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可乐吗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身后的那个“女人”。
那个来自虚空，却不与虚空监视者们为伍的超然存在。
“你想抱抱那个男人么，卡莎？”那位身高八尺有余的“女人”用一种戏谑的语气问道，“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非常重要，而你也很爱他，对么？”
“……”卡莎抿了抿唇，奋力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快……走……”
她没有回答那个奇怪女人的问题。她现在只希望牧白能赶紧逃离此地。
那个女人……比虚空监视者还要可怕……
“你现在应该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跟别人说话。”女人叹了口气，手指一挑，卡莎脸上的第二层皮肤立刻裹住了她的嘴。
她没有伤害卡莎，她刚才的语气比起“呵斥”更像是“责怪”——那种母亲责怪孩子不懂事的感觉。
紧接着，她又扭头望向牧白，那张苍白得见不到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勇敢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如何夺走卡莎的心的？你又是如何与维克兹走到一起的？”
“噢，也许我还应该问问你是如何击败克罗赛尔的……不过比起这个问题，我更想听听前面三个问题的答案。”
“你能告诉我么？”
面对着一连串的问题，牧白沉默不语。
他认得对方。
他认得这个奇怪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阿尔卑……呸，卑尔维斯。
虚空女皇·卑尔维斯……
一个强大且相对年轻的虚空主宰者……
牧白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现在只想赶紧带着卡莎跑路，但……他可能做不到。
这位虚空女皇的实力非常强大，甚至比起一般的虚空监视者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是全盛状态下，不说打败她，起码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可现在……
别说虚空监视者级别的怪物，就是来个科加斯二号恐怕都遭不住了……
“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卑尔维斯眨了眨眼，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她一向很有耐心。
“嗯……”牧白看着眼前这位美貌与身高极不匹配、拥有三只眼睛的虚空女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逃，逃不掉；打，打不过。
“那你能回答我的……唔，算了，维克兹，你能替这位勇敢的年轻人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么？”
话音刚落，一缕微弱的魔力从牧白体内涌出，然后直接实体化成了薇薇安的模样。
牧白在旁边看着，一时间有点分不清是薇薇安主动出来的还是卑尔维斯将她“扯”出来的——或许这个问题连薇薇安本人都不知道答案。
卑尔维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她的能力、她的思维、她的目标……甚至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诡异。
“好久不见，卑尔维斯。”薇薇安欠了欠身，脸上不见丝毫表情。“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一直潜伏在此么？”
“嗯？现在应该是你来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反问我问题哦。”卑尔维斯轻笑一声，身体缓缓向前平移了几公分距离。
下一刻，她突然出现在了薇薇安身前——像是高速移动，又像是瞬移或闪现。
“说起来……维克兹，你也学会用人类形态来伪装自己了么？而且你的人类形态真的……嗯，很有特色。我说真的，非常可爱。”
“说来话长。”薇薇安坦然地点了点头，“但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是的，我想你应该先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那几个问题。”
“可以的。”薇薇安叹了口气，然后指着牧白缓缓说道：
“他叫牧白，和卡莎的关系……嗯，可能是爱人之类的，具体我不太了解，你有兴趣的话以后可以慢慢问他们。”
“至于我和他走在一起的原因……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正在进行某种交易，其他的不便透露，请见谅。”
“最后，如果你是来杀我的，那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说完，薇薇安两手一摊，似乎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反正只是一缕魔力幻化而成的实体，死了便死了，无所谓。
“不，我怎么会杀你呢。”卑尔维斯笑道，“现在我们是一路人了，我们应该合作，而不是刀剑相向。”
“我并不认为我们是一路人。”
“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做——你帮助牧白杀死了一名虚空监视者，这和我的目标一致。也就是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如果你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呵呵，我不敢保证以后如何，但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合作，不是么？”
卑尔维斯又一个闪身回到了卡莎身旁，然后轻轻摸了摸后者的秀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温柔的母亲。
“就像我曾经和小卡莎的合作一样。”
说着，她微眯眼眸，一股无比强大的虚空能量瞬间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份礼物。
这股力量既可以杀死在场所有人，也可以替在场所有人杀死他们的敌人。
“好好想想吧，两位。”
“……”薇薇安沉默着望向牧白，示意让后者来做选择——她本体不在，根本没有和卑尔维斯谈判的资本，牧白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牧白看了看手中的暗裔魔剑，又看了看被束缚的卡莎，心中万千想法最终只化作脸上一抹苦涩的微笑。
“合作罢。”
第二十六章 卑尔维斯的慷慨
卑尔维斯是虚空女皇的名字，也是一座城市的名字。
正如人们所了解到的，那座名为卑尔维斯的城市比虚空女皇诞生得更早。她的名字来源于它，它既是她。
她的诞生源于它的毁灭。
虚空吞噬了一整座城市——卑尔维斯——包括里面的所有人和物。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论是人畜还是黄沙，虚空都不会拒绝。
它的覆灭迎来了她的诞生。
一座港口城市及其附近海域被完全吞噬后，其中所有人的记忆、情感和体验共同孕育了她。卑尔维斯的脑海中容有百万年来被精心保存的一切知识，给予了她近乎全知的意识。
她意欲摧毁整个符文之地，以及自己的先祖，监视者们所容身的领域。
虽然卑尔维斯是符文之地的新来者，但她却在难以追溯的远古年代便已经开始孕育——虚空曾经与初出的现实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反应，结果造就了她的开端。
当存在成为实体，曾经宁静的虚无便无可挽回地打破了。
卑尔维斯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取代】。
比起虚空监视者们的【吞噬】，卑尔维斯的【取代】显然更有“远见”。她渴求的是【取而代之】，是【吞噬、消亡以及湮灭后的涅槃重生】。
而虚空监视者就是她【取代】世界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她在见到牧白击杀虚空监视者·克罗赛尔后，果断选择了现身——她已经在此潜伏许久了，克罗赛尔本是她的目标。
她要与这个强大的人类结盟、合作——至少在杀死所有虚空监视者之前。
正巧，她发现自己曾经的合作伙伴——卡莎，也是和牧白一伙的，这更加坚定了她要与牧白合作的决心。
卡莎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的朋友自然也是好孩子。
“我们将会成为彼此最值得信任的战友，勇敢且强大的人类，牧白。”卑尔维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牧白，那双苍白而饱满的唇诉说着她的愿景、她的野望。
“正如卡莎一样。她是虚空的女儿，而你也将成为虚空的……嗯，朋友。”
“也许。”牧白看了看身旁的薇薇安。或许他早已成为虚空的“朋友”。
“我们的合作举世无双，如星辰般耀眼。”女皇微笑着转过身，飘过变异的珊瑚虫结成的厚毯——众多生物沿路向她恭敬地鞠躬。
牧白站在原地，看着这位主人无声地划过混乱不堪的废墟——支离的幻境、诡谲的肢体、缝合的残躯，还有泛着珠光的构体，就像是一个人在自己的花园中信步，只是残忍诡异得难以描述。
“我的世界必将涌现，因此你的世界必须终结。但对于先于我们到来的监视者们而言，我的存在是一种侮辱。”
“造物会令它们如受炙烤，它们急于将你抹杀，也包括我，还有任何事物，只为杜绝那种痛苦。”
“如若无法令它们走向消亡与湮灭，我们便再无力挽狂澜的机会。时间走至终点，万物归于尽头。”
牧白盯着卑尔维斯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她真正的眼睛，感受到了一股君临天下般的蛮横与决绝。“可在那之后，你也会尽力将我们彻底扫除。”
闻言，卑尔维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
“帮我剿灭监视者，我就会宽限……你的同胞一段时间。可以是一个月。一年。或者更久。”
“也许，这段时间可以让你找到杀死我的武器，或是足以与我抗衡的传奇英雄。虽说你会失败……但你仍可尝试。”
“我给你一个机会。这远比它们慷慨。”
对于牧白的担忧，她没有做任何掩盖或糊弄——虚空最终的胜利是不可动摇的绝对事实。不需要任何谎言、矫饰或者疑问。
她从不说谎。比起欺骗，她更喜欢对对这些尚可利用的人平白地陈述事实。
谎言会带来失落和猜疑，唯有真相才能让人铆足干劲——哪怕是最残忍、最令人绝望的真相。
“听起来不错，”牧白点了点头，“至少值得一试。”
“是我的真诚打动了你么？”
“嗯……算是。实话说，我没有见过如此坦诚的交易。”
“坦诚永远是实现目标最高效的方法。”卑尔维斯笑道，“我记得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叫‘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我并不赞同。”
“也许。”牧白摸了下鼻子，不置可否。“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呢？”
“配合我就好。”
卑尔维斯缓步上前，那缕由活体组成的伪裙摆随风飘荡，让她看起来既有几分如母亲般的温柔，又有几分如女皇般的气魄。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给予你一份特别的礼物……来握个手吧，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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