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210章

那种介乎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能量会和日暮戈薇有关吗？

“要出大事了吗？”，看着苏尔这副凝重的表情，奴良滑瓢开口问道，岁月带给他的是敏锐的嗅觉。

“啊，也许吧”，苏尔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让你们奴良组下属的妖怪们从今天开始多加小心一点吧，你们不是以仁义为名吗？这段时间就尽量多派一些人手在城市里巡逻好了，这也算是保护好你们自己生活的地方。”

“能划个范围出来吗？”，没有询问原因，奴良滑瓢只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能”，苏尔摇头苦笑着，“真要说范围的话就是整个城市了。”

今天那些远比其他妖怪嗜血的古代妖怪们是一股脑从日暮神社后山的古井里钻出来的，但是正如他们穿过那扇时空之门后所出现的地方不是那口古井位于古代的位置一样，万一那些妖怪们出现在了古井的周边，或者城市里的其他地方呢？

哪怕在发现妖怪们的数量在不断增多后奴良组已经派出人手开始处理这些事情了，但是说到底现在出现的妖怪还没有到让他们严阵以待的程度，要是以这种心态去撞上那些真正从几百年前穿越而来的野蛮妖怪的话……

苏尔还挺喜欢奴良组里这些大大小小的有人情味的妖怪们的，看着他们横尸街头的确不忍心。

“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结束，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危险会出现……多加小心吧”，苏尔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奴良滑瓢准备等那些跟着奴良陆生去学校里给阿良良木历助威的家伙们一回来就把事情安排下去。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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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蔷薇科樱亚属植物，一般来说树龄能有个二十年到三十年就差不多了，虽然在有些地方因为阳光土壤水分等过于适当且平时养护得当的原因能活到甚至三百多年之久，但是这种已经属于极其稀少的特例了。

那么眼前这棵树究竟活了多久呢？

即便是三个自己张开手臂也无法达到的直径，这真的是樱花树能长到的宽度？

而且最重要的，一颗已经活了这么久，已经远远超出它的同类所应该有的寿命的樱花树，为什么它还没有成为妖怪？

无论是善是恶，哪怕不能变为人形，但是好歹也该有着相应的灵性才对，然而无论苏尔再怎么感知却始终无法发现什么异常，就好像它只是一棵单纯的树，只不过活的足够久而已，久到已经远远超出了它这个种族所应该具有的极限。

不得不说当你选择抱着一颗警惕的心去应对自己所接触到的一切时，哪怕是个兔子你都能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变身。

这颗巨大樱花树的拥有者应该被称作西行寺家族，或者说这是他们整个家族的祖宅，不过这间巨大宅子里居住的人却远远匹配不上它的面积，在周围稍作打听之后，苏尔才知道西行寺家的其他人基本上散布在日本其他地方，这里的祖宅只用于安置一些麻烦，或者说不方便见人的族人。

在这种生产力低下物资匮乏的古代社会，先天有所残缺的婴儿基本上都会在他们刚刚出生，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认知的时候被溺死，虽然这点在现代人看来属于十分残忍的行为，但是放在古代那种条件下未免也不能不算是一种仁慈。

而西行寺家就是这种仁慈分外多的家族，对于自家那些诞下的残疾儿童们他们并没有选择将他们溺死，而是在这座祖宅里将他们好好的供养了起来，直到他们的生命走到自然终结的时候。

就连苏尔也不得不称赞一句善良，更不用说周边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古代平民们了，也正因为如此，西行寺家在这一片的名声可以说是相当之好了……虽说作为降妖除魔的法师世家，在妖怪的手中保护着人类的他们名声本来就不差就是了。

不是阴阳师，正式的名字就叫做法师，在苏尔看来是些身穿着僧侣袍子的佛教徒，亦或者可以叫做苦行僧，比起那些往生祈福的经文来说更注重在实践方面驱逐灭杀妖魔的效果，算是实干派。

呃，虽然家里有着这么大的宅子，但是确实是叫苦行僧没错，根据苏尔看到的那些被冠以西行寺名字的法师的一言一行来看，他们也实打实的过着简朴的生活，平常有了钱后除了留下自己生存必需的以外，多余的都会散给普通平民。

是好人没错，他们在驱散妖魔时所使用的也是实打实的灵力，所以在这种以保护人类为己任的家族的祖宅里生长出的樱花树没有变成妖怪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抱着这样轻松的想法，苏尔有一搭没一搭以那扇时空之门为中心不断搜寻着周围一切异常的东西，直到他重新看到那个久违了的金发女妖怪的时候。

“哟~，好久不见啊~”，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金发的女妖怪只是抬起手来轻松的打着招呼，甚至还开起了玩笑，“这么多年了不说变化大到让人认不出来，好歹也要多长点胡子吧？”

轻轻地笑着，八云紫伸出手点了点下巴，还顺着自己的脸型描了一圈。

“比方说那种满脸的胡渣？”

一个络腮胡猛男版的苏尔。

“……八云紫啊”，念叨着面前这个女妖怪的名字，苏尔多少有些怀疑起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偶遇。

第五十章 变化

妖怪的世界里存在偶然吗？

或者说……八云紫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存在着什么他和欣可还没有发现的隐秘，而八云紫也正是为那个隐秘而来，亦或者这里有着什么对八云紫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为了防止受到他的干扰或是导致事情败露才会直接现身相见。

放在其他妖怪，比方说那个绿头发的花妖身上来说这样的猜想可能只是多此一举或是疑心过重，毕竟那就是个吉普莉尔一般的战狂，但是放在八云紫的身上可就值得细品了。

对于人类来说，只需要十几年，也就是一代人的功夫就足以将某些事情遗忘，哪怕这个遗忘所需的时间跨度放在妖怪们的身上被放大了好几倍，但普遍也就是几百年，几千年的程度。

但是从上古时期到现在到底过去了多少个百年，又过去了多少个千年呢？

这是一段哪怕对于妖怪来说都分外漫长的时光，随之诞生的则是一段漫长的记忆，曾经所恐惧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加自身的不断强大而变得模糊，熄灭的火堆也会重新燃起火焰。

如果说八云紫是隐藏在她那个隙间里悄眯眯的窥视并最终在被发现后才出来打招呼的话苏尔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她这样正大光明的直接出来叙旧着实有点……让苏尔不能不去怀疑。

还是说这么长时间的成长下八云紫的性格已经变成了近乎另一个人的程度？

苏尔觉得这种可能不大。

所以……大量的妖怪前赴后继的送死和时光之门的出现和这个金发女妖怪有关？

“唔……您不会是在想一些很深邃的事情吧？这么揣摩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扇子，八云紫啪的一声打开了扇面，将自己的半张脸遮了起来，让苏尔无法看到她除了眼睛以外的表情。

“……我的变化暂且不说，你的变化倒是判若两人啊”，苏尔虚着眼吐槽道。

说是久别，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所谓的久别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几个月而已，对长生种来说是连呼吸都只能算半个的程度，然而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视角罢了，对于八云紫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场阔别了几万年后的重逢，这个男人看上去与记忆中的那般样子没有什么不同确实让她没有想到。

面前这个八云紫的相貌也比当初成熟了一些，如果说当初还可以被叫做少女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被称为阿……我是说成熟女人，但无论如何都不曾显得苍老。

比起当初只是披着一头金色长发，身上穿着的也仅仅只是一件单纯的紫色长袍的简单形象来说，几万年后重新见到的这个八云紫甚至头发变成了微卷的模样，似乎暗地里去自己做了烫头，身穿的衣服也变成了白紫色相间的东方式道袍，但却有着几层裙摆。

嗯，该说是妖大十八变吗？就连这种老妖怪都有了爱美之心。

变化巨大的或许还得加上现在交谈时的这种淡然自若的态度，历经了岁月的流逝以及世事磨砺的八云紫现在说起话来也有了很大的不同，既不像几万年前那个时候因为畏惧苏尔表现出来的力量而显得恭恭敬敬又有些有求于人的态度，也没有了那种拘束的感觉。

显得她就好像真的在和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打招呼一样，不卑不亢，而她确实也是在怀念着的。

突然对奴良滑瓢所说的大妖怪的气势有了一种直观的了解，这种历经了岁月沉淀后的沉稳确实与众不同。

“你也长大了啊……”，在意识到了这点后，苏尔突然神经质的长叹了一声。

八云紫：“？”

“我记得你不是想要建立一个只有妖怪的国度吗？现在情况如何了？”，苏尔还真有些好奇这个，“以妖怪的力量真要做什么的话执行力往往会很高吧？这么多年下来你应该建设的很繁华了才对。”

八云紫：“……”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尔感觉对面的女妖怪刚刚还笑着扬上去的眉脚眨眼间便耷拉了下来，呃，握着扇柄的那只手也正在用力，以至于能够看到清晰的骨骼。

【你戳到她痛点了。】

欣可，洞彻人心。

“妖怪之城……已经不存在了”，被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的八云紫根本看不到更多的表情，这个金发的女妖怪这么多年后学到的新技能还是挺有用的，苏尔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分外勉强外加低沉，“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看样子你也经历了很多啊……”，知道自己戳了别人伤疤的苏尔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只能干巴巴的吹捧了两句。

“别说这些了，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拦住我们不止是想要叙叙旧吧？说出你的来意，不要妄想着有所隐瞒”，这么简单粗暴说话的自然是吉普莉尔，她直接把苏尔刚才还在暗中揣测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举起的右手中也若隐若现的散发着白光，一副敢叽叽歪歪就捶你的架势。

如果说苏尔和欣可同八云紫之间还有过几分牵扯，那么吉普莉尔和这个漂亮女妖怪之间可就一点也不熟了，哪怕她隐约记得在带着苏尔返回现代时好像确实有个金毛妖怪过来朝拜过，不过那些无聊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被她打发走了，连多看一眼的功夫都不想浪费。

“吉普莉尔大人还是这样性情直爽呢”，养气功夫十分好，八云紫重新笑眯眯的说道：“重新见到您我倒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如果几位有闲情逸致的话可以去伊势神宫那边看一看……哈哈，那边虽说是在祭拜天照大神，但实际上本殿里所供奉的神像却是……”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光看八云紫那双不断往吉普莉尔身上瞟去的带着笑意的目光就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了。

伊势神宫里顶着天照的大名受着香火祭祀的是……吉普莉尔？！

第五十一章 威胁

“哈？吉普莉尔她被当成了天照？”，苏尔难以置信的抬高了声音。

“没错，上古时那一战告一段落后，从天照的身上散落的苇原中国的残片就直接落到了这一片海域，形成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岛屿，而大约是吉普莉尔大人最终携带着天河的光辉从天而降的原因，那些被出云城保存下来的人类似乎将她视为了天照大神来祭拜”，八云紫点了点头说道。

“虽然我也有些好奇，但是那些残留下来的出云神系的神明以及鬼族竟然也就默认了这种事情，导致在无数年后许多人类心里的天照大神就是这样拥有着翅膀的形态，头顶也悬空着一轮小小的太阳……不少新诞生的妖怪们也抱有着这样的认知。”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在那种情况下很大可能也就是为了在这片不大的土地上于群妖环伺的情况下延续血脉和统治吧，毕竟若是吉普莉尔被确立为了出云国的信仰的话，那么即便是再大胆的妖怪在想要谋害出云国的时候也会收敛一些，至于再往后的岁月里恐怕则是形成了一种惯性，就连那些新生的具有神明血脉的子嗣以及鬼族都不知道当初的这些弯弯绕绕了。

先祖逼不得已时的丑态怎么可以记录下来呢？

这是连苏尔都能看出的简单计谋，更不用说欣可和吉普莉尔这两个聪明过头的家伙了，尤其是吉普莉尔，在奈良的那间双魂神社之行后她就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祭拜行为充满了厌恶，即使现今得知了有一处地位尊崇的神社正在祭祀她也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说到底那里祭祀的只是天照，又不是她吉普莉尔……关她屁事呢？

“几位大人想要去伊势神宫那边看看吗？我可以帮忙开出一条直接抵达的隙间，只需要几息的功夫就到了”，啪的一声收齐了折扇，八云紫握着扇柄自上而下的从身边的空气里划过。

边缘处如苏尔记忆中的隙间那般漆黑，但这条隙间里却没有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眼睛，除了在两端可爱的绑着两根蝴蝶结以外，隙间的另一端却是一片阳光正好的古林里，隐隐约约间还能够看到那些朱红色的立柱与深灰色的瓦片。

不需要行走在隙间里，只需要跨过这条缝隙就可以抵达对面，而苏尔也相信八云紫绝对没有在这条隙间上耍什么花招，只需要跨过去就能到达那个将吉普莉尔作为天照来祭拜的神宫……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过去呢？

“你似乎很希望我们就此离开啊”，现出了身形的欣可冷笑着说道：“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就会妨碍到你做什么事吗？大可不必这么遮遮掩掩哦，就让身为天才的我来帮一帮你吧。”

“怎么会呢？我只是以为几位会想要去这种供奉了自己的神社看一看来着，如果对那种地方不敢兴趣的话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八云紫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改变，她只是随意的挥了下手，那条巨大的隙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算是直接表露出了她不在意这点事情，只是单纯的想帮个忙的态度。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苏尔才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女妖怪的不对劲……她终究还是紧张着的，只不过比起上古年间的自己来说，现在的八云紫已经能够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如果不是刚刚那几句话里的目的性实在是太过于明显，恐怕苏尔都无法看出来——故意说起伊势神宫的话题根本就是在引诱苏尔几人离开，毕竟又能有多少人可以完全无视掉自己在被其他的人顶礼膜拜建庙祭祀的荣耀呢？

哪怕只是因为好奇而过去看看都算是着了八云紫的算计，这金发妖怪的行事风格在这么多年后变得更加温和，也更加委婉了起来。

“我大概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灵感了”，苏尔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编出一个双魂的故事来引导人类建立姻缘神神社，或许八云紫就是从伊势神宫的事情里里得到了灵感。

“大人？”，没有听懂苏尔的话，八云紫有些好奇的歪了歪头。

“别说那些没用的”，吉普莉尔大王潇洒的一挥手，“老实交代吧，不要逼我们做出些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从未忌惮过自己若是肆意挥洒力量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应，吉普莉尔，起步六千岁，唯恐世界不够暴力。

为了加深自己话语的说服力与威胁的可靠性，粉发的天翼种干脆抬手唤出了一道光枪，急剧旋转压缩着的能量在抵达一个短暂的极限后被直接甩了出去，下一秒就让视线里的一块小山化为了平地。

言下之意自然是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我就要开始发飙了，到时候飚到什么东西你可不要后悔。

“……”

沉默着，八云紫的目光从吉普莉尔的身上流转到欣可的身上，只作片刻停顿后又落到了苏尔的身上，深深的看着他，说实话如果吉普莉尔真要去做什么天怒人怨惨绝人寰的事情苏尔肯定是会阻止她的，但是在眼下这种心照不宣的情况下，苏尔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拆吉普莉尔的台。

“可以多问一句几位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吗？”，八云紫最终还是松了口。

“其实也没什么奇特的，我在研究西行寺家那棵巨大的樱花树，别的不说，它活的未免也太久了一点，而且这么漫长的寿命下不说变成妖怪，就连勉强可以对情绪做出回应的知性都不存在，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你有什么头绪吗？”，苏尔敏锐的问道。

他已经注意到了在自己说起那棵巨大的樱花树，或者说是在说起西行寺那三个字时，八云紫的脸上就一瞬间出现了惊愕，诧异，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为了无奈，哪怕她很快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打开了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脸庞也无法抹去已经出现的事实。

“那么就由我带你们过去吧”，最终还是放下了扇子，八云紫破罐子破摔般叹了口气，“那棵樱花树，还有西行寺家的事情……也许我还需要您们的帮助才行。”

八云紫，似乎被握住了软肋？

第五十二章 八云紫の软肋

很奇妙的感觉，事实上从当初在双魂神社里看到那座雕像开始，苏尔几人就准备好了要给八云紫狠狠的来一下，但这个妖怪在现代社会里隐藏的太好了一点，以至于苏尔拜托奴良组专门去寻找了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