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这一瞬间人工岛附近的风向都被上杉越改变,建筑物的碎片和海水都被狂风卷起,建御雷神的雷电与业火的红莲交缠着去向黑色的日轮,也跟随着那些东西一起旋转,黑色的太阳在雷电纷飞的光华与业火盛开的炽热中剧烈燃烧塌缩,最后变成一个黑色的漆黑小点。
但黑日的力量也在这一刻成长到了极限,飓风把成群的尸守卷起,它们拼命抓紧一切身边能抓紧的东西,风还是把它们硬生生的扯向空中,蛇形的长尾向着黑日飘荡。尸守的力量很强,单靠手指就能嵌入地面,黑日的力量则比它们霸道,巨大的吸引力甚至直接撕碎了尸守的身体,它们的上半身还紧抠地面,下半身已经懒腰分断飞向黑日。
在还没有来得及接近黑日之前,高温已经点燃了尸守的身体,因为空气也被黑日吸走了,在缺少空气燃烧的情况下,尸守身上并没有火焰,纯粹的高温让它们的身体发红变脆,就像烧着的碳块。
源稚生和源稚女都惊讶于上杉越的言灵之威,如果说业火和建御雷神还是神话中的范畴,能够同时对付成群的敌人,那么黑日就是不分敌我的暴君,能够直接剿灭一支军队。在他们三人领域之外纵向数十米内的地方,包括尸守在内的所有东西都被黑日牵引,破坏,燃烧,炽烈的暴风高温将一切都点燃了,尸守群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势必无法反抗,脚下的土地也在渐渐成为焦土。
上杉越信步前行,挥刀把燃烧的尸守打成碎片,碎片触及黑日边缘的电光和业火就会化为雪白的灰烬,不死的尸守在这种碾碎成齑粉的力量面前也没有任何抵抗力。
源稚生和源稚女跟随着上杉越向前推进,上杉越只能攻击自己的正面,而后背则需要他们来守护,雷霆咆哮业火绽放,黑日被托举着向尸守群的深处迸发。数以百千计的尸守扑向他们,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海岸的浅滩,从远处看去根本看不到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唯有那轮黑色的太阳在上杉越面前绽放,压抑但纯粹的火红光芒,就连黑夜也无法掩盖它的锋锐。
其实来这里之前源稚生和源稚女都没有绝对的信心,只是出于家族的责任感,他们才踏上阻击尸守的战场。但现在每个人都很清楚,三个言灵叠加在一起的威力已经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全面无死角的攻击和防御,没有任何破绽,对面的尸守群是一支大军,而日本混血种的三位皇帝们也是一支大军,甚至比对手强上几百上千倍!
“滚出去,我们的日本不需要你们这些死掉的东西!”
上杉越的浑身赤红,干瘪的肌肉重新充盈起来,这一刻他的年龄似乎倒退了几十岁,回到自己最风华正茂的时候,彻底激活的龙血令他呈现出返老还童般的奇迹,以支持黑日的燃烧和战斗。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个退休的皇帝有什么责任必须担当,家族对他而言就是一场骗局,一群混蛋,一个拖累,他不欠那里的人什么。这一刻他只是为自己而战,因为他不再是蛇岐八家的影皇,而是一位父亲,在任何父亲的心中,都希望自己在孩子们面前顶天立地那么牛逼。
源稚生一脚踹飞偷袭过来的尸守,抽空看向上杉越的背影,他已经呈现出颓势了,挥刀的圆弧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锋利,但上杉越依旧一往无前,为他们吸引最多的注意力,双方的血统差异暴露无遗。
原来这个拉面师傅真的会是自己的父亲,看上去丝毫没有什么威仪可言,就连掌握家族时的橘政宗都比不过,甚至那张脸还透着点猥琐。可现在他的长刀上荡起敌人的鲜血如幕,刀越来越快笑容越来越豪放,这才让源稚生感受到真正的皇权是什么……
并非不可一世的君临天下,而是如一把锋芒内敛的天子剑,一旦出鞘既是横扫八荒气吞山河的大手笔,渺小如尸守群这样的东西,皇帝根本就不会看一眼,他的眼中只有大海深处的月光,似乎他连那道海都能劈开!
源稚女倒没太多感喟,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这种东西,他对父亲这两个字的感觉已经很淡了。他也不像源稚生那样和橘政宗关系很好,有近乎养育之恩的感情在,源稚女与赫尔佐格就像猎人对待猎犬,拍一拍就算是最大的奖励,肉的分配不均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他只是很享受和哥哥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虽然秀气起来的时候他和一个女孩子没差,但胸膛中流动的始终都是皇血,甚至比源稚生更强,他对杀戮有一种醉心的欣赏,就像炸弹狂人未必是喜欢伤害谁,只是喜欢看爆炸那一瞬间灿烂的火光艺术。
这种不需要在乎什么只管砍就对了的战场实在是太适合源稚女了,尸守不会疼,不会哭,叫声和咆哮也只是宣泄与不甘,源稚女不喜欢它们的声音,那就只有让它们闭嘴。他挥刀的手法带着独特的美感,像是君王殿堂上独步天下的舞女,手腕翩跹之间带起的丝带就是杀人的利器,而他则巧笑嫣兮,踏着敌人的鲜血歌舞。
没有人能知道这里发生的战事,灾难出现的当下,人们不是去避难就是被拉入了夜之食原,日本的影皇们独自唱起战场的哀歌。
但这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来了,身后就是东京,是日本的东京,也是蛇岐八家的东京,在那里发生过许多的不快,也有很多的幸事,危难当前唯有责任可言,国破家亡之际,若非君王挺身而出挥剑决浮云,还能有谁来拯救这个世界呢?
蛇岐八家最后一代皇帝们齐聚,以自己的身躯守住了东京的最后一道防线,也为夜之食原中归来的英雄们留下了安全的出口。
直升机在富士山火山口的上方爆炸,赫尔佐格于浓烟和火焰中掉进了火山口中。
这里经过白王的改造和他的加料,现在已经变成了白色菌丝的海洋,其中夹杂着大量化学试剂和粘稠的死去熔岩,就像一锅印度街头乱炖的杂糊,起伏的浪涛间隐约可见之前被吃干抹净的白骨,大概是某个猛鬼众的。
橘政宗施加给赫尔佐格的言灵在爆炸中彻底解除,赫尔佐格本能的想要攀爬岩壁逃出去,但就像橘政宗所想的那样,无数菌丝刺穿了赫尔佐格的龙鳞,这些贪婪的东西像是附骨之疽,高效有力地吮吸赫尔佐格的血液,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具干尸,连骨头都会被彻底抹去。
这是赫尔佐格第二次感觉到真正的恐惧,死亡的恐惧。第一次是在黑天鹅港,当那人把子弹送进他的胸膛,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什么样的愤怒都无济于事,他就要死了,所以他只能满怀愤懑地把那些药吞进肚子里,于是他幸运地进化了,从一介普通人到半龙半人的怪物。
如今是第二次面临死亡,同样的心境再次上演,反而没有那么慌张,赫尔佐格咆哮着奋力扯去身上那些菌丝,每一根拔出来的时候都像从自己的骨头里拔出一根钢针,鲜血淋漓剧痛无比,而且还不断i有更多的菌丝刺进身体。
但最终还是赫尔佐格胜了一筹,他和那些被吃掉的家伙不一样,他足够清醒,血统也足够高,有力量也有心志。
成功摆脱菌丝的束缚,赫尔佐格没有选择继续逃出这个该死的地方,而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面下方。
他曾经对橘政宗说过,自己有杀死白王的武器,但因为知道接下来彼此还要决斗,话就没有说全。橘政宗的倚仗是八咫镜,他大概不会想到赫尔佐格的倚仗就是赫尔佐格自己,在了解龙族这一方面,甚至于卡塞尔学院都在很多地方不如赫尔佐格,在遥远的西伯利亚,赫尔佐格有一条完整的龙王之躯来让他进行各种试验。
水质非常浓稠,死去的岩浆像是掺了水的果冻,再加上大量试剂的调色,让水下变的像是怪物的食道那么粉嫩,充满肉质感。但相应的越是往下这里的菌丝反而就没那么多,肉眼可见的数量越来越少,到最后索性就只剩下几根,只不过这几根异常粗壮,好比参天的巨树,就是从这几根上面长出了能遍布周围土地的无数细小菌丝。
赫尔佐格知道那是什么,某种龙族的器官,白王用来觅食的器官,如果他能成功,这东西以后就会有科学式的命名,但现在还不是搞科研的时候。
他继续向下潜泳,这个火山口大约有200米的深度,对于一介混血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到了足够的深度以后赫尔佐格就看到了更多的器官,周围的岩壁上有了血色和筋肉的鼓动,往下就会看到瓣膜和闭口,水质不再是多种东西的糅合体,而是混合了大量血液的水。从那些血液中赫尔佐格能感觉到龙族的基因,这说明他越来越接近目标了。
从这里开始大量的静脉状血丝出现在水体中,另一端链接着岩壁,并且它们都还在生长,肉眼可见的慢慢增大。白王似乎和整个富士山都融合了,强大的生命力甚至能侵蚀整个山体,可以想象如果到最后阶段,它尝试真正站起来的时候该是何等恐怖的景象,一个与山齐高的巨大生命体,沙皇炸弹都不可能直接摧毁那么大的东西,奥特曼大概还不如一个白王的指甲盖。
一道暗金色的光进入了赫尔佐格的视野中,那东西表面包裹着网络状的血脉,保护在暗金色的骨骼里面,像是一块诡秘而瑰丽的宝石。感觉到有东西靠近,宝石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真的是一只眼睛,带着竖直的条纹,就像龙族的瞳孔。但这只眼睛并没有什么森严古奥可言,赫尔佐格只觉得那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就像初生的孩子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待世界,只是好奇和无知。如果它会说话,第一句话肯定是问赫尔佐格你是谁,来这里要干什么。
见到那八条长尾,很多人都把白王想象成八岐大蛇那样恐怖的怪物。但赫尔佐格非常清楚,历史上的八岐大蛇不过是基因进化的畸形产物,真正的白王早已死去,再出现时她就不会是原本的样子了,样貌只会取决于她获得的东西,她的基因会改变宿主的形态。
现在,存续了白王基因的东西就在赫尔佐格面前,就是那块宝石模样的心脏,日本混血种传说中的圣骸。
第325章 神的陨落(七)
这就是白王与人类最初交易时留下的东西,曾经不可一世的王被黑王打败以后,为了苟延残喘,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来绕过尼德霍格的眼睛,抛弃曾经的身躯。白王确实已经死了,但她的基因,她的力量,她的意识,都被装进了这么一小块骨头里,这就是她的龙骨十字。
这和其他四大君主的龙骨十字都不一样,白王的龙骨十字是活着的东西,像是某种从未被定义过的生物。赫尔佐格与这块宝石状的骨头对视,那只睁开金色的眼睛看着他,他觉得自己的背后似乎升起了某个充满诱惑的幽灵,女人用她纤细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脖子,在他颈边如恋人般亲密地耳鬓厮磨,告诉他应该接受这份馈赠,圣骸的力量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有那么一瞬间赫尔佐格已经向着圣骸伸出手了,就在距离不过几公分的时候,他又清醒过来,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好让自己正视当下。
白王从来都没高看过人类,在龙族历史中遗留的部分记载里,一直都是以暴戾血腥来歌颂她,那条龙就像君临天下的女暴君,素染的白裙上留下的鲜红以血铸成。
这种龙怎么可能跟人类达成公平的交易?她散播了自己的血统,留下无数的白王后裔混血种,但也留下了自己的圣骸。她知道人类必定觊觎这东西,圣骸是有毒的礼物,接收它的人固然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但同时也会被圣骸所控制,那时候出现的只会是拥有白王意识的新王,而非窃取龙族秘密的人类自己。
赫尔佐格用爪子撕开了自己的腹部,从那里取出了一支短小的注射针剂。这东西他已经珍藏了很多年,用特殊的材料制成,抗打抗摔还抗子弹,真正做到了万无一失,就连藏起来都是放在自己的身体里的,哪怕自己死了都未必有人会发现。
他颤抖着抓住这支注射器,扎向圣骸活动的眼睛。圣骸无比强大,不会畏惧子弹火药爆炸,但圣骸也同时无比脆弱,针头那么尖细的东西仍然能在它的眼睛表面扎开一个细不可查的孔洞。注射器里面贮藏的化学试剂进入圣骸内部,那颗活动的眼睛就像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死死瞪着赫尔佐格,可它无力反抗,只是慢慢地合拢,璀璨的色彩不再,剩下残烛般的微光,最后彻底寂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赫尔佐格杀死了神,杀死了白王,他很清楚自己刚刚摧毁的是白王的意识,正是因为有这种东西的操控,圣骸才能与富士山融为一体,逐渐孕育出那么巨大的身躯。现在白王的意识被杀死了,可她的力量还在圣骸里面,就像四大君主们死后残存的龙骨十字。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赫尔佐格能够开发出这种药剂,消灭龙族的意识,但又完整的保留了骸骨,有点像现代医学上阻断中枢神经系统的手术。在遥远的西伯利亚无名港,他有一具龙王的身体来让他做足够的实验,人类当时已知的几乎所有药物都被实验性的使用,由此赫尔佐格找到了对龙族有效的成分。
龙族确实伟大,但它们终归也还只是生物,生命力再怎么顽强的生物都会被杀死,当然也会受到化学的干扰。
现在圣骸安全了,这块骨头仍然活着,周围与富士山融为一体的部分依然在收集养分,执行白王死前的命令,只不过发出命令的意识主体已经不在了,王位已失,留下了巨大的空缺,这一刻哪怕是个孩子都能轻易篡夺王的宝座。
赫尔佐格伸手握住圣骸,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它从那些血管上扯下来,这东西已经没办法再睁开眼睛,可是当赫尔佐格把它拿到自己面前,它又活了过来,无数跟细密的尖刺从圣骸上长出,扎进赫尔佐格的手臂。
赫尔佐格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反抗,圣骸就这样缓缓融入了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这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溶解,以那种大小所蕴含的血液数量不会很多,但就是这么只能装满一个血袋的血,却为他带来了迄今为止最强的进化。
封神的黄泉之路在这一刻完美的书写,短暂的几秒钟之内赫尔佐格那些丑陋的龙化特征就悉数消失,他的皮肤开始像年轻女人那样光滑,但因为还是男性的面貌,让这一幕看起来有些阴寒的美感。吐息之间他睁开眼睛,就能看清世界上的元素流动,言灵之力不再需要语言去驱动,而是简单的意识调动。
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多年来的夙愿在这一朝达成,赫尔佐格晋升为新生的王,坐上了那个无数人觊觎的宝座。
完美,太完美了,除了这个词语赫尔佐格想不到任何描述来表达自己现在的状态,什么语言在如此力量面前都是苍白的。
曾有人说如果时代进入了宇宙大航行,那么恐怕人类会失去当下的人性,因为到了那种时候一个星球的概念已经不再庞大,轻而易举地就能被毁灭,家园可以在任何遥远的地方重建,冲突的战争必然无数次发生。
这并非危言耸听,赫尔佐格相信这个描绘,如果你的掌中轻易就能握住整个世界,你当然不会在乎这世间某个特定的东西。神需要在乎人类么?那只不过是人类的一厢情愿罢了,人掌握了弑神的力量就会杀死神,龙族就是如此,在遥远的时代,它们就是人类眼中的神,但现在人类也能成为这样的神了!
赫尔佐格闭上眼睛,享受掌握全新力量的愉悦,黑色的双翼钻破脊骨在他身后展开,龙鳞和全新的关节开始包裹住他的身体,如今的龙化已经不像过去那样丑陋,像某种变异的畸形体,现在他充满美感,龙化就像在他的身体上覆盖了一层外骨骼,头角峥嵘,曼妙优雅,是很多男孩心中做过的假面骑士的梦想,泛着机械般冰冷的光泽。
新的白王振翅,冲天而起,暴风席卷了沿途的水体,在天空中拉出绚烂的弧光,八岐大蛇的八条长尾正在肉眼可见的死去,因为获得营养的中枢已经不在了,白王的传承都到了赫尔佐格那里。
世界对他来说是全新的,元素之力在大气中清晰可见,五彩斑斓。赫尔佐格急于探求自己现在的表现,他随口说了某个简短的命令,烈火的元素就在富士山中的石灰岩中爆裂,惊人的火光像是一排密集的覆盖式炮击,烟尘飞向数百米高的高空,下起碎石的火雨。
言灵·君焰,继承了白王的遗产之后,赫尔佐格自然而然地就获得了无数高阶言灵的能力,无论是过去已知存在于言灵表中的,亦或那些人类从未知晓过的。他释放出来的君焰甚至能够凌驾于青铜与火之王,在卡塞尔学院诺顿使用的君焰是十几米长的火龙,而赫尔佐格能让君焰的爆炸增幅到上百米,就像一道壮观的烈火之塔直冲高天。
海水已经漫到了富士山下,偌大的尼伯龙根也无法承载这种规模的水量,像是大海都被扔了进来。赫尔佐格并不知道这是有人释放了归墟,但他也不必在乎,言灵千泷释放,无尽的海水从那里被提炼到空中,赫尔佐格履行了他对橘政宗的诺言,海水在空中拼凑出各种美味食物的样貌,慕尼黑的烤肠,柏林的冰猪肘子,黑森林的樱桃果仁蛋糕……
这种行为看起来有点像个几岁的小孩子拿到了真正的高达,他想的不是驾驶高达去歼灭敌军,而是觉得我真的可以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去迎娶隔壁家想要城堡的王小美了。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吃是人类追求幸福感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重要的,当年赫尔佐格为了保命不得不半途饮用进化药,导致了身体的异常。这二十年来他只能吃流体食物维持生命,靠营养液来保证不死,所以他对橘政宗说自己成功了一定要回去吃德国菜,那是真心话而不是说着玩的,没有哪个现代人能坚持过这样二十年的生活,赫尔佐格已经压抑了太久。
现在赫尔佐格真的要去享受自己的生活了,白王的权力被篡夺,尼伯龙根的归属也就随之易手,这个地方现在是属于他的,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德国是赫尔佐格的故乡,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吃自己几十年都没再吃过的家乡菜,然后么,就该去和各国政府谈谈话了。赫尔佐格会先毁灭几个标志性的城市,譬如巴黎,伦敦,当然也别忘了卡塞尔学院旁边的芝加哥。
人们会惊恐于他强大的力量,然后拿出自己的国防武器来对付他,他很乐意为人们展示一下彼此的差距。赫尔佐格会假装不敌,被打的嗷嗷叫,然后在人类以为自己就要获胜的时候,忽然一转攻势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摧毁无数军队和珍贵的武器,向全世界广播自己的要求,不然就毁灭世界。
在美国白宫的会议室里,赫尔佐格坐在演讲的主位上,台下是兢兢战战的各国领导人。赫尔佐格会非常亲昵地走上前去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只要答应我的要求就不会伤害你们,大家和平共处地签订一份《赫尔佐格不平等条约》就好。
至于条约么,当然是要撕毁的啦,等人们都以为余波过去可以回归正常生活的时候,赫尔佐格出门就把这座城市炸了,笑嘻嘻地说好玩么?我骗你们的,现在逃吧,有多远就跑多远,能藏到哪就藏到哪,直到我找到你们为止!
嗜血的毁灭渴望在基因中作祟,赫尔佐格本来就是个暴徒,他在黑天鹅港杀死了一整个港口的人,去了日本又引发无数混血种的暴走,和蛇岐八家争斗,他亲手杀死的和间接死于他的人太多了,即使是去毁灭世界,他也根本就不会在意。为此他甚至有详细的计划,不会赶尽杀绝,要有计划的屠戮,以确保可持续性发展,要是把人杀光他就没得玩了,他要看看世界都活在他赫尔佐格的恐惧之下。
畅想着未来的美好,赫尔佐格打算离开尼伯龙根,这时它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危险,纯属本能的感觉。在他成为白王之后,他获得了类似因果律的强大第六感。
什么东西能对白王产生威胁?赫尔佐格暴怒了,是谁胆敢反抗新生的王?
在赫尔佐格的眼中,周围的元素产生了极强的乱流,这是类似莱茵的前兆,但并非有人使用了言灵莱茵,而是那种攻击的本质就是让世间万物都听从其命令去杀戮,所以元素在躁动,地面上卷起了碎石与狂风,火焰在乌云层中摩擦燃烧,滔天的海啸直冲赫尔佐格的飞行高度卷起大气,它们全都要杀死赫尔佐格。
顺着所有元素动向,赫尔佐格扫过整个空间,他在看那些凌乱的线,虽然很混乱,但终归还是有一个源头,沿着源头就能找到是谁引发了乱流。
他找到了,就在他的下方,距离他一千多米远的地方,在如此遥远的目视下,对他来说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艘巨舰那么显眼。富士山的半山腰,一双金色的瞳孔正在毫无畏惧地与他遥遥对视,口中浅唱着龙文组成的哀歌,言灵·审判。
赫尔佐格认得那张脸,蛇岐八家的上杉绘梨衣,当年从列宁号上的战斗中遗失的保温舱之一,后来被橘政宗捡走了,放在蛇岐八家里长大。
这一刻赫尔佐格很想笑,气急败坏的反笑,他知道自己成为白王肯定会有人来反抗他,但没想到第一个出现的人居然是自己一手制造的胚胎。如果这是一本小说,作者肯定要说什么宿命的轮回巴拉巴拉,像绘梨衣这样的人身上肯定承载着终结他的命运,这才符合一个宏大故事的收尾。
但赫尔佐格自己手中就握着天命!
第326章 神的陨落(八)
他的故事如果是一本书,那么将会无比励志,远比能想象出来的小说更加精彩,从当年的那个德国少年一路成长到新世界的王,他相信命运只会握在自己的手中。
审判指引着元素的乱流,交错着进攻赫尔佐格,这是全方位覆盖式的攻击,审判从未被绘梨衣使用到这个地步,她答应了路明菲,从今天过后就再也不会使用这种力量了,她要放弃言灵,去迎接全新的生活,所以最后一次审判无比惊人,似乎从高天直坠地面,所有空间都是绘梨衣的攻击范围,赫尔佐格无处可逃。
赫尔佐格骤然加速,如掠食的苍鹰直扑绘梨衣,但元素的追击比它飞行的速度更快,生物的动作无论多么强大都会受制于自己的关节和体型,存在某种极限,就算是白王也无法超越自我。
一千多米的距离只是瞬息之间,沿途的所有元素都像是闭合的闸门,紧咬着赫尔佐格的尾巴聚拢,从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到直接命中赫尔佐格,审判的致死力量在赫尔佐格的龙鳞上绽放,撕裂他的龙鳞,灼烧他的血肉。
他的受伤与愈合同时发生,上一个瞬间受到的伤害,在下一个瞬间就已经近乎治愈。这对审判来说还是第一次发生的事,绘梨衣命令赫尔佐格去死,但赫尔佐格似乎无视了她的命令,尽管会因为审判受点伤害,这些伤不足以影响他的速度乃至致命。
绘梨衣的血统不足够压倒赫尔佐格,她确实很强,强到审判的攻击力从未出现过差错,如果这个言灵能造成的伤害是一万点,那么赫尔佐格作为BOSS的HP就是一百万,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敌人,所以无法理解为什么赫尔佐格能看似毫发无损。
在她皱眉思考的刹那时光里,赫尔佐格已经像一架俯冲的战斗机抵达了她的面前,暴风把周围的火山灰吹起数米高的烟障,他的利爪伸向绘梨衣,带着施虐般的笑意,他要用一次足够的握力把第一个胆敢站出来反抗他的人碾成血肉。她应该做好了准备吧?当自己站出来面对一位君王的时候,就该料想到自己这样的结局!
赫尔佐格期望在绘梨衣的脸上看到点恐惧什么的,但绘梨衣面对他始终都面无表情,这让赫尔佐格愈发盛怒,感觉自己要杀死的似乎不是什么人类,更像是一拳打出去遇到的只有空气。
“你真该回头看看你的背后,赫尔佐格。”
冰冷的嗓音犹如高天之上降下的审判,赫尔佐格又一次感觉到了危险,那是比之前遭遇审判时要沉重几百上千倍的危机感,他的感官已经很强了,甚至可以直接目视元素,却无法察觉到是什么东西在背后嘲笑他。
他并没有来得及回头,巨大的暴力已经抓住了他的尾巴,他如奥运冠军双手中的链球那样被人甩起来,绕着原地高速的旋转,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天翻地覆加速播放,像是坐上了极速的过山车。他想反抗,却无能为力,因为那人的速度太快了,可能是几十,也可能是几百圈之后他被狠狠投掷出去,失重感的包裹中他甚至无法调整自己的状态,一直转圈滚到富士山的火山口撞塌了那里,身上的力道才彻底消退。
这种攻击是不会有什么伤害的,赫尔佐格身上连伤口都没留下,但这足够让赫尔佐格胆战心惊,对方能够抓起这么沉重的身体当链球甩,那种力量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甚至可能远远凌驾于自己!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新生的白王!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凌驾于白王之上的,只有早已死去多时的黑王才对!
“你好啊,赫尔佐格博士,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女孩高悬在富士山顶,她不像赫尔佐格那样有着一副峥嵘的龙身,还是普通人类女孩的模样,虽然曾经是宿敌,多年之后再次见面她的口气仍旧非常平淡,恬淡的微笑甚至叫人觉得像是透着几分好意,让人想到常春藤下手捧书卷,长裙上跳动着碎叶微光的初恋。
她是现在第一个会叫赫尔佐格博士的人,即使是与赫尔佐格合作了那么多年的橘政宗,也不知道赫尔佐格的真实面目,只知道他来自当年去过的那个无名港口。但路茗沢非常清楚地说出了赫尔佐格博士这个称呼,因为他们曾经见过,很多次。
赫尔佐格不敢说话,他的心底萌生出巨大的恐惧,大到甚至想要颤抖着下跪。
他不是没看过路明菲的照片,那时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与她正面对视,依稀能认得那张脸上的一些古怪,虽然现在已经是大女孩了,但仍旧能看出年幼时的一些痕迹。那个女孩曾经被他锁在走廊尽头长达十年之久,赫尔佐格在她身上采集了大量的数据,用近乎摧毁的方式来做研究,又用很多试剂来保全她的性命,以便延长她死去的时间。
黑天鹅港里的人应该都在那场爆炸中殒命了,赫尔佐格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然而现在就在他面前,站着另一个来自黑天鹅港的亡灵。
“你是……零号?”赫尔佐格不敢相信,“还是路明菲?”
“真高兴你还能记得这个编号。”女孩淡淡地笑了,“不过对于你的问题,我没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在过去我是零号,后来我是路茗沢,而现在,我是路明菲。”
赫尔佐格无从察觉路茗沢话中的深意,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龙族了,可惜知道的还是太少,那个种族的秘密就像一座永远神秘的冰山,每挖下来的一角里都藏着动人的光辉。人们总是就把这么点神奇的东西奉若至宝,于是就忘记了冰山的顶峰上还有更惊人的景色。
“不……这不可能!”赫尔佐格惊叫着否认,他不愿意接受现实,“如果你是真正的龙族,那么些年里我对你的实验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在我的眼里,你始终都只是个试验品!一个残缺的混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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