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枝兰音有些激动,她刚想说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接着写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桂堂东朴实的描绘了自己醒时看到的场景,枝兰音推测这必是月华苑所谓,然后写道:“先生也不必悲切,女儿国就要变tian了,那时先生就能恢复自由,不必忍受如此屈辱……我会报答先生你的。”
桂堂东的皮套人只对女儿国人特攻,其他地方审美正常的女修必然对他看不上眼,再加他现在的社会地位,所以报恩一定是正常的报恩。
“你打算怎么办?”他写道。
枝兰音眉毛皱起:“我修为低微,没法闯出去,女儿国大概会在两天之内变tian,所以我想躲一躲。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桂堂东递给对方一件能隐形的蓑衣法宝,这是江纤尘借给他的东西,以便在计划不顺,比如一开始就被人识破,或者宫外的人无法及时赶到时直接跑路。
如果阴若花回归女儿国,与她共患难的枝兰音在女儿国也会发达,而且,救援枝兰音也会拉近与阴若花的关系,所以桂堂东借出法宝,并承诺让枝兰音在这里躲到女儿国变天。
枝兰音自然感激不尽,她写着写着,便露出疲倦的表情,桂堂东让她去床上休息,两人改用手语交谈,之所以一开始要写字,是确保信息的准确性,手语多少有些连蒙带猜的意思。
两人都不聊自己的身份背景,由桂堂东叙述女儿国的见闻,而枝兰音则叙述自己的病情,根据她自己所说,她原本在故乡好好的,却突然被人下蛊,最严重的时候,她身体里全是虫子,每当虫子活跃的时候,她都会痛苦不堪,渴求灵力——只有这东西能让虫子勉强平静下来。
枝兰音被蛊虫折磨的面黄肌瘦,头发枯槁,有好几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的故乡(舌歧国)没有医生解开她中的蛊,最后万般无奈,她的父亲托人把她带到外面的世界治病,后来治好了一些的时候,便遇到阴若花。
“蛊虫改变了我的人生。”枝兰音说道,“我原本是紫发紫瞳,却因蛊虫变成黑发黑瞳,而且,我在故乡有个喜欢的人,他叫卫四郎,是个剑修,最后我只能目睹他与我的姐姐走到一起……因为我拖着这副身体,哪里配和他在一起?”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因自卑而望而却步,主动疏离了他,不敢向他表明你的心意,所以他会被你活泼而强势的姐姐吸引?”
“中原有句话说,叫久病床前无孝子,我想这种情感形容情侣也是合适的,如果我的病一日得不到治愈,和他在一起,他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折磨。
算了,关于感情的事我已经想开了,我现在只想治好自己的病。”
枝兰音越说越困,眼睛渐渐睁不开,桂堂东让她睡一会儿,她却仍然强打精神和桂堂东说话,从桂堂东的角度,这是对方不信任包括他在内陌生环境的表现。
于枝兰音来说,除了不信任陌生环境,她还有件难以启齿的事:那蛊虫发作的时候。除了灵力,阳气也能暂时满足它们的渴求,因而在它们发作的时候,枝兰音既痛苦,又对男人充满渴求。
她的家庭条件不错,良好的教育让她拒绝做人尽可夫的事情,但蛊虫发作的时候。如果距离男人太近,她仍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为逃避痛苦,她的身体会本能的做出一些反应。
所以,为了避免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枝兰音见男人就躲,阴若花充当了她无数次盾牌。现在,枝兰音暂时失去盾牌,她眼前又有一个温柔……但是很丑的男人,她当然要戒备他,或者说,戒备蛊虫发作时yin荡的自己。
蛊虫在深夜里发作,枝兰音的声音变得痛苦不堪,而在痛苦之中,甘甜的味道悄然混入喘息之中。枝兰音十分担心,如果眼前的男人真的有那种心思,她不会做出任何反抗,甚至会欢喜的迎合他。
不过,桂堂东全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枝兰音太瘦,身材线条平平,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整夜他都盯着外面,以防备非常之事发生。
黎明前夕,西宫王妃瘫坐在椅子上,火焰杯捎来讯息,她许下的两个愿望,杀死阴若花与杀死新加入后宫的那个人的愿望都没有成功,两张空白的纸条被归还。
西宫王妃并非女儿国人,而是日升渡的外门修士,他因为实力不济,先是从外门被劝退,来到地方分支任职,然后,又因为实力不济,从地方分支的管理岗位上再度被淘汰下来。
一个曾属于八大门派的修士落到这一步,无疑是极其可悲的,西宫王妃有了投靠魔修,从禁忌里获取力量的打算,但在抵达女儿国前,他淘到了一个名为火焰杯的法宝,卖家告诉他,火焰杯吐出火焰之时,会先向持有者提出要求,若持有者能满足它,那么持有者就会获得一张空白纸片。
这时候,如果持有者在纸片上写上自己的愿望,投入火焰杯而被接受的话,就代表自己的愿望会在近期实现。如果是火焰杯力所未及之事,它会退还纸片。
西宫王妃是不信的,他觉得这只是卖家为了把破杯子卖出去编造的一套说辞。但他卖了,自觉走投无路的人,即便是谎言,也一定当做救命稻草攥在手里。
这一次,西宫王妃或许赌对了,因为他拿到杯子的第一个夜晚,这东西就向他提出要求,而他满足对方的要求后,杯子吐出一张空白纸片。
他将信将疑的写上自己渴求修炼资源的愿望投入杯中,火焰杯承接他的愿望,不久之后,他就被女儿国的父君相中接入后宫,受宠爱的程度仅次于坤皇后……他的愿望被实现了。
之后,西宫王妃多次利用火焰杯铲除竞争对手,甚至在坤王后生病之后,利用火焰杯把对方向死亡的深渊狠狠推了一把,从而让自己成为女儿国的影子统治者。
他搞不懂火焰杯的原理,一开始他以为这东西是阳炎府的法宝,但他很快感觉到,阳炎府不会制造如此古怪的宝贝。
他当然怀疑火焰杯幕后有谁在操纵,但是,当他满足火焰杯的愿望后,火焰杯就会实现他的愿望……在火焰杯能实现的范围里——他曾经许下成为南疆之主或者晋升元婴境的愿望,结果均被退还。
就算火焰杯有问题,西宫王妃也无法离开如此便利的工具和它带来的权势,然而这一次,火焰杯没能实现他的愿望,让他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最后,他在被退还的纸条上写上“告诉我离开王城的办法”,投入火焰杯中,火焰升腾,被退还的纸条轻飘飘的飞到西宫王妃面前,在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第二十八章 火焰杯2
2月1日的早上9时,夏奇峰带来的惩戒舰队影子出现在地平线处,被王城的观察哨捕捉,急促的警报响起。
城中百姓听到警报声,急忙回家,因为有过多次被攻破王城的经验,所以家家户户都在自己房间地下挖了有一定换气能力与储备物资的地窖躲藏。
城市种的中等人家则把地窖扩展为地下厅室,净水符箓,金刚符箓与换气符箓等存在,让他们在地下过着和地上同样的生活。
王城最上层的人家自然都掌握着通向城市外的暗道。所以,听到警报声响起的时刻,女儿国父君找来宫小路瑞穗,说道:“现在,就是你们履行约定的时刻。”
“好呀。”瑞穗有些意外,“不过一个国家,说放弃就能放弃,这等果决令在下钦佩。”
“我早几个月就在为这一天准备了,中原人不可抵挡,所以我从一开始思考的就是如何保住我的利益……这座城市还能抵抗一点时间,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来处理一些小问题。”
“是要带走珠宝或者人吗?”瑞穗问。
“首先,请帮我杀了西宫王妃与‘她’的女儿,然后,帮我把昨天我纳入后宫的小商人找来,在逃亡的旅途上,我会吃药确保自己一定怀孕,并且怀的是女孩,这样我的价值就从亡国之君变成怀着宣称工具的女人。”
“请外人杀死自己的妃子和孩子?”
父君的声音变得冷酷:“自古以来,帝王害死自己的后宫,后宫勾结外人害死自己的夫君的事还说吗?大家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与权力相比,感情一点都不重要。”
瑞穗转身看向慕容冲:“那就拜托师弟你去啦,我还要联络城外的负责接应我们的师弟。”
慕容冲不悦的皱起眉头,说道:“在事后,我会把这件事写进门派报告。”
瑞穗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容冲离开,他的脚踏入阳光之际,身上的女装,柔顺的长发,玉环与金钗如同烟尘般消融飘散。他身着黑色铠甲,猩红披风,头盔上两根束上红缨鲜艳夺目,被钢铁笼手包裹的左手温柔的扣在剑柄上。
城市的骚乱传到王宫时,人人都在为自己做考虑,有的打算去保卫父君,有的打算去西宫王妃那里做从龙之臣,有的则打算抢劫一笔翻墙跑路,离开是非之地。
自然,不可能有人去管刚刚来到后宫的桂堂东,桂堂东对枝兰音说道:“你说的变故来了,躲在这里,你的朋友归来之时,你也将成为女儿国的新晋红人。”
“你知道我的朋友?”枝兰音吃了一惊。
“有缘再会,我相信这一天并不远。”
桂堂东从储物戒里取出武器,枝兰音想问他,但他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桂堂东很容易就搞清楚西宫王妃所在的位置,他掏出符箓,联络江纤尘要她做好接应的准备,然后,他径直杀向西宫王妃的住处。
此时,宫内的亲信与一部分宫廷禁军已经聚集在西宫王妃身边,西宫王妃那被火焰杯抛弃的恐惧退散……只要他保护好自己和女儿,那么就算阴若花归来,他靠着女儿的关系,至少也能保住富贵。
嘈杂声由远及近,一个身影杀进庭院里,西宫王妃看到来者是桂堂东的时候大吃一惊,更令他吃惊的,便是在桂堂东面前,无论禁军,他的亲信还是他豢养的打手都没有一合之敌。
桂堂东丢下手里碎裂的武器,转而拾起另一把,在沿途,他都使用不致命的攻击击退阻拦者,顺利抵达西宫王妃面前。
西宫王妃搂紧自己的女儿:“你究竟是谁?四时宫的修士吗?我是本国的王妃,我的孩子是本国的世子,无论你是谁,留下我们都对你有用。”
“我不是四时宫的修士,他们正在努力破坏城市的护盾发生器,暂时顾不上这里。
不过你说的不错,你的确对我有用,至于你的孩子……也罢,跟我走吧,别打什么奇妙的主意,我不想杀人,但地上躺着的诸位是前车之鉴。”
“你们哪里也不能去。”
桂堂东转身,看到身着黑色盔甲的俊美少女……不,是俊秀的青年修士堵在门口,他认得对方,慕容冲,师父曾留给他的九位辅佐者之一,而他的确向对方讨教过剑术。
“这里的国王让我带上你,而杀死另外一对父女。”
慕容冲没认出桂堂东的皮套。他拔剑说道:“国王把你当成后宫佳人,但你似乎有些本事,你为什么潜入这里?”
“我要带走西宫王妃和他的孩子。”
“先问过我的剑吧!”
慕容冲的武器放出火焰,但裂地碎石的蛮力,却令桂堂东想起兵甲门。他随手拨开慕容冲火焰,看到慕容冲像颗炮弹一样砸到他的面前,手中武器刺出,桂堂东挥刀格挡。
两柄武器碰撞的瞬间,桂堂东随手夺取的武器碎裂了,桂堂东向后跳步,躲开慕容冲因惯性而延续下去的劈砍。他物色下一把可以拿来用的武器,而慕容冲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佩剑,抬头看了眼桂堂东。
“你确定?”慕容冲对着佩剑问。
慕容冲的佩剑以震颤回应,剑刃上的青色纹路点亮。阳炎府修士无视了一旁的西宫王妃,直勾勾的盯着桂堂东,然后,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便由他施展,似要把桂堂东撕碎。
桂堂东捡起一把又一把武器,然后在不可避免的碰撞里碎裂。慕容冲似乎更倾向于创造用武器接触他武器的条件,两人兜兜转转在院落里转了一圈,被破坏了四十八把武器之后,桂堂东回到原地,而院中已经没有可以捡起的武器。
“大师兄,你在外面也玩够了吧。”慕容冲说。
“是我的皮套哪里出现差池了吗?”
“是姐姐告诉我的。我挥舞着她砸向你的时候,就是她确认你身份的时刻,你被隐藏的很好,但经过四十八次碰撞后,她已经确定,眼前的人是你的伪装。”
“清河公主吗……你终究还是把你的姐姐炼成剑灵,封存在你的武器里。”
慕容冲以及其姐姐清河公主,俱是兵甲门北境守护慕容恪的兄长所出,慕容恪是他们的叔叔。
然而,这个做叔叔的执掌的慕容家,却奉行实力主义,以此为前提,慕容恪创建了一所新概念学校,让家族子弟与亲信、附庸中的年轻英才进入学校就读。
在进校之时,学生们会被平等的派发一千点点数,之后学校的生活,便是围绕如何获得新的点数,与如何保住已有的点数不会失去展开,到了三年之后结业时,根据点数进行排名,慕容恪会为不同的排名者安排不同的未来。
慕容恪的姐姐被抹去名字,仅以慕容氏的名义,加封为清河公主,被慕容恪安排去与兵甲门的中生代修士符坚去做了侍妾,符坚有能力有威望,大家都很看好他的未来,但他有一个不算致命的缺点:好色。
正常人的好色,无非就是见一个漂亮姑娘爱一个,符坚却是男女通吃的,清河公主貌美,很得对方的欢心,所以他和慕容恪进行交易,要慕容恪把清河公主的姐妹送来一个,一同做他的侍妾。
清河公主没有姐妹,于是苻坚在清河公主的兄弟中挑选,他选中了慕容冲,恰好慕容冲在实力主义至上学校取得的点数不甚理想。于是慕容冲也被对方收进后宫。
这对慕容冲是极致的羞辱,后来,他图谋带着姐姐离开苻坚身边,并成功做到这一点,但追兵误伤了他的姐姐。
基于不明目的,历无咎招揽了慕容冲,桂堂东被派遣护送慕容冲回到门派,并对瘦骨嶙峋的慕容冲,背着将死之人的场景记忆尤甚。
桂堂东说道:“我们都见证了你姐姐的愿望,苻坚为了让她生育,对她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她早已失去生的尊严,所以她的愿望只有一死,死亡是对她尊严的维护与解脱。
你答应过她的,但你违背了誓言。”
“她以最糟糕的方式活着,也胜过就此死去。我会让她一直伴随着我,不断变强不断变强,最后有杀死苻坚,为我们俩个一起报仇的那一天。
何况,死亡无法维护生者的尊严,只有生者才能维护尊严,只要把她变回美丽的模样,她就能拥有尊严。”
慕容冲澎湃的灵力注入剑身,已经化作剑灵的清河公主从剑中现身,虚幻的身体从背后搂抱着弟弟。尽管,这东西完美重现了清河公主生前的模样,但她已不是清河公主,而是拥有清河公主记忆与外形的器灵。
“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师兄你的事!”
慕容冲以比刚才更盛的气势冲向桂堂东,对方全力以赴,桂堂东从储物戒里掏出碧罂,两者碰撞,交错,然后返身刺向对方,剑尖碰撞,仿佛一组动作的镜像。
“我还记得我被派去辅佐你的日子,我们和其他兄弟相处的很好,我们畅游山河,指点江山,当你成长起来的时候,我们都为你感到自豪。
我曾以为你是个值得追随的人,因为你有梦想,及与之相配的行动力,不会专注于眼前一时的强弱,你的心里装着天下……但是,我万万想不到,你的愿望竟如此疯狂,你要摧毁我们赖以生存的修士社会!”
愤怒并不会让慕容冲更有力量,他的剑术技巧在桂堂东之上,但有时,可怕的蛮力就是至高的技巧。于是,他很快被桂堂东打倒在地。
“你不觉得,是修士社会里某些糟糕至极的规则,害了你姐姐,也害你有了痛苦的回忆。如果你们是被当做人,而不是物品被对待的,我想,差生至多受些嘲笑,但差生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生活,自己幸福。”
“这和社会无关,仅仅是我太过弱小!大师兄,在你臆想的社会里,你会允许我去私自复仇吗?”
“在未来,连同我自己在内。以私仇为名的杀戮将不再被允许。”桂堂东回答。
“看来,我是永远不会前往你的新世界了。”
正因为理念不合,桂堂东才和他的辅佐者们分道扬镳,慕容冲的才能让他稍稍惋惜,但他尊重对方的选择,于是,他走向西宫王妃父女,准备带他们离开。
“等等,大师兄,你回归门派才是正事,嘶。”
慕容冲扶着自己的小腿,桂堂东给予那里猛烈的攻击,暂时夺走慕容冲的行动能力。在桂堂东触碰西宫王妃之时,一支手里剑转向桂堂东,慕容冲回头,看到瑞穗站在那里。
“才一会儿不见,冲酱你就那么狼狈了。”瑞穗转向桂堂东,“大师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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