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桂堂东指了指萧燕燕的荷包:“或者,你来为所爱的人背负罪孽,换得她与你情敌的幸终……不过,你要是有那么做的打算,就不会投靠吴国吧。”
赢度厉声问道:“那么阳炎府呢,阳炎府在做什么呢?!徐国是阳炎府的世俗领地,但在周边国家入侵之后,阳炎府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就在边境地带,面对吴军首当其冲,我手下的兵马挡不住吴军,难道殉城之后看着敌人占领这里,生灵涂炭是更好的结局吗?
这都是阳炎府的错!如果你们能早些来,局势还不至于如此糜烂,我们也不必遭受这样的苦难!”
桂堂东回答:“所以我来了,阳炎府对这里负有责任,但不是你们所谓的王族,因为你们只是代理人,而是阳炎府欠徐国人民一份。
我到徐国,见到最多的就是苦难,强盗们涌入这个国家,在来来回回的牵扯里,弱者被反复劫掠,妇孺被欺辱,土地变得荒芜,路边和树上尽是死者的尸体,难民们在路上晃动,犹如行尸走肉。
我施展法术,赠予符水,能让我遇到的人多苟延残喘一会儿,但法术救不了徐国人,战争必须被终结,导致徐国堕落如此的要素必须被清除,侵略者们必须被赶走,这样徐国才能迎来和平。
而且,我个人的私事也在这里,我会把一切终结掉……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如果你真的爱着她的话,不如试着保护她试图保护的山河。”
赢度既没有继续争辩,也没有试图反抗,他沉默许久,看向萧燕燕,眼里满是愚蠢的、自我感动的决绝。他说道:“江山社稷图各个部分的秘钥是不同的,如果你用错秘钥,回忆就会立刻变成即死诅咒,害了开启者的性命。”
“?!”
新的情报让萧燕燕始料未及,赢度接着说:“兄长班师回朝的时候,向我们透露了江山社稷图的秘密,并且,他非常后悔创造出这东西,因为一旦消息走漏,我们将生活在充满敌意的环境里。
最坏的情况,如果周围国家军备竞赛,同样试图创制诸侯级法宝,兄长认为他会成为罪人,因为一旦产生战略误判,一方先使用诸侯级法宝的话,那么剩下所有的持有者都会使用诸侯级法宝,确保毁灭对手。
所以,他认为封锁消息,永久封藏这件法宝比较妥当,故而把他们叫来,讨论具体的分割方案与埋藏地点,而其中秘钥并不通用的设定,他要求我们对你保密。”
看萧燕燕的脸色苍白,赢度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但他还是继续说出真相:“他认为自己一定比你老的更快,而那时候你会称制,实际掌握朝政,那时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使用江山社稷图,那会让徐国亡国。
所以,他命令我们保守秘密,却又故意带着你去放置江山社稷图各个部分……”
赢度吐出一口血来,他踉跄几步,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桂堂东看出这是守誓法术发动的惩戒机制,它会调动违誓者的灵力杀死违誓者。
桂堂东急忙朝赢度的伤口灌入更多红莲蚀灵功,消耗赢度的灵力,以免赢度被自己的灵力杀死……若不是机缘巧合,刚才他朝赢度体内打入红莲蚀莲功,赢度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你一无所知的搜集江山社稷图,你从他那里得到的秘钥,只能打开其中一块江山社稷图,而剩下的那些会把你杀死……
我刚才,就是这个意思,可我……唔,不能说,违背誓言……死。秘钥在我储物戒里……密码:琼莲,我爱你。”
第四十五章 相连的梦
桂堂东的法术只让赢度多活了一小会儿,赢度违背誓言的部分太多,而在他生命终结之时,他一直叫着“琼莲我爱你”这几个字,仿佛在说密码,又仿佛在对喜欢的女人表白。
尽管萧燕燕不是琼莲。
萧燕燕立在那里,脸色苍白,不知道她的夫君一开始就防备,甚至利用法宝的机制谋杀她,与一直爱着她的赢度打破誓言,告知真相,为她而死的冲击哪个大些。
她哭了,纵然已活了几十年,但她还是立在原地泣不成声,桂堂东一声叹息,无论在哪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为爱情献身的傻瓜。
傻瓜们献身的时候往往不是决然的,轰轰烈烈的,他们热爱自己的生命,存在私欲,在所爱之人与自己之间犹豫,经常做出许多自相矛盾的操作,最后以一种不体面,不浪漫,不戏剧,庸俗而乏味的方式完成自我牺牲,也未能充分品味自我感动的快乐。
所以他们是傻瓜,而个中滋味,只有他们献身行为的受益者能够体会了。
有一天,我会变成这样的傻瓜吗?桂堂东想,大概不会,我是八大门派缔造的秩序的受益者,自然不可能冰清玉洁,完全维持一颗凡人之心。
他小心谨慎的取下赢度的储物戒,输入密码取出秘钥,它藏在发簪镂空的管腔里。
“这是十年前,我和夫君来他这里消暑时遗落的,他追上来还给我,我不是太想要,便开玩笑说这是未来送给弟媳的礼物,让他好好收着。”
萧燕燕毕竟是经历过惨剧的人,所以她很快停止哭泣,接过发簪的时候,还有条理的为桂堂东讲述发簪所寄托的故事。
“我们把他的尸体处理掉吧,”她说,“不然,敌人会在他的尸体上瞧出端倪。”
“这样好吗?他为你付出生命。”
“正如桂道友所说,我已经欠徐国百姓太多,再多欠一个,我……还喘得上来气,我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恶毒女人啊。”
萧燕燕亲自来处理尸体,她在赢度残存温热的脖颈上留下告白的亲吻:“对不起,我不知道在华清池喝醉抱住你,那个微妙的错误会害得你人生转变……对不起。”
火焰与药粉破坏赢度的尸体,符箓则让臭味消失,但是,即便再愚钝的守卫也能感觉到寝宫里异常的灵力波动,于是很快,白纸窗户上人影重重。
桂堂东挥手,火焰点燃寝宫,迟来的葬礼里,萧燕燕与赢度的回忆一起燃烧。身处葬礼而不自知的访客们破门而入,在混乱里,吊唁完毕的两位宾客脱身,顺着暗道离开。
在离开足够远之后,桂堂东问道:“问个问题,赢度爱的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
“?”
萧燕燕吸了吸鼻子:“因为扮演着萧琼莲的我,与作为萧燕燕的我混合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一个,但一切不再重要了。”
桂堂东回答:“虽然有些不解风情,但我还是得说,麻烦才刚刚开始。
如果赢度说的全是真话,这就代表剩下的三块江山社稷图对应三份秘钥,更糟糕的是,我们只能猜到投靠楚国的赢处大概掌握着其中一套,而剩下的两套秘钥,你要去哪里找?”
萧燕燕的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抱歉,我沉浸在沮丧里,我的丈夫对我如此……防备,我再次意识到,我不是萧琼莲,尽管有些时候,我会把自己当做萧琼莲。”
“你恨他吗?”
“怎么可能,我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一只狗也会有感情。我不恨他,从我写信叫来琼莲,最终害死她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
不过,就算我知道,最后我还是会爱上我的夫君吧,过长时间的相处,男女总会发展出亲情味道的爱情。”
桂堂东在安全的地方使用幻影移形,让自己回到寒鸦号上,晚上在郯国边境的战斗,黎明前的赶路再加清晨的超远距离幻影移形,他的灵力已经耗尽。
“师姐,盯着萧燕燕。”
抓住路过的粉发女郎嘱咐一句,桂堂东去疗伤室,那里是全船灵气浓度最适宜的地方,他补充速度最快。
桂堂东脱掉衣服,把自己浸入温水池里,充满灵气的池水把他的身体托浮起来,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向着静谧的黑暗坠落。
然后,光芒一点点晕开,恍惚间,桂堂东站在城垣上,看黑色的云朵行于地面,那是兵甲门的旗帜与标志性的黑色甲胄。
夕阳之下,兵甲门高大的攻城器械耸立,被挖掘铺设的壁垒保护,上面有许多修士来回巡逻。
营盘设立在攻城器械之后,而从营盘延伸出的粮道两边,同样筑起壁垒,有骑兵巡逻保护。
在远方的山岗上,风帆的影子依稀可见,那是兵甲门修士修建的临时空港,用于停靠他们宝贵而强悍的飞行法宝。
他扭头,看到周围尽是撒拉逊人的影子,夹杂着少数异族雇佣兵,他们有的激烈争吵,有的麻木的看着城外的攻城大军,有的抓紧时间喝水干饭。
从城墙的高度,与城市升起的护盾强度可以看出,这是一座小城市。兵甲门为何而来,这又是谁的战争?他暂且未察觉。
在夕阳坠落时,城外的兵甲门开始试射火炮,被灵力催动的炮弹砸在护罩上,仿佛顽皮的儿童把石子丢入池塘,让护盾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城市的命运未知,桂堂东却因为炮弹的发射而坠落,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里,在睡床上,似雌豹般健美的女人正在沉睡,桂堂东见过这个形状太多次,一眼就认出是胡玄冬。
胡玄冬的房间简洁,武器架放置法宝,衣架挂着衣物,桌子上放着水壶与水杯,床用来睡觉,这就是她房间的全部家具。
某种未知的情愫,让桂堂东面对毫无防备的胡玄冬,没有生出一丝敌意,他心情平静的转到正面,看胡玄冬身体蜷缩,抱紧枕头,眼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泪。
他伸手拭去胡玄冬的泪,手指触碰到一片柔软,真实的触感让他从梦中醒来,视线聚焦,发现他的手指触碰南轻絮的脸颊,而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该章节未审核通过
本章节内容未审核通过
第四十七章 徐偃王 7
桂堂东做个稍等的手势,他和派往各个战线的师弟们联络,得知那一晚之后,郯国对乞活军的控制崩溃,本就被勉强凑在一起的乞活军失去了最后能约束他们的人。
少部分人投靠王军,剩下的更多则向着郯国,向着吴国与楚国的占领区涌去,乞活军缺乏对物资的管控能力,他们就食一地,总会裹挟当地百姓去下一处就食。
桂堂东的名声,再加他用存在性的军队完成的欺骗,使得分裂的乞活军完全没有没有骚扰王军的打算。
“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更大的骚乱。”
桂堂东说,“我们找个机会,把乞活军驱赶向郯国境内,在那里的大骚乱吸引人眼球的时候,我们把剩下的江山社稷图弄到手,那样,徐国的局势便能活了。”
“如果江山社稷图没发挥出作用呢?”历晴川问。
“我有什么办法,我手下是什么人,胡道友手下又是什么人,手握两支兵甲门战团,统帅上栓条狗都能赢,我已经在尽力拉扯了,不信你看录像。”
桂堂东摊手,他在徐国会尽力,但实在没救,他也会考虑把自己与徐国切割,省的这里的失败引起连锁反应。
与此同时,为了取信桂堂东,萧燕燕当着桂堂东的面激活从赢度处回收的江山社稷图残片,里边记录锐气尽堕的徐堰王与萧燕燕每年光临赢度辖地内的避暑离宫,因此,赢度每年与萧燕燕相会,一次相会四十余天。
在一次酒宴之后,徐堰王与萧燕燕吵嘴,他冷落了自己的后妃,而萧燕燕则在匹配夏天温度的温泉池里自斟自饮。
凉爽的风吹过,带着绿叶坠入池中,月光点亮落叶的航道,托盘在水中旋转,美人的玉臂枕在水面,与池水若即若离。
萧燕燕自斟自饮,举杯对着天空,她双颊绯红,脸色迷离,在这美好的季节里,她却唱一首凄然的词曲,来抒发内心的郁闷。
跟随词曲,好奇的赢度走近。芭蕉叶遮住,又坏心眼的透出几分池中的光景,端丽而毫无防备的嫂子,令赢度吞了口口水。
他的膝盖碰上芭蕉叶,芭蕉叶摇曳发出响声,萧燕燕回头,她醉眼朦胧的看着赢度,而赢度几欲作逃,但随着萧燕燕甜腻腻的一句话,被定在原地——
“夫君。”
即便没怎么看回忆的桂堂东,也被这句话勾的抬起头来,他不是曹操,只是这声妩媚的叫声让他听出做ASMR的潜质。
见多识广的桂堂东都觉得这声音不错,回忆里的赢度当时腿脚一软,身子酥麻了,而桂堂东也有酥麻的感觉传来,是历晴川悄悄抱着他的肩膀,朝他耳边吹气。
喝醉的萧燕燕把赢度当做自己的夫君,她主动跨出池水,抱住赢度,内室功法在她身体中运转,她笑啊跳啊唱啊,以为丈夫原谅自己,其实在小叔子面前展示自己的风情。
赢度呆若木鸡,吞着口水,他已经被嫂子俘虏,但仍在做道德上的挣扎。萧燕燕笑着把他拉入池中,在水上,她还在和“丈夫”调情,在水下,他们近乎成为夫妻。
但在最后一刻,赢度的道德占据上风,他推开对方,萧燕燕开始哭泣,她的醉酒只是放纵的借口,而赢度拒绝了她。
“我那时就已经恨上我的小叔子,他本可以成为我的情人,我的玩具,我报复夫君的工具……他那样选择,站在世人的角度是正确的,但做正确的事也会招来怨恨,因为恨毫无道理可言。
所以我知道他爱我,却没有明确拒绝他,一个眼神,一句鼓励,一次不经意间的身体接触,我令他欢欣鼓舞,我令他意乱qing迷,却抽身而去,令他痴迷于我……”
萧燕燕说不下去了,回忆的后续,在徐堰王与萧燕燕浪漫爱情故事的间歇里,单恋并被玩弄着的赢度穿插其中。
南轻絮有些困惑的看着萧燕燕,桂堂东密语入脑,为她补上赢度的结局。或许是因为自身经历过求而不得,所以南轻絮朝萧燕燕投去责备的目光。
萧燕燕的哭泣有作秀的成分,为的是弥补自己在赢度那里的失分。她哭了一会儿,念出赢度以生命换来的密钥,回忆崩解,重组为法宝真正的形状,把徐国东南部分,连同吴国的部分山河一起汇入法宝中。
“你们干掉了吴国的kui儡,如果吴国反应激烈怎么办?”历晴川问。
“我也想避免和吴楚交战,但似乎为了江山社稷图,楚国的那一个也要死。所以,我只好散播一些小小的谣言,说赢度的悲剧是兄弟阋于墙的结果,是赢处想要吞并兄弟的地盘。
我在现场留下一些证据,不够有说服力,但至少暂缓吴楚组成同盟的速度,反正他们是为了攫取土地,只要抛给他们足够的诱饵,他们不介意侵略的是哪个国家。”
“哇,这一手真脏。”历晴川皱起眉头,“你在乞活军这里投入大量资源,将其分裂,既是为了遮掩你搜集江山社稷图的行动,又是为了搞乱郯国做准备。
郯国靠海,又是阴山盟玩大陆均势战略的输出地,吴国背后的四时宫,显然不介意先把总是在背后捅刀子的阴山盟的世俗领地吞并,削弱阴山盟对大陆的影响力……至少夏奇峰轮值的时候是这样,至于换别人轮值……到时候再说”
“没错咯。”
“那么,北面的公伯燎怎么办?你能拉拢他,胡玄冬或者阴山盟或者四时宫的人也能拉拢他。”
桂堂东以密音传入历晴川的脑海里:“我给我忠心的奴仆少廪君联络,希望他的世俗领地卫国能在必要的时机加入战争,去攻击公伯燎所屯驻的清萍关,或者南下与我汇合。
上一篇:我,少年阴阳师
下一篇:你这型月网游太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