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31章

所以……只是个玩笑。

随着力量的潮汐冲天而起的黑色妖气倏然消失一空，连带着背后那布满了恶意的眼睛的巨大裂隙也随之消失，八云紫清清爽爽的就仿佛她最开始出现时一样，干净到不像是个妖怪。

“看样子今天的初次见面就只能到这里了呢……”，作出了一副想要促膝长谈却无法实现的为难模样，八云紫叹了口气后微笑着继续说道：“作为友好的证明，我就多嘴留下一句提醒好了……小心自西而来的九尾狐，那位高傲的存在可不会像我这样的小妖一样好说话呢~”

意犹未尽的话语，在转身步入重新张开的隙间之时，八云紫眼角的余光却骤然一亮，她又注意到了一个微小的细节——无论是那名男妖还是那个魂体，他们的手指上都戴着一个模样十分精美的戒指，就连模样都十分相近。

那是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吗？是诅咒？还是其他的什么？

无从得知，心中保留着这样的疑问，八云紫选择将这份好奇寄存在下次见面的时候。

毕竟，今天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有趣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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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给人极大精神压力的金毛女妖终于走了。

闭上眼睛，苏尔伸出手极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再三确认后终于肯定了这一事实，心中多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毕竟哪怕他表面上表现的再风轻云淡不慌不忙，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慌得一批的。

不再拥有近乎全能的唯一神的力量，一个全新的未知世界，连这个世界的水有多深都没摸清楚，更不用说无论是他还是欣可都没有看懂刚才八云紫是怎么治愈她被欣可打出的伤口的，还有那个隙间妖怪背后所出现的隙间，里面那么多让密集恐惧症头皮发麻的眼睛到底是干嘛用的，这一切都是未知，而未知所带来的就是恐惧。

只能说小心翼翼的在大战的夹缝中生存了几十年后，恐怕一时半会儿苏尔的这份谨慎与小心都无法改变了。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以这样谨慎的姿态去探索未知的世界也颇是一件乐事。

虽然看上去刚才在欣可现身并击退八云紫后苏尔还在与她旁若无人的打趣着，但实际上苏尔当时已经做好了全力出手的准备，如果事情真的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那么他们必须一举将这个隐匿水平高超的妖怪直接摁死在这里。

好在大约是察觉到了点不对劲，那名金发的女妖很快便退缩了回去。

“你怎么看她说的？九尾狐？”，将视线从那名金发女妖消失的方向收回，欣可转头向着苏尔问道。

“……感觉有很多可以说的又好像没什么能说的”，苏尔无奈的摊开手回答着，“关于九尾狐的故事那可太多了，毕竟事关漂亮的女狐狸，从过去到现在有太多种类的九尾狐了，谁知道她说的是哪一种啊？”

“那就一个一个的说给我听。”

“我要是记得住才有鬼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好吧好吧，别这么看着我，我一会儿努力想点最著名的讲给你听”，被欣可迫人的目光逼的连连求饶，苏尔只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说道：“话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神智什么的没有问题吗？”

“很稳定，你的猜测是对的”，早已对自己的状态检查过无数次，欣可第一时间便给出了回答：“虽然以这样的形式存在总感觉有些奇怪，但说实话还挺有趣的，直接潜伏在你的心里什么的，有种我们的灵魂在相交的感觉呢~~”

“……明明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怎么被你说的这么奇怪？”，苏尔虚着眼吐槽道。

“啊呀呀~，可能是听的人心里有鬼吧？”

“我说啊，你现在说话方式可越来越像我了，真的没问题吗？”

“完~全没有问题？谁让我们心意相~通呢~”

听着面前的妻子那轻飘飘的回答，苏尔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办？感觉太阳穴又在突突的跳了。

“说起来，我们这样的存在方式会一直持续下去吗？”，突然收敛了些笑容，欣可略显严肃的问道。

第八章 彼此缠绕的两人

早在欣可拼尽全身的力量拖着苏尔从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精灵之海上坠落前，两人的鲜血便顺着被击穿的空洞交融在了一起，直达腹腔，流过肉体，布满全身，而在那消融一切的始源之海中，两人的肉体也随之融化，除了在苏尔的力量下仍旧留存的意志以外，其余的一切全部被同化为了最纯粹的精灵。

而一切问题的根源便就在此处。

同那些早已牺牲的已经彻底的丧失了自我意志的人一般，在那片光之海洋中，欣可的自我意志也在逐渐消失着，渐渐的向着苏尔的方向被同化着——而这恰恰是苏尔最不想看到的未来。

当锻神曾经用来压制苏尔灵魂中那未知事物的灵油逐渐失去作用后，不同于那些服下苏尔血液已久的人类，欣可只不过是初次接触，然而正如苏尔直到最后也无法挽回的人们那样，他的存在就仿佛一味毒药，只要沾染上了就再也无法恢复，哪怕以唯一神的力量都无法做到。

当意识到这点后，苏尔无奈之下只能将欣可的灵魂与自己裁剪在一起，骗过了自身这股哪怕已经获得了独立却也无法改变性质的力量，从概念上将欣可的灵魂视为了与自己同根，但体现不同的一部分灵魂，这样才堪堪阻止了事情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当唯一神的力量还在的时候还好，苏尔还可以将欣可随意的放在外界活动，但如今的他却已经失去了那份力量，再加上被特图送出后在世界间的缝隙中穿行了太久，现在的苏尔无法再做到这么嚣张的事情了。

苏尔注视着身前的欣可，她所穿着的仍旧是自己记忆最深的那件白袍，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不曾有所缺失，若是伸出手去触碰还可以感受到欣可的发丝从手掌间划过的触感——但却是半透明的，散发着瑰丽的色彩，如翡翠般晶莹的虚体。

从大腿以下虚幻的部分逐渐隐没于苏尔的胸口，但这只不过是一个随意选择的地点罢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早已超脱肉体的限制。

“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方法的……让你可以以自己的力量行走在大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苏尔庄重无比的发誓道。

“哎？不，我并不是在抱怨眼下的状态哦？”，稍微错愕了一下后，感受着从心底传来的阵阵情绪波动，欣可微笑着靠近了苏尔，两只半透明的手掌轻轻的托起了他的脸颊，“不要有这样的负担，倒不如说我很喜欢这样与你心意相通的状态……永远也不会分开。”

嘴唇亲吻着，当苏尔略有放松之后，欣可却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促狭的笑着说道：“不过这样的状态虽然很好，但偶尔我也很渴望肉体的欢愉呢~……嗯哼？就比如说……”

言语暧昧间，欣可的手渐渐顺着苏尔的胸前慢慢下滑着，不过下一秒就被苏尔用力握住了手腕。

“给我好歹看看气氛啊你！不要在这么浪漫又庄重的时候开黄腔！”，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苏尔几乎是拖着与自己相连的半透明欣可向着竹屋扭头走去。

除了还未从上个世界离开的时候，在那座由花瓣与风所建造的宫殿里可以说是狂热的做了很多以外，在这个世界中他们便只能在灵魂的海洋里彼此依偎……好吧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大白天说出来呢？！

砰！

用力的甩上了竹屋的大门，苏尔必须立即给自己泡杯绿茶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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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云紫的是友是敌还不能妄下结论，有那种雄心壮志的妖怪所在的立场也不是三言两语间就能判断出来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却都引起了苏尔与欣可的重视。

【小心自西而来的九尾狐，那位高傲的存在可不会像我这样的小妖一样好说话呢~】——这真的是提示吗？

是善意的证明？还是埋藏有某种陷阱？

欺负苏尔与欣可这两个外地来的土鳖？

一无所知。

苏尔只能尽力的为欣可回忆自己记忆中与妖怪有关的部分，还有各种奇诡而不讲道理的能力。

首先就是九尾狐——首先她要有九条尾巴，呃，一般来说是她而不是他。

除此之外九尾狐的每条尾巴似乎都有着不同的能力，但是具体都有什么苏尔却完全不记得了，况且有的版本的九尾狐也没有那么多的能力，苏尔依稀记得好像尾巴能替死什么的，每死一次就会断一条尾巴，跟壁虎一样。

想到这里苏尔又有些不确定起来，替死的似乎应该是猫妖才对？九命猫妖，每死一死掉一个尾巴什么的……九尾狐有这能力吗？没这能力吗？有这能力吗？

况且这只不过是存在于各种各样不同的故事里的九尾狐，而从八云紫的口中所说出的九尾狐却是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真实妖怪，而在这个有神灵的世界中，苏尔对这只九尾狐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如何出现又如何声名远扬都一无所知。

“真难啊……”，坐在自家竹廊上吹着风，苏尔抿了一口茶水长长的感叹着，随即偏过头向着身旁的欣可问道：“有什么感想吗？”

苏尔话语中所指的是那些理论上来说千奇百怪的妖怪们所特有的能力，从简单粗暴的操控风，操控水，操控火到复杂的复活死灵，迷惑人心之类的——他一时间能够想到的例子差不多也只有这么点。

“比起之前那个世界会不会感觉好玩一些？”，苏尔忍着笑说道：“仔细想想的话，在之前那个世界里大家好像就是无限重复着开发威力更大的大炸弹然后彼此炸来炸去的过程，单论花样来说确实有些比不过吧？”

“只不过是没有必要罢了”，一挑眉毛便洞悉了苏尔的坏心眼，欣可一巴掌拍在了苏尔的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比起玩这些繁杂却弱小的花样，有这份时间我可以开发出威力更大的术式，直接将敌人连带着他的小花样全部碾碎——有什么问题吗？”

拧。

第九章 小小爱好

很好，伟大的尼尔巴连小姐这一套连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行云流水了，在男人故意扭着身子发出的惨叫声中，欣可翻了个白眼后便收回了手。

自然不是在真的生气，倒不如说是在进行一种只在两个人之间进行的甜蜜小游戏，嬉闹了一会儿后，两个人又变成了那种眯起眼睛享受着温暖午后阳光的悠闲模样，准确的来说是苏尔在享受，而欣可共享了他的感受。

曾经纠结的住在山里还是住在海边的问题在真正面临选择时全都不是问题，没有太多的纠结，苏尔便一眼相中了这个临近着河流，丛生着一片竹林的地方，就他目前的感受来说，颇有种隐居贤者的清净与情调——如果抛开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不长眼的妖怪的话。

过去的时候他就纳了闷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没太多智力只想着吃和杀却又肉量惊人的小妖怪送上门来，以至于他吃都吃不完，只能相当浪费的丢进竹屋后的田地里肥田，而如今在结合了八云紫话语间透露的信息后苏尔便有些懂了原因。

仅仅从那两个名气大到他这个隔海相望的国家里的人都听过的神祗名字就可以看出，这大抵还是一个神祗仍旧对现世有着影响力，妖魔丛生的世界，所以不长眼的小妖怪多也就可以理解了，毕竟才刚刚成精，没多少阅历的同时也没什么复杂的妖情社会，单纯也是必然的。

“不过你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拎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欣可颇感有趣的低下头看着那些喝入口中的茶水在半透明的身体中旋转着，“如果他们的能力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繁杂的话，那的确要有趣的多……研究的欲望多少有些快要喷发出来了啊~”

“但是你现在连个身体都没有，怎么研究？”，苏尔乐呵呵的吐槽着，不过等了几秒钟却没有听到欣可的回应，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当他转过头时便看到欣可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喂喂？不会吧？”

“嗯哼~”

苏尔难以置信的反问却得到了欣可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的回应，那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不是还有你在吗？

“……让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呆在实验室里不出门我可做不到……顺带一提像你那样懒到不穿衣服不洗澡也是不可能的——好疼！”

苏尔一句话都没说完便遭到了欣可的迎头痛击，哪怕如今是半透明魂体的状态，但森精种屈起指头弹过来还是疼痛不已，这女人竟然一点留手的意思都没有！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看着苏尔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的样子，欣可微笑着说道：“如果天才的我研究的欲望得不到满足的话，那么恐怕你晚上睡觉都很难睡好了喔？”

毫无疑问——这是威胁！

“好吧好吧，我会去帮你抓一些能力奇诡的小妖怪的，魔法工坊也会帮你建造”，这威胁实在是过于有力，以至于苏尔不得不叹气求饶了起来，“不过事先说好，虽然现在我稍微掌握了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微薄之技，但是具体要按照什么顺序操作或者怎么研究还是得靠你……没问题吧？”

“当然~，这样就够了~”，为自己的胜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欣可突然柔声细语的贴到了苏尔的身边，拨开了苏尔捂着刚才被弹的地方的手后，还亲切的在上面吻了吻，就好像刚才下重手的不是她一样。

额头的疼痛还没有散去，但是感受着那冰凉的嘴唇触碰在额头，苏尔刚刚才升起的那点无奈却又烟消云散了——还是明天就去抓些有趣的小妖怪好了。

仔细想想的话，爱好始终无法得到满足的感觉也确实是一种折磨。

苏尔做出了决定。

一会儿喝完茶就把她想要的魔法工坊先挖出来吧——呃，或许还得再加上十几层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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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尔曾经听说过一个有趣的说法。

从古至今，人类文明的本质从来都没有变过，无论形式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实质上就是烧开水和扔石头——前者指的是获取能源的方式，后者所指的则是能源的利用方式。

更快更好的烧开水，扔的更大更远的石头……无非就是这样的事情。

那么，眼下这种情况到底算哪一种呢？

即使是在地下挖出来的空洞之中也并不会感到黑暗，柔和的光芒可以保护其实并不需要保护的眼睛，仿佛什么科幻电影中反派实验室一般的场面，竖立的巨大圆形玻璃容器中分别固定着几只模样不同的小妖怪们。

虽然他们吱哇乱叫的样子有点吵耳，但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危险，纯粹只是胆子小被吓的，最起码当苏尔眼睛向下一撇时，就能看到玻璃容器的底部有着不明黄色液体……啧。

“有研究出什么吗？”，说实话在这处地下已经呆了几天的时间，苏尔的确有些渴望阳光的照射了，不过他还在耐心的等待着欣可的指令。

“嗯~~~，完全是未知的形式呢？”，飘在玻璃壁的外界，欣可若有所思的抱着胸陷入了沉思。

不同于那一天八云紫身上所飘飞出的仿佛要将太阳都遮蔽的黑色妖气，从这些小妖怪们的身上飘出的只是青色的烟气，就连颜色都不怎么深，若是没有那股妖气特有的味道恐怕会被人当成普通的轻烟。

毕竟只是小妖怪而已，要求实在不能太高。

这些散发的妖气在触碰到玻璃容器的边缘时便会微微亮起绿色的符文，随后就被重新逼了回去，如同有着自己的生命般不断尝试着，最终环绕在了这些小妖怪们的身边。

还是熟悉的符文，却是不一样的配方，毕竟这个世界中并不存在精灵回廊，无论是苏尔还是欣可也都没有产生精灵的功能，因此那些曾经依靠着精灵才得以实现的术式如今就需要全部更新。

暂且将那些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无形能量命名为了灵力，这些束缚妖气的术式就是苏尔在欣可的指导下重新编织的以灵力构成的术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