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04章

是的，就是黑料——毕竟能用魔法解决的事情，欣可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了。

“啊！欣可……也是由别人来帮忙……洗澡的吗？”，说话的是名为休比的机凯种，完全是人类孩童模样的她一言一行都有一种怯生生的受惊后的仓鼠一般的感觉，不止声音弱弱的，就连一句话都会间歇式的分成几段来说。

简单的来说就是非常可爱。

就是说的内容有点不对劲。

“也？”，猛地扭过了头，欣可与吉普莉尔异口同声的发问道。

“啊哈哈哈哈，这孩子还小啦，还小，平常也比较信赖利库，所以都是由利库来帮她洗澡的，很正常啦”，突然发出了强行憋出的干笑声，柯儿一把搂住了旁边的休比，一只手不停的在她的脸上搓来搓去。

即使集落的发展非常需要人口，但是为了保证生育安全，在苏尔的建议下利库还是为集落规定了年龄在多少以下不可以生育的铁律，而休比此刻的外貌的确堪称幼小。

“哎？等等？”，当身体本能下意识的做出这一切后，柯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点什么，“欣，欣可小姐你也，也……？？”

直到现在欣可也没有对休比发出的疑问表示否定，这让柯儿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逐渐抽搐了起来。

“叫我欣可就好”，迎着柯儿诡异的视线，欣可完全没有害羞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笑着说道：“没错哦，平常的确是苏尔帮我清洁身体的。”

“咦咦咦咦咦？！！”，莫名发出了尖锐的声音，随即又害怕引起另一边的注意而陡然压低了声音，柯儿半掩着嘴唇探头问道：“但是欣可你不是说你和苏尔不是夫妻吗？！”

“的确不是啊”，欣可淡定的说道：“犭……苏尔只是平常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罢了，所以只是洗个澡什么的，没什么问题吧？”

“嗯嗯！”，如小兽般快速的点了两下头，休比小声附和道：“洗澡很舒服……很轻松……被擦拭……可以清理细节部分……不用自净装置……”

虽然这只机凯种说话断断续续且没头没尾的，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一瞬间听懂了她是在说什么。

“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赞同啊！！”，颇为气急败坏的大喊着，柯儿伸出手想去捂休比的嘴却被敏捷的躲开了。

“柯儿……淡定……”

“怎么淡定得了！啊啊啊！诺娜！诺娜？！”

柯儿的呐喊到了中途却变成了惊慌失措的悲鸣，当几个人的目光投过去时便看到那个蓝紫色头发的姑娘瞪大了眼睛，下巴仿佛触电般颤抖着，牙齿敲击间发出了密集而又清脆的声音。

嘎哒嘎哒嘎哒。

“……所以欣可姐姐你和苏尔哥已经熟悉到那种地步了吗？”，好半天终于在柯儿的拍击背部下回过了气，诺娜木然的看着欣可说道。

“嗯？熟悉？的确非常熟悉哦？”，欣可笑眯眯的摸了摸诺娜的头后接着说道：“从皮肤到肌肉再到每一根血管，就连内脏都一清二楚的哟~”

“……好可怕！这都是什么形容啊！”，柯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吐槽着。

“啊~，总而言之就是比你们想象的还——”

嘭！

哐当！！

自然知道欣可的话语完全是物理意义上的描述，洞察一切的吉普莉尔在憋着笑的同时还想要继续拱一拱火，但却被从苏尔与利库所在的山洞中传出的巨大响声给打断了。

“利库？！苏尔？！”

第一时间站了起来高喊着，柯儿小跑了过去一把拉开了木门，但是下一刻却被山洞内的景象给震住了。

木质的桌子一条腿直接从中间断了开来，连带着几把椅子整个翻倒在地上，桌子上面的东西也全部洒在了四周，然而比起这些散乱的杂物来说，更让她震惊的却是那两个她视为弟弟的男孩。

跨坐在仰面躺倒在地上的苏尔身上，利库高举的拳头还没有放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对峙

明显不是第一次举起的拳头，苏尔一边的嘴角已经变成了红色微微肿起，还有丝丝血液从嘴角流出。

噌——！！！

完全突破了柯儿与诺娜的视觉极限，她们只听到了因为在狭小的山洞中回荡而尖锐到耳鸣的声音，因这份快要化为实质伤害的痛苦而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当她们终于从摇晃的眩晕感中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世界仿佛变了个模样。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本来仅仅只能被散发出橘色光芒的矿石灯火勉强照亮的漆黑山洞如今却被四散的光带照的透亮，就连角落里的阴影都无处藏身，本来还在柯儿背后的休比在一瞬间已经突进至了利库的身旁，张开的机械单翼横伸着，上面还有着精灵的花火向着四周呈环形扩散开来。

那是欣可在眨眼的时间里呼出的袭击，莹绿色的光弹碎屑落在地面上时连坚硬的岩石都融化掉了一层表皮，淡金色长发的森精种身旁已经张开了层层叠叠的魔法术式，眼睛与耳朵的异常干脆撤去了掩饰，这些致命的术式旋转着，蠢蠢欲动却始终按捺不发。

裹在身上的棕色罩袍一瞬间已被撑破，休比完全异于人类的机械身体尽露于外，一条胳膊已经变形成了银白色的刀锋正抵在苏尔的脖颈边上，这也是让欣可的后续动作全部停止的原因。

完全是与欣可同时行动的，甚至还要更快一分，吉普莉尔直接扯去了裹在身上的罩袍，收敛起来的双翼肆意的向着两侧张开着，头顶的光轮也再次显现了出来，正在急速的旋转着，莹白色的光芒汇聚于她的手上。

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形成了彼此对峙的局面，甚至在几秒之后几个人类的神经与大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住手！”

“快住手！！”

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制止的大喊，苏尔想要坐起身却感知到了位于自己脖颈的锋芒，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石洞顶……还有利库。

被休比小小的身躯遮挡在背后，利库此时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唔哎哎哎哇？！休，休比？欣可姐？？小吉普？”，与早已知道内情的利库以及早已在边边角角发现了异常，心中也有所预料的柯儿不同，目睹着眼前剑拔弩张还有这明显杀气满满且充斥着精灵压迫力的场面，诺娜的大脑已经临近了罢工的境地。

蓝紫色头发的小姑娘完全无法理解眼下这种近距离彼此对立着的精灵流光所带来的压力，好在她很快也不用烦恼了。

就在诺娜还在努力的想要理解这一切时，一道绿色的光芒便击中了她的后背让她暂且睡了过去，软软倒下的身体也被魔法托举着移动到了另一边的石床上，紧张的对峙仍在继续。

“啊啊啊啊啊！大，大家冷静一点啊！总总总总之先坐下来好好说话吧！”，竹筒倒豆子般的往外倒着磕磕碰碰的字，柯儿已经焦急到了结巴的程度，两只手胡乱的在空中挥舞着，想要去拉双方却被那些闪亮的光芒所逼退。

“哦呀呀~~~，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吗？”，完全没有将柯儿的话语听进耳中，吉普莉尔的小脸上微微泛红，她在期待的邪笑着，“一个断开了连接单独行动的废铁，今天莫非是我的幸运日吗？将这比珍惜度为5的龙精种头颅还要稀少的究极头颅收入囊中的机会？”

早在这只名为休比的机凯种踏入山洞的第一时间吉普莉尔便感觉自己的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收藏欲，简直好像有个小猫在她的心上挠来挠去一样，如果不是苏尔以眼神戳了她几下，吉普莉尔感觉自己连不自觉流出的想要的口水都收不回去。

天知道在后面与这么宝贵的头颅呆在一个房间让她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为了减少那种折磨感，吉普莉尔只能勉强自己平躺着，尽力不让眼神飘去那只机凯种所在的方向，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只机凯种还算是自己这一方的存在。

可恶……要忍耐~

不过好在现在似乎不必忍耐了？

吉普莉尔跃跃欲试。

“……第一……不能杀死任何人……”

仿佛没有听到吉普莉尔的话语一般，休比的双眼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机械光圈转动的迹象，怯生生的话语，在精灵流散的声音中如果不仔细去听甚至都快要听不到，机凯种的声音在微不可查的的颤抖着，那是恐惧吗？

机械也会恐惧吗？

苏尔无法得知，机凯种瑟缩的话语还在低声间念叨着。

“……第二……不会让任何人死……”

仿佛是她信条一般的东西，明明不需要呼吸这种功能，但在苏尔的眼中，这只机凯种的胸脯却在微微起伏着，仿佛在模拟人类深呼吸的动作一般，她那只化为利刃延伸而出的手臂在自己的话音落下后逐渐变形收缩着，直至重新化为被人类皮肤似的材质覆盖着的正常手掌，然而身体上的异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遮盖回去了。

头顶与胸口闪烁着光芒急速旋转着的光圈渐渐减缓黯淡了下来，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机凯种低头呆呆的站在那里。

“……收起来吧”，将休比的话语尽数收于耳中，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愤怒吗？还是无奈？苏尔只能再一次重复着，向着欣可与吉普莉尔。

良久。

“……切”，最终还是没有强行攻击下去，吉普莉尔只是悻悻然啧了一声，聚拢起来的精灵又重新散开了，欣可也散去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魔法术式。

失去了精灵的光芒照耀，山洞里再一次变成了那种只有昏暗光芒的状态，但无论是昏倒在一旁的诺娜还是几个非人种族身上的异状都意味着几个人之间交谈的气氛再也无法回到之前那种装作不知的情况。

“谢谢了”，说实话吉普莉尔这么配合多少让苏尔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粉发的天翼种如今逐渐有了从头颅狂热中走出来的感觉，最起码放在刚认识的时候苏尔很确定吉普莉尔基本上会不顾一切的狩猎休比这种珍惜度超标的头颅。

相处了这么久后，他对于天翼种的评级标准也有了准确的认知。

第二百三十三章 苏尔无法认同

“总之我们这边并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伸手擦去了嘴角渗出的鲜血，苏尔平静的偏过头说道：“放心吧，只是在讨论一些事情的时候发生了些许争执罢了，可以给我们一个安静的空间吗？”

“……啊~，没有问题，那我就提前祝你们谈话愉快了喔？”，目光从苏尔与利库还有山洞内的陈设上划过，欣可点了点头说道，而随着她的话语，之前被撕扯下来的木门再一次自行飞起弥合了上去，将里面的声音全部隔绝。

不知道已经完全显现出本体的欣可与吉普莉尔还有休比会在那边与柯儿如何交流，也不知道柯儿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会怎样努力的将被撕裂的气氛重新弥合，此刻更让苏尔无法忽视的却是刚才那位名为休比的机凯种小声喃喃的两句话语。

好在之前在看地图时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而点亮了好几展灯火，因此在桌子倒下桌面上的东西翻倒后山洞中依然有着足够的光芒，除了始终环绕在山洞里的那股阴寒以外又多加上了一份沉默。

从苏尔的小腹上站了起来，利库摇晃着身体拉起了旁边倾倒的椅子坐了上去，胳膊伫立在膝盖上方，十指深陷于发丝之间。

“……已经扩散出去了吗？”，终于打破了这种沉默，双手摊开躺倒在地面之上，苏尔一点也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只是低声说道：“你那些可笑的规则？”

“……可笑吗？”，利库自嘲似的笑了笑，“目前只有我和休比知道，毕竟计划具体实行前需要你的意见还有森精种的力量……也许还有天翼种的。”

是的，休比刚才所喃喃念出的话语正是苏尔刚刚才从利库那里听到的，这个男人所宣称的要创造的新的规则，那些可以打破神灵种之间游戏的新的规则，然而却是苏尔完全无法接受的规则，连带着这些规则诞生的原因。

甚至嗤之以鼻，视为儿戏。

“第一，不能杀死任何人……因为杀人的话就会被杀，而且心中不想杀死任何人。”

以一种不大的声音，苏尔不带任何感情的重复着利库所制定的规则。

“第二，不会让任何人死……因为让人去死的话人就会死，而且心中不想让任何人死。”

好想笑。

“第三，不能被任何人看透……因为被看穿的话就会死。”

“第四，使用任何手段都不算作弊……因为只要没被看穿就无法算作作弊。”

“第五，他们的规则与我们无关……因为站在同一舞台上竞争的话就必定失败，内心会被那些互相残杀的种族否定。”

“还有第六，违反上述条例者一律视为败北……因为不彻底的规则是毫无意义的，违反规则的胜利也是没有价值的……”

越说越快，越说越快，苏尔密集的复述着利库所制定的规则，它们并不是在他的脑中一扫而过，而是经过了认真的思考与判断的，也正因为如此，苏尔便更加的无法接受。

“你是在玩游戏吗？利库”，片刻的安静之后，苏尔轻声询问道：“想要终结大战，却不想包括神灵种在内的全种族任何一个人死掉……你把严肃的战争当成什么了？”

“……要么大战胜利，要么我们灭亡，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的赌博……没有平手也没有弃权，就是这样比幻想还要幻想的任性”，利库一字一顿的回答着。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利库的话语，苏尔从地上站了起来咬着牙重复道：“没有死亡，没有牺牲的胜利是绝对不存在的。”

从来都没有不流血的革命。

“……我们只需要在旁边诱导战局就好”，利库还在坚持着。

“即便只是诱导，但是在不同种族收缩势力与彼此对峙警惕之中依旧会产生个体的死亡吧？还是说只要不是被自己亲手杀掉或者看到就不算违背规则？”

然而这样的自我欺骗显然是不行的，它已经违背了利库为自己所制定的第二条规则——没有任何人死亡的世界，这里的人指的就是不同种族的任何个体。

“再退一步来说，按照你的计划我们是从旁诱导各个种族行动的‘幽灵’，为了避免被看出森精种或者天翼种的痕迹连使用魔法伪装都无法做到，只能通过黑灰覆盖在体表甚至直接吞服来扰乱体表内外的精灵，以此来欺骗并恐吓那些感知灵敏的种族。”

“哪怕之后可以立即使用你所说的休比的除染液或者森精种的术式来驱散并治疗黑灰所带来的伤害，但这只不过是建立在一切顺利，被黑灰侵染的时间并不算太久的情况下……我们又怎么可以假设每一次诱导都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成功完成呢？”，苏尔进一步反问道。

以最坏的情况去考虑才是制定计划时所应该具备的素养。

“一旦时间拖得太久，无论是除染液还是治疗术式都将无法拯救被黑灰侵蚀过度的身体，甚至这个过程还因为每个人体质的不同而加快，而在那个时候就意味着死亡的来临——‘幽灵’的死亡。”

【获得唯一神的宝座后这些肉体上的伤势可以在一瞬间治愈】——这样的话语卡在利库的喉咙中却无法说出，他明白苏尔话语中的含义，那意味着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就必定会有“幽灵”死在唯一神出现前的时间。

回归精灵的海洋，与一切不分彼此，无法治愈，也无法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