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我以前不相信说有的人天生就注定是穷命,我现在相信了,真不敢想象你在卡塞尔学院度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能保持自己的本性。”恺撒乐了,他这么说并非看不起路明菲的屌丝心态,反而很欣赏,“那就让我们在街边停下来尝试一下最简朴的小店如何?”
源稚生没有办法拒绝,说起来也是,会放着国宴级盛会不要而选择跑去吃路边摊的,放眼全世界估计也就这仨神经病了。这让源稚生真的觉得他们可能是来旅游的,骨子里可能还有股装逼的文艺范儿,喜欢怀旧,地道,还有遗失在大街小巷里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发现的珠玉,并为此沾沾自喜。
不过好在警车已经一路偃旗息鼓地开到了东京文京区,到了这个地界可以说完全是蛇岐八家的势力范围了。
矢吹樱拨通电话联系家族本部,将警车拐入小巷。几分钟后小巷前后便开来了两辆黑色的商务车将警车挡住,车上下来黑色西装的男人们把警车后备箱里的行李带上商务车,源稚生抬手示意大家换乘上另一辆商务车,这台车的钥匙就插在驾驶座上没有取下来。
路明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行李们被矢吹樱开的那辆车带走,剩下的西装男则登上了警车。
“放心吧,樱会把你们的行李带到半岛酒店去,今晚结束以后就在那里下榻。”源稚生戴上墨镜发动机器,蛇岐八家的少主担当起了司机位。
“他们是要把那台警车开到哪去?”路明菲有点好奇,那些西装男来忙活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们的内衬,那些人的胳膊上画着纷繁的刺青,完全符合她对黑道的印象。
“大概是东京湾之类的地方。”源稚生淡淡地说,“我们抢了警车等同于对横滨警察署宣战,那些警察醒来会不遗余力地追踪丢失的警车。家族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与警察为敌,只需要把那台罪魁祸首处理掉警察就抓不到证据了,如果负责处理的人出了问题我们还可以把他们捞出来。”
果然是黑道做派……这口气轻松的好像犯事儿的人是警察,而他是什么正义的使者,配合上那张冷酷英俊的面孔路明菲总觉得好像看到了楚子航第二。只不过楚子航是杀胚,而源稚生是黑道头头,杀胚的存在含义只是在打架的时候下死手,而黑道头头通常意味着无恶不作还会毁尸灭迹,可比杀胚凶狠多了!
纯情少女路明菲表示小心肝儿胆颤!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黑道老大做朋友,这要是让仕兰中学的家伙们知道了,铁定会把她当成什么黑道帮主的女人来看待吧?总觉得自从成为了卡塞尔的人,好像这一步步就在变成坏女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小街,街边停着一辆箱车。
这种人力小车在日本被称作屋台车,差不多等于国内路边小摊的升级Plus版,带有一个遮雨棚,撑开来后有点像是冰淇淋车那种感觉,雨棚下面摆几张木凳,客人坐在木凳上吃面,拉面师傅在车中操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人一旦进来,雨棚上悬垂下来的布幌子就能把他们的上半身遮挡住,营造出一个私密的就餐环境。
会来这种地方吃饭的通常是工人,赶时间的上班族,或者还需要助学贷款的穷学生,即使是东大这种精英阶层,也会有那种像是日剧主角一样赤贫努力的孩子。
这让老板的生意一直都挺不错,虽然环境比店面里的差了不少,但胜在口味独特就能赢的青睐。如今大多数开店的都流行食品工业化,这样成本低廉处理速度也快,店面里准备的基本都是工业预制品,客人来了只要迅速准备就好。
而老板还在使用传统的手工制面,行人经过的时候总能听到老板甩面扯面的声音,大家就喜欢吃这一口老传统,就像在家吃爷爷奶奶煮的拉面。
夜色渐晚,老板还在准备明天用的面条,台架上放着一台小电视,里面播放着具有日本本地特色的影片,虽然没有打开声音,但似乎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娇喘。
这是老板在没人时的娱乐,重复的劳作总是会让人感到无趣,尽管是为生计忙碌,也总得为一成不变的生活添点别样的颜色。
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路边,拉面师傅在路边的积水潭里看到了那辆车的倒影,紧跟着是一连串欢快的中文喊声,他听得懂一些。
“就这个吧就这个吧!看着就很本地特色!”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拉面师傅能想象到那是个阳光般的女孩,大概是来旅游的,雨后还穿着木屐,一路从车上跑过来嗒嗒作响,轻盈的像是林间的小鹿。
她第一个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屋台车内的布置,国内不是没有类似的东西,但真的非常少见,通常都是从货车上卸下来的东西摆个路边摊,像日本这样还特意布置出一个隐私空间的真没几个,很和她这种曾经灰姑娘的口味。
“在街边吃东西真是难得的体验啊。”
“不知道他会不会卖卤大肠。”
“在日本一般是味噌卤大肠,居酒屋里会卖来下酒,像这么小的店可能没有太多东西可供挑选。不过你们确定要在这种店面体验所谓的地道日式拉面?”
伴随着简短的讨论,三个男人依次挑开帘子进来,恰好把四张板凳占满了。
第202章 象龟与他温暖的水坑(二)
拉面师傅抬眼看了一眼最后进来的那个西装男人,从声音判断,就是这小子对他的拉面铺子出言不逊,要说地道,这条街上的店面里还没有做拉面比他更地道的家伙。西装革履精致打扮自以为是的精英男就是不如可爱的小姑娘懂行!没想到老板我懂中文吧?要不要我告诉你我这里不但有你们想要的卤大肠,我连中国的传统油条和炸火腿都有!
拉面师傅继续拉他的面,满怀愤懑,他不允许有人侮辱他的事业,在这条街上,找不出第二个泡在拉面伟业中比他更久的人。
只用了几秒钟拉面师傅就确定这是一只旅游小分队,正经人在没有节日的时候很少穿着和服满大街乱跑,浑身毛茸茸的外国和服男人更是说明了这一点,面无表情的马尾男加上艳丽的和服少女,再搭配一个满脸禁欲系的冷峻美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刚刚拍完戏的什么队伍出来找乐子。
“欢迎光临。”老板说出了那句经典的招呼,继续工作,他身后吊着的木牌上就一一写着店里售卖的美食。
“豚骨叉烧……牛肉高汤……酱油拉面……味噌拉面……窝巢还有无汤担担面!老板你是成都人么!”
路明菲略微扫了一遍菜单,瞬间惊了个呆,好奇地上下打量拉面师傅。师傅年纪不小了,白发梳成整整齐齐的分头,穿着拉面师傅特有的麻工服,额头上系着黑色的毛巾,看起来好像跟拉面打了一辈子交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么小的店铺里居然还有担担面这种东西,这要是放在普通的日本拉面店里估计还找不到这口。
“日本人,不过我很喜欢中国,会一些中文和中式料理。”拉面师傅改用带点口音的中文回答,这说明他确实只是自学的外语,没有去过中国本地实战。
“搞的我都想来一份担担面试试了……”转瞬间路明菲还是改了主意,“不过人都在日本了,还是传统的豚骨叉烧更好!”
“嗨哟!”
“味噌拉面,谢谢。”源稚生微微点头。
“我看不懂菜单,也来一份豚骨叉烧好了。”恺撒说。
“一样。”楚子航指向其中一块木牌,“那个写的是不是卤大肠?是的话麻烦也来一份。”
“小伙子很有眼力啊!”拉面师傅竖起大拇指,“炸物什么的都太平口了,我这里也就味噌大肠做的独特点儿,东大的学生们就算来了不吃拉面,也会打包两份卤味走,算是我的招牌!”
他摘下手套,熟练地起高汤锅下面,顺手关掉了那台娱乐小电视,做厨师的遇到懂行的食客也会开心,刚刚才做好的新面就送给这些来旅游的年轻男女了。
“师兄你居然会偏爱卤大肠?”路明菲第一次知道楚子航还好这么一口,不免有些惊奇,在她眼里楚子航那是仕兰男神,天之骄子,妥妥的富二代。这种身份的人偏爱吃的是路边摊上的卤大肠,叫人有一种恺撒最大的爱好是在塑料板凳上扣着脚丫子吃烧烤的意外感。
“在吃什么上我很少挑剔,只要健康就行,会喜欢卤大肠只是因为父亲也很爱吃,跟他学的。”
路明菲心里一动,楚子航很少跟什么人谈及他的父亲,她路明菲大概是唯一一个,也没什么人知道楚子航口中的父亲并非是指他那有钱的总裁老爹,而是一个没多少人在乎的司机。
楚子航低头看着那碟卤大肠,日本人卖吃的没有特别说明的话,一般就是典型的一人食,有点国内开小碗菜的那种感觉,什么都是很小一份,要不了几口就没了。
他默默地夹起送进嘴里,这种油腻的口感真是无论多少次都不会忘记,每嚼一下对口腔都是别致的冲击。
还记得妈妈在家里看到楚子航吃这种东西的时候总是满脸嫌弃地捏鼻子挥手,说你怎么跟那家伙一样老喜欢吃这种东西?他从来不回答,只是笑笑说还挺好吃的,可实际上他也很不喜欢这种口味,在味蕾方面的基因上他很遗憾地继承了妈妈的,而不是爸爸。
可是他还是会强迫自己学着接受这种食物,那么多年过去了,卤大肠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难以入口,吃起来就像多了点味道的橡皮软糖。他不禁会想爸爸喜欢这个的理由是什么,也许在那些个热到人坏掉的夏日深夜里,路边摊上并不昂贵的卤大肠是爸爸唯一买得起的下酒菜。那么一个给大老板开转车的司机不会富裕,但按理说也不怎么穷,谁知道他把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每天吃卤大肠都能吃光他的工资不成?
这些问题永远都不会有人能回答楚子航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每次回家,都会去固定的那几个路边摊吃卤大肠,有时候就那样坐在摊位上不打包带回家,因为妈妈不喜欢那味道。
摊位老板是个秃头油面的中年男人,有几次喝醉了坐下来跟楚子航聊人生,说我总看你小子有点眼熟,以前我这里也有几个爱吃我卤大肠的人,后来一个个的不是搬走了就是去外地了,也不跟我大声招呼,老子我可是养了他们那么多个晚上的大善人啊,搞的我还以为自己手艺差了呢。
楚子航想了想,说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板你的卤大肠做的很好吃,一定要做下去,我现在人在国外,不过每次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光顾你的摊子。老板开心的不行,拍着大腿递烟要跟楚子航称兄道弟,楚子航委实没见过这般热情的油腻汉子,唯有摆着一张脸跟老板来了句大哥。
“只看外表可不觉得你会是这样的人。”难得看到楚子航身上冒出点人情味儿来,恺撒忍不住插嘴,他并不知道楚子航口中的父亲非彼父亲,只是觉得儿子会喜欢老子吃的东西说明楚家父子感情肯定很好,像他这样爹和儿子跟仇人没差的多少有点羡慕。
路明菲心说恺撒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师兄就是个顶级的面瘫八婆啊!外冷内超级热的那种,你能想象他会为了给你打圆场说是你男朋友么?他要是个美女,我保证你也要被他拿下!
“我不习惯和别人分享我的生活,总是和大家保持着距离,会有那样的评价也是理所当然的。”楚子航淡淡地说。
“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自知之明!”恺撒很意外,他本以为楚子航是那种会说出我没有面瘫也没有被讨厌的货色。
“让你意外了?”楚子航接过送上来的面碗,蒸腾的热气氤氲了他的面孔,让这话听上去有点像是挑衅。
“忽然知道自己的对手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确实很惊奇。”恺撒掰开筷子,准备享用地道的街边日式豚骨拉面,“比起你们家这关系来,我家那就只能叫父慈子孝。”
“这不是好词么?”源稚生表示不解,他来接机之前早已饱腹过,只是出于礼貌才和三位专员一起点了一份拉面,多放放也挺好。
“中文水平暴露了不是?”路明菲笑着旋转指尖尚未掰开的一次性筷子,用筷尾指向源稚生,得意洋洋地说,“这种语境下的父慈子孝是个贬义词啦!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魔兽争霸冰封王座,阿尔萨斯王子受到霜之哀伤的蛊惑杀死了他的老爹,让他的国家洛丹伦沦为亡灵瘟疫的废土,而王子的老爹也从未肯定过阿尔萨斯,直到王子19岁才第一次对他称赞。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就可以说是父慈子孝。”
“见鬼,恺撒你杀了自己父亲?!”源稚生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想把这碗拉面甩你脸上……看来源君你的中文只限于日常使用和交流,对网络流行语和俚语方言了解基本为零。”恺撒满头黑线,“总之那意思是说我跟我老爹很不对付势同水火,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匹种马,永远无法在需要他的时候找到他,如果跟他打电话,通常能听到身边有另一个女人亲吻他脖子说达令别管他了我们继续的娇嗔。就连他自己也说我长得这么帅,人生的意义就该是全世界旅行,把这份美好播撒给世界上所有嗷嗷待哺的美丽姑娘们。”
“真没想到老大你有这样的老爹,你居然还能长成如今这样的纯情男子……”路明菲也是第一次知道恺撒的家族密辛,对这种恬不知耻的种马只想表示鄙视。
“我唯一能感谢他的事情或许只有我也这么帅这点了,他其余的任何表现在我看来都像一匹随时随地发情的战斗机器。”恺撒的用词堪称恶毒,他很少这么说话,就连脸上都是那种看到了垃圾似的厌恶。
“听你们这么说我感觉我老爹也有点那啥……”路明菲盯着自己面前的汤碗,有感而发,“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丢到我叔叔婶婶家里了,一直都在那边长大,要不是手边还有爹妈的照片估摸着我连他俩长啥样子都该给忘了。这些年来他们没给我打过电话也没写过什么书信,唯一一封还是古德里安教授给我的,难道在他们眼里我还没有那个老头子重要么!总觉得自己爹妈老不靠谱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世界什么地方蹦跶,说不准连他们还有个女儿这事儿早就忘记了呢!”
“我还以为我们三个人身上是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的,没想到在父母问题上人人都还有点想说的东西。”恺撒瞟了一眼木牌,虽然多半都看不懂,但那个汉字中的酒字他还是知道的,于是抬手向老板招呼,四杯清酒被推到每个人面前。
恺撒举起自己那杯清酒朝向源稚生,仿佛那就是一只话筒:“你也来点儿?大家都说你不说未免有点不合群。”
原本源稚生只是静静地听着三个人聊家常,雨停了夜深了心里未免也有点有感而发了,大家坐在拉面小铺子里吃口热乎的东拉西扯本该是一件轻松的事,源稚生只打算听没打算掺和,可让恺撒这么一弄就搞的他不得不跟着下场打擂台。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源稚生拿起酒杯和恺撒轻轻一碰,但他没有喝,只是放在嘴边做出了一个疑似在喝酒的姿势,“我没见过我父亲,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长相,爱好,性格,通通都不知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跟弟弟一起被人收养,直到长大了才被确认有本姓氏的血统,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慢慢学习,成长,直到变成应该担负起责任的男人。”
因为有拉面师傅也在场,源稚生刻意隐去了一些诸如家族源氏之类会让人遐想的词汇,如今不是没有源这个姓氏的人,但黑暗面的人听到就会知道源稚生的身份。
“就像孤独的乔治,你们知道孤独的乔治么?”源稚生继续说。
“听说过,它很有名,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楚子航说。
象龟是世界上最大的陆生龟,最大的象龟能长到接近两米超过200公斤重。南美洲的加拉帕戈斯群岛曾是象龟的栖息地,这些笨拙的大家伙平静地远离人类生活,直到被开拓新大陆的海员们发现。海员们把象龟一只只的搬上船,这些家伙非常耐饿,不吃不喝一整年都不会死,是不会腐败的鲜肉库存,就连达尔文也干过这样的事,离开岛屿的时候带了二十只象龟。可有的时候海员们又会为了给货物清空库存,把这些不会游泳的乌龟扔到大海里。
群岛上的象龟越来越少,其中最稀有的是平塔岛上的亚种,有记载的平塔岛象龟只剩下最后一只雄性,它被发现的时候孤零零地缩在荒芜的平塔岛上,岛上的植被已经被外来的山羊啃光了。
由于没能找到第二只同种类的平塔岛象龟,这只象龟被带到国家公园里以保护最后的物种,并且取名为乔治,人们都叫它孤独的乔治。
第203章 象龟与他温暖的水坑(三)
“我的本家是个古老的家族,但从江户时代开始,这个姓氏的人就越来越少,一度被认为已经没有后裔了。直到后来家族的长老们在山中找到了我和弟弟,我们的血统得到确认,本家在家族中的席位这才恢复了。我被称为本家姓氏的家主,但这家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名叫乔治的象龟。”源稚生说,“它在加拉巴戈斯国家公园,如果有机会环球旅行的话我想去看看它。”
“你刚才不还说你有个弟弟。”路明菲说。
“他大概已经死了。”
“……对不起。”路明菲只好乖乖闭嘴,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真是哪壶不开偏偏提哪壶,源稚生都说了源家只有他一个人,那没有被提及的弟弟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啊,清酒害人!
“以你的身份,环球旅行随时说走就能走,你又不需要为钱什么的发愁,还是说没有时间?”恺撒吃日式拉面有种大叔的感觉,他喜欢吃面以后就着清酒喝,很快他就意识到以自己的吃法这碗面很快就会见底,他唯有招手示意老板再给他来点炸天妇罗好拖延下海聊的时间。
“我这一辈子只见过两个国家,一个是美国,那是我去卡塞尔学院进修的时候,还有就是日本,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时间确实并不充裕,修行,生活,工作,就已经填满了每一天,唯一的空闲可能是去泡个温泉什么的。”源稚生轻声说,“说真的我曾经有考虑过也开一家拉面店,但是那样势必会有家族的人前来光顾,最后梦想就变成了去法国的天体海滩卖防晒油,这样就不会和什么认识的人有接触了,没工作的时候就靠救济金过活。”
“小伙子你将来要是觉得生活困难过不下去了,可以来给我打打下手什么的。”一直听着食客们海侃的拉面师傅忽然插了一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虽然是个不怎么大的小铺子,可我的手艺是一绝哦,总得有个人能传承。”
“谢了,大叔。”源稚生笑笑,举杯示意。
“哦哟,真是客气,我这个年纪还能被叫做是大叔呢!”拉面师傅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从他那张爽朗的面孔中能窥见他年轻时必然是直来直去的火辣性格,只不过时过境迁人已老去便没了那股锐利劲儿,可开心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像似火的汉子那样爽快。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和源稚生碰杯,以向这位年轻的食客表达好意,送上最后一份恺撒要的炸天妇罗,他开始拿起盘子精心擦拭,就像酒吧里无事可做的酒保。
“你这跨业一步子拉的可有点大,两个职业之间的距离约等于地球到火星。”恺撒给自己填满酒,重新加入了话题,炸物是全人类都不会拒绝的美味,就连跋扈的贵公子那张挑剔的嘴,也得多吧唧两口热乎的炸天妇罗。
“没什么好奇怪的,家族中的我要肩负起未来的重担,而真实的我只是想混吃等死,找个气候宜人的地方看着窗外星辰又月落的度过每一天。”
“在我们中国,管你这叫躺平思维。”路明菲说。
“什么是躺平?”源稚生问。
“意思嘛,大概就是说年轻人进入社会,发现向上升级的渠道都已经被把持封死了,自己拼死拼活朝八晚十就拿那么点工资,每天还要被上司训斥,下班了还得开这会开那会,手机响个不停毫无私人空间,感到人生很无趣索性就不再努力了,混吃等死就叫躺平。”路明菲摇头晃脑地,给源稚生讲解中文流行语让她有点自鸣得意,好像她是什么黑道家主的名师,“你们日本以前的尼特族差不多也是这么来的呗,不过不一样的是我们那边的躺平基本是低欲望物质生活,不会花父母的钱。”
“那我应该算中国的躺平人,有自己的计划。如果有一天我失业了,至少还能有个去的地方。”
“是说你的那位美貌助理么?”恺撒挑挑眉,问的非常咸湿,他虽然专情于诺诺,但也对任何美女都会多在乎一些,矢吹樱是日本女孩中少见的高挑类型,很是让人过目不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樱似的距离感。
“她只是我的助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以我的人生,未来的妻子也许会是其他家主手下里的某个女孩,樱的血统还不够。”源稚生摇摇头。
“换句话说你并不拒绝她不是么?”恺撒打了个响指,“有些事情不做就永远不知道会怎么发展,既然你的梦想是去国外混吃等死,那么为什么不现在就跳上飞机带着你的樱去法国呢?”
“这是在挑衅我,还是在鼓励我?”
“两者都有,因为我很看不起只会说说而已的人,豪言壮语谁不会说?可真正能成为英雄的从来都不是只会在讲台上咋咋呼呼的傻逼,能把理论变成现实的才配在历史中留名!”恺撒举起酒杯向着源稚生,“你在我眼中是狗熊还是英雄,取决于你对我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莫过于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做出的决定!”
源稚生盯着恺撒的眼睛,他说不上生气也说不上针锋相对,瞳孔里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荡漾着淡淡的无奈,叫人觉得有一股哀伤。
“恺撒,在你来日本之前我就已经查阅过你的资料,知道你并不喜欢自己的姓氏和它所代表的家族,你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单方面的敌对,加图索家深爱着你并以你为荣,而你对他们嗤之以鼻。”源稚生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作为英雄的你就应该毫不留情的斩断与加图索家之间的联系,从此不再借助任何他们的力量,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为什么你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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