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历晴川嘴上这样说,却把桂堂东放倒,而自己居于其上,生孩子是不可能生的,在这件事上她已经够伤心了,但生孩子以外的事情,她还抱有期待。
第二十五章 礼物
1036年9月1日,在众多外界代表的见证下,周满将象征阳炎府宗主权力象征的九鼎交给桂堂东,九既是数量的象征——在诸神还停留在齐地的时候,他们曾将齐地人类划为九大部落治理;
“九”也是尊贵的象征——因为数“起于一,立于三……处于九”。
九鼎是周满时代的诸侯级法宝,在其中属于顶级水平,在三千多年后,它已经彻底沦为礼器和历史意义,而无实战价值。
桂堂东轻巧的举起九鼎,转了一圈让众人用影音符箓记录下来,而后他把九鼎放下,在众人的掌声里他登上台阶,而周满走下宝座。
在身影交错的瞬间,周满看了眼桂堂东,穿过阳炎府现任宗主的层层防御,看向桂堂东的元宇宙,然后叹息道:“但愿你不会终结门派将近3400年的历史。”
“比起终结,我更愿意称之为新生。”桂堂东回答。
周满回答:“我很庆幸,我将牺牲,不会看到你给世界带来的新生。世间最令人扼腕的悲剧,就是一心让世界更美好的天才,因为傲慢、偏见和能力不足,反倒让世界堕入深渊。人们在历史里记录你的时候,或许留下的不是赞美,而是诅咒。
最令人煎熬的,则是这个天才始终摇摆在世界守护者与世界毁灭者之间,如果在毁灭世界之前毁灭他,人们留下的,依然是对天才陨落的扼腕与对谋杀者最刻骨铭心的诅咒。”
你们拥有杀死我的力量,却没有杀死我,变成历史罪人的觉悟。因为你们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牺牲自己让他人得利,可能比死了家人更让你们难受。
你们觉得我威胁到修道界的秩序,但为了身后名,你们一个个推搡杀戮的责任,而期待一个傻子能挺身而出,牺牲自己让你们得利。
然而,能杀死我的人没有“傻子”,愿意牺牲一切来杀死我的“傻子”又没有杀我的能力。
桂堂东一边想着,身影与周满交错,他大步向前走向新的权力巅峰,阳光洒满他的全身,折射为金色,红色,珍珠色。周满从齐地退下舞台,准备迎来生命的终结,阴影包裹周满的身体,犹如一块裹尸布。
桂堂东坐在专为宗主设计的焰形宝座上,俯瞰着使者与门派里的芸芸众生,原来从高往下,看清台下人的喜悦,紧张,愤怒与悲伤竟是那么容易。
他知道,他看的清他们,而他在他们眼中却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因为人们看的不再是桂堂东,而是阳炎府的权力。
于领袖来说,权力与责任如影随形,桂堂东在触碰权力之色,便已想到从今天开始,他将背负阳炎府总部,地方分支,附庸和世俗领地上凡人百姓的性命。生命在桂堂东眼里重量不一,然而毫无疑问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枚有重量,有价值的硬币。
该如何使用这些硬币?桂堂东感到紧张,但更多的是幸福。步入化神境,成为受制于长老联席会议的1.5票宗主仅仅是他事业的一个节点,而这远远还不是终点。
阳炎府的宗主大典办的十分朴素,因为还有另一场仪式等着客人们,即桂堂东的长子桂华星与长老之一,姬家的当家人姬瑾的女儿姬语冰的婚礼。
这桩婚姻被解读为阳炎府内两大派系相互妥协的信号,于阳炎府修士来说,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而于外宾们和小部分阳炎府修士来说,这婚礼就显得十分无趣,他们唯一期待的乐子,就是姬语冰大闹婚礼现场,搞砸这门婚事。
四时宫里四位真传皆已经成为四坛长老,距离四坛大长老只有一步之遥,而且其中三位都已经有了道侣,除了冬白雪一个人孤零零的,而又除了夏奇峰之外,春停云和秋已夕都有了孩子,这次来,他们都带了孩子。
没孩子的夏奇峰与冬白雪和已婚人士们玩不到一块去,两人待在一边,夏奇峰随口说道:“据我所知,胡玄冬找了个男同缔结了协议婚姻,她的丈夫和同性恋人厮守,而她也继续和桂堂东鬼混。
据说,她已经怀了桂堂东的种,这是她婚姻协议的一部分,她的第一个孩子,用来给被蒙骗的外人的交差。
除了生孩子的部分,你何不向胡玄冬学习,结个表面形式的婚,私底下该怎么玩怎么玩?”
冬白雪斜睨夏奇峰一眼:“你也是这样?”
夏奇峰点点头:“我和我丈夫都有相同的爱好,上个月,我才去找林采莲,林采莲在日升渡寻觅了一个修士,但因为她是第二次种植灵药,所以没有第一次爱的深沉。我们四个玩的很愉快。”
冬白雪露出嫌恶的表情,而夏奇峰继续说道:“享乐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交换情报,比如来参加聚会的刘桃枝长老告诉我,桂堂东的儿媳其实是个厌男又厌婚的人。”
“我们可以期待一出好戏吗?”冬白雪问。
夏奇峰蛮期待家庭伦理剧发生的,但她看到桂堂东的大太保,阳炎府真传云叶鲜的时候,某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她眉头一皱,三十四年前,刻骨铭心的羞辱浮上心头,她踏出一步,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说道:“如果我是你,就老实待在原地。”
夏奇峰扭头,看到云晓镜和江纤尘一同前来,她们身后还有巫罗和巫姑。江纤尘手边还牵着两个孩子,名义上是她的孩子,但却是巫罗与巫姑结合,又被云晓镜运用力量加工出来的神子。
夏奇峰不再说话,云晓镜却有意逗她:“你猜现场中,不算用备份身体怀孕的胡玄冬,桂堂东的子嗣有多少个?答对的话,我就恢复你做母亲的能力哦。”
“终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夏奇峰回答。
“难道你不曾做过同样的事?为了整合力量壮大自己,你强令你的本家多少花季少女和年轻小伙嫁给老男人老女人们,令他们像狗一样忠诚的服务那些他们根本不喜欢的道侣,让那些垂垂老矣的修士在激情里快速消耗寿命,死亡,而他们的遗产和势力则被你合并吸收。”
云晓镜指了指正在和楚清秋聊天的黑发丽人:“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桂堂东的心腹勒花天一直没放松你的监控,你背地里做过什么,桂堂东都知道。”
“你为什么告诉我?”
云晓镜似是答非所问:“因为她是珍珠色,而我是金色。”
夏奇峰看了看周围,桂堂东今天带来四个孩子,少廪君带来三个男修,历无咎的孙子历霜泽其实也是桂堂东的孩子,只是桂堂东不曾抚养,再加上云叶鲜。夏奇峰回答了云晓镜的问题:“九个。”
“很遗憾,你答错了,正确答案是十二个,你漏了他三个女儿。”云晓镜回答。
这话让夏奇峰摸不着头脑,她怀疑的看向冬白雪,以为被桂堂东“宠爱”的冬白雪不结婚似乎另有缘由,另外两个是楚清秋与勒花天生的?
云晓镜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和她一起走的江纤尘问道:“还有三个是谁?”
“你吃醋了?”云晓镜反问。
江纤尘冷淡的回答:“不,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孩子。一个人可以尽情装傻,尽情浪漫,而孩子却总会把人拉回现实。
目前,我和桂道友的关系挺好的。”
“在所有和他亲热过的人里,只有你还生分的叫他桂道友。这样可不行,你会露馅的。”云晓镜说。
“感谢提醒,但他不会。江纤尘在他生命里只是存在了几个月的过客,他不够了解江纤尘,所以任何拥有如此美丽皮囊的,与他定时远程交流的都是江纤尘。
他分不清,也不必分清。因为江纤尘盈满月光,而月光会赋予万物同样的圣洁色彩……说出你的谜底吧。”
云晓镜指了指自己:“第一个自然是我,人类的伦理道德不适用于异域之神,但伦理道德却能让我更好的挑逗桂堂东,欣赏他被唤起的欲望与道德之间的冲突。
你知道吗?对于人类这种短寿的生物,他们幸福的奥秘在于等待与希望,那么人类的痛苦,就在于欲与能,渴望而不得,是困扰人类的终极痛苦,下到乞丐,上到立誓改变世界的天才修士,无人能逃过它的折磨。”
“我不喜欢你折磨桂堂东,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折磨桂堂东比较好。异域之神的激情,能把爱变成杀死人类这种短寿生物的武器。”江纤尘说。
“是的,我们无法理解人类之爱,模仿会常常过火,所以爱就变成谋杀。”云晓镜指了指天上,“第二个在那艘船上,桂堂东的侍妾南轻絮今年就要把孩子生下来了,她是龙蛭,孕期比人类长。”
“还有一个呢?”
“看看元静仪身边的人。”
桂华星的婚礼正在举行中,桂堂东和各路来宾觥筹交错,以茶代酒,他那个酒精过敏的体质,已经被雪女撤销了。据雪女说,在她沉睡的时候,酒精对她的存在产生极为负面的影响,所以她沉睡之前留给桂堂东的系统,便给出桂堂东看起来很好完成,但失败概率较高的任务,然后给了桂堂东酒精过敏的惩戒,好让桂堂东放弃饮酒。
等雪女醒来之后,桂堂东喝酒就不碍事了,但因为它无关紧要,雪女和桂堂东都有太多事要忙,所以把它忘在脑后,直到1011年才终于解除。
尽管如此,桂堂东保留远离含酒精饮料的习惯,但儿子值得破例。他和衣家姐妹碰杯之后,即被元静仪招到一边,说道:“还记得我许诺给你的礼物吗?”
桂堂东当然记得,他找了个借口,暂时从众人眼中消失。距离他在儿子的婚礼里发挥作用,还有至少三个小时,所以他有时间去见识元静仪送他的礼物——他的长女,子嗣中唯一不知道下落的“长生”。
令人意外的是,元静仪把自己和桂堂东传送到日升渡下榻的公馆,在那里,衣翎织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俏生生的立在盆景与屏风之间。
元静仪掏出梆子,按照某种韵律敲了敲,衣翎织捂着自己的脑袋,摇摇晃晃的跪在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我是……谁?”
衣翎织的声音被痛苦模糊,仿佛溺水之人浮出水面的一句呼唤。桂堂东有了亲切而熟悉,让他心跳加速的感觉,他曾在云叶鲜那里体伛验过,与不曾照顾和生活的子嗣相逢,桂堂东总能她们那里感受到别样的魅力。
现在,这股魅力指引着桂堂东闪身来到衣翎织面前,伸手扶住她,衣翎织困惑而颤抖的抓住他的手臂,显然,她也被桂堂东到来,内心涌现的不同寻常的感情吸引着。
就在桂堂东刚要揭下衣翎织的面具时,元静仪说道:“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做。”
“这是我的女儿!”
“正因为是你的女儿,我才建议你别那么做。”
元静仪说:“在修道界,人人都有两个自我,作为修士的自我,作为人性的自我。在巫咸国,我得知飞升是一场谎言,其真相是为了维持一个充满灵气,且灵气总量守恒的世界,汇聚了太多能量的大乘境修士必须自我消融,把能量归还世间。
飞升并不能让我长生,而且我将是我们门派里第三个去自杀的人,可能活不到自然寿命耗尽。遗憾的是,我没有那种自我牺牲精神,我只想活下去。
修士的自我教我去与长生融合,因为异域之神的人格徒有其表,只是与我们接触时,我们能看到的异域之神的一面,那可是个与我们截然不同的生命啊。
所以,异域之神不介意与我的人格融合,让我主导祂与人类接触的一面。而我,也藉由与长生的融化,升华为异域之神,获得超越世间常理的永生,青春与强大的力量。
但是,人性的自我反对如此,她认为那是一种畸变和对生命尊严的亵渎,与长生融合之后,元静仪便不存在了,那个所谓的意志根本不是元静仪。”
元静仪走到桂堂东面前,蹲下,同时抚摸着桂堂东与衣翎织:“在修道界,修士的自我总能战胜人性的自我,因为修士的自我更加强大,更加……不择手段。
之后的事你能想到,我分裂了自我,先是把她融成精魄,塞进你和我孕育的子嗣里,然后接受长生,变成祂与人类打交道的面孔,这感觉分外不错,因为祂除了想要救出自己的姐妹之外,其他时候并不约束我是用祂的力量。
所以,我得以维持我的青春,我的激情,对你的吸引力。我们这些年腻歪的次数超过小晴,哦,可怜的小晴,她甚至只能排第三,因为你阴暗而压抑的情感托付给了冬白雪。
不过这些年,我陆陆续续给了小晴不少补偿,所以我心里丝毫不感到愧疚。
我夺走了你感情里的正面情绪,冬白雪承载了负面情绪,你留给你正牌夫人的只有些许残渣,因而在她眼里,你是完美的,因为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浓度过高,都会表现为人物的缺陷。
但是,我在剥离人性的时候,把大部分理性留给自己,所以我生了一个感性至极,十分唯我,想做什么便不假思索的去做的孩子。
如果让那样的她和你见面,那么她看到你的时候,自然是把你当做情人而非父亲,但你们已经是血缘上的父女关系,且人类的道德适用于你们,所以你们只能是父女。
为此,我托付黄金律打造法宝,也就是你眼前这幅面具,用外物赋予我们女儿理性,然后托付给衣家姐妹照顾……你可以试试揭开它的一角。”
桂堂东用无形的力量将面具抬起,衣翎织呆了一下,而后不顾现场环境,直接钻进他怀里拼命蹭着。桂堂东急忙用按下面具,衣翎织僵住了,她脸上和脖颈攀附的红晕,告诉桂堂东她刚刚酝酿着一股激烈的情绪。
“被吓到了,毕竟是老情人重逢,她有太多的思念要讲,太多的委屈要说,非常需要你的安慰,但你不能安慰她。”
元静仪伸手揽住桂堂东的脖颈,在女儿,或许也是另一个自己面前亲吻桂堂东,宣誓主权:“他是我的。”
衣翎织气的浑身发抖,桂堂东微微抱住她,似有袒护之意:“那个梆子声又是怎么回事?”
“梆子声是解除记忆封印的道具,我不想她成为你我的麻烦,所以顺手连记忆也封上了,而需要的时候,则通过梆子声激活。”
元静仪又使用梆子,衣翎织的身体又僵硬了一下,片刻之后,她低头,困惑又不安的小声说道:“大人,能把你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挪开吗?您是有家室的人,我们不能这样的。”
桂堂东松手,回头过来狠狠瞪着元静仪,元静仪打晕衣翎织之后才说道:“所以,我一直感觉你持续追问我是元静仪还是长生的问题很无聊。
我认为我是,而你可能觉得你的女儿才是元静仪。唉,我明明是在帮你解决麻烦,却招来你的怨恨。但无所谓了,堂东,按照承诺,我把礼物送到了哦。”
第二十六章 蜜月
桂堂东好一会儿才和衣翎织一起回来,元静仪则缀在不远处,甘当一枚绿叶。此刻,桂堂东心中满是柔情,即便戴着面具的衣翎织不记得他,但他依然为找回女儿而庆幸。
同时,这庆幸是苦涩的,因为元静仪的分裂是真实的,桂堂东已经抵达化神境,他已经初步具备了分辨异域之神向他的倾诉里,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谎言。
历晴川看向丈夫的方向,看到有年轻姑娘和桂堂东一起来,不悦的皱起眉头,元静仪快步来到她身边,拍拍她的手臂:“没事小晴,有我看着他呢。”
“唉,姨,总是麻烦你。”历晴川叹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总觉得堂东外面有人。”
“得益于我们的严防死守,他或许有那个意思,但没得逞的机会,我们两个真是太厉害了。”
元静仪抓起历晴川的手晃了晃:“小晴,以后我们也要一起加油哦。”
历晴川总觉得怪怪的,但她对元静仪的信任,促使她把元静仪的话向好的方向理解,笑道:“姨,你倒是和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怪不得喜欢和堂东玩耍,他也是个大孩子。”
然而,这只是她们之间的说笑,因为她们面向外人时,便摆出与她们地位相称的威严:其中一位曾是修道界的大众情人,如今稳坐长老之位。而美貌却比年轻时更盛,仿佛时光倒流,而她的气质异常凌厉,总让人忍不住躲开她的视线,向她跪地臣服;
另一位则是修道界最年轻的宗主夫人,权力让人们不自觉的为她涂抹雍容华贵的色彩,以为这是一个矜持庄重的夫妇人,而忘了对方年轻时是以叛逆闻名。
桂堂东和历无咎先后加入这个组合(泰西夫人身体抱恙没来),一起出现在桂华星和姬语冰面前的时候,人们以为姬语冰会情绪失控,但姬语冰却大大方方的向长辈们问好,仿佛旧日的恩怨不存在一样,反倒是桂华星异常拘谨,他甚至不敢搂自己的妻子,是姬语冰主动搂住他,亲密的挂在他身上。
傍晚的时候,新婚夫妇回到桂府附近兴建的新园时,秘密才终于被揭晓:原来,出席婚礼的并非姬语冰,而是她的母亲姬瑾。
姬瑾之所以代女而嫁,是因为姬语冰准备整的大的:姬语冰准备控诉桂堂东的罪恶后服毒自杀,彻底断绝改革派和保守派和解的希望,以此来报复那些强行安排给她不喜欢的婚姻的政治动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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