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年凉忆C
但问题是，在他印象里头，黑雨的可能性实在太多……
远古天魔时期的邪术，百圣时期的秘法，某处泉水被污染之后的形态，亦或者是魔族之渊里的那坛幽水……
可无一例外的，哪怕是那坛能够让圣人丧命的幽水，都不可能浇灭阳雀火域才对。
圣洁玄金那年迈的躯体微微挺直，他用极其肃穆的姿态站在云平面前，语气也变得格外沉重：“那些雨实在太过诡异，和我目前为止知晓的任何一种液体都不同，那更像是一块块水滴形态的碎片，而正是这些碎片……浇灭了阳雀火域的烈火。”
“那阳雀英火呢？”
“不清楚。”圣洁玄金摇了摇头，“他似乎并没有跟那黑雨正面交锋，或许他们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已经交战过了，所以至少在明面上，没人看到阳雀英火正面抵抗黑雨。”
“然后它就落败了？”张若雪问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圣洁玄金点了下头，表示张若雪的猜测没有任何错误：“是的，阳雀英火败了，我感应到它似乎受了伤及本源的重伤，之后便带着它的阳雀火域离开了这里……”
离开……
听到这两个字，云平脸上的凝重总算好转了一些。
因为离开和彻底消失是不同的两种状态，前者至少说明阳雀英火还存在于世，只要找到了它，就还有治愈叶雨蝉的可能性，后者则是纯粹的绝望。
不过……能够让阳雀英火这样的存在重伤逃窜，那黑雨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的玩意儿。
云平可不相信这黑雨会是什么天灾，二十一极致几乎个个都是跟老天爷平辈的存在，莫说其他大道没这个资格了，就算是天道它老人家想动二十一极致，那还得看看头顶上那两位大佬同意不同意。
所以肯定是有人与阳雀英火展开了一战——那唤出了黑雨的人。
“知道是谁做的么？”云平开口问道，想要从圣洁玄金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然而哪怕是圣洁玄金也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的线索，他摇了摇头，道：“不清楚，那黑雨来得太快，也太突然，那时的我还没有成立圣羽宗，而是藏在坤天域的某个角落里沉睡，直到黑雨降临，我才苏醒了过来。”
“召唤黑雨的人是谁，恐怕只有阳雀英火知道……”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儿么？”
圣洁玄金那苍老的眼眸盯着云平，半晌后，缓缓吐出一句——
“坤天域太大了。”
是的，太大了。
所以哪怕是圣洁玄金，也无法知晓阳雀英火到底去了哪里。
他经受的是伤及本源的重创，一时半会儿绝对好不了，哪怕已经过了一百五十年，它的伤势也不可能完全恢复。
一百五十年，对于从创世之始便存活至今的二十一极致而言，简直太短太短了。
线索……崩断。
虽然遇到了圣洁玄金这个老朋友，但到头来，只是搞清楚了阳雀火域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不仅不知道阳雀英火的去向，还莫名其妙多了个黑雨的疑点……
所谓的问题没解决，又冒出来个新的疑问。
不过好在，他们至少知道阳雀英火应该还活着，只是转移到了某个别的地方。
作为一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存在，圣洁玄金一眼便看出了雨蝉、若雪俩妹子脸上闪过的失落，顿时挂起了微妙的笑意。
“别这么失落嘛，虽然我不知道阳雀英火去了哪儿，但是有人知道。”
云平眯起眼：“谁？”
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云平的问题，圣洁玄金只是淡淡地抛出了一个信息。
“混沌之城里的那个赌馆，十天前开了。”
混沌之城？
赌馆？
雨蝉妹子稍稍摆弄了一下轮椅，让自己处于一种相对舒适的姿势，问道：“那是什么？”
“一处类似秘境，却又不是秘境的东西。”
——做出回应的，是站在雨蝉妹子身边的白衫青年。
云平认真地盯着面前的圣羽宗宗主，也就是圣洁玄金化身的白发老人，“你说的是真的？那个赌馆又开了？”
“千真万确。”老者微笑着捋了捋胡须，全然一副仙风道骨，老神在在的模样：“老夫何曾骗过你？”
“好。”
云平简练地回应了一句，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果决之色。
而看到这一切的张若雪和叶雨蝉就蒙了，啥赌馆啊，啥混沌之城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从哪儿来的？
尤其是张若雪，从刚才开始云平和圣洁玄金的对话她听起来就有些困难，作为云天学院两位耿直girl里头智商偏低的一位，她这会儿还在努力地分析云平和圣洁玄金的对话呢。
“那个啥，老师，你要不解释下哪个混沌之城和赌馆是啥？我有点听不大懂。”
“混沌之城是在坤天域中心地带的一座城池，几乎所有势力的人都会在混沌之城里安插几个线人，因为那是大多数势力黑暗中交易的渠道，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混沌之城里几乎是随处可见。”
云平一边解释着，一边回忆起自己曾经在混沌之城里遇到的破事。
——他以前也在混沌之城里呆过一段时间，不仅把当时的混沌之城捣鼓得鸡飞狗跳，甚至还差点被当时的城主勒令追杀……原因是他当时一不小心就泡到了人家城主的女儿。
嗯，还不只是一个，把人家城主的三胞胎，仨宝贝女儿全都泡到手了，把那城主气的，没过多久就把当时的老流氓给赶出去了。
把脑子里头自动蹦出来的回忆给抹去，云平咳嗽了两声，慢慢把这一页揭过去。
“而那个赌馆呢，姑且算是一个需要用赌博来换取情报的存在，基本上这世界上就没有那个赌馆不知道的情报。”
俩妹子这下算是明白了：“所以我们得去那赌馆里……赌那阳雀英火的下落？”
“没错。”
叶雨蝉了然地点了下头……同时忍不住在内心感慨，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赌馆居然都存在。
而且听老流氓的语气，似乎无所不知真的是那赌馆的特性。
一个无所不知的赌馆？
真是越听越稀奇。
“混沌之城离圣羽宗倒是不远，你们要是去的话，倒是可以坐我们圣羽宗的马车过去。”
圣洁玄金这话一出口，云平就忍不住挑了下眉头。
他看向了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的圣洁玄金，嘴角一翘，“怎么着，突然献殷勤，有事儿要我帮忙？”
“倒也不是帮忙。”圣洁玄金咧嘴一笑，“就是想让你带个人一块儿过去。”
云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你说的该不会是你们圣羽宗那会【特别】的捆绑法的圣女吧？！”
“特别的捆绑法？那是什么？星辰她会这玩意儿吗？”洁玄金眉头一皱。
“我去，还真是她啊？”
云平惊了，段星辰那可是让他备受屈辱的罪魁祸首啊。
“放心，星辰的性格很乖巧，你只要带着她就行，而且她也一直有很在意的东西，这次去赌馆，正巧能帮她解答一些疑惑。”
“这点小忙，你应该不会帮吧？”圣洁玄金相当诚恳地看着云平，旋即又带着调笑的口吻，说道：“还是说，你怕你身边那两位小情人吃醋？”
叶雨蝉与张若雪二人身子同时一僵，她们俩极其不善的目光同时投射到了云平身上，尤其是后者的眼神，锋利得有点像是要刺穿老流氓的身体似的。
云平顿时苦笑出声，心说你们瞪着我干嘛啊，说这话的是圣洁玄金这个老不靠谱的，瞪着自己算个什么事……
“好吧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上那丫头吧。”
对于云平而言，多带个人问题倒也不是很大，一开始比较抗拒段星辰，主要是因为她还有个变态的死妹控哥哥……
云平可不希望没事招惹到圣羽宗的长老，到时候对方要是针对自己，他进退两难那可就不好了——毕竟圣洁玄金也算是他的老朋友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于云平的抉择，叶雨蝉和张若雪也是没有什么反驳的，反正在她们来看，云平连银寒雪冰那样貌若天仙的美人都不下手，区区一个段星辰，估摸着也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甚至叶雨蝉都在怀疑，老流氓是不是得了什么XX就会死的病，云平遇到过那么多妹子，真下手的一个都没有。
还是说其实云平他……
那方面有问题？
——带着这些微妙的疑惑，叶雨蝉坐在轮椅上，在张若雪的推动下，与云平一起慢慢离开了这在圣羽宗最中心的一处洞府。
……
望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圣洁玄金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他下意识地回想起了一百五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事实上，他还有些信息没有告诉云平。
并不是因为他想要隐藏这些信息，而是因为他不希望云平为此而分心。
作为朋友，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地消失，别给那家伙拖了后腿。
“唉……”
沉重的叹息，从苍白的嘴唇中吐出。
先前，哪怕是云平都没注意到，圣洁玄金这副躯体一直在维持精力旺盛的模样，但等到云平离开之后，他的脸色便倏然苍白了许多。
他慢慢坐了下来，将右手那垂落到膝盖左右的长袖撩开，拽到了胳膊上面……
呈现在面前的，不再是那正常的肉体。
紫黑色的肌肤上浮现出一根根被黑色不明物质填满的血管，这些血管来回交错，并且像是心脏跳动般不停地鼓动着，每次鼓动，他手臂上的紫黑就会越发浓郁。
而且那片紫黑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覆盖了整条手臂，正在朝他的心脏部位蔓延而去。
——这就是他没有告诉云平的那件事。
在一百五十年前……
他就已经被那黑雨给侵蚀了。
现在，侵蚀的力量正在不停地摧毁着他的本源……尽管他还能支撑一阵子，但却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长袖缓缓垂下，遮住了那只近乎扭曲的手臂，圣洁玄金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但愿我还能再撑一阵子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14.临行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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