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况且就算这么做大概还是没戏吧。灰灰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而且它的智力水平比起猫猫狗狗来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不会说话和书写,能够听懂多少人话其实也还有待商榷,所以让它把如何与恶魔融合的秘密知识传授给其他人这条路也是堵死的。
更加重要的是,对于乔安来说,是否接受灰灰的献身继续做魅魔这件事对他的人生来说无比重要,我不希望他因为“大人的方便”而受到影响。
列缺拿来了有着强力催眠效果的特殊药物,并且给我找了个有长条沙发的房间。药物的效果足够强力,我成功地睡着了,并且进入了塞壬的梦境里。
之后的事情都很顺利,我让塞壬将恶魔知识以书本的形式展现出来。其中的每一句都是倒写的,我在背完部分之后就回到现实里将其抄写到纸面上,再回到塞壬的梦境里,之后重复以上步骤。
但在不理解句意的前提下背东西的效率很低,等我全部做完之后,太阳都已经下山了。而列缺则反反复复地检查我是否有被污染心智,在确认我没事之后,他总算是流露出了暂且放心的神情。
恶魔融合仪式的知识都教给了其中一个抓来的恶魔术士,劝服他合作的方法用的还是我之前说的那套。恶魔术士要么不怕痛但怕死,要么不怕死但怕痛,这个人就是怕痛的类型。劝服的过程甚至比我料想的还要简单。实际上很多恶人在以残忍手段折磨其他人的时候心里也会惴惴,担心风水轮流转,自己日后也会落入相同结局。所以一旦落入敌手,这些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一死。
不过中途倒是出现了个小小的问题。
“你拿出来的这个恶魔融合仪式,是用来让自己与恶魔融合的仪式。如果强迫其他人与恶魔融合,最终形成的融合灵体最多十分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那个恶魔术士低声下气地说,“至少要有其中一方是完全配合的。”
说起来乔甘草也有说过。当乔安使用圆盘道具与灰灰分离的时候,只有内心是完全同意的,分离才会变得顺理成章。分离和融合,遵循的似乎是同一种道理。
而要是融合的当事人完全不配合,那么融合的结果当然不会很好。这就好比在做手术的时候病人突然奋力挣扎,医生也只能束手无策。说到底,这原本就不是用来仅仅让两个灵体融合的仪式,而是让有着肉体的生者与恶魔融合的仪式。就连当初自愿融合的恶招要不是咬血及时救援,也早已死于灵体崩溃了。
好在这种程度的问题恰巧在我的处理范围之内。
“十分之一秒也够了。”列缺看了我一眼,“能做到吧?”
“当然。”我说。只要在这点时间里用塞壬之刃将融合之后的灵体杀死就可以了。
融合仪式安排在了某个僻静的空房间里,为了避免我“杀人噬魂”的能力暴露,在场的只有我、列缺、负责仪式的恶魔术士和被融合的恶魔术士而已。
被融合的恶魔术士就是之前体检医生负责拷问的光头恶魔术士,列缺用雷电绳索捆住了他,将他撵到了房间里。这招雷电绳索青鸟以前也用过,估计就是列缺教的。
列缺将光头恶魔术士推倒在了房间的中央。此刻房间的地板上已经用血液刻画了繁复的法阵,光头恶魔术士目眦欲裂地看着背叛了自己的同伙,“你这个混账……”
“我可和你不一样,我是会死的。”他的同伙毫无愧色地说,“反正都是死,何不死得痛快些。”
“你!”光头恶魔术士牙都快要咬碎了。
“不过……”他的同伙看了看周围,又看向了列缺,疑惑地问,“这场恶魔融合仪式还需要用活人作为消耗材料才可以发动,没有活人,我又要怎么发动这个仪式?”
“你不是只求一死吗?”列缺冷酷地说,“我允许你把自己当成这场仪式的活祭品。”
对方闻言一愣,旋即面带苦涩地接受了。
“恶魔融合?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光头恶魔术士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雷电绳索,“没用的,没用的……就算是在现实里把我和恶魔融合了又能怎么样,等我在梦境里苏醒之后还是会恢复原状,你们杀不死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召唤出了塞壬之刃,算是为之后的动手先做好准备。他一看到塞壬之刃便停滞住了,虽然他还不知道我之后要做什么,但显然是意识到了结局会朝着自己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
列缺看了他的同伙一眼,“开始吧。”
后者依言开始了仪式,他对着光头恶魔术士念起了晦涩的咒语。随着念咒声响起,地面上的法阵泛起了红光。红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浓稠,并且像水一样向着光头恶魔术士集中,几乎将其淹没。
在最后,光头恶魔术士倒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从他的尸体上方浮现出来,正是他的灵体。他的同伙随手召唤出了一头宛如黑烟般的恶魔,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便也倒在地上,死去了。而恶魔则冲向了光头恶魔术士的灵体,与其合二为一,化为了一道宛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即将熄灭的黑色人影。
就是现在!
我看准时机,第一时间便突进上去,用塞壬之刃将黑色人影劈成了两半。
黑色人影发出了一道痛苦无比的惨叫声,分为两半的身体旋即破碎消失,真正地死去了。我感受到灵体碎片进入了塞壬之刃的内部。
“这样就算完事了吗?”列缺在旁边观察着。
“是的。但还不知道‘门禁’是否已经消失。”我说,“我先去梦境里检查一下吧。”
“好。”他点头。
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刚才带长条沙发的房间里。我熟练地服下催眠的药物,在长条沙发上睡了下去。
当我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那片圆月高悬的深夜山林里。这次我没有躺在塞壬的大腿上,而是躺在草地上。塞壬有办法通过我的双眼看到现实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此刻她正站在不远处闭目静立,看上去像是在冥想一样,估计是在努力提取灵体碎片里的记忆。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她像是能够感受到我的目光,睁开双眼。
我开门见山地问:“‘门禁’消失了吗?”
“已经消失了。”她先是给出了好消息。
接着,她又说:“但是我提取和整理记忆还需要一些时间,请稍等片刻。”
说完,她又闭上了双眼作冥想状。我耐心地等待。
感觉上好像过去了很久,但在梦境里难以分辨时间的流逝。她终于重新睁开了双眼,然后对我说:“虽然还没有把记忆全部提取出来,但是我先着重提取了你会感兴趣的记忆。”
我好奇地问:“如果你没有先全部提取,又怎么知道哪些是我感兴趣的?”
她正色道:“我过去提取了那么多人的记忆,已经变得很熟练了。而且,我是另一个你,所以也是有觉察力的。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冗余的,在熟练之后就能凭感觉去明白。”
她还在坚持主张自己是另一个我啊。
“既然只提取了部分记忆,那么这次也应该是以书本的形式让我观看吧。”我做好了从她手里接过书本的准备。
“这次我想尝试一下新方法,可以吗?”她问。
“可以。”我说,“你打算怎么做?”
“这么做。”她说。
话音刚落,我眼前的场景就像是溶解的油画涂层一样扭曲地向下流淌,直至化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接着,就连黑暗也像是溶解的污垢一样全部褪去,最终暴露出来的却不是另外一重虚无,而是有着光照的五颜六色的场景。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处像卧室一样的房间,我的面前放着一面试衣镜,然而镜子里面出现的人却不是我自己,而是穿着便服的光头恶魔术士。
透过试衣镜,还可以看到后面有另外三个人,分别是男人和女人以及小孩,看上去是一家三口。但是三个人都已经死了,死状惨不忍睹。尤其是女人和小孩,显然是受到了令人发指的侮辱。
我立刻就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弹不得。不对,也不是无法动弹,而是这具身体有着自己的意志。尽管不会遵循我的意志,却会自行其是地行动。
这具身体回头看了一眼一家三口,自言自语,“接下来该去哪里‘玩’呢……”
他慢条斯理地走向了卧室的出口。
第114章 恶魔术士的记忆
我根据眼前的情况做出了判断:这里是光头恶魔术士的“回忆情景”,而我正在以他的视角回顾他所经历的事情。
这就是塞壬所说的“读取记忆的新方法”了吧。倒是与以前完全代入当事人的方法不一样,我并不是成为了当事人,更像是成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附身在当事人身上的幽灵。眼前的场景很可能是塞壬凭借自己“修改梦境场景”的能力完成的。她上次只是从草地上修改出来了一套石头桌椅,现在非但把整个场景都改变了,连我的身体都给改没了,变得只能通过光头恶魔术士的眼睛和耳朵观察事物。
我甚至能够把握住他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就好像是他的情绪直接出现了我的内心一样。我感受到了他心里意犹未尽的龌龊欲望,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回忆着杀死和侮辱刚才那一家三口的体验,同时还在谋划如何去玷污更多的受害者。
更加令人愤怒的是,他其实并非没有罪恶的自觉,也没有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强者”。相反,他毫不犹豫地看清了、并且认定自己就是“只有力量厉害的卑贱的社会边缘人”,而刚才被他杀害和玷污的一家三口,在他眼里则是“受过高等教育,有着清白的良心,健康而又富裕的幸福家庭”。他就是要通过不讲道理的暴力摧毁和侮辱后者,以收获某种极其下流的快乐。
甚至于,他还有意识地保持住了自己心里道德感的残骸,因为那样能够为他提供背德感的刺激。
这种人在恶魔术士里为数不少,过去我在翻看中间人和恶招的记忆时也看到过大差不差的心理自白。而像是这样的犯罪,光头恶魔术士已经做过了不知道多少遍,这里的一家三口仅仅是他怀着随便的心态选中的而已。他在街边买早饭吃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三人有说有笑地经过,见女人和孩子长得都很好看,便起了邪恶的念头。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那三人便遭到了如此毒手。
每次看到这种记忆,我都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多花些时间“款待”他们,再把他们送往另一个世界。
光头恶魔术士的那些心理活动尽管直接出现在了我心里,却没有对我本人的精神造成污染。我能够一清二楚地分辨出哪些是我的念头,哪些是他的念头,就好像水和油一样泾渭分明。或许这也是塞壬对于记忆精心做过的某些处理起效了吧。
有些术士也会读取他人的记忆,但就是因为无法做到这样的处理,所以会逐渐地分不清楚哪些是自己的原有想法、哪些是自己读取的外来想法,最终别说是心理健康,就连自我同一性这种对于人格来说很基础的部分都难以维持。
但要说到难以维持自我同一性,或许我也没有资格对其他人指指点点。
我暂时甩掉了那样的想法,重新通过恶魔术士的视角观察眼前的场景。既然塞壬说是提取了我会感兴趣的记忆,那么接下来应该会再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而不止是那种令人不齿的作案现场才对。
“这是他与狂信徒见面那天的记忆。”塞壬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如何?记忆的回放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想要回答她,但是我没有嘴巴,又要如何回答呢?这时,她又补充,“只要在心里用力想着要对我说的话,就可以跟我说话了。”
“没有问题。”我照着她说的做。
“那就好。”她回应了。
“你应该是通过修改梦境场景的能力做到这种事情的吧。只能固定第一人称视角吗?”我问。
“因为这是以他的记忆为基础构筑的场景,所以无法移动到当时的他以外的角度。”她说。
“但是之前的无名山树林也是以我过去的记忆为基础构筑的场景吧,为什么我在那里就可以自由移动和观察?像是一些灌木的内侧和树木的背面,过去的我都没有特地去看过吧。”我问。
“梦境里有很多地方都是可以根据你的意识自动补全的,哪怕是过去的你没有观察过的角度和细节部分也是如此。”她一板一眼地解释,“而这里是别人的记忆场景,虽然你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意识选择对其补全,但这就意味着你在想要获取的情报里混入了虚假的信息。”
“原来如此。”虽然这些事情我自己不是不能猜到,但既然有仔细确认的条件,那还是仔细确认更加好。
说话间,恶魔术士早已推门而出,并且沿着走廊和阶梯来到了楼下的客厅。这里好像还是座独栋别墅,客厅很是宽敞,采光也做得出色。这段记忆看来是发生在白天,阳光透过窗户将客厅照射得干净而又亮丽,谁又能够想象到在楼上发生了那样的惨剧呢?但紧接着,恶魔术士便不由自主地止住了步伐。通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有着斑白的头发和深刻沧桑的面孔,穿着笔挺的灰色正装,令人联想到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他的手里还拿着三四张订在一起的纸,以检阅试卷一样的态度一言不发地翻看着。
狂信徒!恶魔术士的心里发出这么一声疾呼,传入了我的耳中。
这个男人就是狂信徒,在安全局的评估中与大术士白驹同等危险的疯狂科学家……我格外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身姿。
恶魔术士是狂信徒的老手下,此时见到狂信徒,他藏不住畏惧地问:“你来这里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有个计划要你加入。”狂信徒抬起头说,“地点是柳城,你去召集其他的手下,到那里刻画这个东西上面描述的法阵。刻画的数量越多越好,藏得越深越好。”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纸张交给了恶魔术士。后者紧张地接过来,同时低头看去。我也用他的双眼看到了纸张上的内容——是梦境法阵的秘密知识。
这就是安全局一直想要的破局关键!
塞壬适时地补充道:“这个秘密知识并不是恶魔领域的,而是梦境领域的,所以即使不像之前一样故意打乱阅读顺序,也可以背下来带到现实里。”
狂信徒和恶魔术士当然听不见塞壬的话语。恶魔术士重复地念了一遍柳城这个地名,忽然联想到了其他事情,忍不住说:“柳城……那不就是那个列缺的地盘吗?要是与列缺发生冲突……”
狂信徒回道:“打的就是列缺。”
“啊?”恶魔术士目瞪口呆。
“我不擅长具体的指挥工作,这次要你和其他几个人负责指挥那些手下,所以倒也有必要跟你说说这次行动的目的。”狂信徒说,“这种梦境法阵在全城范围内刻画得足够多了再发动,就能够将城市里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卷入梦境里,速度会像病毒感染一样越来越快,只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就足以让柳城的所有人都陷入昏睡。我倒不指望能够做到那种地步,毕竟安全局总部也不会干看着。只需要十万个昏睡者就足够了。我要通过梦境收集他们的灵性,并且在最后关头将他们统统活祭,召唤出超越超主力级的魔神,以压倒性的力量杀死列缺。”
“杀死列缺就是这次行动的唯一目的了吗?”恶魔术士想到:你跟列缺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倒不是唯一的,还有其他的目的。但就算跟你说了我的想法,你也只会露出无聊的反应而已。所以就说说你这个愚蠢的脑子也能够明白的事情。”狂信徒说,“说白了,这次行动的地点就算不是选在柳城也可以。之所以选在柳城,只是因为我与白驹的私人恩怨而已。”
“私人恩怨?”恶魔术士问。
“你也应该知道白驹与我的关系吧。列缺是他的宿敌,我虽然暂时拿他没办法,但要是能够将他那么长时间都没能够解决掉的列缺,以及列缺所守护的城市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也就相当于是把粪便扔到他的脸上了。”狂信徒说。
恶魔术士没料到对方会那么说:“啊?”
“简单地说,我就是想要让白驹出丑。”狂信徒说,“很庸俗,是吧?”
恶魔术士哪里敢评价狂信徒,但他心里确实觉得这种做法很庸俗。尽管他自己也是个庸俗的人,不过他一直以来都以为狂信徒是个追求科学真理的疯狂求道者。他可以想象狂信徒为了追求科学真理而屠杀十万人,但是为了狠狠地嘲笑宿敌而如此大费周章,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越是庸俗的愿望越是潜藏着生机勃发的力量,我会重用你也是因为你足够庸俗。但矛盾的是,越是如此的人反而越是难以觉察到这种力量,因为鄙视庸俗也是庸俗的愿望。”狂信徒叹了口气,接着说,“在你去柳城之后,我会为你赋予由我的技术模拟重现的梦幻不死身。至于什么是梦幻不死身,我之后会再向你解释。总之你先记着,这个梦幻不死身有着接近原版梦幻不死身的效果,但由于你终究不是真正的梦想术士,所以必须小心魔人李多的武器。”
听他提到我,我更加集中了注意力,而恶魔术士则稍作回忆后说:“是那个在最近加入了安全局的魔人李多吗?我听说他是为了得到力量而不惜与恐怖魔物结合的狂人,不知道把多少普通人和术士喂给了自己饲养的魔物。听上去他与我们恶魔术士也没什么不同嘛,安全局居然也会吸纳那种家伙。”
“我要是你,可不敢拿他与自己相提并论。”狂信徒冷笑一声,又说了下去,“魔人李多有一把名叫‘塞壬之刃’的武器,是个很大号的斧头,你必须注意。根据我收集来的情报判断,那东西很可能是真灵之力。就算有着梦幻不死身,一旦被那东西杀死,那就是真的被杀死了。到时候可别在地狱里怪我没提醒过你。”
恶魔术士一惊,“真灵之力?魔人李多难道还是真灵术士?”
狂信徒摇头,“他只是能够有条件地使用真灵之力而已。凡是自称真灵术士的人一律都是骗子。真正意义上的真灵术士,与通俗意义上的死人也没什么差别。”
“原本我还邀请了咬血加入我的计划,那个女人对列缺恨之入骨,想必很乐意参与杀死列缺的计划。只可惜她好像已经彻底被列缺吓破胆子了,让她亲自进入柳城还不如杀了她。”狂信徒继续说,“不过,她自己是不来,却推荐了个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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