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路明菲,不是路明非! 第139章

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我不知道那天我究竟杀了多少人,每一刀下去我心中都痛快淋漓,所有的罪恶感和怒火都尽情释放,神社里尸体横陈血流如河。我偷走了神社里值钱的古物作为以后的生活费,离开的时候还放了一把火,打算把神社付之一炬。可惜后来听说没成功烧掉,就被消防队扑灭了。家族内视这为惊天的背叛,对外秘而不宣,把我视为莫大的仇敌。但我知道他们没法向我复仇,他们打不过我,因为有名有姓的内三家那天都被我杀光了,我自己就是最后一个内三家。这是被诅咒的血统,我的父亲,还有我,都没有得到好下场,皇血就该彻底断绝掉。”

  漫长的故事终于结束了,面碗里的拉面也早就冷掉了,故事到了一半的时候每个人都察觉到了其中的罪恶,没有人会在这种血腥的结局面前还保持着打趣的好胃口,大家都沉默着,为上杉越的母亲,为死去的无辜者,也为上杉越自己。屋台车外雨噼里啪啦地下,上杉越手中的烟慢慢燃尽,落得满手灰尘。

  “我这辈子的罪孽永远无法洗清,但我不可能向家族低头,我真正对不起的只有我妈妈,蛇岐八家只是我的敌人,永远不共戴天的仇敌,我连他们的根都一起斩断了,蛇岐八家里再也不会有真正的内三家,更不会有皇血这种东西。”上杉越说,“至今我都没有孩子,我不希望自己的后代也会沦落到和我一样的结局。”

  “越是高位的人,就越容易轻易受到蒙蔽。”源稚生轻声说,“因为在那种位置上就只能接触到有限的东西,看不见真正的底层,很容易觉得自己眼中的东西就是真相。当真正醒过来的时候,那种无力感和负罪感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他这是在说上杉越,也是在说自己,上杉越作为曾经的皇高高在上,被那些狂热的战争分子捧的太高以至于失去了自我。他源稚生也是现在的皇,被橘政宗把玩在鼓掌之中,一心相信自己所行所为即是正义,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皇,也是一样的人,背负着皇血的诅咒。

  “听起来这些事都发生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距离今天已经有60年了,整整两代人。如果家族并没有对哥哥说谎,那么他的源家血统到底是哪里来的?您确定您当时真的杀光了所有内三家?”源稚女觉得事情的真相还是没有解开。

  “非常确定。”上杉越抖抖手抹去灰尘,把烟蒂丢进垃圾桶里,给每个人的面碗里都舀上新的热汤,“内三家的数量太少了,每个人都有名有姓,包括那个王八蛋,内三家的人我都亲眼见过,甚至有幸参与到某些孩子的出生里。那个时候东京到处都是废墟,有很多污水和没人处理的污秽,内三家的人很珍贵,自然就被家族集中到神社来居住,一共就那么二十来个人,认起来很容易,我甚至还能记起每个人的名字,从小孩到老人。那时候我每杀一个人就会在心里的小本子上打上勾,断绝他们最想要的血脉,这是我对家族最恶意的复仇。”

第296章 皇血轮回(三)

  “会不会是家族的人欺骗了哥哥?”源稚女看向源稚生,他一直都不喜欢蛇岐八家。

  “我想不太可能。”源稚生摇了摇头,“我记得当时是因为要给绘梨衣做抽血检验,于是也把我算上了,那是当着我的面进行的,抽完直接送进检验室。结果出的很快,前后不过一个小时,负责人就过来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出了结果。那么短的时间里,他们有什么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特意对我撒谎呢?”

  昂热思考了很久,至今为止的情报一点点在脑内拼接起来,手指在桌上面有节奏地打着节拍。

  “内三家的血统从很早以前就出现了衰败的迹象,这种情况下蛇岐八家应该也会想办法做点什么,老东西你好好想想,他们的措施应该不仅仅限于找个八个漂亮姑娘给你当老婆这种事,单纯靠自然生育是最困难的办法,一定会有人工干预的东西存在。”昂热给出了他的结论。

  “确实不止单纯的给我找了些老婆。那时候的日本还很传统,除了妓院里的女人,社会上的都还是羞于启齿的那种,但我那些老婆会学着欧洲的女人烫大波浪穿短裙和高跟鞋,要跟我一起在罗马风格的浴池里洗鸳鸯浴,还会偷偷在我要喝的酒里放催情的药物,整天都想着勾引我。”上杉越满脸回味的神色,看起来作为一个影皇他也是个靠谱的男人,确实很享受开后宫的感觉,当年那些陪伴他的女孩现在想想素颜都很能打,每个都不比现在电视上的小泽玛利亚什么的差。

  源稚生不动声色,正襟危坐,听到前面的故事他还是挺敬重这位黑道前辈的,虽然大家彼此之间隔了四五十年年,按照十年之差一代人的说法,这中间的代沟可不是一星半点。现在暴露的东西越来越多,当年的皇其实是个色痞杀人魔,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完全接受不了的事……反正家族里的变态又不止他这么一个。

  “没有人想听你的香艳往事!我们要的是其他更重要的信息!”昂热真是受不了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了,说起来这种老来还看AV的色老头子居然会说他这辈子都没想生育,昂热真的不太相信。

  “好吧好吧,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一想。”上杉越只好认输,高举双手投降示意昂热稍安勿躁,“你懂的,那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回想起来需要时间。”

  人的回忆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很多记忆总是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当你想要主动去寻找的时候反而没那么简单,上杉越叼着烟双手抱胸仰望不见星空的舞台车顶,煮面锅的雾气在那里染上了许多水汽,积累起来之后总是容易坠那么几滴下来,落在他的额头或者鼻尖,这是下雨天只能全封闭的屋台车避免不了的事。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隐约记得当初家族的军队和德国人有过一份协定。”上杉越缓缓地说。

  “什么协定?”昂热有点迫不及待了。

  “大家都知道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极大的促进了科学的发展,德国人在其中出类拔萃,第三帝国的科学院里集中了很多优秀的人才,包含各行各业。其中小胡子召集了很多生物学家,分析对比世界各人种的基因,试图证明雅利安人是最优秀的,并为屠杀犹太人提供科学性的伪装说辞。因此家族赠送了一部分基因给德国人,其中就包含内三家的血统,我记得我也有被采集过血样。”

  “真不敢想象,蛇岐八家明明为了守护这个秘密传承了那么多年,居然会在那个年代拱手相让给德国人。”源稚女说。

  “大概是那些老人们急了吧。”上杉越说,“当时的德国还是我们的盟友,家族渴望借助第三帝国的技术和头脑,找到血统进化之路,毕竟那时候他们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大家都很想用科学的方法破解龙族的奥秘。其实不光是猛鬼众,家族中也有人渴望进化成龙啊,那是世上最完美的生物,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德国人成功了?”源稚生问。

  “不清楚,因为后来苏联红军攻入了柏林,我们两边的联系就断了,不知道他们进行到了什么地步。考虑到后来美国人和苏联人都瓜分了很多第三帝国的遗产,我觉得无论他们有没有成果,多半都会被其他人夺走。”上杉越抽了口烟,“如果你们真的具有正统内三家血统,我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如果按照这说法来,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昂热点点头,“根据橘政宗的说法,列宁号是从西伯利亚无名港开出来的,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当年苏联红军中的军官有混血种存在,他们在见到德国人的研究成果时立刻就明白它的重要性,秘密地将这些东西全部运走了,西伯利亚广阔的无人带正是藏匿它的好地方。”

  说这些话的时候昂热脑海里隐约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亚历山大,那个家族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由来已久,从最初建立学院时就有他们的资金注入,他不得不把他们列为怀疑的对象。

  “橘政宗?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现在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上杉越有点好奇,“列宁号又是什么?”

  “虽然你已经脱离了黑道,可实际上还是在关注着他们啊。”昂热淡淡地笑了,“这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拉面师傅不需要关心国家大事。”

  “他们可是我的敌人,我总得小心着些,免得忽然有一天黑道成员找到我的店铺里来,把枪顶在我的脑门上问我是不是叫上杉越。”上杉越耸耸肩,“不过你说的对,我讨厌那个地方,讨厌黑道。我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好好过个晚年,就算龙王明天就要暴走也和我没关系,天塌下来有您这样的英雄扛着,我这狗熊只要抱好自己的蜜罐子匍匐着就能多活几年。”

  “要说蛇岐八家历史上最渣的皇,你真是当之无愧。”

  “最渣的太上皇,谢谢!”上杉越满脸痞气,“我已经订了去巴黎的机票,准备避避风头,白王就要复苏了,呆在这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如果我在新闻中看到说东京因为无法解释的自然灾害忽然沉入大海,或者巨大的不明怪兽入侵东京,我就会跟酒保要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一口喝干,然后说昂热君!加油!”

  “既然你都准备跑路了,那不介意再多提供点消息给我吧?”昂热笑吟吟地起身从餐具架里抽了把餐刀拍在桌上。

  “你是要杀了我灭口么?”上杉越双手抱胸往后一躲,“不至于吧?杀了我谁给你下拉面加卤蛋?”

  “只是借点血而已,把手伸过来。”昂热从口袋里摸出安瓿瓶,谁都没想到他会随身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说不定是为了方便遇到恶龙的时候采点龙血什么的。

  上杉越没有办法,他知道昂热这个人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别人就只能顺从,无奈地把手递了过去。昂热用餐刀划开上杉越的手指,挤出来的血一滴不落全部装进安瓿管里封好。

  “还有你们的。”昂热看向两兄弟。

  “是要对比我们的血样么?”源稚女立刻明白过来。

  “没错。”昂热把安瓿管递给他们,意思是要他们自己开刀自己装,“唯有这种方法才能确定你们的真实来历和我的推测,而且可能的话,你们甚至有一定概率就是用这老家伙基因制造出来的试管婴儿。”

  上杉越一怔,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昂热的话提醒了他,这些没有明确出身,但又被证明具有正统内三家血统的孩子,真的有可能是就是当年那批送给德国人的基因产生的后代。

  源稚生源稚女也是一愣,同时和上杉越看向彼此,不知道是昂热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这一刻四目交汇,大家都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你……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沉默了一会儿,上杉越抿着嘴唇问,看上去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虽然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但一想到那样的可能性他就情不自禁。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就连常去的居酒屋大妈对他献媚,说要不咱们两个老东西凑个家庭过活也好照料的提议都拒绝了,他不希望自己会有后代这种东西,拥有皇血的人生来就带着白王的诅咒,绝不会有好结果。

  可听到眼前的年轻人可能会是自己的孩子,他还是激动起来了,这些年他们过的好不好?在家族里又是什么样的生活?会和当年的自己一样糟糕么?有女朋友了么?这一刻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发现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的名字。

  “源稚生,蛇岐八家现任大家长。”

  源稚生看着上杉越的眼睛,他其实不喜欢这样自称,可眼前的人既可能是自己的父亲,更是曾经的大家长,子承父业应当满怀自豪地回家,对爸爸说现在我是你的接班人了!就像现在这样。

  “源稚女。”源稚女笑了笑,“我没有哥哥那样显赫的身份,只是个长的很漂亮的牛郎。”

  很少有人可以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很漂亮,要么容易被人嘲笑,要么容易被当成自恋狂。可源稚女真的是有资格用这种方式来介绍自己的人,他坐在这里微笑,阴柔的就像个女孩,如果换成另一幅扮相就可以直接挽着源稚生的手臂了,兄弟两人给人是截然不同的印象。

  “如果,我是说如果。”上杉越有些局促,都快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如果你们真的是我的孩子……我还能算是你们的父亲么?”

  对家族的背叛是上杉越心中从未后悔过的事,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对谁低头。可当知道自己可能还有两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某根一直紧绷的弦就好像断开了,源稚生和源稚女都是家族出身的人,恐怕从小受到的都是对家族尽职尽忠的教育,上杉越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会不会讨厌自己。

  “是说过去神社里的事么?家族于我而言,只是要肩负起责任的地方,我在这里见到了很多生活在底层困苦中的人,受君厚恩,唯有竭尽全力的回报。至于过去的那些,我想与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每年去神社的时候我只是会多看一眼一直没有修复的鸟居,好奇当初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知道了。”

  源稚生一直都表现的非常平静,因为他经历过橘政宗的背叛,他曾经把那个人视为自己的父亲。被伤害过一次之后,就很难再在事情没有定论的时候激动起来。

  “我是背叛了家族的人呐,”源稚女耸耸肩,“甚至曾经是恶鬼们的领袖。从这方面来说其实我跟您是一样的人,同类怎么会讨厌同类呢?”

  “没准儿真是我儿子呢,听起来很像我啊。”从见面开始上杉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满脸肉褶都很开心地抖动,像个看到糖果山的小孩,手足无措。

  他低头在柜台里面摸索起来,和儿子见面总要有点什么表示,最后一瓶珍藏的佳酿摆到了台面上,案台摆上新的酒杯,喝好酒就得配上合格的工具,谁都没想到这屋台车里还藏着关西的银器,想来是当年他离开神社的时候顺手偷走的东西。

  “那些面别吃了,我重新做新的!”

  上杉越不由分说端走了每个人没吃完的拉面,重新系上头巾,手工磨制起鲍鱼来,他现在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也就是他擅长的鲍鱼拉面了,作为可能的初见礼说起来有点寒酸。不过源稚生和源稚女看上去都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他们的目光朦胧,看着老人卖力地忙活,眼神么干净,一点都不像是黑道里走出来的人。

第297章 风与潮(一)

  昂热把三支盛有血液的安瓿管收好,之后他会把这些拿去化验,东京有很多医院都可以从事这项业务,多花点钱就能在几个小时内知道确切的答案。

  桌上的酒杯和餐具忽然间跳起了诡异的舞步滑向一边,屋台车里那些用来书写价格的挂牌彼此摇晃碰撞,吊着的白炽灯仿佛在荡秋千。四个人都隐约听到了某种声响,很轻很轻,想必实际发生的地方会离这里很远,但威力巨大。

  长街上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滴滴的短信提示音闯进了每个日本人的手机里,上杉越与源稚生源稚女同时交换眼神,点亮的手机屏幕上是日本气象局的紧急通知,富士山出现了喷火的迹象,随之而来的是微弱的地震影响和海啸袭击,要求沿海区域的居民尽快前往高处避难。

  西方的夜空里果然升起了闪光的尘柱,零散的火流射向天空,云层漆黑,而云边呈现出灼烧般的两色,似乎天空中密布着燃烧的火炭,随时都会在降落在大地上。

  那些声响果然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仿佛滚滚雷霆,真的是海潮声!

  “看样子是我们的神苏醒了。”昂热掀开帘子看向街上慌乱起来的人们,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是一样的警告,上一秒这座城市还在纸醉金迷,下一秒连呆在这里都会是玩在玩命。

  反常的气候必定伴随着某种原因,火山地震和海啸同时出现,在当下这种局面里不会是罕见的气象全部都凑在了一起,那是神明睁开眼睛的警告,万世为它的新生而欢呼。

  “这种时候就别装深沉了好吗?”上杉越急匆匆地把柜台里的钱都倒出来,一把搂进袋子里,“如果你想去和恶龙搏斗我会为你加油的,但别拦着我逃命!”

  谁都不知道海啸的规模有多大,可能只会袭击沿海,也可能会深入市区,在浩瀚的自然力量面前混血种也只是人而已,上杉越可没昂热那么镇定。

  “遗憾的是现在你只能跟着我了,因为我有车。”昂热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刀走向那辆他们开来的商务车,源稚生和源稚女帮上杉越带上他打包的东西,屋台车只能被放弃了,那种东西的速度太慢,不是逃命时该留恋的玩意儿。

  昂热坐到了驾驶位上,后视镜里,狂涌的海潮已经从街角出现,所过之处无论汽车还是树木都被举上潮头。这里已经深入市区,海啸的力量经过层层建筑物的拦截已经被削弱,但狂潮的高度仍然可以达到六七层楼,数十万吨的海水咆哮着入侵每一道缝隙,激流洗刷着高楼大厦间的广告屏,视野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任何灯光了,在这种规模的海啸面前,东京的电力系统瞬间就会被摧毁。

  时间零与商务车的引擎同时发动,泛着白沫的激流距离车子甚至只有十几米远,但就是这点距离,海潮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前面那辆商务车的尾气。坐在后面的上杉越感觉自己的后背整个发凉,像是被水泡过,车窗上被水浪打出了嚣张的花纹,他们刚刚离淹死不过咫尺之遥,可前面的昂热依然神色轻松地驶上了高架路,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

  如果你的对手总是在暗处活动,那么你可能还得费心费力的去寻找他们,可要是他们直接出现在你面前,你所需要的只不过是准备好你的刀,昂热可太喜欢这种对手了。

  几十分钟前,高天原里还是其乐融融的长夜。

  源稚生和源稚女把高天原的卡座区几乎给犁了一遍,现在蛇岐八家的少主刚刚继位,半个小时后一张支付修缮费用的支票就送到了高天原办公室的桌上。苏恩曦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觉得源稚生还算是个厚道人,至少懂得顺便补偿一下他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在高天原开销的伙食和水电,顺便在上面加点零。

  蛇岐八家的威胁解除之后,卡塞尔小组就是蛇岐八家的队友了,按理说他们可以不必继续在高天原委身。但可能是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总会心里有点留恋,没有要处理的事时卡塞尔小组还是会在高天原居住,白天外出工作搜集情报,晚上回来上班。

  店面的修缮工作需要一段时间,在几天的简单打理之后手脚架都还没拆除,苏恩曦就宣布高天原重新回归营业状态,顺便加了点特色。首天营业的时候客人们就在临时建立起的卡座区喝酒,旁边的墙壁牛郎们赤裸着上身站在手脚架上刷漆,露出坚实有力的后背肌肉。客人们并未因为这种场面觉得打扰到了自己的兴致,反而很有兴趣多欣赏一下美妙的曲线。

  恺撒,楚子航,芬格尔坐在一张桌前打麻将,豪横的客人点了三位当红牛郎来陪自己玩。其实客人的本意是要选择Sakura的,芬格尔这种刚来店里几天的家伙虽然长相不赖,但还比不过风姿绰约成名已久的Sakura。

  Sakura一眼就看出这客人有备而来,丝袜和围巾都戴了两条,这显然要玩的不是普通货色乃是脱衣麻将,上了牌桌暴露自己乃是女儿身可就砸了高天原招牌了,只能找借口遁走,换芬格尔顶上。

  至于芬格尔是很乐意玩这种游戏的,他的名言就是我这个人很经得住拷打,路明菲很鄙夷说你一条败狗还能经得住拷打?芬戈尔说你要是扛不住拷打,怎么会有后面的色诱呢?肯定要在色诱面前屈服抱得美人归啊!

  牌桌上玩的是日本麻将,恺撒在这方面水平一般,按理说能顶一阵,但客人似乎是关西麻将协会的理事,以一挑三仍然游刃有余,纵使楚子航芬格尔恺撒三人联手也只能勉强维持住,几圈下来恺撒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恺撒现在非常焦虑,他的目标只有保住内裤撤退,路明菲假借端茶递水之名偷窥客人牌面想要通风报信,客人一眼就心知肚明,长臂轻舒把Sakura拦在怀里捏了捏脸蛋,说Sakura你就坐这儿别动就好了,看姐姐我大杀四方。路明菲唯有屈服,然后和正对面的师兄挤眉弄眼,奈何师兄刚正不阿,就算有输掉内裤的风险,也没打算看路明菲的信息作弊。

  客人深色惬意,看向恺撒的眼神意味深长,恺撒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亡国灭种之际,任何一个操作都会满盘皆输。

  就在这亡国灭种的关键时刻,楚子航出牌了,一张九万!

  客人抓过那张九万往牌位一碰,把整幅牌推到,轻而易举五连胡牌。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解下皮带放在桌上,随手推倒自己的牌,路明菲注意到楚子航的牌里还有一张九万,师兄居然拆了自己的两张九万。

  恺撒也看到了,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大难不死原来是有好队友相助,他身上只有一条内裤,但楚子航身上还有好几件可脱,在这关键的时刻楚子航就算自我牺牲也要保住恺撒,兄弟情谊莫过于此!这就是走江湖的义气!

  客人也看穿了对面的把戏,为自己与恺撒的内裤失之交臂而愤慨,没地方撒气只好捏捏Sakura的脸蛋,反正他和对面的人都是一家子的,欺负他就等于报了大仇。

  路明菲不得不想办法如何才能脱离客人的魔爪了,照这节奏下去,师兄和恺撒继续互保的结果就是她被客人捏成猪头。

  高天原里的灯光忽然灭了,防空警报宛如鬼嚎般压过了音响的咆哮,卡座上一片手机铃声,灾难警告的短信在这个时候到来,但看起来已经太晚,每个人都听到了隐约的雷声,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回想起灾难片里的场景。

  “快走!去地下室避难!”路明菲拉着客人赶紧起身,恺撒迅速披上脱下的外套跟楚子航低声交流,虽然还没有确认外面的情况,但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很有可能和最近发生的龙族事件脱不了干系。

  水晶吊灯坠落在卡座中央,破碎的水晶碎片四下飞溅,割伤了旁边的客人,墙壁自下而上被水压挤出了裂痕,海啸已经入侵到了新宿区里,四面八方都是灌进来的海水。很多人都没法正常的走路,客人们多半都还穿着撩人的高跟鞋,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累赘,牛郎们自发地高呼着聚拢自己身边的客人,为她们指引撤离的方向。周围响彻着扩音器的声音,是座头鲸在安排避难事宜,虽然他已经不是真正的店长,但仍旧有一店之主的风范。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连串的尖叫,伴随着枪声和血腥味,这个举动立刻引起卡塞尔小组的注意,恺撒启动了镰鼬,扩散的镰鼬群在密闭的空间内迅速穿梭带回情报。

  海浪声,奔走声,尖叫声……杂乱的东西太多,但在剔除之后很容易就能找到开枪的位置,分别是楼上和大厅被击碎的花窗,有人跟着海啸入侵了高天原,并且携带着重火力,显然是有备而来。

  路明菲把客人送给最近的牛郎,立刻返回集合,汐月已经从吧台那边赶过来了,她一直都是吧台的调酒师,穿着侍者服竖着狼尾,男装扮相。

  几个袋子被丢了过来,里面是枪械和刀具,这些一直都放在吧台,不用的时候就由汐月看管,以免店里的其他人误触了。

  “自从来了日本,我就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乱了套……”芬格尔双手抱头。

  “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这是元素乱流的现象。”楚子航说,“神苏醒了。”

  “那两个老东西动作这么快?”路明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在哪里!”

  “如果他们要刻意隐藏起来会很难办,但当神一苏醒,事情反而就会简单起来,因为我们可以从种种迹象中排查到目标的大概位置。可我们能想到的事,对手也能想到,这是有预谋的进攻!”恺撒给手枪上膛。

  “答案是富士山。”汐月冷冷地说,“我能感觉到,震动是从富士山开始的,空气中弥漫着属于白王的信息素,这确实是她的苏醒,火山,地震,还有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