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主人将我买下,婢子自是要服侍主人的。”
“说谎。”桂堂东说。
江纤尘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个人手段高明,拥有鉴别人说话真假的本事。你大可以继续撒谎,到时候,仔细你的皮。既然你不容易被弄死,有些手段就能对你用上了。”
“婢子该死,婢子知错了,还请主人饶婢子一条贱命!”
司徒蕙儿慌忙给江纤尘跪下磕头,江纤尘用脚尖顶住她的额头说道:“那么,在你心里,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谁?”
“……”
“不说的话,我就招来身后的男人,让你保持着这个姿势被玩坏哦。”
“是驸马把我许给的那个经济顾问。”司徒蕙儿脸上露出一抹红晕,“不知怎的,一想到主人,我就想起他的面容。”
“问个问题,我用什么条件能交换你的臣服?让你心底认可我对你的领导?”
司徒蕙儿茫然的眨眨眼睛,江纤尘责备的视线看向桂堂东,如果不是桂堂东的阻挠,她直接用暴力和技巧把对方弄的通透,打开对方的内芯,能省却不少麻烦,但桂堂东在这一点不会退让。
“那位经济顾问叫什么?”江纤尘问。
“他叫白西仁。”
桂堂东诧异的看向江纤尘,江纤尘有些困惑:“你为什么那么看我,这是我们俩共同的熟人吗?”
“白西仁啊,你不记得去年11月的事了吗?”
“我讨厌那个月,已经把相关的人和事忘光了。”江纤尘露出难受的表情,“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能过在门派总部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舒坦日子,跑到这种地方受罪,还平白多了一个父亲似的角色,总是对我指手画脚。”
“我不否认,因为你那惊人的个性,我不得不充当如此角色。”桂堂东说,“或许他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白西仁,所以我们必须去确认一下。”
“你问一下蕙儿她心仪的男人长相不就好了。”
“长相是会骗人的,你我自踏上旅程以来,换了多少次外表?”
司徒蕙儿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担心:“可是,我的……前主人住在驸马府,而驸马府戒备森严。”
“但他的身份值得确认。”
南疆方国的戒备森严,难不倒八大门派的真传,桂堂东和江纤尘立刻动身,出门的时候,云晓镜变成白西幽的外表,加入这支队伍。
“你不觉得,我顶着这个身份去见白西仁,会很有效果吗?”她问。
“……也好。”
如同入侵国舅府一样,江纤尘带人直接传送到白天拍卖司徒蕙儿的中年女修那里,此刻她正搂着一个俊美的年轻人睡觉,月光抹过门窗,火焰短暂的点亮房间,而后金色的丝线没入他们的身躯深处。
桂堂东一行人得到情报,不幸的是,那中年女修身份低微,住在驸马府的附庸的附庸的住宅里,且距离驸马府有两条街的距离。
那位驸马在淑士国的一线部队征战十年,其安保工作完全是对标军队对主将大营的保护来做的,不止有数个警戒与防护用的阵法加持,不间断的巡逻队伍交替,还有驸马府四角修炼的箭楼,视野能无死角的覆盖附近区域,上面驻守的修士还持有夜视与感知增强的法宝。
最重要的是,驸马本人亦是元婴后期修士,按照战力的换算关系,他相当于八大门派的金丹后期修士,再加驸马府的布置,以江纤尘的力量,想要完全瞒过对方的感知有些困难。
这就是“白西幽”存在于此的意义,金色的丝线没入月光,常理下难以做到的事,在常理之外的扰乱下便能完成,三人带着司徒蕙儿顺利进入驸马府,找到白西仁的住所,却扑了个空。
江纤尘的手搭在司徒蕙儿的肩膀上,寒意在其背后扩散,这可怜的凡人少女差点再度跪倒在江纤尘面前,申诉自己绝无出卖新主人的意图。
不过,远处传来的嘈杂声为蕙儿洗白,驸马府的铁甲卫士押送着一人向远方走去,司徒蕙儿认出那是白西仁,而桂堂东也认出,尽管那家伙做了变装,但对方就是他认识的那个白西仁。
于桂堂东,临淄那事有个糟糕而急促的结尾,有些人的结局他尚不知晓,白西仁就属于一例。所以他无限好奇,白西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西仁被押送到驸马府的私人监牢里,那里的防卫比驸马府周围严密十倍,即便有“白西幽”的加持,他们也不可能在仅容一人通过的道路上,避开守卫前往牢狱深处救人。
这事暂且作罢,他们回去了,司徒蕙儿当即跪下,请求江纤尘救救白西仁,因为根据她之前的见闻,被关进那里的人,几乎可以代表驸马厌恨的态度。
淑士国驸马是个很惜才的人,但相对的,他讨厌那些不能为他而用的人,并且态度只可能由好向坏,反过来,他几乎没原谅过他厌恶的人,总是运用权力和武力加以排除。
所以,白西仁被关进私人监牢,结局多半是凉凉。
司徒蕙儿心里认了那个人,尽管白西仁对自己十分冷淡,她仍忠心的恳求江纤尘去救他,哪怕代价是把自己的忠心献给奇怪的女主人。
驸马府的侍女咬咬牙,拿出压箱底的手牌:“驸马设计我们的时候,为了调试各种各样的性格,满足不同客户的个性化需要与安全考虑,他设计了我们的特殊体质并配备相应的药物,只要我喝了药,就可以忘却上个主人的记忆,靠着身体本能全身心的忠诚于当前的主人。
江道友不知为何看重我的忠诚,婢子原本想装傻糊弄过去的……但为了他,婢子没什么不可以换的!”
江纤尘自然答应,并有些遗憾的想到自己用不到角先生了,而桂堂东也不可能阻挠,因为这是司徒蕙儿主动提出的交易,不存在胁迫。
“为什么要为一个拒绝你的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桂堂东问。
司徒蕙儿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因为婢子从小被教导是驸马的工具,以成为工具,被人使用为荣,但那个人告诉婢子,说婢子是人。他虽然冷淡,但是他好帅,那一刻,婢子就决心成为他,而不是驸马的工具。”
“这是爱情啊,而且是一见钟情,陷于狂热的那种最感性的爱情。”
江纤尘锐评:“这样的爱情,如果延续到婚姻,大概没出几年,离婚的概率高达八成,但如果它在爱情的阶段就戛然而止,比如一个人决心为另一个人牺牲的时候,它就有了别样的凄美。
倒不如说,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必须得配上分离的凄美结局,故事才算圆满……你要为自己的故事写上凄美的结局吗?”
“我不懂主人在说什么,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个人肯定会死,我不想他死,所以我必须竭尽所能。”司徒蕙儿回答。
桂堂东立刻召集队伍,以解救白西仁为前提进行集思广益,这方面魏家兄妹有发言权,他们本能的想到声东击西的战术。
这方法于桂堂东有可实践的价值,唯二的隐患在于保障撤退路线,以及白西仁的状态上,所以第二天白天,桂堂东以行商为名去勘探线路,而江纤尘找来毕全贞,照着司徒蕙儿为她打扮。
毕全贞不明所以,但看到江纤尘手里熟悉的物件时,她的身心兴奋起来,江纤尘的一切条件都能答应。于是,江纤尘掏出临时采买的二手符箓,记录了她如何玩弄“司徒蕙儿”。
录好影像后,她便有了去驸马府的理由,这是为了勘探驸马府的路线,最后,则是保障撤退路线最重要的一环,花再芳突然“暴死”,临时担任领队的南轻絮梨花带雨的去报官。
淑士国有着严格的身份管理制度,特别是未获得永久定居权的外国人,如果死在本国必须通报官府,由官府派人验尸后,把死者亲属接到一个专为丧葬服务的客栈,处理后事。
不久以后,南轻絮带着仵作回来,仵作细细的询问“死者”自入城以来的事,又检查尸体,最后得出“死于误食自身携带的毒蘑菇”的结论,然后,他们便用白布裹住“死者”,前往城西靠近郊外的客栈,很容易采买好白事所用的一切道具。
最重要的便是棺椁,南轻絮买了本地最好的棺椁,由隔绝灵气的材料打造,以防止地下灵脉给尸体带来变异——大部分时候,是尸体身体结构的变异或者加速腐朽,而少部分时候,则是将尸体活化,变成僵尸之类的邪物。
那么为了防止尸体活化,城市的墓园要选择远离灵脉的地方,而南疆的灵脉探测能力堪忧,所以他们经常把墓园建立在被他们忽略的灵脉上。
为此,此地演化出一种不同于中原之地的风俗,那就是南疆普遍在丧葬中用火化的方式处理死者,因为绝大部分人,都负担不起隔绝灵气的棺椁的费用。
江纤尘的驸马府之行取得大成功,一个女人调教另一个女人的录像,成为驸马助兴的道具,据说,驸马召见了十个侍妾,而后她们出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驸马仍未满足,他虚心的请教江纤尘,如何攀登情欲又一重高峰,江纤尘回答曰新鲜感,并且给他出了个坏主意:让他的手下从奴隶、俘虏、罪犯中挑选一百名美貌女性,让她们相互厮杀,直到决出最后一个人,解除奴隶身份,成为他的宠姬,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或者,将一百名貌美女性投入圈禁的无人区,十二个小时后,驸马出发去寻找这些猎物,为期七天的周期里,他每抓住一只,都可以对猎物为所欲为,而七天之后,幸存者将获得丰厚的赏金。
最重要的是,江纤尘出的主意都具备可扩展性和社交性,适合驸马邀请宾客参与其中,共同享受新鲜而令人沸腾的欲望,因此,驸马当即出具文书,要把江纤尘聘为顾问。
“那个叫司空融的驸马是个很存粹的人——很存粹的被欲望驱使的人,差不多是专注权术与享乐的冬白雪,为了自己的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
江纤尘发表锐评:“并且,此子野心不小,我看他格外用心的搜集邻国的情报,可能想徐徐图之,在不打破现有外交平衡的前提下,扩张淑士国的势力。
他的府中有不少以散修水平来说,称得上高手的人物,而各个领域的幕僚顾问,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物。如果再给他一百年,或许他会成为南疆地区枭雄一样的人物。”
“元婴境散修的话,怎么说也得有四百年阳寿,而他今年一百六十三岁,生命还有走完一半,看起来大有可为啊。”薛衡香感叹道。
“你们本地人又怎么看淑士国与驸马?”江纤尘问。
尹红萸回答:“一方面,我们很感激他的作为,他削减了八大门派与魔修对南疆其他方国的干涉,另一方面,我们也十分恐惧……恐惧他有征服我们的念头。”
廉锦枫摇了摇头:“我们君子国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都是些伪君子,有才无德,但不担心淑士国,因为他们都是些只顾着自己的人,断不可能为其他人枉送性命。”
桂堂东随后归来,他已经规划好行动路线,但为了万无一失,之后三天他又在不同时段亲自把路走了一遍,才决心行动起来。
南轻絮他们跪坐在灵堂的最后一天夜晚,桂堂东与江纤尘悄然起身,遁入夜色,很快,江纤尘在驸马府门口现身,宣称有要事相商,她的反常举动引来大部分守卫的关注,趁此机会,桂堂东从另一个方向进入驸马府中。
第三十三章 营救2
桂堂东顺利潜入驸马府,避开守卫来到驸马府的私人监牢前,在这里,潜行技术与伪装不再能发挥作用,所以他立刻现身,以剑柄攻击守卫的腹部,将其击晕,并入手了第一件非致命性武器。
他运转灵力的瞬间,驸马府里的警报响起,苍白的月光在驸马府正门方向点亮,那是江纤尘为他拖住守卫的信号。
理论上,他们两个不说荡平驸马府,杀个七进七出不在话下,江纤尘甚至提议过他来一发盖亚能量炮,把整个驸马府送上天。但被他拒绝了,因为那样做伤亡过大,影响恶劣,而且非常容易被人认出自己。
但是,他认为有必要对驸马府长期进行的非人实验施加惩戒手段。
驸马府的私人监牢看守皆是金丹境修为(散修),在今天之前,他们一向以自己0越狱的记录为豪,并享受人们提到这个私人监牢时的恐惧。但在今天,他们的抵抗与骄傲俱被带着灼热气息的蛮力击碎,入侵者单枪匹马,击倒牢房所有守卫,一直杀到牢房深处。
白西仁睁开眼睛,看到牢门被打破,一团漆黑的影踏入牢房,冷漠的说道:“杀我的?救我的?都无所谓了,驸马给我下了幽闭刺青,它不仅禁锢我,还让我免受其他人的伤害,直到他下定决心处决我,我都会待在这里。”
幽闭刺青是魔门的一门功法,它实际是由岐黄之术、阵法、缚灵术与法宝相结合的一门综合性功法。首先,使用者必须精通穴位与人体的气脉流动,然后按照穴位分布用特殊的笔与颜料勾画图案,然后使用特制的银针法宝在受害者身上刺青,最后再向刺青里注入被炼制的灵魂,以方便使用者控制受害者。
这便是魔修的特点,八大门派的教材里将之称为修为田:什么都会点,但什么都是菜。因为达成类似的效果,桂堂东只需要使用索情咒,既隐蔽又便捷。
桂堂东手中爆出一团火光,精纯的火焰灵力被他投射到牢房,整个房间的异种灵力都在熊熊燃烧,白西仁身上的幽闭刺青也在火焰的灼烧下消失无踪……尽管火焰也把他烧的痛苦不堪。
桂堂东收回自己的灵力,白西仁吃惊的看向对方,在他嘴里说出那三个字之前,穹顶破碎,一个壮汉裹挟着瓦砾的碎片从天而降。
“哪里来的孽障!”
司空融的狮吼功先至,加护绿光在桂堂东头顶升起,狮吼功的音波震撼了桂堂东的护盾,将其击碎,却没有伤害到护盾下方的人。
司空融半空坠下,与桂堂东对了一拳,桂堂东脚下的土地出现裂纹,而他亦被向后震退,翻转身体落在墙上稳定身形。
“阳炎府和日升渡的功法,你究竟是什么人?!”司空融厉声问道。
桂堂东随口回答:“哦,这个,我有启封的籍贯,在阳炎府我是阳炎府人,在日升渡我是日升渡人。你问我如何看待阳炎府与日升渡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进行的血腥会战,我只能说,左右为难。”
“即便你是八大门派的人,在我的地盘也不能如此放肆!”
司空融拔剑砍来,桂堂东抬手便是一束暴烈红光,第一记光束击穿司空融的护盾,第二记光束被司空融用剑劈开,然而,桂堂东无间歇的发射了第三记和第四记光束,先是击碎了他伪装成衣服的法宝的防御,然后直接命中他的身体。
司空融被打的一个踉跄,身体上有岩土飞出,桂堂东认得那是地梁宗的功法《结岩护体功》,一门极吃资源、时间和修炼者耐心的功法,性价比不高,用少廪君的原话吐槽,这门功法在如今修道界输出过剩的版本“狗都不练”。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无聊(或许是没得选)在比输出的版本把护体功法练成——比如司空融,还是能给桂堂东一些惊喜,但也仅止于惊喜。
在如此狭窄的地形,桂堂东火力全开,他用暴烈红光封锁司空融的走位,以自己的阳炎府功法杀伤司空融,司空融在南疆xi惯虐菜,突然遭遇桂堂东这等存在,一时间被打的有些蒙圈。
他知道,自己不能留在牢房里被桂堂东当靶子打,所以他挥拳砸开墙壁来到外面,想在更广阔的空间躲闪桂堂东的攻击,但他忘了,他前往牢房,就是为了阻止桂堂东劫人的。
桂堂东抓起白西仁离开,其他地方赶来的卫士齐齐使用符箓放出火焰,企图把桂堂东烧死在牢房,接下来,他们看到桂堂东穿火而过,毫发无损,在半空躲开箭塔的压制,顺带朝驸马府的厕所投去一枚有穿透力的火球。
“快走!”他以密音对江纤尘说道,“这里即将变得臭不可闻!”
江纤尘和桂堂东汇合,驸马府的追兵一开始还有追击的意思,但忽然,一次爆炸在驸马府的角落升起,伴随着一场土黄色的雨,使得追兵楞在原地。
桂堂东和江纤尘把白西仁运回去,白西仁正要说些什么,桂堂东掰开他的嘴,塞进一颗丹药逼其吞下,白西仁挣扎两下,便进入假死状态。
“这里的‘白事’就交给你了。”桂堂东为江纤尘缠上白布,“我在黎明前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做白事离开这里。”
“就算出城,我们又能去哪里?”
“回女儿国,从另一条路深入南疆。”
“这值得吗?”
“我看见了,便不能不管,即便我无法斩草除根,但换来一时清净也是好的。驸马对淑士国的统治在于其权威,如果他的权威被动摇,那么以淑士国国民的小人本性,自会有人去找驸马的麻烦。”
若是别的时候,驸马府被袭击,暴怒的司空融定然会叫来城中捕快与军队,协助搜查犯人,但桂堂东临走之前的那颗火球,使得他不得不让人使用清洁符箓,把整个驸马府里里外外清洁三遍,确认不再有污垢和气味后,怀着心理上的厌恶,他去外面召集亲信,誓要捉拿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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