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一连串的照片,东京湾水底的小型潜艇,水族箱里的死侍,被啃食殆尽的大型水生生物残骸,还有蛇岐八家大规模采购水产品当饲料的订单。
“我们进入源氏重工与橘政宗战斗时的资料,我伪装成了你,成功从他的嘴里套出了他的人生轨迹,他自己承认自己并非日本人,而是二战后留在苏联的日本人后代,拥有两国血统,与赫尔佐格一直以来都有合作关系。那天的最后,就是赫尔佐格驾驶直升机接走了他,现在蛇岐八家群龙无首,名义上的大家长和接班人都不在了。”
一张新闻报纸和一个平板电脑,上面都是当夜住在源氏重工附近大楼里的居民,因为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而用各种电子设备拍摄下来的画面,其中不乏摄影爱好者,于是有幸就拥有了更加高清的记录,从画面上确实能看到两个老人在机舱门口扛着火箭炮,面孔身形倒不是很清晰,不过能看出来他们炸源氏重工的时候确实很开心。
“列宁号在日本海沟的倾覆时间其实是个计划不是意外,计划的主人是个中国人,橘政宗称他为陈先生。这个人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无名港开走了列宁号,列宁号上同时载有巨大的龙族骨骸和孩子胚胎,当时的橘政宗是列宁号上的普通水手,赫尔佐格袭击列宁号与陈先生交战坠海,橘政宗趁机带走了两个胚胎,是你和绘梨衣,赫尔佐格则得到了一个,那就是我。”
列宁号的照片,还有一份有个人签字和手印的自叙,这份自叙来自于鹿取小镇上那个曾经收养源稚生和源稚女的养父。他很聪明,在送走源氏兄弟之后就果断搬走了,所以源稚生回去的时候那间房子已经杂草丛生,橘政宗也没能把他灭口。但源稚女通过走访小镇上养父的酒友找到了他的踪迹,从他的口中得知送兄弟二人来这里的确实就是黑道的人。
“橘政宗说过自己在蛇岐八家有过两次成长的经历,第一次是他还没与赫尔佐格见面,自己单打独斗渐渐摸到龙族的秘密,通过把绘梨衣交给家族的形式成为了练马区的组长。后来他按捺不住偷了绘梨衣的血,由此急速老化,退出家族治疗以后改头换面,以橘政宗的身份自居,如果你回到蛇岐八家翻阅家族的档案,应该能找到这两个人之间出现的时间先后能够吻合。”
源稚女继续介绍每一份递给源稚生的资料,每一段话都触目惊心,揭开一个被隐藏了很多年的事实。
源稚生一份一份地看遍那些砖头厚的资料,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来自各方面的证词,照片,还有一些则是源稚女手写的合理推测,从整个黑天鹅港开始到橘政宗的发展历程十分详尽,加工加工甚至都能直接出版一本小说,那些笔迹和理智的推断说明当年的源稚女真的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这就是我们手里已经掌握的全部情报,每一项都可以被证明,唯一只缺哥哥你点头。”源稚女说,“蛇岐八家目前还因为之前橘政宗的命令对卡塞尔的诸位保持敌意,唯有哥哥你可以彻底消除这种局面让他们放开手脚,这样也能去源氏重工亲眼见证我所说的每一样事实。”
源稚生默默地看完了所有的证据,闭上眼睛,如此大量的情报突如其来,每一样都叫人看的心惊肉跳,他没法立刻就相信源稚女和卡塞尔学院的人,可这么多东西堆积在一起又叫人怎么能不去信任他们呢?很多事情都只有和这些东西贴在一起才能说得通。
“你能假扮我骗过橘政宗,也可以再次假扮我去家族做你想做的事情。”源稚生没有再称橘政宗为先生,他的心底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是,但那样就没有机会留给你亲眼去见证了。”源稚女回答说,“我知道在哥哥你的心中我始终都是那个恶鬼,亲手杀死了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的女同学。我不想找什么是橘政宗给我送药的借口,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杀了人就要偿命,这是天经地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立刻死去只会让那些老混蛋在背后高兴,我得把他们揪出来,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把他们埋进东京湾的沙子里浇筑成混凝土。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会跟你一起回到鹿取,那些女孩的坟墓都在那里,她们曾经对我很好,我想对她们有个最后的交代。”
第289章 末代狂徒(二)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像是在对着自己的哥哥立下誓言,看上去非常有诚意。源稚生会怎么想路明菲不确定,至少在她的眼里源稚女一直都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一切行为逻辑都可以用为了他亲爱的欧尼酱来解释。
“你们接下来想怎么做?”源稚生默默地抽着卷烟,这些天来的经历太过崎岖,就算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他还是需要一支烟来缓解一下。
“把你送回蛇岐八家。”源稚女说,“只靠我们现在手里的东西很难抓到那两条老狐狸的尾巴,我们需要借助蛇岐八家的力量还有资源,这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战争,因为赫尔佐格手里仍然有猛鬼众的势力残留,橘政宗为对猛鬼众的清算只是铲除了他们明面上的金融机构,我很清楚赫尔佐格手头还有多少东西,他从不让我经手那些,但我会偷偷调查。”
“不怕我一回到家族就把身边的人召集起来对付你们?”源稚生看向双手抱胸满脸大佬模样的三人组,“我承认你们都是王牌,但你们要面对的会是黑道的整支军队,再精锐的将军也没办法在万人丛中杀出来,他的刀会在万千次击打中磨损,他的后背无人把守,每一次受伤都是致命的。”
“不,哥哥你不会那么做的。”源稚女淡淡地笑笑,“有些时候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你是坚信了某条道路就一直走到底的人,这些年来你分明那么疲倦地想要逃离,可你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做最坚定的斩鬼人,当你对我们点头的时候,就注定你不会再对我们设伏。”
“我们分明那么久没见过面了,可你好像还是那样熟悉我。”源稚生说。
“其实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来东京,从你离开鹿取小镇的那一天起就是。只不过我没有靠近你,仅仅是远远地看着,再叫人给我拍点照片。我把你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按照年份拍列起来,我就能知道你的变化,能看穿你不一样表情里的心思。”
源稚生愣住了,他其实一直都隐隐有种感觉,外出的时候总是容易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他从来不回避也不打算探究那是谁,因为他是家族的天照命,未来的继承人,当然会有很多人在意他,那些视线可以是敌意,也可以是敬意。可他从来没想到过那些目光中会有自己的弟弟,大家分明是兄弟,却要因为那么多的东西保持着漫长的距离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就会觉得满足。
“也许那一天我离开镇子的选择就是个错误。”源稚生轻声说。
“在人生走向结局之前,没有人能说是对是错,尽管后来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可我们现在还是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就像小时候那样,这就已经够了。”
源稚女抽出腰间金色的古帛纱垫,取下桌中间煮茶的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里,再把水倒掉,重新填上满满的热茶,弯腰向前双手奉茶递给源稚生。
日本人之间向来都有着严格的长幼尊卑,即使是亲兄弟之间也是如此,源稚女以这杯热茶表达了自己久别重逢后的心意。
源稚生接过茶碗,也用古帛纱垫着,低头欣赏着茶碗的花纹,然后一饮而尽。
那是刚刚煮沸茶不久的热水,滚烫的雾气也能把人灼伤,但这点程度对源稚生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只是想要把这杯带着源稚女郑重意愿的好好放在胸膛里,感受他这些年来的困苦与挣扎。
会很难过的吧?毕竟是被自己一直喜欢的哥哥亲手杀死了。会憎恨的吧?也许直到被伤害的那一刻都没想过会是自己的亲人来动手。会哭泣的吧?因为稚女从小就是那样敏感的人啊,有时候源稚生真的会觉得他很烦,可是也忍不住想要拥抱他。
滚烫的茶水在胃里灼热,源稚生只能想到那些负面的,令人不快的情绪,他无法理解源稚女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究竟是靠什么当驱动力的,人想要做成某件事情,总得是积极向上的才行啊,如果是换做他源稚生被源稚女捅了那一刀,他自认这辈子都没可能好好坐下来像现在这样平静地对话了。
卡塞尔小组默默地同时鼓掌祝贺,在这一杯热茶间兄弟之间的隔阂也许真的可以冰消雪融,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终于该到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了。”路明菲拉开夏月间的门,门外站着绘梨衣。
看到绘梨衣的时候源稚生有瞬间的恍惚,绘梨衣的样子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根本不一样,精心打理过的雍容卷发还有素雅的妆容,单色的裙摆和高跟鞋那么亭亭玉立。她偷偷离开家族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周,在这之前最长的离家出走记录不过20个小时,那时源稚生在离源氏重工六条长街外的十字路口找到了她,她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哭的像个孩子,对源稚生说原来世界有这么大。
可现在她已经真的长大了,敢一个人坐的士去外面的世界了,回来的时候满身疲惫又战果累累,身上的每一处改变都说明她经历过什么,眼神清澈又明亮,就像那些外面这个年纪的女孩们一样,这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就该穿着露背的裙子张扬地在人群中大笑也还是会被人喜欢。
绘梨衣在方桌的侧面跪坐,左手边是源稚女,右手边是源稚生。
“你好,绘梨衣,我是稚女,源稚女,源稚生的弟弟。”
源稚女微笑着说,这是他第一次与上杉绘梨衣正式见面,很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她被源稚生当做妹妹看待。最初的时候他甚至是有点嫉妒绘梨衣的,看绘梨衣和源稚生一起打游戏的照片他就怒火中烧,觉得是这个女人夺去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可后来他就渐渐地不那么在意了,因为他发现源稚生和绘梨衣在一起的时候难得舒畅,照顾这个女孩源稚生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唯有当下他才能远离那些平日里的喧嚣,这对他来说就像一种逃避的机会。搞清楚这些源稚女反而开始感谢绘梨衣,如果没有她也许哥哥难过的时候就没有一个能陪伴他的人了。
绘梨衣被源稚女的话吓了一跳,源稚女是女生的打扮,但张口却是浑厚的嗓音,这种角色对绘梨衣来说是从来没见过的,她看源稚女的眼神就像巡逻的奥特曼遇到了小怪兽。
“很意外对吧?没事,以后你就会习惯的!”源稚女很开心,他最喜欢看到别人这样面对他错愕的表情了。
“抱歉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件事。”源稚生双手撑膝向绘梨衣低头,“不过他确实是我的弟弟,今后我们应当会成为家人,希望你能学着跟他好好相处,就像和我一样。”
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在纸条上写下对源稚女的问好给他看,源稚女笑笑,开始打手势,他居然懂得手语。期间的动作大家都看不懂,但最后一个动作每个人都能明白,那是把双手弯曲放在脑袋上比出的心形,没法说话的人都会用这个手势来表达爱,源稚女在对绘梨衣说我会和哥哥一样爱护你,绘梨衣淡淡地笑了。
自从来了日本一路上都是千难万险,总没个安宁的时候,如今看到这三个人坐在一起都是家族式的温情,路明菲忽然也有点想家了。
不是叔叔婶婶的那个家,是爸爸妈妈的那个家,那时候她还只有几岁,留下的记忆都委实不多,最深刻的莫过于那是住在乡下,院子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斑驳的土灰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自家支棱起来的葡萄藤能把整个庭院笼住,夏天的时候家人总是就坐在庭院里,扇着蒲扇纳凉和隔壁的大爷大妈说笑,小孩子们在一边玩跳方格的游戏。
那时候总有大人说路明菲是个美人胚子,将来长大了要不要自家的娃。小小的路明菲鼻子一抽脸一扭哼唧一声,说我才不要,我要嫁就嫁城里的有钱人,做个阔太太!被妈妈笑拍脑袋瓜,隔壁大妈竖起大拇指啊哈哈地笑说小小年纪就很有志气,大爷说这话不亚于项羽刘邦,一个说大丈夫生当如是,一个说彼可取而代之。
如今大爷大妈还有隔壁的小孩都长什么样子早就忘光光了,唯一记得的是当初童言无忌的自己被人群起而攻之,谁能想到那番玩笑话现在差不多快成真了呢?再努努力就能坐上楚太太的宝座啦,师兄家有的是票子,这对女孩子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无所谓英雄不英雄,就想相夫再教个子!
“按照橘政宗的说法,其实我们跟绘梨衣并不一定有血缘关系。”源稚生说,“我是皇,而稚女你是鬼,很显然我们是一组对照组,如果那一年列宁号上的胚胎都是这样,那么所谓的陈先生手里应当还有与绘梨衣作为对照组的另一个胚胎。”
路明菲一愣,这还真有可能,她全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橘政宗说当年列宁号上一共有四个胚胎被带出来,他得到两个是源稚生和绘梨衣,赫尔佐格手里的源稚女和源稚生是双胞胎,一个稳定另一个不稳定,那又凭什么不能推断陈先生带走的那个就是绘梨衣的姐妹呢?
“象龟你很敏锐嘛。”恺撒加入了桌边的对话,把一瓶开封了的香槟放在自己面前,招呼楚子航和路明菲入座,像是有话有说。这瓶香槟是店里老板娘送的礼物,说是用来庆祝那对兄弟可能的和好行为,“其实这种话题我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提及,因为涉及的身份很高。”
恺撒依次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刚好把这瓶香槟均分掉,“但我想,既然已经抓到了蛛丝马迹,一个人想办法总没有人多的力量大,说不定其他人会有情报,那么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讲出来。源稚生的想法我也想到过,而且橘政宗所谓的陈先生,说不定就是我所认识的陈先生,能够有能力在西伯利亚征用列宁号,人在中国依然可以遥控混血种在日本的土地上追杀赫尔佐格,这些都与我所知道的那个人吻合。”
恺撒拿起酒杯,仅仅喝了一口抵在唇边,眼神中闪过鹰隼般的光:“他的全名是陈昊,卡塞尔学院校董会成员之一。我曾经受到校长的邀请参加了学院的校董会议,毕竟我的叔叔弗罗斯特也是明面上的校董成员,这让我有幸见到了这位陈先生,如果不出意外,他还有可能成为我的岳父,因为他是诺诺的父亲。”
路明菲和楚子航对视一眼,他们都因为和诺诺并非那么熟络而遗漏了这个信息,但恺撒不一样,诺诺是他的女朋友,暗红色的天然发色非常少见,想来恺撒在第一次听到橘政宗的自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当下的这种推测。
“能确认么?”楚子航问,怀疑卡塞尔的校董是非常严重的叛逆行为,就算有一点证据也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
“只是推测而已。”恺撒说,“给日本的朋友们说明一下,我的女友诺诺中文名字是陈墨瞳,她也拥有和绘梨衣一样的暗红发色,而且她的家族陈家据说在中国是流传最久的混血种世家,考虑到以上几点,我才敢大胆地做出假设。苏联解体的那一年,登上列宁号把它开往日本海沟倾覆,唤醒白王的人就是诺诺的父亲,最后的胚胎争夺战里他带走了一个单独的胚胎,而它长大之后就是陈墨瞳,这就是为什么诺诺会是暗红发色的原因,她可能是绘梨衣的姐姐。”
“如果这个想法成立,那么就意味着,号称要屠龙的卡塞尔学院,它的校董会实际上在偷偷唤醒龙王,然后再把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们征召到屠龙的战场上,去杀死龙王。”源稚生低声说,“因为是他们自己唤醒的,所以他们总能出现在合适的地方,拿到第一手的信息,杀死龙王之后的宝藏也只会是他们能第一时间接触到,然后再合理的作为战利品瓜分掉。”
第290章 末代狂徒(三)
“这样怀疑校董会就好比在说我们要造反呐各位同学。”眼看大佬们讨论之后隐隐有股杀气,路明菲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给他们正一正视听,她知道这群人真狠起来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齐天大圣,但队伍里绝对要有一个时刻保持理智的军师,才不至于让所有人头脑一热就毫无计划的蛮干。
“只是根据手头现有的情报做了点假设而已,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恺撒淡淡地说,“这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年龄对不上,假设你们真的都是从列宁号上被带出来的孩子,那你们今年都是21岁,但诺诺对我说她今年是20岁,如果她是绘梨衣的孪生姐姐或者妹妹什么的,这可不对,她没有和源氏兄弟两个人一样表现出胞胎的样貌相似性,仅仅是发色一致。”
“会不会是伪造了出生证明?”楚子航想了想,“90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格,如果是一个屠龙世家,以他们的能量很容易造一个假的陈墨瞳证明出来,所以诺诺认为自己是20岁。”
“入学的时候学院会对每个人的出生背景进行详细的调查,如果你拥有权限,去学院的档案馆里好好查一查,就会发现每个人的出生经历和成长轨迹都在那份详细的档案上,这是为了发现具有类似龙族血统的亲属和死侍危害溯源。这些东西不会经过校董会的手,而是直接由诺玛机械化统计数据。”
楚子航和路明菲对视一眼,看起来恺撒非常相信学院超级计算机的正确性。但时至今日,恺撒仍然不知道夏弥就是龙王耶梦加得,既然一个龙王可以骗过诺玛,那么其他人当然也可以,陈先生能做一次假,未必不能做第二次,他是为学院注资的幕后人,拥有最高级别的权限。
“回到中国的时候我可以和师兄一起去诺诺出生的医院调查。”路明菲举手表态,“只要学院那里有记录,去当地走访我们就有可能找到给她接班的妇产科医生还有护士,负责上户口的民警,我们那地儿这方面管理老严格了。”
“期待你们的回音。”恺撒竖起大拇指跟路明菲敬酒,这条发现有关于学院,更有关他的未婚妻,他不得不在意。
家族长久以来都在为恺撒物色结婚对象,他们视恺撒为加图索家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天才,未来的领导者,堪比帝皇,一位这样的未来大人物妻子当然也得是最优秀的女孩。
因此他们为恺撒寻找的未婚妻包括但不限于欧洲皇室的女伯爵,非洲钻石王老五的小女儿,北美金融大亨的私生女……其共同特征就是有非常优秀的龙族血统。恺撒的妈妈古尔薇格就是因为低贱的血统遭到了家族的唾弃和诅咒,这都要怪该死的庞贝搞出来的一夜情,恺撒厌恶自己的父亲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能如此优秀在家族看起来简直就是奇迹。
那些老东西们甚至还有问过恺撒对路明菲有没有兴趣,只因为她是目前已知唯一的S级女生,如果她能和恺撒喜结连理,这可能会成为混血种世界最盛大的一场婚姻,估计规模能媲美英国皇室,到时候全世界的混血种都会飞来意大利送上祝福。
对此恺撒的反应是竖起了中指,说要么让陈墨瞳成为我的妻子,要么就带上你们的善意滚蛋,我不会像我的老爹一样处处留情,你们也别想有哪怕一个后代。
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如此叛逆,每个人都很头疼,这场拉锯战从恺撒和陈墨瞳认识开始持续到今年,家族终于妥协,破例批准了恺撒和陈墨瞳的婚约。陈昊和陈墨瞳都先后意大利加图索家的庄园,去面见那些躺在冷冻呼吸机里的,犹如复苏僵尸一样的老东西,他们中有的人出生的时候,美国才刚刚开始架设他们的铁路。
奋斗的结果来之不易,当然也会倍加珍惜。恺撒很需要一个正确的答案,诺诺到底是怎么出生的,这背后很可能牵连着一连串的故事,他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会是某个注定要被牺牲的棋子,或者某人掌中的提线玩偶,那样就太叫人难过了,红发的巫女疯癫了一辈子,难道结局居然是要当做送给恶魔的祭品?
两辆黑色的商务车无声无息地滑行而来,在源氏重工前停下,源稚生摇开车窗看了一眼这久违的大楼,怀念的思绪还没升起,浑身就紧绷起来。
虽然在外表看起来源氏重工一如往常,但作为接班人源稚生也是有着掌控权限的,他立刻察觉到源氏重工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大门罕见的有人站在外面把守,长街对面被租用下来的楼层里已经架设起了狙击枪和RPG锁定大楼周围,看似还在喷洒花园的喷头其实随时都可以变更成高压水枪,源氏重工顶楼已经有直升机在预热引擎,想来大楼里的很多处都已经被精钢铸就夹杂了青铜的大门封锁。
这些都表明源氏重工已经受到了袭击,袭击的人很可能还在大楼内部,蛇岐八家正在想办法布下天罗地网。
看到有车在这个节骨眼上到来,负责站岗的人立刻吹着口哨远远地冲商务车打手势,示意让他们离开。源稚生没有理会,打开车门提着蜘蛛切径直走向大楼,数把手枪立刻锁定了他浑身上下。
“你们就是这么欢迎我的?”源稚生冷冷地看了一眼领队的人。
“我没法确定你的身份。”门口站队的领班居然是乌鸦,他这会儿也持枪面对源稚生,满脸凝重,“我们已经被骗过第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他这是在说上次源稚女和恺撒小组入侵的事,虽然他们的手脚已经很敏捷,尽可能避开了大多数监控,但还是被暗处的摄像头拍到了蛛丝马迹,源稚女亲手斩杀家族成员的画面历历在目,后来离开大楼的时候更是发生了冲突,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人假借失踪的源稚生身份对源氏重工进行了入侵。
如今又一次看到源稚生长相的人出现,态度强硬还走的是正门,乌鸦唯有不论身份都采取拒绝态度,以免紧张的事态继续扩大。
“需要我跟所有人说你的屁股上有颗痣吗?我不太想让你在你的弟兄们面前丢脸。”源稚生淡淡地说,“那是个俄罗斯女孩给你留下的,你去夜总会泡了人家的时候还脚踏三条船,半夜接听手机说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那女孩就把嘴上的烟头戳你屁股上了,留下一颗黑色的烫疤,看起来像是痣点。”
“要验明真身也不用搞这么劲爆的消息吧!不是只要说我平常会给少主你带什么酒喝就好了!”乌鸦黑着脸招手示意所有人都把枪放下,看到源稚生真的回来了固然是件好事,但一见面就被当众戳黑历史脸皮再厚也拿不住。
“我觉得这样比较快。没有时间跟你解释发生了什么,我有很多事要做,先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源稚生脱下外套丢给乌鸦,浑身骨骼交错爆响,他还不知道敌人是谁,但他总是这样先做好准备,敢于入侵源氏重工的人要么是自寻死路,要么就是有足够的能耐,或许会是橘政宗回来取什么东西,也可能是赫尔佐格发起的挑战。
“是昂热,希尔伯特·让·昂热!”乌鸦手舞足蹈地嚷嚷,有点失态,“那个老头子来了!他要见橘政宗,我们当然不允许,大家长前不久也失踪了,这种消息对外是绝对封锁的,于是那家伙就直接从正门打了进去!我们把电梯关掉他就步行,我们派人去挡他他就把那些人全部打翻,一路走步梯,这会儿估摸着都快登顶了!”
看得出来他很恼怒昂热这种不听我的话,那就只好教训你的教育家式风格,但他委实没什么办法。那老家伙折刀在手的攻势委实不是人力能抵挡的,十几个一米八几壮汉组成的封锁网,昂热便如轻飘飘的柳叶一样从中间滑了出去,等他走的时候后面已经是遍地哀嚎声了,如果他想动真格,那些人恐怕只会在一瞬间死去。
源稚生愣了一下,脑海里想起昂热那副老绅士的模样来。他曾经去卡塞尔进修过,当然也就有幸上过昂热的课,印象里他一直都是西装玫瑰和白头发的花老头,和传闻中那个暴力狂徒相去甚远。没想到亲身经历所谓昂热狂暴的一面来居然会是在自家的大门口。
他回头朝商务车打了个招呼,卡塞尔小组还有源稚女和绘梨衣依次下车,乌鸦看清楚那张和少主一模一样的脸来就惊的下意识要举枪,被源稚生一个眼神制止,那意思是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乌鸦跟了源稚生太多年,早已默契无间,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办了。
“没有时间解释,昂热校长就在大楼里,他要见橘政宗,但橘政宗根本就不在这里,如果我们再不快点的话,也许整个大楼里的人都要跟他过一遍了。”源稚生说。
虽然很惊奇昂热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日本分部,不过更多的还是对事态严重性的担忧,日本分部必定不会对昂热举手投降,而昂热面对试图用暴力制止他的人只会用更大的暴力教会他们做人。如今正是刚刚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源氏重工里的每个战斗力都算是自己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打下去。所有人都急步进入源氏重工,由于进入封锁状态后大楼的电梯全部被停用,他们不得不从应急步梯上楼。
步梯沿途全都是横七竖八失去了战斗力的人,哀嚎满地,看制服就知道是大楼内的哨卫和执行部的精英,昂热虽然以猪突猛进的姿态一路从底楼打了上去,但沿途没有造成任何致命伤,那些人身上的青紫淤痕都在重要的关节或是持用武器的位置上,受到击打之后会立刻丧失战斗力不再构成阻碍。
有关昂热的很多事情都是个传说,即使是卡塞尔小组的人也不过只有路明菲亲眼目睹过昂热的战斗力,作为时间零的持有者他真的是可以单挑龙王的存在,面对普通人就像雄鹰捉弄小鸡那么简单。
恺撒和楚子航一路跟着源稚生向上,脑海里不禁下意识地回想昂热在这里经过时的姿态,真正意义上的来去如风所向睥睨,换做是他们,不使用言灵绝对不可能在这种狭小地带一直和这么多人作战,光是车轮战就够把人耗死了。
源氏重工大楼30层,这里曾经是橘政宗带领众位家长接见卡塞尔小组的地方,有一张黑白两色石桌拼成圆形的太极图案。
希尔伯特·让·昂热就坐在黑的那一面,标志性的黑色西装,只为随时都可以为人送葬,胸口插一朵娇艳的玫瑰,手里拄着路上抢来的球棒,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像个日本的黑道青年了,如果忽略那头白发的话。
白的那一面站着的风魔小太郎,樱井七海,还有犬山贺三位家主。源稚生和橘政宗先后失踪,蛇岐八家当然需要新的领导人站出来主持局面,为避免大权就此旁落外姓人之手,家族有明确规定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由外五家中的人来共同担任,这三位就是现在掌握整个日本黑道的人,蛇岐八家的所有行动由他们商讨后共同做决定。
樱井七海扶着风魔小太郎,风魔小太郎已经是个老头了,但他也是日本忍者中的精英,面对昂热这种公然挑衅的行为第一时间就选择出手制止,然后就被那支球棒打折了腿,现在只能单脚站立靠人扶着满心愤懑发泄不出去。作为老一派,他没有见过昂热也不是很清楚昂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唯有亲自上去挨过打才知道同样是老家伙,对面的那个老家伙是他这种老家伙绝对无法战胜的。
太极桌中间吊着的茶壶烧开了,犬山贺上前揭开茶壶过水倒茶,放在托盘里上手奉茶给昂热。他曾经是昂热的学生,时过境迁当年的年轻人也变成了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每天泡在风俗业里养干女儿,可面对老师的时候他还是得毕恭毕敬。
第291章 末代狂徒(四)
昂热只轻轻抿了一口就眉头紧皱:“过了这么多年,阿贺你泡茶的水准还是很没品啊,你真的是个日本人么阿贺?茶道不是你们引以为豪的东西么?”
“可我喜欢的是美式文化啊,这不都是校长教我的东西么?”犬山贺倒不像风魔小太郎那样浑身敌意,还能和昂热开开玩笑,“足有六十二年没见了,可校长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我已经是个老东西了,时间却在校长的身上仿佛凝滞,时间零真是令人羡慕的力量啊。”
“活的太久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很容易叫人寂寞。”昂热说,“你比其他人活的都要长久,那你就得亲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亲朋好友一个个离你而去,我都数不清自己这辈子参加过多少葬礼,简直已经麻木了,所以我总是穿着黑西装,这样随时就能去参加某个老朋友的追悼会,或者方便给自己的坟墓盖上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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