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墨白
深夏的水面上有些热气儿，仿佛是要将人蒸熟一般。柳墨看着河边的柳树，静静地随风摆着，周围都是船桨静静划破水面的声音。
闭上眼睛，柳墨翘起指尖，一点一点比划着，仿佛自己已经上了戏台，喉间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四周的水面也仿佛在为她合着这曲儿。
三步一行，兰花轻翘，柳墨未动。一切犹如天成，仿佛本就如此，柳墨脑海中，渐渐出现了那个叫翠鸾女孩儿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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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途中总是充斥着打趣儿的声音，有些吵，但是柳墨并不讨厌，毕竟人气儿很足，这也是柳墨所喜欢的。
社戏，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来祭拜土地的戏，更是一种渴望，一种压迫。
柳墨听着一路的嬉戏打闹，静静的睁开了眼睛。河岸的柳条依旧是随着晚风摇摆，带着一丝丝的夏意，让柳墨觉得有些燥热。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刘婶儿对着柳墨努努嘴说：“柳墨，你瞧那边。”
顺着方向，柳墨看到了一艘船，并不同于自己的小木舟，而是真正意味上的船，是有钱人的船。
“那是谁家的小船？真是漂亮啊！”柳墨有些羡慕的说道，但柳墨却隐隐有些感觉，这船上必然有自己所要的东西。
刘婶儿撑了一下船桨，思索一会儿说道：“应该是城中那些富贵人家来凑热闹的吧，正好这河穿城而过，指不定哪家的大小姐就乘船过来听小曲儿来的。”
默默点头，柳墨闭上了眼睛，总感觉这些大小姐生活跟自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反正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戏班子里面的小戏子。
“闭着眼眯会儿，等下就到了，今晚村儿里面的男男女女，可都是盼着你呢。”刘婶儿看着柳墨，叮嘱道。
柳墨睁眼，看着那搜花船，有些入迷，“放心吧，婶子。”
刘婶儿看着柳墨，笑着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越来越俊儿了，当时青莲带她回来的时候，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现在这两人也都慢慢长大了。
青莲据说也已经找到了一个大户养着了，今天这个小丫头能碰到什么主子？但愿土地公能给这苦命的小丫头安排个好点的主子吧。
“哎，小丫头，可能刘婶儿以后都见不到你了。”约莫过了一盏茶，刘婶儿低声叹了一句。
柳墨睁眼，并未听清刘婶儿刚才的话，一脸迷茫。
刘婶儿看了看柳墨，摇头道：“我说，以后若是富贵了，可别忘了我们村子。”
柳墨微微一笑答道：“怎么会，我这一身子的功夫，可都是跟村里的人学的，以后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村子里。”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今天大喜的日子，你可千万别乱说话啊。”
社戏 第二章 土台子之上寄托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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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戏 第二章
柳墨微微一愣，为什么跟那个叫青莲的女子说的话一样呢？难道这社戏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不成？柳墨心下有些不解，却也是提起真气向着那船望去。
心中有些熟悉，不敢肯定，柳墨却并不能看出船中究竟坐的是谁，只能长叹一声收了法子。虽是梦中，柳墨确实是能够提起真气的。也算是有些自保之力了。
但是谁又能确定这是梦呢？撩起一捧水，耳边清晰的水声与周围的吵闹声，让柳墨感觉有些真实，摇了摇头，柳墨只能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
这里是梦，不是真实的，过一会儿就会醒了，不要在这里沉迷。
有些难以置信啊...
“小丫头，怎么了，怎么突然摇头起来了？”一旁的刘婶儿摇着船桨，看着柳墨有些奇怪的动作，不禁出声问道。
柳墨抬头望着刘婶儿，回答道：“突然念起些许事儿，总是有些不好，索性就忘了。”
笑了两声，刘婶儿对着柳墨说道：“你这小丫头也是玩笑的紧儿，小小年纪有什么好念的，倒不如想想怎么去唱曲儿，玩意唱的好了随便来个达官贵人就给你带走咯。”
“而且我看你生的如此好看，指不定有什么修道之人路过，那岂不是更好？”刘婶儿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还有件事儿，青莲托我千万别告诉告诉你的，我想了想，若是这事儿不告诉你，反而会引你不开心。”
“刘婶儿但说无妨。”这会有什么事儿？柳墨有些担心，想起之前的那个梦境，总感觉那个青莲姐姐，好像...是在交待些什么。
“翠鸾儿可知，青莲如今多大了？”刘婶儿抬头看了看远方，又接着说道：“还有一刻估摸着也就到了...”
柳墨点点头，应道：“应该与我同岁，应是二八吧。”
刘婶儿点点头道：“戏子总是有些早的就被人看上的，你们也不例外。就算是上了浓妆，穿了那华服，也是能看出来个大概的。”
又摆了一下船桨，刘婶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说道：“青莲生的好看，初上台时就被一家富贵人家选走，据说那家人也是个有钱人家，家里有一个儿子，想找两个丫鬟，结果就看中了青莲了。”
柳墨心下一愣，心中有些不舍，但却含笑说道：“那样也好，省的以后每天落得颠沛流离好。”
叹了一口气，其实刘婶儿还是没有说完，有些事情，小丫头们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也不好插嘴啊。
“刘婶儿，是不是到地方了？”柳墨站起身来，看到渐渐出现在水面上的一处大台子。
第一次见到这么隆重的场面啊，柳墨心下感叹。
依水而建的一个土台子，被周围的灯火照的亮堂堂的，而偶尔到达土台子下面的船只，也是有序的排列着，格外整齐。
而船上站着的村名们，都是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柳墨站起身子，表情有些激动，自己好想赶紧上去。
站在一边的刘婶儿，对着柳墨笑着说：“赶紧坐好了，我要泊岸了，要不然小丫头摔进水里就不好了。”
柳墨有些不舍，个头的原因，让她只能站起来看着台上。而台上偶尔进出后台的几个上了妆的戏子让柳墨越发的向上台了。
摇摇头，这个丫头，也真真的是喜欢这个。
“赶紧坐下吧，等下你就能上去了，青莲女娃儿也在上面等你呢，不在乎这一时。”伸手拍了拍柳墨的头，柳墨最终还是安安静静的坐了下去。
倏尔，刘婶儿见缝插针地找了个地儿钻了进去，顺势靠到了岸边，临了还不忘感叹：“我的天，我真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船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多人？”
柳墨赶紧跳下船，一脸着急的模样，总感觉那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
“唉唉唉，你这小妮子悠着点啊，人多，别摔了。”站在船上，刘婶儿大声的冲着柳墨叫着。
柳墨一边跑，一边回头应着：“知道啦，不用担心的刘婶儿，我可是有法子的！”
“屁大点丫头，有什么法子可言啊。”摇了摇头，刘婶儿，坐在船头，喘着气儿说：“好久没有划这么远了，还真是有点累。”
柳墨一边跑，一边看着旁边的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开心。
“哟，这谁家的穿啊，这么漂亮，今晚都来看戏来了？”
听得旁边有人说话，柳墨放慢步子转头看了看。依旧是刚刚在河面上看到的那艘船，看来是真真的来看戏的。
撇了撇嘴，柳墨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既是有钱，又何至于来穷人的地界儿上撒欢儿呢。这些个有钱人啊，真是不明白。
在这样情况下，柳墨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个梦了，亦或者说这个世界。
“小丫头赶紧往前挪挪，没看到大人搬东西呢么？若是耽误了事儿，拿你是问啊！”柳墨发呆的时候，几个壮男搬着一个大箱子，正巧被柳墨拦了去路，对着柳墨叫道。
柳墨看了看赶紧让开，估计都是戏班子需要的东西，也是不能耽误的。
等到几个人走开之后，柳墨也是放慢了脚步，四周看了看，也并不是太赶了。
“小鸾儿，你在这做什么呢？”柳墨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呼，让柳墨吓了一跳，小手一抬差点就打到来人身上了，定睛一看原来是青莲。
柳墨赶紧一下子抱着青莲，说道：“姐，你可是给我吓死了，我真是...下次莫要这样了。”
这要是真的打在青莲的身上，那可就遭殃了。
青莲掩嘴偷笑道：“哟，我们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娃儿，今天也会给我说害怕了？”
柳墨小脸一拉，说道：“姐，莫要取笑了，赶紧给我出出主意，我现在真真的是有点慌啊！”
青莲拍了拍柳墨的后背，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啊，别太当真，就是唱个曲儿的事儿，莫要担心了。”
说着，青莲拉起柳墨的小手说：“走吧走吧，去后面换衣服。”
社戏 第三章 上台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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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鸾儿，该你上了！”柳墨恍惚间就被一群女子簇拥着上台了。
柳墨朝后看去，看到青莲站在后方，满脸笑容煞是美丽。
静静转头，大声问道：“青莲姐，你为何不唱了？”可惜来来往往，太过嘈杂，青莲没有听到柳墨的问话。大步迈出，柳墨并未回头。
“姐姐，等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非常不好的感觉。
青莲摇摇头，眼角落下泪滴，自己心中所想自己完全知晓，但是时不待我，我不待人啊...
柳墨刚走，只见得青莲身后出现了一行人，对着青莲行了一礼，带头之人就说：“青姑娘，我家少爷有请了，还请莫要怠慢了我家少爷，误了你这台子戏就不好了。”
青莲擦擦眼角，冷哼了一声，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姑娘也莫要生气，少爷既然答应了不会对你们这戏班子动手，那也就请小姐好好遵守与我家少爷的约定，我家少爷也不会为难于你，但是若是少爷不高兴了，做出什么事情了，那可就怨不得我们了。”带头之人起身，看着青莲劝说道。
青莲微微一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是能让我先看完这场戏吗？看完之后，我就跟你们走，你们家少爷那边也没有催我催这么急。”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站在了青莲身后。
“走吧，去前面看看吧。”青莲转头，对着带头人笑了笑，边走边说：“台上的是我妹妹，她第一次上台，让我好好看看吧。”
“那姑娘先去吧，我们正好有些事情要办。”话音刚落，几人就消失不见了。
看了看几人消失的地方，青莲皱了皱眉头，转身向前台走去。
“看到没有，刚才那几个人好像是修道之人啊。”待得青莲走后，旁边的戏子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了。对他们来说，这些修道之人肯都是难以遇见的，甚至于他们穷极一生都难遇到。
而另外一个戏子却撇撇嘴：“都收声吧，别说了。人家生来就是好皮囊，被有钱家的公子哥看上了，与你们有什么干系，还是好好唱曲儿，免得被饿死。”
众人闻言，也都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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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墨抬脚，两步上台。水声、吆喝声、还有偶尔的孩童跳入水中游泳的扑通声，一股脑的全都冲着柳墨砸了过来。柳墨有些紧张了。
喘着气儿，柳墨抬手莲花。
“哟，这是哪儿家班子的姑娘？长得也忒好看了，比今天那些个女娃子加起来都好看！”台下一声粗犷的喊叫，让柳墨有些分神，兰花指都有些掐不稳了。
斜眼向下望去，柳墨看到台下的几个大汉，坦胸漏乳的坐在那里，对着自己评头论足呢。
“嗨！你这不说我还真没发现，这丫头忒好看了，这要是能给弄过来，啧啧..”这话真的是越说越露骨了，饶是柳墨常年打磨的脸皮儿，也是有些挂不住的。
往前走几步，柳墨闭眼，眼中尽是平时唱曲儿时的闲散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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