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不是封神 第131章

作者:固有结界科学化

当时的农业生产模式,或者说也是现在商代的生产模式其实是集体生产和庄园经济,比如说子受正在视察的沫都外的各个小邑就是这样的庄园,每一个邑有邑墙,所谓的邑墙大约是2米多高的土墙,由泥土和干燥的茅草混合之后堆砌而成。

田地就在邑墙外,而在邑墙内,又用篱笆、木墙和更高大的土墙分割成一个个的“闾”也就是类似胡同一样的,两面都是墙,门朝中间开。

其中,闾右和闾左也是分开的,闾右并不是指闾里面的右侧,而是指坐北朝南,采光更好的一侧,而这一侧往往是武士阶层的宅邸,而在另外一侧,被建筑和墙壁挡住采光,同时又堵住了北面寒风的则是众人(平民)的居所。

在邑的最里面,就是贵族的宅邸,与其说是宅邸,不如说整个邑都是贵族庄园,在商代的邑字就是上面一个口字代表城市或者被围墙围起来的区域,下面是跪坐的人,看上去也像是一条弯曲的通往城市的道路。

在这种模式下,不管土地是否是属于农夫自己的,都会被组织起来,早上出去干活,晚上收工回家,并且门口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记录,在商代的话,则更为彻底,因为贵族要在早上吃完早饭后,鸣钟,召集所有的武士、奴隶和众人,除去留守的妇女和老人,还有一部分的必要的守卫外,集体出门。

顺着路前往属于大王的王田劳作,然后前往贵族的公田劳作,在完成之后解散,各家武士带上众人去种各自的私田,有田的众人和野人种自己的,无田的奴隶和野人种植主人或者武士的田地,至于说武士和贵族也不会闲着。

他们需要巡视田地,一方面是监工,一方面也是保护田地不被野兽破坏,这年头,你要是没有带着弓箭的贵族和武士看着,不出一个小时,你地里的玩意儿就能给鸟雀糟蹋得干干净净,遇到野猪什么的更是惨的一批。

通常在完成上午的工作,也就是说把武士和贵族的公田还有王田耕作得差不多,就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候。

嗯,那会中午是不吃饭的,但是也会吃点别的东西,就有农妇或者农家的少女提着汤汤水水过来,有钱的是放了豆子和豆叶的汤,没钱的大概就是真的是清水了,补充一下流失的水分和盐分。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吃三餐,那就是收割农忙的时候,哪怕是奴隶都要给分几个黑乎乎的菜团子吃,这倒不是贵族们心疼奴隶,而是他们累倒了没人收割庄稼,损失的可是自己的粮食。

当天色变黑,无法干农活的时候,这个时候就会收队,带着人返回邑里面,门会上锁,角楼会有人值夜,门口还有人清点数目。

这不仅仅是方便统计谁没去,谁偷懒了,谁中途跑了,特别是奴隶逃跑,要知道这时候不仅没有监控,四野空旷,真的没人看着的话,奴隶下地去估摸着不出三天就跑完了。

还因为这年头,到了傍晚的时候,虎豹豺狼都跑出来觅食了,掉队的人很容易就给吃了,所以,发现少人就会敲锣打鼓的带人顺着回来的路去找。

而在这种生产方式下,实际上王权或者说皇权都是可以到乡,甚至到村的,因为所有人被监管得宛如监牢里面的犯人,甚至为了维持这种生产模式的基本安全,甚至在乡村里面,还有类似派出所的警卫机构。

同时,实际上需要的官吏数量也远远小于后面的朝代,因为一个地方的人可能全都是一家的,而家主可能就是当地的封君和诸侯,自然皇权可以下到乡村里面,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开始出现人为或者自然的杂姓而居的时候,统治的难度就开始直线上升。

再到科举官僚集团走上台前,乡土势力开始不断增强,同时乡间的这些庄园经济向着小农经济转变,也就意味着统治的难度进一步提高,人员的流动和监管更加的困难,而在此时,县以下的机构就会变得极为的臃肿,导致国家朝廷难以支撑,除此之外,还有领土疆域扩大的问题。

从商到周,领土扩大了十五倍,从秦到汉,又扩大了五倍左右,从汉到唐又是大约2倍左右的增幅,更别说人口增加的问题。

这就意味着实际上,在唐宋以前,皇权是可以下到乡村,唐宋之后却不行了,因为统治力上升,人员自由度增加,庄园经济变为更难管理的小农经济,最后,领土和人口的膨胀。

啊,这里的领土并不是单纯指地图上的疆界,地图开疆来比可要不得,而是指实际上有人居住被开发出来的国土,否则的话,那些疆土也只是地图上好看而已。

举个例子,子受沫都贵族需要直接统治的大概有25个邑,而到了汉代,首都圈可能有超过200个此时的邑这个级别的聚落,当然,到了汉代,这个级别就不能称之为邑,只是亭或者乡了。

但是到了唐代,这个级别就只能称之为村或者里了,而且数量更是增加了数十倍,行政编制不得不继续往上加,导致直接统治力实际上变强了,可是因为统治层数变多,反而对于基层丧失控制力。

“寒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虫子都给冻死得差不多了。”子受双手交叠靠在农具柄上,作为商王该下地还是得下地的,而且还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得下地,毕竟在这种产能的时代,没人可以避开下地的工作。

不过,他下地都是那些最好的,被人粗略清理过一次的土地,也不需要全耕作一遍,只是需要带队干活而已,更多的时候,还是在观察和监管谁在偷懒。

“是这样的吗?”英招踏着蹄子过来,手里全是拔出来的杂草,一遍拔还一遍往嘴里塞,嗯,这家伙的身体和仲是一样的,有两套消化系统,意味着他可以笑话纤维素,不然就仲那种战斗力不能吃草早就饿死在野外了。

“嗯,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成周前脚击败商,后脚天气转暖,就该吃个蝗灾乐子了,多亏了这天气寒冷,还是延续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低温,生活在这个区域的害虫,基本上都得死得七七八八的。

但是,这也只是减少了一部分的病虫害,实际上,乱七八糟的病虫害,依然是造成减产的一大问题,可惜,子受不是农业专家,根本不擅长这个部分。

砸碎板结的土块,拔掉杂草,将土壤粉碎,接着一点点的播种,浇灌,七分靠人力,三分靠农具,剩下九十分全是天意,这就是商代的农业生产方式。

“好胆!”有奴隶挣脱了绳索,向着田地外狂奔而去,驾着车在外围巡视的甲士直接张弓搭箭,只听见嗡的一声,这试图逃跑的家伙就应声而倒,接着就有武士过去将他拖走,丢进堆肥的区域,等待腐烂。

就算人还没断气,可是泡在高温的腐烂肥料堆里面,也活不了几个小时,然后自身也得迟早变成肥料的一部分,拿人来堆肥是子受不太喜欢和习惯的,而且效果也不好。

人的身上一样有寄生虫和各种病毒以及菌类,如果不能处理好的话,感染植物也不是不可能的,特别是真菌里面的枝胞菌(霉菌的一种)系列的玩意儿,那叫一个众生平等啊。

其他奴隶麻木的看了眼,然后继续低头劳作,这种处理子受也没办法,总比把人丢在野地里面腐烂或者丢祭坛上腐烂好,最起码经过高温腐熟之后,相当一部分的寄生虫和有害成分都没了,但是,丢野地里面和祭坛上,他害怕引发大规模的瘟疫。

这几年下来,子受也算是个农活老手了,即便他种的田已经是最好的,近乎于样板田的那种,还有专门的奴隶帮忙,然而,一天下来,还是感觉手和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如何对付那些口口声声要绿色食品,不要大棚蔬菜和化肥食品的人?让他们原生态的下地一次就行了”子受心中想到,给自己找点事情分散下注意力,不然的话,也确实有点难顶和难熬。

“大王喝水”近侍递过来灰陶杯,奴隶和众人则负责把子受的田再耕一遍,毕竟这家伙虽然是真的下地,但是水平和劳作的效率非常有限,最终还是得奴隶和众人来干大部分的活才行。

知道比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更加悲惨的耕作景象是什么样子吗?就是子受现在看到的样子,哪怕到了夏种的时候,依然显得有点寒冷,寒风当中衣不蔽体的人宛如一条条光着脊背的肉虫子在土地当中劳作。

宛如在蠕动着,拥挤着,有一种恐怖而又恶心的感觉,但是,如果你也是其中之一,并且体会之后,则只会觉得不寒而栗和一丝丝的恐惧或者愤怒。

要知道,需要参与其中的此时的贵族都是如此的目中无人,可想而知,随着生产能力发展,最终会出现的那些真正完全脱产的贵族和官僚们,目睹这一幕的心情,恐怕不是怜悯民生艰难,而是用手帕捂住嘴鼻路过。

然后再一脸厌恶高傲的来上一句“下贱之人”亦或者“果真是毫无廉耻礼仪”连衣服都不穿好,这也难免。

要知道,就算是在现代的大城市里面,认为食物是从超市货架上长的,而不是农村种植出来的,觉得农村来的蔬菜都带有病毒,要丢掉的“高级白领”“上等人”可是多得很呐。

不过,这也难怪,远离生产一线,甚至就算是在生产一线上,脱离最底层生产劳动的人,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奇思妙想或者不解不是吗?

【再次感慨,我真的很想把某些人塞去最偏远的贫困村再来一次上山下乡,我都算是五谷不分的脱离生产的人员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可能大城市的超市里面,真的会长粮食吧~】

好在,这种寒气很快就被夏日的太阳所驱散,到了中午一会儿,地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早上的寒冷变成了中午和下午的闷热,那是一种暑气蒸腾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闷热。

然而,没人在乎,甚至大部分的人,包括贵族都还在嫌弃不够热,生怕幼苗被冻死,不管怎么说,耐寒、耐旱的狗尾巴草,哦不,粟苗们还是茁壮的成长起来,作为中国种植时间最长的农作物,它也就这一个优点了——不挑地,且耐寒耐旱,生命力顽强不会轻易死翘翘。

“你吃饱了?”

“吃饱了。”英招说道,将嘴里的草叶子吐掉,他也就吃了几亩地的杂草就饱了,大部分的杂草还是被烧掉,变成草木灰和腐熟的粪肥搅拌在一起,撒在地里,也不怕把苗烧掉。

第一百零三章

在完成粟米的种植之后,王田的贵族带着人撤出,去种自己的公田,而一些没有归属的野人则提前开溜,去种自己的私田,当然,那种私田通常藏得比较隐秘,都是一些不太好的小块分散田地,也没人管。

毕竟在享受不用人监管,可以种自己的田的优势的时候,也要承担额外的风险成本,那就是这些地方的盗匪、野兽以及真·野人可不会管那么多。

属于商王的奴隶是不会有自己的田地的,所以,他们会被组织起来,去城市田野外围的牧区放牧,野区采集,还有就是种植菜地。

商代的城市,由中心向外是城、郊、邑、牧、野这样的,在城市的外围就是放牧的草地,再远就是野地。

放牧没有什么好说的,赶着羊和牛出去吃草,带着木棍和石块防御野兽袭击牲畜,有骑着马的武士随行,避免奴隶逃跑,也避免大型野兽袭击,至于说采集通常是小孩子和妇女干的,不过也不会深入野外。

采集的包括野菜、草籽、块茎、浆果等等,夏季的话,还得采集野花,用于碾碎成汁液给巫医配药或者在宗庙祭祀的时候使用,还有就是采集染料作物染色。

如果要染一匹麻布的话,大概需要全家人不歇气的从早忙到晚,凑一整年的材料才行,毕竟不管是染料作物还是各种浆果,都不会成簇生长,并且都集中在人类的居住区域边上。

所以说,那种出门骑车或者步行五分钟就到自己家的菜园、茶园或者别的经济作物田地的人是不会理解这个时代的人,需要步行多久才能抵达生产用地这个事情。

而满地都是的各种野兽、盗匪也让分散居住完全不可行,只能集中在地势险要,取水方便的地区,结寨居住。采集的浆果主要是覆盆子和醋栗,这两种在中国其实都有大面积野生,不过,现代人吃的还是以欧洲和美国引进的品种居多,毕竟他们驯化得更彻底一点。

实际上南北朝这两种浆果就入药了,显然魏晋不可能去美洲引入~当然,也可能是对于不同浆果植物的混称,毕竟中医药材,一个名字可能是不同的东西,而不同名字可能是同一个东西的例子不要太多。

而中国医学特别是药学方面的记录又有大量的散失,其理论和名词统一还是建国之后,才整理出来的,所以说,当时的“覆盆子”是不是我们现在吃的原产地美洲的“树莓”就不太好说了。

就好像青蒿汤和青蒿其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对应的药材其实是黄蒿一样,至于说醋栗或者说灯笼果,倒是长期以来的经济采集浆果,可惜,人工栽培的历史非常短——还是现代饮料工业才促进的,毕竟中国因为有茶叶的关系,对于这类的果汁的需求不高,相对来说,还是欧洲人更加青睐一点。

【原因:任何中国人尝试之后,都会怀疑人生——这玩意儿欧美人为什么会喜欢?】

总而言之,子受面对自家姑娘们采集的这一大堆的生长在田边和灌木丛里面的浆果感到有点怀疑人生,除了乱七八糟的覆盆子、灯笼果之类的,还有万万没想到的蓝莓,好吧,其实并不是现代人熟悉的蓝莓,而是长得有点类似的果子,杜鹃花科的植物,也不是子受见过的蓝莓(笃斯越橘)。

甚至于,采集来的是不是越橘属的果实都很难确定,除此之外,蛇莓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浆果,甚至还有子受完全没见过的呈现橙黄色的圆球形的浆果都有。

这些浆果大部分会被捣碎,发酵,变成一种类似果酱的玩意儿,用于制作蘸料和涂抹在食物上的调味品,还有就是酿造酒水。

除了浆果外,各种能吃的植物茎秆甚至叶子、块茎也在其中,哪怕是在商王家也不例外,这些东西会和粟米混合,做成菜团子,用于分发给奴仆吃。

各种野菜更是重头戏,哪怕是商王也免不得吃野菜汤的事实,因为没有那么多的田地去栽种正经的蔬菜,五菜这种可以在庭院、路边和小块散碎菜地种植的才是此时的主要蔬菜来源。

相比采集工作的丰收,负责狩猎的武士和猎人的收获就乏善可陈了,之前的大规模狩猎几乎把所有容易抓的猎物全给杀光了,这会儿还没有恢复过来,导致,除了几只野兔和野鸡外,几乎没有捕猎到诸如野猪、鹿等大型的猎物,不过,武士们还是顺利的抓到了两头狼和一窝狼崽子。

成年的狼自然是当场宰了剥皮,笑嘻嘻的生火烤了吃,而狼崽子则呈送到商王面前,在这个时代,贵族家里有专门负责驯养猛兽的兽奴,包括鹰、狼、虎豹都有,甚至可能还有熊,这些被驯养的野兽除了在战场上放出去扰乱阵型外,还有就是狩猎用。

“大王,没断奶的狼崽,最容易养。”苏邔用手指挑拨这两只小狼崽,后者不断发出恐惧的嘤嘤声,张开嘴用乳牙恐吓她。

“能养熟吗?”

“见了血的狼崽就养不熟了”有兽奴回答道,“而且若是将这狼崽养大,还能和犬舍中的母犬交配,生出更强状的猎犬来。”

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的人类部落里面非常常见,甚至会主动去抓捕野狼来给自己的猎犬配种,反正狼和狗是没有生殖隔离的。

“嗯,就这样吧”子受对此也不怎么关心,反正他对于打猎的兴趣不是很浓,更主要是这个时代的野兽肉并不好吃,寄生虫还多,就不像其他人一样喜欢吃生肉和兽血,是的,这个时代的人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会饮用兽血。

这倒不是天性嗜血,而是为了补充盐分,盐块挺贵的,没人敢多放,而这些贵族武士运动量又大,只能依靠兽血来补充流失的盐分和体力。

“天色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天色渐渐黯淡下去,为了避免因为夜盲症在路上走丢一半人,通常不会真的等天黑再回去。

“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天色一开始黯淡,气温就开始迅速降低,还没走到城门口,就已经是一阵阵的冷风刮起来,“估摸着又得死个几百人吧?”子受估摸了一下奴隶和众人的折损,这气候再不回暖,情况只会一天比一天的严重。

忙碌了一天,庖厨自然是准备好了晚饭,相当的丰盛,除了粟米饭外,就是用剁碎的肉炖煮的肉羹,里面放了些菜叶和桂皮等香料,闻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作为商王,子受还有一份拆去骨头的蒸肉,搭配一碗韭花酱,这就是商王的伙食了,他也渐渐的习惯了这个时代的粗陋伙食,如果每天都要去回忆现代的那些美食的话,大概早就疯了。

吃饭的时候,没人说话,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则在这个时代也已经在贵族家庭流行,这倒不是什么礼仪,而是大家看见被骨头呛死的倒霉蛋之后,就约定俗成的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嗯,平民和野人不用在意这个礼仪,因为他们没资格吃肉,所以不存在被骨头卡死这种奇怪的死法,同理,寝不语的规矩也是这样来的,奴隶和野人是没资格当兵的,所以也不需要这条规矩——因为这是避免营啸的规矩。

所以说,不管古今中外,各种礼仪、教条和规矩的背后,其实就和现代的安全生产守则没什么区别,背后至少是一条大聪明的人命,而不能单纯的用现代人的傲慢将之直接归类为迂腐和抬高身价的神经病作为。

第二天依然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带队下地,等在雨水之前,把所有的地都种上之后,一场来的还算恰到好处的雨水就滋润了田地里面的幼苗,看样子,今年的收获大概可以保证一点点。

但是,子受依然提前召集了巫师们,准备对历法或者时间进行一点修订,主要是气候反常,继续用之前的历法来种植的话,可能真的要遭重了,他注意到,这次的雨水就比之前来的晚一些。

如果往后两年再推迟个几天的话,那些没有水浇地的田地里面的幼苗被大太阳一晒就全焉了,那收成怕不是要直接爆炸给他看,本来这收成就难受得要命了。

相比商王的忧心忡忡,南方的楚人已经不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了,北方的寒流席卷而来,与夏季南方的暖施气流撞击在一起,导致北方的降雨变小,也导致南方的降雨猛烈增加。

正是水稻分蘖的时候,需要温暖的环境,结果,冷气随着暴雨一起来,楚地的人看着倾盆大雨和稻田面无人色,分蘖无效就不错了,如果这暴雨继续下来,可能稻田会彻底淹没,水稻会直接烂光在地里。

如果说楚人是面无人色的话,那么淮夷就是真的没什么人的脸色了,因为在淮河上游的盂方人为了避免田地被淹,直接开闸放水——想象一下,在下暴雨,水位暴涨的时候,上游突然开始放水,下游人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所以,盂方和淮方的人打起来了?”子受窝在狐狸身上,慵懒的拿起木简,“哇哦,还打得挺激烈的。”传递消息的商人使者用了“兵甲尽出”这个词来形容,意味着,这次两边是倾巢而出,把压箱底的兵力全部召集起来了,不过,也难怪,淮方的地都给冲得七七八八的,不找上游的要个说法才怪。

“哎~我们要不去调解一下?这种事情打起来的话,徒劳折损人手,而且怎么能在别人遭水灾的时候放水呢?太不道德了!”仲眨了眨眼,到底是谁开的这个坏头,你都没点逼数吗?

“大王,调解他们的话,得拿出粮食来啊,淮方不少田地都被冲毁了,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吃饭的嘴”

“哦,那就算了。”商王家也没有余粮啊,“对了,我听说,今年的灌溉水似乎有点不足?”

“嗯,我们这边下雨比去年少的多,大河的水位也降低了不少。”

“那就......多引水吧,让小河水坝尽可能的蓄水。”子受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我们可不能干这种别人遭灾放水的事情,我们还是尽可能的拦水和引水吧。”仲一脸的茫然,南方是因为是水灾放水,你这旱灾拦水,有啥区别啊?

好吧,还没有旱灾,毕竟真的到了旱灾的时候,大河拦不住,小河没水可拦。但是,那也是给刚刚恢复的东齐之地迎头一击啊,尤其是此时的水系的入海口偏北,还未被黄河冲来冲去改道,导致子受这边的上游拦水,下游其实是在东北方向的人遭到灾难。

所以,遭到最大的迎头痛击的是.......齐国。

“水呢?寡人的水呢?”河水清且涟漪,在贴着河底的石头上缓缓流过,从河岸的水渍来看,水位下降了三分之二还多,齐地修建的引水渠完全引不到水,这让付出了相当大代价,终于拿下临淄,准备休养生息,再开拓土地的子启目瞪口呆。

“为何河水萎缩这么多?”他可没钱造水车,再说,这么低的水位也引不到水啊,古代的旱灾绝大部分时候和现代人想象当中的河水干涸,赤地千里,土地开裂是两回事,那种等级的旱灾基本上属于是顶级天灾了。

实际上,大部分的时候的旱灾可能只是水位下降而已,但是,水位一下降,就意味着水渠无法引导河水,水车和翻车也无法提升灌溉水,地下水是不能直接用于灌溉的,得晾晒一段时间,等水温升起来,才能灌溉。

这就代表,对于没有水井和足够劳动力的农户来说,就根本没法灌溉田地,只能确保一部分的耐旱的作物勉强生存。

“上游截水”“有苏氏,安敢如此欺我!”子启一听就知道是谁在干这个破事,他当然不敢直接骂商王,就只能辱骂有苏氏了,毕竟骂商王的话,后果比较严重,那个混账东西绝对敢借题发挥,直接把他刚刚占领的国土又给剥走一部分。

薅羊毛就不能换只羊薅吗?总可着他一只薅,毛都要给薅秃了,这实在是太难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