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现在的柳城只有我一个超主力级战力,假设列缺能够赶回来,他毕竟也是重伤未愈,无法期待他的援助。而就算敌人是显灵术士和律法阵营的领袖,我也必须尽全力肩负起之后的战斗才可以。
我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与法正战斗。“完全燃烧模式”必须要用在白驹的身上,用在法正的身上就过于浪费了。而头痛的地方在于,只是使用“烧魂模式”的话,我摸不准自己要如何打败法正。
最理想的情况下,只要用出高频率发射刀罡的必杀技我就可以打败法正,但他总是能够料敌机先看穿我的出招征兆,封印我的必杀技。咬血曾经推荐我学习她的战斗方式以克服法正的观察力,这段时间里我对着咬血的记忆认真地学习过,却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
只能看看自己能否在临场发挥中展现出自己的学习成果了。
做好心理准备之余,我也注意到阮先生正在观察着我和乔甘草。他见到我把视线转过来,便直言不讳地问:“我之前看到你背着这位乔小姐,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是同事。”我毫不迟疑地说。
乔甘草笑了,“您不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吧?”
“没有就好。”阮先生说,“文竹性格内向,万一她的朋友横刀夺爱,我担心她只会窝在被子里偷偷哭。”
“性格内向……”我一时间以为这是在说别人,转头一看乔甘草,她也信服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文竹在念中学的时候跟我提到过,她说自己在班级上有个喜欢的男生。那个人就是你吧。”阮先生看着我说话,“听她以前的说法,我还以为你是个性格阳光的男孩,而现在的你看上去反而更加像是以前的文竹。”
我回忆着过去的青鸟,“以前的她在班级里确实不怎么外向,现在看上去开朗多了。”
“那一定是在逞强吧。”他说。
闻言,我这才如梦初醒。
因为过去多年未见青鸟,所以我一直觉得她的性格出现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虽说乔甘草以前也有讲过她刚刚成为执法术士的时候性格孤僻,那毕竟也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但是重新想想,如果说她自从我在无名山上失踪之后就只是一味地追求力量,又是如何才可以变得阳光和温柔呢。
还是说,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变过,阳光和温柔的表现都仅仅是她的逞强呢?
若是如此,她又是在对谁逞强呢?我难以想到第二个答案。
“青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乔甘草看着罗盘,“反应比较薄弱和模糊,但是离我们不远。估计是在这个方向……”
“……在这附近?”我暂且收敛心思,四处张望,“安全局不像是在这附近吧。”
“嗯,看来她没有留在安全局里。”她的心情却像是变好了,仿佛是在期望着看到什么。
忽然,她看向了前方的街角。而就在这时,从那街角处正好走出来三道人影。
为首的人正是青鸟,她似乎是隐藏了自己的灵性波动,动作也很轻微。在看到我们之后,她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惊喜之色。
而我则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两个人。一看到他们,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短暂地空白了下。那是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他们也都留在了“公共频道”?为什么?
青鸟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只是碰巧吗?是青鸟帮助他们避免了污染之力波动的绑架吗?
惊愕的人当然不止是我,父母在看到我之后也愣住了。
我的父亲李盐反复地看了我很多遍,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话,“……原来那不是梦啊。”
我曾经在柳城集体昏睡事件里亲自救出了陷在噩梦柳城里的他,虽说当时用的是“任塞”这个执法术士代号,外貌却由于梦境而变回了十四岁的模样,甚至还被尉迟当面喝破了自己的真名。
而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二十岁青年时期的李盐;同时,他很显然已经回忆起了所有的事情。
第264章 恶魔显现
认出我的人不止是李盐。
不,既然他都已经不再是柳城集体昏睡事件时的青年外貌了,我对他直呼其名也感觉浑身不对劲,还是重新称呼他为父亲吧。父亲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我,从他刚才的发言和此刻的眼神来看,他显然是记得过去在噩梦柳城里与我相遇的经历,并且还把我和当时的“十四岁少年”在自己的脑中关联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们又在噩梦柳城之中相会,我却不再是十四岁的外貌,他也不再是二十岁的自己。
而认出我的人不止是父亲,母亲在旁边看着我的面孔,不怎么确定地呼唤了一声,“李多?”
“是我。”我索性承认了。
而青鸟在看到阮先生之后则是大大地长出了一口气,“老爸,你没事啊。”
“是他们救了我。”阮先生对着我和乔甘草点了点头。
“可算是找到你了,青鸟。”乔甘草也是松了口气,“你果然没有待在安全局里啊。”
“果然?”这一刻,很多线索在我的脑子里串联在了一起,“……原来如此,青鸟跟你说过了啊。”
青鸟在中午对我说过,要在晚上带着我去某个地方,而当我问及她具体要带我去哪里的时候,她却是避而不谈,只是说会在晚上八点半打电话喊我,而且自己需要“先去做好准备”。
她应该是想要带我去见我的父母,之所以对我保密,是因为担心我会逃跑。
既然我在上次的柳城集体昏睡事件里愿意陪着她一起去见自己的父母,这次当然也不会逃跑。然而我长时间回避了自己的父母也是事实,她会想要对我保密是可以理解的。
我想她的目的多半是希望我与自己的父母达成“和解”,所谓的“先去做好准备”,应该是想要在我之前自己先见见我的父母,把一些我难以诉说的内容提前跟我的父母讲出来,成为我和父母之间的缓冲带。
另一方面,她对于我父母的为人只有源自于资料和我口述的信息,自身还没有对其形成足够具体的印象,想要代替我先去“试试水温”也合乎情理。
我的母亲在上次虽然也有见过我和青鸟,但是因为我当时过于紧张,拿出“任塞”这个执法术士代号和安全局工作证件瞒过了她,再加上父亲的昏睡不起,所以她没有追究真相的从容。只不过这次估计是青鸟事先在私下把真相说出来了,所以我的伪装也就失去了效力。
而在私下接触之前,青鸟大概还咨询过乔甘草的意见。虽然这件事情不好事先跟我说,但是事先跟乔甘草商量却是没有坏处的。乔甘草作为心理分析师,说不定可以给出一条两条靠谱的建议。即使不去计算这一点,青鸟原本就和乔甘草是无话不谈的闺蜜。或许想到自己要在私下见我父母,心里也有压力,所以就与对方倾诉了心事。我以前也对乔甘草倾诉过自己的心事,倒也没有办法说三道四。
如此一看,乔甘草之前的奇怪行为也就有了解释。比如说,为什么之前在从我手里拿走追踪的媒介时,她没有选择关联性更加强力的“快速交谈”护符,而是选择了青鸟的纽扣护符。
于公,她知道此时此刻的青鸟有可能已经前往了我父母那里。如果青鸟没有前往,她就一切照旧,可以带着我到达安全局与青鸟汇合;反之,那就意味着缺少异空间探索技术的青鸟此刻很可能迷失在了安全局之外,她作为安全局术士必须要把这个重要的战力回收。
于私,她知道我关心自己父母的安全问题,想要帮助我确认父母的安全;而她作为朋友,当然不可能放着有可能迷失在外的青鸟不管。
而既然阮先生可以靠着青鸟给的护身符避免被污染之力波动所绑架,我的父母有着青鸟本人的保护,就更加不会遭到绑架了。
“但是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我问乔甘草。
“因为我不知道青鸟这时候有没有去找你的父母啊。万一她还没有出门,你的期待就会落空了。”乔甘草说,“我可不想要那么不负责任地给你不确定的希望。”
母亲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在上次装成其他人?”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父亲迅速地从惊愕之中冷静了下来,“这里也不安全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私事。”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而青鸟也点头,然后看向了乔甘草,“小草,你有办法找到返回安全局的道路吗?”
“有。”乔甘草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来。
我拿出了“快速交谈”护符递给她,她接过之后把纽扣护符还给了我,又把“快速交谈”护符放置在自己的罗盘上方,追踪起了身处于安全局的乔安和灰灰。
片刻后,她开始前进移动,我们纷纷跟随在了她的身后,并且警戒周围。
同时,青鸟还拿出来自己制作的隐秘护符分给了阮先生。
“难怪我之前无法一下子就追踪到你,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乔甘草看了之后恍然大悟,“你隐藏了自己的灵性波动,而你父亲带着的护身符则处于激发的状态,所以我在追踪的时候目标就跑到你父亲身上去了。”
“因为我发现柳城似乎是被覆盖成了过去的状态,这很像是李多跟我提到过的‘重现历史的相位空间’。我想法正很可能就在附近。”青鸟说,“法正现在和我老师正处于不死不休的对峙之中,如果我随意爆发出自己的灵性波动,或许会被法正锁定。”
“原来如此,法正是超主力级术士,你无法与他抗衡。”乔甘草理解地说,“万一你被他抓走当成人质,列缺就会变得束手束脚。”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我相信老师在关键时刻肯定会理智地放弃我。另外,我也不是完全无法与法正抗衡。”青鸟说,“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勉强使用老师传授的爆发秘法了。”
青鸟上次在首都说自己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练成那个爆发秘法。我在心里计算了下,距离她上次这么说确实已经过去接近一个月了。
但只是到达超主力级还不足够,法正可是阵营领袖。就算她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法正无法捕捉到她,她也无法在一对一的战斗中战胜法正。而即使她可以化身为雷电逃跑,也无法把我的父母也化为雷电一并带走,想必她也是想到了这层。
“不止是法正,白驹也在这里。”我说。
“继与黎明联手之后,法正居然还与白驹联手……”青鸟虽然说是“居然”,但是听了我的话之后也不意外,只是疑惑于其他事情,“他们到底想要在柳城做什么?”
我的父母和阮先生都无法加入我们的话题,只能旁观。我尽管在他们的注视下感到难以适应,还是说出了自己先前的推测,然后补充,“他们很有可能是想要柳城安全局在上次扣押的那些高精尖设备。”
“那么他们可要失望了。”青鸟说,“在老师重伤垂危的时候,我暂时地成为了他在首都的代理人,从他的亲信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老师在知道总部的败坏分子很想要回收那些高精尖设备之后,就将其秘密地运输到了柳城之外的地方,为的就是防止这些东西被败坏分子们再次利用。不过……”
“不过,法正和白驹不可能在没有做过任何事先确认的前提下就贸然出手……对吧?”我接过了她的话语,然后得出了进一步的推测,“我想,他们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高精尖设备已经不在柳城。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觉得自己可以从柳城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乔甘草问。
“因为这里是重现历史的异空间。”我说,“在这个异空间里,过去的活物普遍来说会以幻影的形式重现,而死物则以实体的形式重现。我在蜃楼市那里得到的黑色材料,就是咬血从历史重现的黑色材料那里摘抄过来的。”
“也就是说,那些高精尖设备在这片异空间里依然是被扣押在了柳城安全局?”青鸟脸色微变,“法正和白驹现在是打算对柳城安全局发起袭击吗?”
“他们召唤的并不是噩梦柳城被列缺毁灭之后的历史,而是噩梦柳城仍然存在的历史,也就是说那些高精尖设备应该会出现在狂信徒过去设置在柳城某处的据点里。他们只需要到那个地方去回收设备就可以了。”我说,“当然,柳城安全局对他们来说依然是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是不会放过那里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验证了我的推测。
我们片刻后到达了柳城安全局附近的街道,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安全局的建筑轮廓。但越是接近那里,附近的恶魔数量就越是多。仿佛是接收到了进攻命令的虫群一样,大量的恶魔正在向着安全局发起冲锋和撞击。
而在安全局的外围则有着巨大的紫色结界。那显然是列缺过去设置在这里的东西,紫色的结界由无数细小密集的雷电编织而成,所有冲撞到结界上的恶魔连残骸都无法剩余下来,就在突然暴涨的电光之中蒸发得一干二净。
然而结界每每发威,就会消耗些许灵性力量。列缺原本也不是什么擅长保护的术士,他建立在这里的结界,其立意与其说是提供漫长的保护,不如说是想要在安全局遇到巨大危险之际,能够在自己赶回来之前争取到些许时间。虽然现在结界还看不出来多少损耗,但是长久以往,结界还是会被攻破。
我让其他人先留在这里,而自己则进入了“烧魂模式”,前往安全局所在的地方,想要先把周围的恶魔全部扫荡。
不需要一个接一个地去杀,我直接对着恶魔群发射出去刀罡,就像是用镰刀割草一样,恶魔成批成批地被击碎,大量的灵性碎片反哺,把我消耗掉的部分补充了回来,甚至还有很多盈余。
而在攻击的同时,我也不忘记提高警惕。到现在我还只是看到了很多恶魔,而没有看到法正和白驹。我不觉得他们只是会操纵恶魔攻击安全局而已,说不定此刻正潜伏在某个角落,想要趁着我专心出手的时候突然现身把我杀死。
我的想法没有错误,正当我即将轰出第三击的时候,一股极其寒冷的杀意就像是突然灌进后领口的冰雪一样令我猝然惊觉。我立马回身防御。
一把坚冰形成的长枪倏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似乎是想要贯穿我的头颅。我急速挥动巨大化的塞壬之刃将其格挡住。就差一点点,要是我的速度再慢上一丝丝,我的头颅就要被贯穿了。按理说我是应该再快点捕捉到这个杀意的,而这种使我意识迟钝的力量,正是法正的拿手把戏。
然而我还是没有彻底防御住他的刺杀。法正是用右手握着这把长枪的,而在他的左手处还有另外一把长枪,径直贯穿了我的心口。这种程度的杀伤无法夺走我的性命,但是以被贯穿的心口为中心,我感到一股寒意正在迅速地冻结我的肉体和灵体——尤其是灵体,我感到正处于发动之中的“烧魂模式”居然有着被强行中止的倾向。
只不过,他冻结我的速度相对来说还是太慢了。要中止我的“烧魂模式”,他甚至需要耗费三分之一秒。有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我做出多次反击。我反过来抓住了他用以贯穿我的长枪,另一只手则挥动武器对准他近距离地轰射出了刀罡。
他立刻放弃了那把长枪,同时身体前方瞬间形成了宛如城墙般高大厚实的冰墙。只一刹那,墙壁就被轰碎成了漫天的雪花,而他也争取到了后撤的时间,身体落到了远处。就像是寒冬降临一样,环境的温度降低到了就连吸气都会冻伤呼吸道的地步。吐出来的气变成了白雾,白色的雪花在我们的周围纷纷降落。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就得手吗……”法正用意料之中的态度说了一句,旋即像是握着权杖一样把长枪顿在了地上,而附近所有的恶魔都随之停止了自己对于安全局的袭击。
在他的正后方,竟有一股陌生的,极其强横的恶魔属性灵性波动,降临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第265章 列缺抵达
突然降临的陌生灵性波动在强度上到达了超主力级,随着这阵激烈的波动急速扩散开来,所有的恶魔都化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粒子。这些黑色的粒子转眼间就在隐没在空气里,旋即又浮现在了法正的身后,高速组合成了巨大的恶魔。
在恶魔出现的同时,法正也再度向我发起了进攻,使得我无法阻止恶魔形成的过程。
那恶魔是个身高超过五十米的巨大人形,从它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散发出来恶魔特有的邪恶灵性波动。或许应该庆幸此刻的城市里几乎所有的普通人都被污染之力波动绑架到了其他的“频道”。假设放任这种恶魔出现在闹市,它都不需要特别做什么事情,仅仅是这股肆无忌惮的灵性波动就足以让附近所有的人类都陷入无可挽回的癫狂和破灭。
而不巧的是,我的父母和阮先生就是正好在这附近的普通人,他们是否也被这股灵性波动卷入了?我此刻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敌人上,相信青鸟有好好地保护他们。
这头有着超主力级强度的恶魔虽然我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但对方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柳城。曾经在柳城集体昏睡事件的末尾,狂信徒为了拖延列缺的步伐而在城市里召唤出了实力强大的恶魔。根据列缺在事件之后写进资料里的描述,当时狂信徒召唤出来的就是这头恶魔。要说这次与上次的情况有什么差别,那就是上次这头恶魔是把列缺困进了自己的异空间里,而这次则是无所顾忌地出现在了外界。
这头恶魔应该已经被列缺亲手消灭了。
法正很可能是通过历史重现的技术把这头在过去死亡的强大恶魔重新召唤了出来。按照过去的经验,历史重现技术在重现恶魔这种灵体的时候只会重现出无法触碰到的历史幻影,而法正似乎是借由把周围所有的恶魔都分解并填充到了这个徒有其形的历史幻影的内部,将其强行重现了出来。
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是法正从安全局里拿出来的技术,还是白驹提供给他的技术?不,这不重要,更加重要的是,我应该如何同时面对法正和这头强大的恶魔。
恶魔在出现之后便对准我张开了嘴巴。说是嘴巴只是形容,那更加像是整个头颅都从正面呈锯齿状横向裂开。大量的血红色灵性波动在裂口之中汇聚为一点,旋即化为巨大的光束炮向我轰射过来。当光束炮落地的那一刻,整条街道都被炸飞了。这次不是形容,我所处的这条街道就好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咖啡拉花,被人一棍子打碎炸裂。
我判断出了光束炮的落点回避开来,视野被无数的石头和尘埃全部遮盖,而法正则不知何时绕到了我的正后方破空袭来。这种背后偷袭既然上次失败过,这次自然也不会成功,我将其招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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