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分裂之后,留在元静仪身躯里的是元静仪修士的一面,元静仪对历晴川毫无怜悯,认为历晴川能够承受过往生命里被布下的地雷的威力,所以坦诚了情况,包括异域之神的部分。
作为修士的元静仪认为自己对历晴川展现了诚意,认为历晴川会被异域之神的秘密所吸引,但回答她的是历晴川一巴掌,那巴掌打的元静仪口鼻流血。
“我能理解你的愤怒,如果殴打能让你发泄不满,小晴……”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你不配,恶心的东西!你和华星的父亲一样令我感到恶心!”
历晴川冰冷的看向元静仪,往日的一切仿佛虚幻的梦,被元静仪在她面前砸碎。在梦醒时分,她前往埋葬历无咎和泰西夫人之处,先是坐下,而后靠在墓碑上。
“对不起,父亲,你是对的。”她轻声说。
当朝阳升起,历无咎的墓碑上凝结朝露,或者某人遗留的一连串心碎的泪滴。
当会议开始的时候,历晴川看到元静仪用笑脸相迎,这并非和解的信号,而是割席,从此之后,她和元静仪的来往只关乎利益。
现在,回忆教历晴川多看了元静仪一眼,但也仅此而已。
历晴川有些冷漠:“我和他结束了,我已经写好休书,等打完这场仗就把休书甩他脸上。现在,我行动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孩子——他瞒着我和其他女人生的野种不算。
我知道,你们未必都全心全意为华星的父亲效力,他不值得,那么把你们凑齐的就是冬白雪策划化神修士抱团给你们的压力。”
云晓镜不由得庆幸桂堂东的私生子们全都在远南半岛,包括云叶鲜和衣翎织两个历晴川见过的,不然还不知道历晴川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历晴川召集阳炎府长老们开会,而其他人却通过她的权限一路狂奔,前往阳炎府第298层,安置阳炎府拥有的天子级法宝“和平使者”之所在。
胡玄冬感叹道:“世间最具毁灭性的法宝却被冠以“和平使者”的称呼,或许有些黑色幽默,但毫无疑问,天子级法宝曾带来灭世危机,也带来了其后六百多年的和平。”
“但愿我们不会成为引发第二次灭世危机的罪人。”少廪君说。
“是冬白雪那个混蛋先动的手……”楚清秋有些心虚,“好吧,如果我是冬白雪,立志一生不问世事,却被迫上班干活,下班被干活。我可能也有报复世界的愿望。”
“那你现在讨厌堂东吗?”
“不,怎么会,那是冬白雪的遭遇又不是我的遭遇,我和桂堂东玩的还蛮开心的。”楚清秋说。
卫戍天子级法宝的原本就是历晴川的人,现在他们让行动小队通过,并且对行动小队启动“和平使者”的行动熟视无睹,但心里直打鼓,那可是“和平使者”,上一次阳炎府使用天子级法宝攻击正道门派,还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守卫们祈祷自己不要成为历史罪人,但行动小队则打开法宝,观测冬白雪那帮人的大致方位。
日升渡的衣家姐妹明确拒绝帮忙,日升渡内部有夏奇峰煽动的反衣家修士作乱,衣家姐妹要守住自己的基本盘,在这个前提下,无论怎么算,桂堂东一方的化神修士都不可能比冬白雪那一边更多,所以他们干脆动用天子级法宝抹平差距。
而历数桂堂东一派能动用的天子级法宝,只有阳炎府里的“和平使者”,因为楚清秋、少廪君和胡玄冬在各自门派都没有如此影响力,所以只有在阳炎府展开冒险。
行动小队一边启动天子级法宝一边交换眼神,除了勒花天,所有人都同意在帮助桂堂东击退来犯之敌后,她们就进行架空桂堂东的机会,这也是黄金律乐见的,云晓镜宁愿桂堂东变成一堆女修的肉王座,也不愿见到他被雪女独占。
多亏了历晴川愿意帮忙,如果她产生大家一起死的念头,拒绝帮忙拖住其他阳炎府长老,为行动小队提供权限和密码,那么冬白雪或许真的能完成对桂堂东一派的清算。
很快,天子级法宝被启动的事就传到阳炎府诸长老那里,他们被打了个错愕不及,以为自己搞错了,然而,他们佩戴的法宝机械的重复提示让他们意识到这是现实。
“历长老,你必须给个说法!”王建宁说。
“我是桂宗主,元长老,姬长老,蒋长老,张长老,还有我自己的权限,授权她们启动天子级法宝,请不要怪罪姬长老,她是喝的烂醉的情况下,权限被我偷去的。
而张长老、蒋长老,则是因为我欺骗他们,让他们把自己的权限暂时借给我。”
在长老们群起而攻之之前,历晴川分享了情报,得知冬白雪聚集了数量惊人的化神修士,以及试图动用天子级法宝之后,阳炎府诸长老改变了态度。
对他们来说,桂堂东和冬白雪都是疯子,但桂堂东不到万不得已,至少不会动用天子级法宝,也没有实力聚敛如此之多的异域之神,当前排除冬白雪的优先级要放在桂堂东前面。
除了烂醉的姬长老,其他阳炎府长老全员同意去恐怖岛救援桂堂东,借助他们的背书,历晴川终于可以向其他未参与此事的化神修士们广而告之,邀请他们协助自己制裁这一行为。
既然阳炎府诸长老们不再反对,历晴川就散会关心天子级法宝,元静仪离席,在她们走后,王建宁展示了一封信,一封夏奇峰写来的密信。
和冬白雪写给历晴川的一样,夏奇峰控诉了桂堂东的种种暴行,长老们虽然反对桂堂东,但那只是基于利益,对桂堂东的私人品行还是很欣赏的(尽管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觉),所以对夏奇峰的说辞不屑一顾,觉得她都这个年纪,还要用低级手段栽赃对手。
但是,夏奇峰在信里第二部分的提议让王建宁觉得有必要议一议:夏奇峰说他们即将对桂堂东发动一场暴烈的攻势,桂堂东或许会殒命在行动中,而阳炎府的长老们大概率会被立场绑架,前去充当桂堂东的护卫。
夏奇峰的核心建议是,两者之间无论谁胜谁负,都要肩负起消灭桂堂东的使命,从夏奇峰的角度来说,如果桂堂东击败反对他的外派化神修士,却最终被阳炎府的长老们杀死,无疑更具戏剧性。
“可以做,但我不想成为那个下杀手的人选。”改革派的长老张剑锋说道,“这是我们几个的意见,堂东……曾被我们寄予厚望,又是历师弟的得意门生,如果我们下了杀手,九泉之下恐怕无颜再见历师弟。”
“我来背负这个责任。桂堂东是阳炎府的宗主,是修道界的传奇。他必须以这个身份死去,他的存在必须是阳炎府的荣光,而不是一个洗不掉的污点……我来做这个污点。”
王建宁说:“如果我有幸消灭桂堂东,请你们处决我——按照叛徒的方式,好把这场谋杀归咎于个人行为,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阻止阳炎府的分裂。
至于身后事,在黄泉里就让我和他们师徒纠缠去吧,请诸位务必好好活下去,我们阳炎府,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在今后的修道界生存下去。”
王建宁决定牺牲自我,揽下所有责任,让桂堂东一个传奇,而自己成为一个被后人唾骂的叛徒,在场的长老们尊重可赴死之人的安排。
“老伙计,”王建宁对张剑锋说,“我和你斗了四百年,但在阳炎府里,我最信得过的是你。我刚才那个方案,如果我不幸在执行之前殒命……”
张剑锋肃然,他拔剑割下自己一缕头发,郑重起誓:“我会接替你的位置,桂堂东必须以传奇的身份死去,而我会成为臭名昭著的叛徒!”
看着这一幕,雪女轻轻鼓掌,她回头对桂堂东说道:“人类的心可真是复杂啊,他们因为利益对你恨之入骨,却打算让你以传奇的身份死去。”
“我不在乎,但我不想成为死去的传奇。”
“那么你的小晴的休书呢?”
“……是我做错了事,等一切结束,我会试着挽回我们的婚姻,看看我还有什么能做的事,如果不能的话……”
“你还是抗拒和我的合体,抗拒吞噬星球的计划,某种意义上,我的计划也是唯一能让你拒绝历晴川的休书,和她重新开始的机会,那是你的幸福。
你已经献祭了足够多的东西,凭着和小晴的美好回忆走到今天,可别把你心底最后一点东西再献祭掉,那时候,你就无路可走了。”
“这算什么?贪婪的把我的人生大快朵颐的异域之神,规劝我珍惜回忆?”
雪女认真的回答:“在成为异域之神之前,我也曾是人类,所以刚才那些话是以人类,或者与之相似的感觉来规劝你,就像我的人性拉不住我的贪欲和对逃离星球的追求,我想你也很难刹车了。”
她用义体摸了摸桂堂东的脸颊,但桂堂东知道,雪女大概是在怀念更久远的时光。而后,气氛转入欢乐,她把桂堂东丢进营养槽里,合上舱盖,珍珠色浸染液体,而后填满桂堂东的感官。
大约像凡人睡了一整夜那么长的时间,桂堂东的意识从生者的身躯转向义体的身躯,紧接着,强烈的不适感传来,让桂堂东回忆起被长生化的元静仪或者雪女侵犯时的感觉。
雪女啧啧称奇:“没想到,你会不适应义体。”
“为什么?”
“是的,你有过义体化改造的经历,但那段经历并不能帮助你,因为你现在所穿的和你的记忆里不是一件东西,但你的记忆却操纵你的身体,下意识的按照经验来做,于是有了你现在的感觉。
从结果上,如果你像这个世界的土著一样,不知道义体是个什么玩意,可能你适应起来更快一些。”
雪女指向江纤尘:“看,她已经学会飞行了。”
江纤尘的义体化排在桂堂东之前,而她明显比桂堂东适应太多。她看向桂堂东,然后抓起他的双手带他在实验室风格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就是你和雪女那段文明里的东西吗?太帅了!”
桂堂东将义体视为苦难的具象,但对于从未经历过那段历史的江纤尘来说,仿佛找到新玩具一样兴奋。她玩了一会儿,才抱着桂堂东悬停在空中:“我们还有时间,对吗?”
“没错,宫小路瑞穗经营的恐怖岛防线已经激活,它的最外层是一系列从海中喷射的机关,每一个机关在感知敌人的气息时都会自爆,自爆将扰乱区域里的灵气浓度,从而扰乱修士功法的运作。
瑞穗安排的自爆密度,足以让元婴境修士产生窒息的感觉而坠入海中,但对化神修士来说,这最多让他们感觉呼吸不舒服的程度。
第二层是一系列障碍,用力物理减速袭来者,好为第三层,也就是飞行法宝的阵列做准备。这些昂贵的飞行法宝经过特别改装,是用来消耗来犯之敌的工具,如果化神修士来的少些,说不定真要感到头疼。
第四层是防阳炎府罘山的护山大阵,但只有60%的强度,在此之后,你的人无计可施,大约只能期望包裹你的茧足够厚,从幽冥岛传送门出来的修士足够多。
如果把盟友力量算作第五层,那么经过五层防御力量过滤之后,那些袭来的敌人就全看我们自己了。”
第五十八章 行动目标:桂堂东 4
7时12分,由西方而来的化神魔修们打响战斗的第一枪,这并非形容,而是化神魔修们使用手中的的枪械法宝,瞄准海上升起的神秘物件射击。
化神修士的速度和防护力让他们可以无视这些小玩意,为削弱至多三名化神修士而存在的机关,对多达十二名组队的化神修士毫无用处,但魔修们必须保卫松绿舫,而松绿舫存在的意义又是其尾部搭载的、由恩泽园的园长亲自掌管的神庙,里边供奉着异域之神“原初”七大……现在是六大碎片之一。
不同于其他飞行法宝,松绿舫的火炮分布在中轴线上,而其口径为120mm,而它一开始就是为充当松绿舫能源以及炮弹来源的“原初”碎片准备的,因此简单改装就能无缝衔接另一块碎片。
他们预订抵达战场的时间要比四时宫那一路更早,将会率先展开攻势,把松绿舫的主炮架在恐怖岛头顶,轰击恐怖岛的白色之茧,让四时宫那一路看看桂堂东和他的部下有何反制手段。
魔修们这一队化神修士的质量不如四时宫那一队,所以他们不甘,却也只能在计划里担任佯攻的角色,而他们干的很出色,只花了5分钟,他们就突破到第三层防线,看到悬挂着阳炎府的飞行法宝向其开火。
松绿舫不屑于用异域之神碎片充能的主炮轰击阳炎府舰队,尽管他们只消开一炮,在炮弹命中部位就会成为一个强力的涡旋,把没有瞬移手段的飞行法宝们挤到一起,然后被引力和相互作用力撕碎。
但为了吸引恐怖岛守备队的注意力,他们选择了一种低效的突破方法:收容在松绿舫尾部的湿婆神庙被释放,而湿婆神庙则向空中发射一条光带,闪光如同河流,而在河流之中,恩泽园有十几座神庙被传送过来,而后被投掷向阳炎府舰队的方向。
得到瑞穗命令的阳炎府舰队排列松散,然而神庙巨大的碰撞体积,和其上结实的投射武器填满了空间。一时间,阳炎府舰队火光冲天,神庙与飞行法宝的残骸纷纷向海中坠落。
大海被染成赤红的颜色,不仅因为不断坠落的残骸,还因为行在天空的火焰之路。见魔修们突破在即,被撕开巨大缺口的阳炎府舰队在撤退之前,释放了无人小艇,在安全的距离引爆,被释放的火焰灵力贪婪的引爆这片区域里残留的其他异种灵力。
“还有这一手?!”
爆炸造成的冲击摧毁了恩泽园全部被召唤来的神庙,并让松绿舫的正面护盾强度下降了四分之一。松绿舫驶入火海中,恐怖岛周围激活的护山大阵等待着他们。而化神魔修们忙碌起来,以三人一组,一组人去湿婆神庙引导能量汇入松绿舫的能量池中,一组人操纵火炮对准眼前的护山大阵,并装填能量池种浮现的固态灵力炮弹,另外两组人负责戒备。
7时20分,松绿舫号主炮喷出一道紫色的气焰,砸中护山大阵的瞬间,紫色的波浪扩散,紊乱的引力让护山大阵向被命中的部位收缩,但两秒之后,波浪变得稀薄,被拉扯的护山大阵又回到原来的形状,但它其上已经有了变形的痕迹与褶皱。
“一个没有得到异域之神能量供给的仿制品还挺能扛。”操跑的天演宫宫主通知后方,“再来三炮,我们就能去给桂堂东打招呼了。”
瑞穗的指挥室一片忙乱,从7时10分他接到敌人来袭的情报,到7时21分他收到第一份关于护山大阵的损害估算报告,这11分钟里他唯一的有效操作就是不断的拍求援信。
开什么玩笑,在设计防线之初,那些人给他的说法就是防备两到三名化神修士的袭击,而且到现在,防线只修筑了一年,实际完成计划的17%,他拿什么挡住十二名化神魔修的组团袭击?!
他向远南半岛和中原发出的求救,只有元静仪回应了他,告诉他从幽冥岛疏散,组织残余守卫人员撤向复兴大陆。
瑞穗愿意执行这样的命令,但也疑惑,当他们撤走之后,让白色之茧直面敌人的轰击,这是否有些……而且,就算他们撤到复兴大陆,复兴大陆上又没有传送门,他们这些孤军必然会在之后被腾出手的敌人清理掉。
带着疑问,瑞穗登船,看着自己辛苦修筑里一年多的防线,连半小时都没坚持住就被摧毁,而他已经能看到松绿舫船头,这番急匆匆的调遣里,他只带了恐怖岛守备队不到一半人撤离,剩下的不是已经身死,就是在幽冥岛上绝望的等待结束。
不过,幽冥岛的末日可能来的要晚一些,也与留在岛上的修士想象有所出入。魔修们,还有后来汇合的四时宫修士与兵甲门修士,都不想为幽冥岛浪费珍贵的特种炮弹,所以魔修们分出一个小组,前去清理守军,拷问情报,并摧毁岛上的传送门。
元婴修士无从抵抗化神修士,即便绝望的守军依托岛上的地形和阵法竭力抵抗,但化神们还是很快达成所有的目的,他们抓了几个俘虏,杀死了其他所有,并摧毁了岛上的传送门。
合欢宗看向四时宫的队伍:“怎么处理?”
四时宫修士们忙着和松绿舫的主炮一起攻击并试探恐怖岛上的茧,见无人理会,魔修们把俘虏们丢进湿婆神庙,壁画上那些美丽而妖艳的圣娼走下,变成青面獠牙的恶鬼吸食俘虏们的血肉和灵魂,将其献祭给神庙本身。
在即将脱离接触之际,瑞穗分明看到了四时宫修士与兵甲门修士的身影,他心中一凉,孟紫芝的身影恰如其分的出现。
“现在,你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吗?虽然不知道桂道友的派系内部经过怎样的权力角逐,但他们似乎达成一致意见:先把搅水的你踢出局,让你被敌对的化神们合理的消灭掉。”
“你在胡说些什么!如果他们有这样的打算,我的盟友会通报!”
“如果是指慕容冲等你曾指挥,一起在历无咎手下做事的那支小队,除了你之外,他们有谁独当一面或者晋升化神?如果想要搞你,他们自然会谋划如何控制你的盟友们。”
孟紫芝说:“但是,你还是有机会的,宫小路道友,因为在绝大部分人眼里,你还是有价值的,是桂道友的强力封臣,而并非一个被踢出局的失败者。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会意识到你被踢出局,那样你就丧失了价值。”
“你代表谁在说话?”
“合欢宗,这一百年来,我和我的老东家逐步修复了关系,成为双面间谍,但大部分时候我都是桂道友这边的人,因为桂道友给我的好处更多。”孟紫芝回答。
“那你为何要背叛大师兄!”
“因为我腻了。”
孟紫芝说:“我还以为,在无聊追上我之前,我已经死在桂道友席卷天下的战场,但他似乎打算徐徐图之,用几百年时间,和平的,仁道的征服修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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