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8章

就是这样的简单与纯粹。

而这样单纯的世界便一直持续着，直到今天——直到她所在的指挥舰被那些第一次见到的，由地精种所制造的飞空的钢铁舰队击坠为止。

平生第一次遭遇失败。

甚至就连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武器崩坏后的地鼠的哈哈大笑声中被施舍着存活了下来。

失败。

欣可·尼尔巴连甚至完全没有实感——这个完全陌生的，过去根本不曾存在于脑海中的概念如今却正渗透着她思维的每一处。

然而她却并没有感到不甘亦或是什么其他的情绪……所保持着的也仅有疑惑。

毕竟在所有参与这场战争的森精种之中，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直到现在也从未产生过自己正在战斗中的自觉了。

哪怕她正处于不断坠落着双方舰船的战火轰鸣的战场中央。

就好像在玩耍一样。

也只有这如今这个遭遇了失败的时候，欣可·尼尔巴连才真正的理解了，自己之前从族人们那里听到过很多次的【大战】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好像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家中被突然闯进的恶客给破坏蹂躏了一番，而自己则与这样的存在相战斗对抗着——这就是战争啊。

欣可·尼尔巴连恍然大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直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的此刻，欣可·尼尔巴连这个存在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诞生了，不再如泥偶般行动，身体被注入了新的动力。

在紧邻着这样值得庆贺的灵魂诞生之后，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在遭遇失败后本应该会出现的不甘与愤怒，而是……嗯，真的不是愤怒吗？

欣可·尼尔巴连的想法埋藏在心底无从得知。

但比起这些事情来说，她从未想到过仅仅在遭遇了这样重大的事情才区区几天之后，自己便会再一次的遭受到另一件足以冲击到自己世界的事情。

甚至仅仅只有这么几天，在森精种那漫长的生命之中简直可以以一个呼吸来形容的时间跨度。

她被一只会动的野兽，一只猴子给羞辱了，戏耍了。

很难想象自己会在短时间内连续发怒两次，但愤怒，发火，这样与过去的她绝缘的情绪确实在这短短的几天中被她仔仔细细的好好品尝了一番。

她确实找到了那个搜走了几乎所有坠落下来的森精种的舰船中的食物与水，以至于让她不得不像一头野兽一样去捕猎，甚至去喝野兽的血才得以维生下去的家伙，但她却让它逃掉了，甚至就是从自己的手指旁。

如今回过头来看，自己当时自信满满的甚至还在嘀咕着魔法术式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皮鞭一样抽在了她的脸上，光是回想起那样的场景都让欣可·尼尔巴连咬紧了牙关，当时的她有多么的游刃有余，现在的脸就有多痛。

那只猴子一定在得意的嘲笑着吧？

装作被控制的样子走过来的时候一定是在心中嘲笑着吧？！

“嗬，嗬嗬嗬。”

仅仅是回想起这样的记忆都让欣可·尼尔巴连情不自禁诡异的笑了起来。

她甚至已经尊敬的为那只猴子冠以了先生这样的称呼。

“所以，在我找上门之前，猴子先生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哦~”，一边自言自语的轻飘飘地说着话，欣可·尼尔巴连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食物，这些为了应对大战而制作出来的特殊食物有着快速回复体力与精灵的功效，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起来，那只猴子为什么可以无视掉支配魔法的影响也是一个问题，是野兽所拥有的未知能力吗？

“啊~~~，真的好想再一次见到猴子先生呢~”

情不自禁抱紧了自己的双肩颤抖着，淡金色头发的森精种深沉的笑了起来。

想要见到你。

想要看看你所有的骨头与血肉。

想要戳动你每一根神经……当它们被触动时，你又会发出什么样的歌声呢？

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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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尔目前状况不是很好。

说实话他甚至有种自己就是被玛维追杀着的伊利丹的感觉，但很可惜他却没有瓦斯琪来帮他。

苏尔怀疑身后正追着自己的那个女森精种一定是疯了。

宇宙·超级·无敌·神经病·女疯子。

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人类相对于这些上位种族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说是蚂蚁一样的存在也不过为，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有一天你被一只蚂蚁咬了一口，在最开始条件反射的去拍那只蚂蚁但却被它逃掉后，你会宁可掀起地板也要找到那只蚂蚁的存在然后将它捏死吗？

闲也要有个度吧啊喂！

受了那么重的伤就赶紧回到森精种的地盘里去养伤不好吗！

都已经输给地精种了吧你们？！这种时候不赶紧回去攀升火力然后再打回去，反而在这里捉蚂蚁玩——你是哪里的小孩子吗！

究竟有多么小心眼才会这样故意追着戏弄蚂蚁啊！

轰！！！

‘地板’确实被掀开了。

苏尔身后的沙漠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彻底掀去了一层表皮。

第三十九章 界限

漫天的沙雨席卷着整座天空，昏黄的尘土拉出的幕布甚至让苏尔根本无法睁开双眼，除非他不打算要自己的眼睛了。

一切都像是末日到来前般的景象，但苏尔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慌张或是害怕之类的情绪——没别的原因，实在是这样的景象他在这几天中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吓的要命之外，在余下的时间里他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袭击，甚至心里还有余地轻松的吐槽吐槽。

如猫捉老鼠一般的玩耍，那只疯狂的女森精种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让苏尔活在恐慌之中死去一样，就这样吊在苏尔的后面，始终游走在最边缘，每当苏尔觉得这个女疯子已经离开了的时候，她就会出现然后狠狠的给苏尔来一下，更离奇的是这样的袭击间隔已经变得越来越短了。

最开始的时候苏尔甚至还能休息并且好好的睡上一觉，但到了现在，这样的休息时间已经变得越来越短，按照苏尔的推算，最迟到了明天的时候，频率将缩短到他根本无法入睡的程度。

无法形容的焦虑与烦躁确实在悄然间袭上了苏尔的心头，哪怕他还能貌似轻松的吐槽上两句，但就连他自己也发现了他如今情绪的不对劲，那只森精种的策略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如同猫咪在享受着吃掉老鼠前的那段玩耍的快乐时光，那只森精种也在享受着这种美好的乐趣。

而让苏尔心情变得很糟的不仅仅是被森精种追杀着的问题，还有他所面临的食物与饮水已经不够了的问题。

事实上当时给了森精种一拳并成功逃跑后，苏尔第一时间便返回了自己留有未带走的食物的那处地洞，然后将他所能带走的食物的盒子全部丢掉后装在了一起，又带够了充足的水源。

虽然这样的行为的确损耗了不少的时间，但不携带补给就想逃出这片区域未免想的也太多了一点，苏尔所发愁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在这段逃亡过程中食物正快速腐败的问题。

在失去了盒子的保护后，苏尔每一次打开包裹都可以发现那些森精种的食物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快速腐败着，每一天都好像过去了四五天的样子，而最糟糕的是有着森精种追在后方的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寻找新的食物。

轰！

爆炸似的响声再一次回荡着，苏尔知道这是那只森精种在提醒着自己‘该上路了’的信号，却绝非善意。

双眼中蒙上了一层阴翳，沉默着，没有咒骂什么的打算，苏尔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清除掉了包裹里那些无法食用的东西随便后再一次的踏上了路途。

他得想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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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山洞之中，苏尔的眉头紧皱着，哪怕他如今还在睡梦之中。

他已经逃离出了那片沙漠，但距离离开这处森精种与地精种之间的战场残骸区域还有不少的距离，不过那些坠落下来的废弃舰船的确变得稀疏了起来。

感谢这场由黑灰所造成的死之暴风雨，也只有在这种黑灰肆虐的时间里苏尔才会有机会抓紧时间睡上一会儿，毕竟那只森精种也没有不要命到顶着黑灰也要来玩弄他的这种程度。

过去远征的时候每当碰到这种天气苏尔总会在心中埋怨平白浪费了时间与补给，但现在的他却巴不得这场死之暴风雨可以持续的更久一些。

他已经足足有三天没有睡过觉了，若是撑开眼皮就可以看到布满眼球的血丝，如今环绕着他的不仅仅是睡眠不足所带来的困乏，还有精神紧张与易怒而带来的焦虑，尤其是在今天还看到了不少奇异的幻觉。

一般来说一个人最长可以支持三到五天不进行睡眠，但苏尔在这三天之中也并非是静止不动的，相反，他一直都在进行着长途跋涉，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不想点办法的话，哪怕那只森精种不亲自动手，苏尔也将先自己崩溃猝死。

大地的颤动与砸下的石块将苏尔从如胶水般顽固的黏着他的睡梦中唤醒，他的运气并不好，那只森精种又来了，今天碰到的死之暴风雨仅仅持续了才两个多小时便结束了，并未像他所期望的那样维持住一天多的时间。

深吸了一口气，苏尔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对面的石壁，他甚至在恍惚间看到了白茫茫的光，这样的愣神直到山洞下一次颤动起来的时候才被落石所砸醒——他真的好想睡觉，甚至连饥饿这样的痛楚都感受不到了。

心中凭空窜起的愤怒的火苗在炙烤着他的心灵，苏尔在无比的后悔着，多么的想要再重新回到那一天，在击中了森精种的肋骨的时候，他就该顺势用匕首通上去，哪怕会在最后的搏斗中落败，被撕成碎片也好，他都要狠狠的切开那只森精种的脖子，放干她的血，剖开她的肚子，挖出她的心脏，狠狠的捏……不对！

苏尔用力的将手掌拍在自己的额头处，借着这丝丝疼痛才得以维持住自己最基本的理性，他甚至快要无法正常的思考了。

必须得做出了结了，就在今天。

颤抖着站起身来，苏尔再一次裹好身上的罩袍，山洞外仍有黑灰在不断落下，虽然此刻脱去全身的防护向前一扑就死在这样的黑灰里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但苏尔还是更想要在自己死前狠狠的给那个女疯子来一下，让她好好涨涨记性。

如果能够在那个森精种的身上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印记便更好了。

生出了这样想法的苏尔不禁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也疯了。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疯了就疯了吧。

苏尔不在乎。

他的心中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站在山洞口，苏尔摇摇晃晃着好一会儿才终于稳定住了自己的视线，辨认出了此刻的方向——他在寻找自己于此处落脚前便注意到的那一艘地精种的飞船。

一艘看上去损毁的不太严重，还保留着近似于完整的外壳的飞船。

第四十章 预备

苏尔的体能与精神状态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完成连续寻找两艘地精种的飞船的路程，也就是说哪怕他已经尽力挑了一个看上去损坏非常小的飞船，但如果在这艘飞船上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的话……他也就不用再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明明心中对于这样的事情有着清晰的认知，但苏尔却不仅一点恐慌或者害怕的情绪都没有产生——他甚至是期待的向着那艘飞船前进着，若不是体能实在不允许，他也许还会哼一首歌。

苏尔大约的确是疯了。

深灰色的钢铁似的物质构成的船体，在这场中大战中损伤而剥落出的红铜色的损伤痕迹，方块与方块之间还有着圆圆的铆钉似的固定物，这些可爱的家伙们飞在天上的时候苏尔还无从对比，但现在近距离的观看时却发现这些小东西比自己的头还要大。

是的，苏尔是喜欢地精种的这种设计风格的。

满满的柴油朋丨克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有着非常多的炮管，除了最大的那一根炮管以外，在它的下方还有着第二根稍小的辅炮管，而辅炮管的下方则是三根再次一级的炮管，除了这些以外，里面还设置着密密麻麻的最小型炮管以便地精种们担人操作，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大就是好，多就是美的设计理念。

整体结构有些像苏尔前世玩过的水枪，而飞船的指挥室便在水枪储水的地方，同样也在主炮管的后方，飞船的两侧有着似乎是用来辅助飞行的小小翅膀，而在炮管的周围也有着五对大小不一的犬齿般的设计，至于这样的设计到底会有怎么样的作用便不是苏尔可以知道的了。

事实上不仅苏尔一人可以说是很喜欢地精种的这种设计风格，就连利库他们也都很喜欢地精种的造物，不过原因却与苏尔完全不同，利库会喜欢地精种的造物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比起森精种那些奇异的魔法来说，地精种制造出来的这些按下按钮就可以使用的东西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了。

就连人类也可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