧,宛若蟒蛇在绞杀被其捕获的猎物。
燃烧,燃烧。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啊啊——”
“救我……救我……谁来救救我?!!”
在上空盘旋着的——哀嚎与尖叫。
那是生物在濒死时因对死亡的恐惧而发出的神魂之音,撕心裂肺,几乎快要将喉咙都给喊出个窟窿来的叫声。
他们很害怕。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即将面临死亡这个事实,同样也是因为此时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他们视作鱼肉,随意宰杀的,是几乎无法将其定义为生物的【东西】
——恶魔。
体态扭曲,完全不符合任何逻辑的肢体,仿佛他们的造物主是胡乱将血肉与黑泥拼凑成一团似的,他们用锐利的尖刺洞穿修士的心脏,它们用参差不齐的乱牙啃咬人类修士的肉身,它们用污浊粘稠散发出腐烂气息的黑泥吞噬那纯净的神魂。
血流成河,曾经象征着光辉与希望的圣殿前,躺着无数名肉身被啃烂的修士,断肢几乎随处可见……
“啊啊啊啊——”
哀嚎在继续,屠杀也在继续。
恶魔降临了人世,降临了这片希冀之土。
此刻,宛若地狱亲临。
“老友啊,多久了?”
它就站在大殿前,身后便是那被巨大不可名状的黑泥所缠绕进而破碎崩坏的大殿,它对此仿佛毫不在意,瘦削的躯体颓唐地佝偻下来。
它没有眼睛,没有五官,甚至没有四肢,没有肌肤……它和周边的怪物一样,都只是一团黑泥。
但它的黑更加纯粹,也更加阴暗,看上一眼,便仿佛要被吸入其中。
世界上能够正面与它对视的人少之又少。
白发苍髯的老者是其中一位。
“对你我而言,时间很重要吗?”
老者冷冷地开口,他面色格外不善地盯着面前的黑泥,嘴唇发白,左手按压住自己那早已腐烂,此刻正剧痛无比的右臂,单膝跪在宗门大殿的门前。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既然那种存在都现世了,那么它没有理由不会有那个野心。
哪怕是当初创造了自己的那位大人,也曾经表示过的野心……
源祖的野心。
但是它为什么突然出手?又为何过了那么久才出手?
这两个问题,圣洁玄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他无法理解那个人的想法,那种看不透,望不穿,放眼望去皆虚无的感觉,他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一个是他的创造主,天地万物,宇宙洪荒之主——坤玄源祖。
还有一个人,叫云平。
黑泥耸动两下,发出了格外轻快的颤抖之音,那仿佛是它表达嘲笑的特别方式。
“时间确实没有意义,但生死有。”黑泥慢慢地蠕动着,朝着老者所在的方位不紧不慢地移动而去,“老朋友,你也活够了,也该是时候找个归宿了。”
“我可不觉得你那边是什么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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