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要...我不想,我不想这么做...”
甘雨挣扎着,痛苦着,竭力地对抗着那灵魂最深处的污秽,那从未平静过的心魔,它深深地扎根在了甘雨的心灵深处。
而那道心魔...或者说业障伪装得很好,它成功地将自己伪装成弱小的呼唤声,只能影响本体的部分情绪,它成功地骗过了甘雨,让甘雨以为自己能控住她。
可她又何曾在意过呢,眼睛是心灵的象征,当她的眸色从浅紫彻底转向灿金时,她的心灵便慢慢被占据了。
它隐藏得很好,它成功地让所有人相信,它弱小得和魈心中的业障一般,能轻松地掌控克服,
可她傲慢而又自大,一直选择着逃避,一直选择忽视,她不断地喂养着另外一个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甘雨也许心中也存在着业障,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业障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而当一颗心脏不断地破碎时,当残酷的真相一个又一个出现甘雨的面前时,甘雨的心不断地被动摇,而此时此刻,正是甘雨最虚弱的时刻,也是走火入魔最好的时刻。
她并不是业障,她也是甘雨。
甘雨必须承认,这也是真实的她。
“我从未有过什么业障”,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所以才说,‘隐瞒自己的情况’——是甘雨此生做过的第二后悔的事情。
而她将会承受这份傲慢带来的后果。
岩枪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威势而来,但甘雨已然触碰到了太威仪盘的边缘。
“不要。”她战栗着道。
但嘴角却勾勒出笑意来,那赤金色的眸子盛放着白昼般的光芒,无比浓郁的情感与无比阴翳的黑暗,同时蕴藏在那赤色眼眸中,病态而又混沌。
甘雨笑着诵念着某人的名字,“师兄,我来见你了。”
——
ps:这章是2.5章,呼呼,厉害吧。
第一百零五章 两千四百年后,清诺岩赴约而来 2.5
迟了一步——
岩枪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威势而来,在空中拖曳出灿金般的尾迹,犹如流星坠落,但流星的速度再快,却也是迟了一步。
甘雨与浮舍同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自是清楚如何操控太威仪盘,此身血脉又同是半仙半人,人气与仙气同时汇聚,太威仪盘与之共鸣,发出震颤声。
此处空间也随之发出震颤。
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刚刚还是光风霁月风平浪静,只是一个刹那,天地便像是换了人间。
甘雨眸中那鎏金般的色泽越发谣言,犹如煌煌夕阳,如血般的辉光蔓延开来,自太威仪盘之中,被镇压了两千四百年的滔天业障倾泻而出。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岩枪没入业障之中,被吞噬腐化,磐石慢慢凋零,动能被业障冲刷过半,落在甘雨身上时,只是让她身子颤了颤。
太威仪盘的封印在慢慢地松动瓦解,其下的空间也慢慢地浮现再众人的眼底,数万重的深渊之下。
浮舍化作的山脉在支离破碎,一块又一块的山岩瓦解分割,化作了细细的沙粒,散在了空中,污秽阴暗的业障自山脚蔓延而出,向上攀升!
甘雨深处于业障的最中央,那些滔天的污秽环绕着她,痛苦凄楚的低吟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
她似乎很痛苦,但嘴角却是勾勒出笑意来,她死死攥着太威仪盘的衣角,在几经病态的眼眸深处,却藏着深深的哀伤。
“不...”她轻声喃喃道:“不要...”
“我不想要,不想要这样...”
此时此刻的她,哪有半分仙人的模样。
清诺岩注视着业障中心的甘雨...他咬着牙齿,细细的冷汗自侧脸淌下,业障森然古奥的威压落在他的肩膀上,少年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也太突兀了。
毫无美感,毫无铺垫。
清诺岩察觉到手被温润的柔荑轻轻握住了,他侧过头来,荧小姐正认真地注视着他,向他摇了摇头。
荧将清诺岩强行拉到了身后,她左手垂落,握住了神切的剑柄,缓缓地吐出气来,灿金的眸子倒映着甘雨的侧脸。
业障在不断地破封而出,他们已经能够看到那道深渊,那座山脉在不断地碎裂。
...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呼。”
钟离先生...或者说是岩王帝君,不动声色地轻啧了一声,此番情况...便是连他也相当棘手。或者说,磨损污秽一事,本就是尘世间最棘手的事。
钟离并非是惧那业障之威,他本就是最善杀伐的尘世执政,业障破封而出,无非再杀伐一场。
他担忧的是,这些魑魅魍魉不与他交战,而是自层岩巨渊向天下散去,数十万重业障,散入璃月大地中,融入万家万户的百姓中。
彻底地污染整片璃月。
届时,便是一场无法挽救的灾难。
而他的担忧成真了。
如今溢出的部分业障,并无再此地...多做盘旋的意味,它们纷纷顺着冲天而上,顷刻间便攀升到了深渊之口,从远处看,赤金色的流磺自深渊口倾泻了出来,天地被搅得昏黄。
必须要将业障留在此地。
钟离灿金的眼眸微微闭合,薄唇轻启,轻声诵念道:“安若磐石。”
四方通天的岩柱从天而降,下达层岩巨渊最深层,上至苍天,灿金色的石柱破开云霞,流动着煌煌的光辉,业障拍打在石柱壁垒上,金光流动,所有石柱都一起震动。
他能暂时地镇压住业障们,但...业障破封而出是迟早的事情。
魔神战争,仙神战争。
凡人的业障,夜叉的业障...
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太过庞杂而混沌了,纯粹的武力并不能傩除业障,钟离也并未掌握傩佑之法。
若能将其收束在一体,若能赋予其固定的形体,岩王帝君能够杀死他们。
实在是太多了。
只有到此时此刻,只有亲眼目睹了这番昏天黑地日月颠倒的灾厄之景,魈才彻底理解过来,自己的大哥究竟承受了什么!
如此多的业障,如此恐怖的污秽,连天地都不能承受,他却扛了数百年。
必须要阻止甘雨。
不能让更多的业障出来了,必须要重新启动太威仪盘。
帝君束缚住了业障,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踏步而前,仙刃拖曳于地,拖曳出流火,身子微低,缓缓地呼了一口气,身形散在原地,拖出厚重的轨迹,无数重业障自他耳畔穿过,他挺枪入前,但尚未触及到甘雨,令有一柄长枪与他相交。
金属碰撞间散出道道火花,火花映衬着来人的面目。
魈的瞳孔紧缩,似不敢置信,因为面前的那个存在,那个阻碍他的家伙...有着与自己同样的面容。
那是...那也是魈。
在两千四百年前,被浮舍牵走的...另外一个魈。
那是另外一个自己。
自己的业障!
“大哥...是你们。”业障魈赤红色的双眸中满是憎恨,嘴角裂开,他怨毒地对魈说道:“是你们害死的!!”
“是你们害死的...是你们杀了他。”
业障嘴唇颤抖着,近乎喃喃,眼眸中要流出血泪来。
——"是你们。"
它注视着魈。
长枪挑起长枪,业障魈向前踏进一步,形体直直地砸入魈的胸膛中,魈只感觉灵魂似被撕扯,似要与那业障融为一体,他身子晃了晃,倒退一步,跪倒在地,牙齿狠狠地咬着薄唇,鲜血流淌而下。
“混蛋...”
而更令魈心惊的是,自业障魈的身后,他看到了更多的熟悉身形。
...那是夜叉仙众。
那是被浮舍吞噬掉的业障!
弥怒,应达,骡卷...他们浑身沾满了漆黑的污秽,眸中闪烁着阴翳而混沌的光芒。
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在他们的身后,那座巨山...那座浮舍的尸骸,浮舍的仙家遗蜕,在一点又一点地消弭,山崩之下,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慢慢地苏醒,如此的熟悉,如此的陌生。
那是...浮舍。
或者说,浮舍的【业障】。
场面已经失控了。
彻彻底底地失控了。
“清诺岩。”
荧紧紧地牵着清诺岩的手,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业障,“你快走。”
“盐尺。”她在浮舍耳畔说道,“那个女人给你的盐尺还戴着吧...尽管..尽管很不情愿承认,但她能保护你..你要先走...你要走!”
“向盐尺祈祷...做她的信徒,然后,离开这里,走的远远!”
“你帮不上忙...我也帮不上...”荧低垂着眸子。“你这辈子...不是说好了,要没心没肺地活下去吗?”
盐尺。
清诺岩取出盐尺,感受着指尖那冰冷而细腻的触感,半透明的盐尺微微发散出清冷的光。
这是赫乌莉亚送给他的盐尺,其上贮存了盐神大部分的权柄。而现在,盐尺的所有权在他这儿。
用这盐尺,他能安全地离开这儿。
清诺岩又将目光投向业障中心,低垂下了眸子。
此时此刻,清诺岩的面前,又出现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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