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这并非虚荣,而是锻造武器,美貌能够驯服暴力,又能在暴力以外的领域畅通无阻,有多少英雄好汉拜倒在她的罗裙下,为完善黄金律而鞠躬尽瘁,奉上一切。
她开口说道:“是的,白西幽是我的女儿。如果你们需要可以对我们俩进行血脉检测,白西幽有一半和我是相同的,至于白西幽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白英华已经订下婚约。
为了更大的利益,我只得牺牲我自己,连同肚中孩子的名份,一直以灵力压制其成长,直到白英华第三个孩子白西狩出现在世人眼中,我才让我的女儿降生,并托付给门派里一户散修人家抚养。
白英华活着的时候,因为爱,我要为我们的关系保密,而他在异国他乡惨死,我的女儿受到的只有虐待,作为一个母亲,我无法忍受,必须说明真相。
掩盖它,能隐藏我的一段丑闻,但为了女儿,我决定公开它。我想,众位有子女的道友,能体会到父母为女儿牺牲的感情。
我想为我的女儿争取她应得权益,这是我对她缺失母爱的补偿,也是为了公义。”
“哇,她一开始就甩出这张牌吗?”历晴川悄悄对桂堂东说,“人们才不在乎丑闻,白西幽多了一层背景,其他门派要重新考虑,支持白西仁的收益,能否大于衣家交恶的代价。”
“白西仁没法去攻讦白西幽的身份,因为衣以娟必定能拿出证据证明白西幽是她和白英华的孩子,而在此之前,她和白英华的流言,八大门派高层人尽皆知,所以她说白西幽是她和白英华的孩子,是有说服力的。”
元静仪小声说:“你们学着点,自身的丑闻也可以当做一张牌来打。”
“白西仁必须质疑,不然他的劣势太大了。”桂堂东说道,“他可以质疑衣以娟帮助白西幽的动机。”
果不其然,白西仁把灵力注入符箓,他的Q版小人站在他手掌上,说道:“衣家老祖爱女之心令人感动,然而,我是否可以视为,这是衣家侵吞白家,或将之变成傀儡的一个信号?
或许衣家老祖本意很好,但这位女道友没有做好成为白家人,或者说,成为白家家主的准备,她依赖的全部都是衣家老祖的指点,这和衣家老祖直接派人治理白家有何区别?
显然,这违背了一千年前,衣家前辈与我家先辈一同共患难结下的宝贵友情,他们绝不想他们的后辈相互算计;家父爱过衣家老祖,衣家老祖也爱过家父,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不希望他的家人发生矛盾。
同时,这也违背了日升渡门内规矩,如果开此先河,下一个被吞并的又是谁呢?”
白西仁这番话,让使团里衣家之外的日升渡修士都不住点头,他们担忧的便是日升渡里的顶级家族借助联姻、权势压迫与暗杀等组合拳手段,把他们手中的一切剥夺殆尽。
别的门派使团代表上下一心,天无二日,只有长老一个太阳,日升渡修士却是门内几方势力相互妥协的产物……白家的命运,像是日升渡的缩影,当一千年前的权力者们做出贪婪而短视的决定时,就注定他们的后代积重难返。
日升渡里不乏聪明人看到门派,然而,拥有如此视野的聪明人只可能来自日升渡利益集团,想要改变门派的弊病,就要牺牲自己所在集团的利益。
在这个门派整体还没那么糟糕的时间点,没有人愿意为未来牺牲现在。即便有,他们也希望是别人来支付代价,所以,这些聪明人毫无担当,明知问题却不想解决,于是一切维持现状。
而日升渡,又是八大门派所缔造秩序的一个缩影。白家在一千年后变得腐烂,日升渡可能会存续一万年,而八大门派的秩序可能能为维持十万年……但一切都是有极限的。
“我想,白英华的子嗣有立场质疑我的母亲,但是,能质疑我母亲动机,要求解释的也只有白英华的子嗣。”
白西幽微微一笑:“可是,你根本就不是白英华的子嗣啊,又何来立场呢?”
原本,对这出戏没太多兴趣的各大门派修士,突然来了精神:白英华在大家心里的人设,足以写成一本叫《修士的血脉》的小说,现在,却有人说白西仁不是白英华的孩子?
一个浪子后院起火,是让人想打听细节的剧情。
“这是污蔑,以及对我本人的羞辱!”白西仁说。
“然而,这是事实。”
白西幽看向衣以娟,衣以娟说道:“这涉及到一些女修,以及女修丈夫的名誉,所以我不会公开他们的姓名。
在修道界,并非所有的男女交媾都为了繁衍,并非所有的道侣都忠诚一人,并非所有修士知道自己另一半寻觅其他配偶时,都有能力制止。
如果一位女修想要出轨,她可以随便玩玩,怀上自己丈夫以外的孩子却会演变成头疼的情况;一位丈夫无法制止道侣出轨,退而求其次,他要么解除婚姻,要么阻止道侣生下一个外人的孩子,那孩子长大后会为他亲生孩子的财产竞争者。
修士们的婚姻往往是两个家族的联合。所以他们很难解除婚姻,所以丈夫们只能退而求此次的确保自己的道侣不会生下别人的孩子。
白英华是两方需求的完美第三者,我曾是他的老师,因此知道他的秘密,一个会令他蒙羞的秘密。如今他已经死去,所以秘密也可以解封。
在他之前,白家康背负战争失利的责任被收监,白家处于一片风云飘摇中时,急于提升实力,拯救家族的他向我提出一条荒诞的请求:他请求和我双修,以我的灵力帮助他强行提升境界……即便这样会让他在筑基境时,就已经大道无望。
我爱他,作为师长爱他,作为女人爱他,所以我同意了他的荒诞要求。结果,实力飞速提升的他快速击败内部竞争者统一白家,稳住局势,作为代价,他的生殖能力受损严重。
男性修士的身体里,最难修复的便是与生殖相关的部位,白英华毁掉它可能只需要几个月,而想要修好它可能要花一百年……但他当上家主之后,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为了给家族争取时间和更多盟友,他开始物色并接触特定目标。
他生殖能力大幅度受损在这时成了优势,所以外人能看到,他在情场上无往而不利。”
桂堂东在之前的情报分享里,已经把贾道善提及的情况告知白西仁,因此白西人早有准备。他推了推眼镜,拍拍巴掌,冷漠的脸上挤出一副嘲讽的表情。
纵然是面对化神修士,白西仁也只能硬上了,他鼓起勇气,说道:“我的父亲已死,无论什么故事都可以推到死人头上。只是,一个爱过家父的人,会编出这样的故事来羞辱他吗?
我虽然年轻,却也懂男女情爱是怎么一回事,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守护她的全部,哪怕她不爱自己,甚至不肯瞧自己一眼,他依然会忠诚于她。
无论爱着的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不可能暴露会让爱着的人名誉扫地的秘密。”
楚清秋有点感动,她知道白西仁是在说自己爱着冬白雪的心路历程,可是冬白雪呢,一副呆呆的样子,完全没在听白西仁说话。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感叹一声,看向桂堂东,桂堂东面部严肃的线条,看到他后变得柔和了一些。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飞快的挪开目光,就像被戳破了心中秘密而害羞的纯情小男生。
情况却不是这样的,桂堂东旁边坐着一位娇小的“历晴川”,他的女伴认真的翻阅文件,手肘,连同顺着肩膀的线条流淌下来的长发,不时摩挲他的手臂,令他心中不平。
这并不是什么暧昧的接触,然而,当“历晴川”的发丝在他手臂上滑过的时候,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轻柔的划过他的心,让他无暇思考场上别的女性,但也不会失去理智,压倒身边的女人动手。
“并不是羞辱,而是事实,有人能为我说的话作证。”
衣以娟拍拍手,特定的节拍传入旁边的小会议室中,大门打开,白西仁死死盯着开门的方向,发现是白英实。
“为什么……”
白西仁有些茫然,在白西幽的威胁下,原本内斗不已的白家人已经团结起来,白西狩退出竞争,转而号召所有的部众,包括白西甚的人支持白西甚。
明眼人都看到出来,衣家把白家傀儡化后,白家的底层和附庸之类的倒没什么,但白家中上层肯定会迎来一波清洗,而且衣家的清洗会师出有名……这些年,他们干的坏事,哪里是白英华死后他三个儿子紧急处理能抹消掉的。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支持白西仁,而白西仁也觉得白英华可能不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这一点做文章,所以他提前和白英实通气,冬白雪用终结誓言束缚了白英实,一旦白英实吐露真相违背誓言,或者投靠白西幽、衣家姐妹,表现为冰雪的终结马上会自内而外的终结白英实。
终结誓言是冬白雪昨天晚上下的,而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白英实一直与他待在一起,而为了防止类似阴山盟修士入梦的手段,白西仁自己没有睡觉,也没有让白英实睡觉。
所以,白英实究竟是什么时候完成解咒,和白西幽搭上线?
冬白雪也露出微微困惑的表情,金匮递来询问的眼神,冰雪的文字在桌上浮起,向春坛大长老说明情况。
金匮沉吟几秒后,以密音回答:“据我所知,世间还没有功法,能在施术者本人无所察觉的情况下解除誓言。”
“……”
“他说出真相一定会死,但他不得不说出真相。白西幽,或者衣家姐妹拿到了白英实宁愿死都要封锁的勒索材料,所以白英实不得不死。”
果不其然,白英实颤声说出白英华无法生育的真相并提供相应材料后,看向衣家姐妹,她们没有表示,他却好像理解了她们的态度,神情释然又变得痛苦。终结誓言静默无声的发动,由内而外将他的灵魂与肉体摧毁,让他化作一具通体晶莹的冰雕。
第八十九章 无声的攻防
元静仪站起来,做了个手势,船里的高级傀儡在她的驱使下挪走冰雕,她看向衣以娟:“我需要解释。”
“这位白道友在死亡与公义之间选择公义,他值得我们为之哀悼一分钟。”衣以娟回答。
元静仪不可能以衣以娟胁迫白英实为前提,去抨击衣以娟的所作所为,衣以娟有太多的理由可以狡辩,所以她径直说道:“如果白西仁不是白英华的子嗣,那么白西幽呢?”
其他门派屏息以待,阳炎府-日升渡的同盟只存在于形式上,他们早把对方视作竞争对手,这是大家通过自家真传了解到的情报,如今,元静仪的突然发难算是实锤这一情报。
“白英华的生育力大幅度下降,却并非不可生育,身为阳炎府的修士,你应该清楚,如果摘取男修的先天元阳,以特殊功法一次炼化后,在合适的时机经由产道注入我们的子宫里,进行二度炼化。
完成前置步骤后,有一半的概率,如此做的女修能顺利生下性别随机的孩子。”
“那么,用这种方法生下的孩子,是我们传统认知上的子嗣?”元静仪问。
“关于这一点,学术界争议很大。”桂堂东压低声音对历晴川说,“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谁能赢,无非是谁的脸皮更厚,嗓门更大,更会胡搅蛮缠。”
“那姨……元长老岂不是必输。”历晴川说。
“是啊,她也宣告了自己的立场,就让我们来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吧。”
出席会议的化神修士平均年龄在两百岁左右,一个个城府极深,桂堂东看到刘桃枝与陆令蕴的时候,刘桃枝投来冰冷的目光,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而陆令蕴则露出歉意的微笑。
除此之外,桂堂东没在化神修士那里找到明显的好恶,历晴川对其他使团成员的的观察则相当成功,她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冬白雪支持白西仁的决心正在动摇,地梁宗和我们是一起的,阴山盟与月华苑都不会支持我们,楚清秋很纠结,她不想和你一边。
如果四时宫支持日升渡,那么兵甲门也需要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兵甲门,希望齐地永远出现两个对立且实力均衡的团体,以避免重演当年七大门派在他们占领白城之后的背刺。
现在的情况却可能是一边倒的,与日升渡的盟约关系到兵甲门在极乐山的攻势,但履行同盟,有可能让白城之战后续的剧情复刻。你看,胡玄冬的脸纠结起来很像大妈呢。”
即便历晴川和胡玄冬是同盟,历晴川也没忘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贬低她。桂堂东快速回忆了一遍各派准备提交的议题,在纸上勾画第二轮中如何交换人情,以换取盟友的支持。
元静仪偷瞄了桂堂东一眼,估算他整理思路的时间,继续和衣以娟纠缠。在最后,是四时宫的春坛大长老金匮出来做好人,让她们各退一步,于是白西仁与白西幽全部都以白英华的学徒的名义被承认。
显然,老好人只是表面上的,四时宫准备反水,如果正常的改换阵营,他们作为后来者一定会被轻视。所以,金匮出来给予足够的暗示,逼迫兵甲门做出决策,是改换门庭还是相信盟友。
他猜兵甲门不会允许大多数门派团结在日升渡身边这种情况发生,分裂齐地的战略优先级,远高于极乐山北方三国的攻略。
白西仁与白西幽交换盟友之后,白西幽一方并没有压倒性优势,这样,即便四时宫是后来者,又有改换门庭的debuff,基于形式,他们仍能获得盟友相当程度的重视。
果不其然,兵甲门长老慕容恪出声说道:“两个小娃相互攻讦,等待我们提问的戏码就免了,我们大老远赶到这里,不是看小辈修士们玩弄唇舌的,他们也没资格引导我们的思想。”
“慕容道友想怎么做?”元静仪问。
“跳过这些繁琐的环节,反正他们之间的胜负取决于我们,就让我们来谈谈好了。”
元静仪求之不得,白西仁口才不行,如果能跳过再好不过。然而,白西幽这时候说道:“然而,有一件悬而未决模棱两可的事情,令我无法与自己的兄弟展开公平竞争。”
“何事?”
“我父亲白英华的死。”白西幽说,“他的死有太多疑点。”
元静仪与桂堂东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提前针对了白西幽有可能抛出的议题,所以他起身整理衣装,说道:“根据我方调查,日升渡前夸父白英华的死因是其元阳流失引起其阴阳失衡,而阴阳失衡又进一步导致他体内的灵力紊乱,进而给予他的脏器与脑部致命损伤。”
“下手的人是谁?”天齐派的人问。
桂堂东看了慕容恪一眼,如今兵甲门已经有转换阵营的意思,但还没有下定决心,所以他说道:“尚在调查,能够采补元阳而谋杀一个人的方式太多,我们要先从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开始排查,又要取得一些人的配合,这些需要时间。”
“也就是说,阳炎府在这次会议中无法得出结论?”衣以娟问。
“是这样,白英华的死应当谨慎的得出结论,以免其成为攻讦别人的可悲道具。”
白西幽还想说话,她名义上的母亲制止了她。衣以娟莞尔,她的青金异色眸锁定桂堂东,完美的形象冲击桂堂东的感官,异色的蝴蝶似在他眼前飞舞,吸引他的关注。
然而,他记得娇小的“历晴川”给他带来的快感,而“历晴川”也握住他的手,用一根被点亮的手指轻轻撩拨他的掌心。
衣以婵并未摘下黄金面具,但她的视线追随自己的姐妹,与元静仪展开无声而精密的攻防。
在场的化神修士们有所察觉,他们或是冷笑,或是观察,或是叹气。三位化神修士的攻防只进行了三秒,然而桂堂东却感觉自己好像攒了三十年的存款,有一种想要提取出来做点什么的冲动。
衣家姐妹只能眼神诱人,元静仪却能直接对桂堂东的肉体施加诱惑,所以尽管以一敌二,元静仪仍然击退了衣家姐妹,守住了桂堂东。
第九十章 休息时间
衣家姐妹被击退后,白西幽无可奈何的同意了慕容恪跳过第一轮的提议,在第二轮开始之前,他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在阳炎府修士的指引下,他们纷纷离场,去专门的休息室休整。
“慢着,”白西仁追上白西幽,“如果你要报复,我可以把白西狩交给你。”
白西幽微笑着回答:“但我想要看到的是白家的毁灭。”
白西仁的声音略显焦急:“你也是白家的子嗣,为了你自己的未来着想,你也不能做衣家的傀儡!”
“或许是吧,但白西狩欺晦我的时候,你们有当我是白家的子嗣吗……对不起,好像有,折磨自己的姐妹反而让你们更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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