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知女莫如母,为稳妥起见,姬瑾和亲家商量之后,干脆把自己易容成女儿的外表,稳妥的把婚姻完成。
然而,尴尬的还在后面,为了表明阳炎府的稳定,给予阳炎府的附庸和盟友们信心,两边还制订了桂华星姬语冰夫妇的环修道界的蜜月旅行:
新婚夫妇首先去南疆转一圈,回来拜访阳炎府的附庸门派,最后再去新罗和东瀛。反正修士寿命足够长,这两位在门派里也没要紧职务,在外面旅行一到两年,沿途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见识山河风光,增进感情岂不美哉?
老东西们的心意都是好的,但具体执行起来却遇到困难,看姬语冰这个鬼这样子,她才不会配合两派达成共识的宣传之旅。
我就知道这儿媳不该娶!
桂堂东心里多了一股火气,他有办法让敌人屈从自己的意志,但那些手段却不好对儿媳使用。历晴川有点急,她的头发和眼眸变成妖艳的粉色,这让她哪怕生气的时候,都显得那么好看。
姬瑾有点慌,自己卖女儿是为了女儿的保障,自己的享乐和姬家的未来,而不是来刷宗主夫妇的仇恨来的,所以她决定继续假扮姬语冰,并在蜜月之旅中,力图让自己的女儿清醒过来。
蜜月之旅本就是宣传手段,所以姬语冰是不是本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们看到……桂堂东和历晴川面面相觑,然后历晴川去看父亲,历无咎忍不住看向元静仪,而元静仪则微笑着看向桂堂东。
荒诞衔接了桂华星的婚礼与蜜月,桂堂东严肃的把儿子叫到一边,严肃的把报警器塞到儿子手里:“如果你的‘妻子’企图对你不轨,记得扣1。如果是无法解决的敌人来袭,记得扣2。”
桂华星大惑不解:“我不懂,父亲,为什么我要防着姬长老。”
“因为她十分风流,在属于她的那一层养了一个庞大的逆后宫。”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年纪很大了,我娶的又是她的女儿,我一个筑基境修士,她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歹念。”
桂堂东摇摇头:“人心险恶,多防一手总是没错的,记住,这报警器你贴身带着,任何时候都不要离手,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桂华星罕见父亲如此激动的样子,急忙收下报警器贴身放好。历晴川去帮儿子收拾行李,在她心里,儿子始终是个小孩子,她觉得儿子什么都做不好,非要自己帮忙才行。
而且,这也是桂华星第一次离开母亲远行,历晴川感到分外不舍,有许多话想和儿子说。
姬瑾努力做女儿的工作,元静仪帮忙收拾姬瑾和姬语冰的行李,这里再没有男人什么事了,桂堂东和历无咎出去,历无咎说道:“堂东,你能成为宗主,我感到十分欣慰。在临淄,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感觉我会培养出一个有出息的徒弟。”
“师父……”
历无咎摇摇头:“以后我们便不是师徒,而是宗主与长老的关系。”
“我没有忘却您的恩情。”桂堂东回答。
“如果恩情是有约束力的东西,那么我们的修道界也不会是如今的样式,一个超级强大的组织将一统修道界,建立万世一系的统治……那好像是你梦想的统治。”
“我只是希望力量受到约束,而为了约束力量,按照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我自身便要拥有最大的力量,前无古人,或许也后无来者程度的力量。”
桂堂东对着稀薄的星空伸手:“师父,你有没有看到星空?”
历无咎抬头,觉得这风景稀疏平常,他转而看向桂堂东,桂堂东说道:“齐地的星空是不正常的,我没有确切证据,但我知道,包裹住星球的灵气之海是反常识的,这异常之物遮挡了人们观测真正的星空。”
桂堂东随手一抹,幻术展开,暗淡的夜幕变得群星璀璨。他绘制的星象图来自雪女的数据记录,即便是历无咎,有一瞬间也被星空的壮美所吸引。
历无咎说道:“假如这是真实的星空模样,那么你必不可能是通过观测绘制而成。星炬殿逐星千年,灵气之海却留给他们无数次失败,或许是齐地众神留给我们一起的保护和禁锢。
是哪一位异域之神蛊惑了你?”
“师父?”
“异域之神的存在对大部分修士都是秘密的,然而于我们,却是稀疏平常的话题。每个人都在利用异域之神的力量,同时,每个人都在面临异域之神的诱惑。
我想,那并非那些异形生命主动为之。而是我们在星球表面被拘束太久,自己对那超越常理的事物产生好奇,进而渴望得到那份力量。
在得到力量的过程里,我们一定会对常识产生疑惑,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我克服了那份诱惑,继续做正常的修士,而你顺从了那份诱惑,看向天空,企图把异常变成新的常识。”
“师父,你要阻止我吗?”桂堂东问。
“你心里已十分清楚,我们的岁月正在交错:在至少两百年内,你只能安心发展,渐渐扩张你的权力,而我的人生却会在200年内结束,因为我也是飞升候补。
而且,我们捆绑的如此紧密,摧毁你,就等于摧毁我的女儿,半个家族,元师妹还有所有非十二氏族出身的修士们的希望。
改革派的修士们个个励志,然而他们的缺陷也很明显:没有底蕴。下一代的成材率难以保障,没有可靠的盟友,没有忠诚的家臣,导致家业向下一代传承的时候常会面临盟友的背刺和家臣的背叛。
我们这一代逐个去‘飞升’或者隐退之后,就轮到你们这一代打擂台。除了你和小晴,我们这个派系的年轻人皆不成器,而到了你们的后代,又是除了你的弟子云叶鲜和少数几个修士外,其他人均不如十二氏族的后裔。
他们那套交叉联姻,少量吸纳新鲜血液,优化血脉的做法不大利于培养顶级修士,但在基数上是有保障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一派拥有军队,却仍然被保守派压制的原因——
张剑锋张长老掌握的军队里,真正忠于的他的只有一半,而另外一些人仍然无比敬重十二氏族后裔,渴望为其效劳,将荣光延续。
他们现在效忠张长老是有期限和条件限制的,如果张长老打算政变逮捕保守派,这些人会立刻哗变,加入保守派一方作战。
所以不难理解,你是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希望,别的长老对你了解不够,所以对你期待更多,而于我,你可是个教人苦恼的人啊。”
“师父,你的苦恼是正确的,我对修道界常识的反感也是正确的,我答应你。一定尽量周全的照看看你的家族,完成改革派的愿望,结束光是一个好姓氏,就能决定一生好坏的荒诞又现实的规则。”桂堂东说。
“照顾好小晴还有师妹,尽管师妹已经不再是修士了。”历无咎说。
“?!”
“她为了避免自我消亡,主动融合长生的事我是看的出来的,我之所以不阻止,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相互制衡,反而按照修道界的规矩行事。
但我仍希望你照顾好她,在和你有染的那群人里,她对小晴最友善。如果没了她,小晴会被那些牛鬼蛇神生吞活剥的。”
桂堂东低头:“对不起。”
历无咎冷淡的回答:“侅如果你要道歉,你该对着小晴说,因为我没有指望你在婚姻里保持忠诚。
好了,家常就聊到这里,你回去陪陪家人吧,你的儿子明天就要远行,作为父亲,你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桂堂东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南疆的时候,临出发之前,历无咎也找他说了许多关于南疆的事,让他在历练里小心一点。那时候,他表面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嫌弃师父啰嗦,而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师父当年的感情。
桂堂东揉了揉眼眶,眼泪打湿指缝,刚刚步入化神境的他还保留于因为感动,痛苦或者悲伤而哭泣的能力,而等他真正掌握化神境修士的力量,他的泪水将变成存粹的表演。
因此,年轻的宗主没有吝啬自己的泪水,在历无咎消失不见之前,他的泪水先把历无咎从自己的视野里抹去。但是抱着手臂靠在墙下的雪女却在桂堂东的视野里格外清晰。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她将变得越发清晰,没有什么能抹去她在桂堂东存在感,其他的异域之神也不能。
“男人的长大和落寞,都是从离巢开始的。”雪女锐评人类的感情,“你们人类可真是奇怪,与亲人相处多了会厌烦,相处少了又会怀念,你们自己很难拿捏多和少的比例,不止是亲情,在其他领域也是一样。”
“人类曾是野兽,混沌又狂暴,而理智把我们塑形,但理智对我们的塑造并不彻底,混沌与狂暴流淌在每个人的生命里,因为我们这个种群,做出了许多愚不可及的事,也做出许多伟大的事。
极端的愚蠢和伟大蕴藏着同样的蛮力,蛮力让我们与自然的抗争里获得喘息之机,而这,就是人类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统治世界的天命。”
“算不算我们这些外来者?”雪女问。
“算。”
雪女揶揄道:“亲笔的桂堂东,你究竟算本地人还是外来者?”
“无论在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是标准的人类,所以我在前世是亚特兰大人,在这里是齐地人,无论何时都属于本地人。”
“这么算来,大约一千年后。我也能成为本地神了,这是个大有可为的世界。”
雪女张开双臂,稀薄的月光在其她身上聚敛,却被其拒绝,于是她的身形暗淡,仿佛藏于影子里。
“力量并不会让人更理智,相反,力量带来唯心,而唯心正是信仰生根发芽的沃土。
桂堂东,我们会一起改变世界,让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用科学探明力量运转的规矩,抛弃古代的辉煌和鄙陋,以全新的思维把社会重塑,改造成令我们舒适的样子。
那时候,你是世界进步的推动者,无数人心目中的火炬与英雄,而我则是居于幕后的庙宇所供奉的神明,我存在于每一行代码,每一个开关和每一个陀螺仪中,飞在天空的战机,行在海上的大船,跨越大陆的列车,人们向智慧AI祈祷并相信,祂会祝福他们,护佑他们安全。
在那样的世界,人人皆可成为修士,天赋,血统,门楣这些都将成为虚妄,只有那些信仰我而认同你的人,平等的接受21道工序的改装,躺进蛋形培养舱里,操纵强大的义体使用法宝,施展功法,捍卫你创造的秩序。”
桂堂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描述了一个与现在的画风完全不同的世界,现在是幻想时间吗?修道的世界与科技的世界很难相互转化,即便能,它也不是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的。”
“画风差距很大?桂堂东,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本质,对于你的穿越和我的寄生理解仍然不足,这不怪你,但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理解的,希望那时候,你不会感觉世界地覆天翻。”
“不如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如何?”桂堂东说。
“那多没意思啊,我很想品味那时候你的情绪,放心,那绝不是悲剧,只是戏剧。相对来说,还是我比较好心,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幻想与暴力与征服有关,在我以杀死你的魔法少女形象出现时,你的这股情绪尤为强烈。”
“被自己的造物终结,是我难以释怀的死法,即便我已经二世为人……这一次,我会加强控制,绝不会让往日的悲剧重现,绝不。”
雪女消散,因为历晴川来到外面,她对桂堂东说道:“他人呢?”
“师父已经回去了。”桂堂东说。
历晴川语气不爽:“我替华星收拾好了东西,华星不让我训斥姬语冰,哼,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真是白疼他了!”
“姬语冰那个样子,你出面不合适,先相信咱们孩子吧,等他失败了再出手解决。”
“你是孩子他爹,你怎么什么都不做!”
“我已经给过他安全防护方面的准备和忠告啦,好啦好啦,雏鸟离巢是这样子的,你担心的不得了,但为了他的未来,你必须让他离巢。
走吧,我们去看师娘,你做了我媳妇有没有忘了娘?”
“别拿我娘开玩笑!”
这对老夫老妻吵吵闹闹,手牵手前往历府,月光曾停留于他们牵住的手上,而后悄然离开。
第二十七章 环球航行 上
1038年3月5日,桂堂东联络宫小路瑞穗,这已经是宫小路瑞穗躲在足利幕府号令东瀛的第十四年,这段时间他开启了一段绝不算残忍,然而与和平无缘的统治。
瑞穗先是消灭了仍与魔修或者其他正道门派仍有联络的势力,然后消灭了企图自立的势力,之后真正忠于幕府和与阳炎府保守派勾结的势力也不能幸免,因此,这十四年东瀛地区粮食增产,没有战事,赋税合理,但人口却不增不减。
其中,瑞穗对原筑紫都护府辖地的清洗最重,虽然在1022到1024年间追随桂堂东作战,但筑紫军上下却因为家乡被魔修的偏军袭击,桂堂东却不管不顾的行为心存怨恨。
战后,桂堂东对于筑紫军的奖赏约有一半落到宫小路家头上,但宫小路家的军力在筑紫军中只占据十分之一,这让筑紫都护府对桂堂东和宫小路家怨恨更甚。
瑞穗明白,桂堂东这样做有两重目的:第一,筑紫都护府的怨恨将让他们大概率勾结桂堂东的政敌,而这一行径将成为桂堂东将来与派系内反对派开战的一个借口,在远离本土的地方进行决战有利于桂堂东;
第二,桂堂东虽然重用瑞穗,但瑞穗为历无咎做事多年的履历,注定瑞穗得不到桂堂东的完全信任,桂堂东的分配比例,几乎断绝了宫小路家整合筑紫都护府的希望,从而对瑞穗形成牵制。
瑞穗知道,所以这位自称修道界第一忠臣的阳炎府修士,不遗余力的破坏桂堂东留在东瀛的体系,扩充自己的实力。
在瑞穗的理解里,有兵有粮有飞行法宝和众多修士与法宝,他这个大忠臣才能更好的为桂堂东尽忠,在他骨子里,仍然记得几十年前,那个年轻稚嫩的桂堂东,被他超越性别的美貌弄得不自在的样子,而护着小弟的历晴川还和他急。
谁能想到,桂堂东和历晴川的地位倒转,桂堂东主外而历晴川主内呢?
1024年到1036年这段时间,桂堂东在中原同形形色色的盟友和敌人打交道,没有功夫去管东瀛的事,而现在,当上宗主,暂时和门派的反对派达成和平协议的他,终于腾出手开始整合力量。
整合的契机便是桂堂东的长子和姬语冰进行的蜜月之行,桂堂东没和儿子完全说实话,桂华星每至一地,勒花天和她的幽影护卫也会同行,和当地势力接洽,视情况不同采取劝诱,收买,交好,威胁,暗杀与灭门的策略,其中武力由绝对忠于桂堂东梅花内卫负责。
桂堂东在1022年得到了恩泽园批量把筑基境修士强行提升到金丹境的丹方,改进之后,他指示勒花天利用此法小批量的生产金丹修士,然后将其转移到义体中测试,在产生了约132位死者与37台义体报废后,桂堂东终于把3.0版本义体推进到稳定版本,而后,那些穿上义体的人便成为梅花内卫。
这些修士本体全都沉睡在卵形维生舱里,灵魂穿戴义体,名为雪女的战术链系统把他们连接,帮他们分享情报,通讯联络,审视自身与敌人状态,然而他们不知道,这战术链在必要的时刻,会激活最高指令,越过他们的意志强行控制他们的义体行动。
在采取种种策略后,当地新的话事人将签订一份契约,契约由金、红与珍珠色的笔墨交替写成,而话事人被迫写下名字后,常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灵魂被夺走一块,仿佛有异物涌入自己的身体。
在撤离之前,勒花天会留下可靠的人手在本地驻扎,吸收、招纳、控制本地的可塑之才,若干个地区又设置机动攻关小队,用于处理各地的突发情况。
所有试图违反契约的人,要么很快的被潜伏在本地的幽影护卫干掉,要么过一段时间被赶过来的机动攻关小队处理,纵然他们有机会反杀或者擒下幽影护卫,却无法从受俘者那里得到一丝情报,止损的自爆会断绝所有获得秘密的可能性。
桂堂东只在盟友和其他正道门派不感兴趣的中原之地边缘地带建设据点,而进入南疆之后,无论是他,还是勒花天,都对地方土著提出了更苛刻的要求。
于是,桂华星在明面上受到南疆诸方国的款待时,背地里针对方国显要人物的调查也在进行中。
到了丹穴国,桂华星受更为热忱的招待,江纤尘向桂华星打听云叶鲜的情况时,一名魔修笑嘻嘻的凑过来,自称是孟紫芝,江纤尘手下的情报总管。
桂华星以为对方有机密情报要向江纤尘汇报,但孟紫芝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说道:“公子的夫人和岳母我已经派导游陪同,让她们好好转一转,经过这些年,看令尊持续注入资金发展的南疆变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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