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 第194章

作者:偷来浮生

片刻,他想要上前。看见路过的阿姨捡起伞递还给她,又用新的塑料袋把东西装好。

看她重新没入人群,他低下眼,手指收紧,骨节分明,似要血肉崩离。

……

进楼道时,天暗暗地黑,走廊里声控灯脱了敏似的,用力踩踏时才亮。她只手拎着袋子,力竭时疲惫松软了神经,无力让灯亮,顺从着在明明灭灭的灯下走。

雨点砸在玻璃上淅沥拖沓,她在楼梯口突然停下,不适地捂住小腹,紧接着那股子绞痛感直钻进心口,心脏迸裂般剧痛席卷神经。

她压着嘶哑的嗓子难挨,头顶的灯骤然亮起,额头渗着冷汗,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唇边咬住。

来去也快,她在疼痛的余味中缓过神,舔了舔唇边血腥,背脊湿汗淋漓,她跌坐在地上,粗气喘着,不顾脏,靠在墙边,脸颊被隔在窗外的雨水打湿。

……

苏语,我好像快死了。

他们说我应该去医院,可我知道那和身体无关。

我时常能看见两个我,其中一个在慢慢吞噬掉另一个,理性、信念、情感…都快消失了。

我好疼。

你救救我。

……

她开了一罐酒。破罐的声音清脆,恍若庆贺她的苟活。在灯下看了眼,泛黄的酒液澄澈,浮着白色泡沫。

抵在唇边,仰起头,意图大口灌下。

后来有人拦住了她的酒,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搭在她的腕上,熟悉的气味顺着鼻腔吸入肺叶,她忽然更渴了。

微凉的手附上她苍白的脸颊,声音要比光先到。

那声音沙哑陈败,有熟悉的沙沙的杂音,散着极度压抑的难过。

“别喝了。”

她眯着眼,笑了笑,没剩下多少肉的脸颊酒窝更深。

“你回来了?”

第二十五章 做作

血在灯盏里燃尽,朦胧水雾袅袅悬空。太阳火红的余光在雾里消弭,他陷在黑影里的身形俊挺。

天暗下去,所以他替代了光。

女孩就缩在那里,扬起脑袋,柔软蓬乱的黑发落向一边,只露出一侧苍白的脸,她眼巴巴地看着他,薄削瘦弱的骨架撑着一层血肉,流失血色的唇抿着弧度,像是只没人要的流浪猫,软绵绵的眸舔着他。

苏语接过她手里的酒,饮了一口,高度的酒液烧喉,火蔓延到心口烧起来,说不出的难受,让人直想撕开沉默的伪装。

“别喝了。”

他顺手酒泼掉,罐子扔在一边噼里啪啦作响,扶着她起来,纤细的肩胛骨硌手。

夏千歌扶住他的手臂缓缓站稳,这些天愈发瘦得没形的她依然脱不出那股子柔弱的姣美,黑与白的澄澈装点她的眼眸,看他的目光温柔缱绻,她始终有着摘不尽的惊艳。

她看起来有些慌乱,很快无措起来,忙乱地绾起散落的发,折好裙摆的乱,拍去灰尘,腰肉白嫩,纤细的腰枝一握,世俗看她的目光都能熟视无睹,唯独他例外。

“你回来啦,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嗯…哪儿也没去。”,语气乖巧,柔得像深情多年的妻子,久别后祈求他的恩爱。

苏语拎起倒在地上的袋子,在黑暗里,他慢慢握住她冰冷的手,深吸着气,让声音趋于平稳,“嗯,先回去,外面冷…”

……

开门,灯亮了,他站在旁边等她。

夏千歌换好鞋,又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拖鞋放在他面前,仰起头,殷切地看着他说,“你不在的时候这些我都洗干净了。”

他僵了一下,眼睛里一片浩瀚沉海,那种无声的温柔正一点点磨他,把他的冷淡磨细,接着束手就擒。

“好,谢谢。”

不想轻易沦落到心软的弱势,所以语气僵硬地有些生分,他捡起地上的鞋,在一边换好,然后经过她,仿若形同陌路。

夏千歌站在原地,准备替他脱下外套的手僵住半空,又落寞地缓缓收回。

她低下头,下意识又去扣食指上的疮疤,好抵消另一种更磨人的疼。不太清楚,每一个她深爱的人都让她痛得死去活来。

到底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没了当初那种一个人迎接另一个回家时的默契,谎言换来的东西原来在暗中早早地标记好了价格,最后一口气收回,连带着作为利息的,她作为人的活念也被一同拿走。

小腹又开始翻江倒海的绞痛,病念在体内繁殖,腐蚀理性的细胞,身体里好像背吞得空空的,冷风在胸腔回荡。

她快被雨后丧气腐烂的气息压的快不过气来,疼痛逼她嘶喊,沉闷又另她哑然,所以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苏语抬手打开客厅的灯,耀明的光亮久违地造临这处空间,驱赶走盘踞已久的黑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陈设整洁,窗明几净,只是这样的干净里透出不近人情的生冷。

没有半点活人的生气,和身后的她没什么两样。

咔哒!

门反锁扣紧的脆响,心头一震,下意识想要回过头看她。

下一秒,他僵住,瞳孔放大,心口被猛然重击。

“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好不好?”

她扑过来,迎面抱住他,脸深深埋在他胸口,有轻轻抽泣声,手却握住他的手,十指分开,然后用力扣进去交插合一,还不停地用指腹轻轻抚摸他手背的纹路,一下又一下。

他本能地想与她隔开距离,离得太近对他而言是赤裸裸的软肋。

“千歌…我之前应该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看他自由的,这是病。要治。”

“我知道我有病,我治。”,还是那样拉住他,声线弱颤,卑微地不像话,她露出笑,很牵强,“,我都听你的,我永远都是阿语的呀。”

“也没有人只能属于另一个人的。”,他想收回手,声音里有刻意的冷。

她不愿,慢慢抬起他的手,附在脸上,摸她眼角流下的眼泪。

“所以,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僵持片刻,他叹了口气,替她拭去脸上的水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一个人的时候不留意身体怎么行。”

手后来抽出来,他往里屋走,“我替你收拾被子,先好好睡一觉吧,我…还不急着走。”

“我真的很喜欢你。”

夏千歌在他身后轻声说,看他停了停步子,又往前继续。

他很平淡的声音近乎残忍,说:“去洗个澡吧,暖和点。”

……

淋浴间里放着热水,雾水缓缓爬上了玻璃,水汽氤氲,带走她眼睛里的泪,只有眼眶红着。

她伸出手摸了摸脸颊,肌肉僵硬,一颦一笑里都是演员的惺惺作态。

她知道她在假装流泪,在他面前可怜巴巴地装柔弱,她把心浸在泪里泡到发软,只为了包裹他、融化他。

那么多算计都用在她的爱上,伪装出来那个与人友善,软弱得惹人心疼的夏千歌,又千方百计成为他绝望里的光,只因为他喜欢那样一个向上的、阳光的、与阴暗毫不沾边的虚构角色。

慢慢地,她都快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

漂亮而丑陋,真实而虚假。

她轻轻抹去镜子上的雾气,对着镜子里的人露出微笑。

真不值呀。

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如何讨好他,也换不来他只爱她的真心,倒像是她一厢情愿,恶毒下贱。

心又酸又软。

忽的,她朝着浴室外大声喊,让他帮她把手机拿过来,听到回应,她默不作声了。

低垂下眼,关了淅沥不停的淋浴,推开浴室的门,朦胧灼热的水雾翻涌,洗去颓靡,雾间娇俏的面容明媚勾人。

白皙小巧的足踝踩着微凉的白瓷砖,薄透的身子在该饱满处挺立而有肉感,微微颤,瓷白的肌肤在空气中裸露,似是被氧化,细嫩的肌理泛着色情而勾人的绯红。

走出去,她想,那干脆还是做坏人好了。

第二十六章 快乐

额头微微渗着汗,苏语终于收拾好阳台里的杂乱。

他无意间经过,然后被堆积在阳台里那些酒瓶吓到,以前闲来无事养着的几盆多肉已经完全枯萎死掉,根茎枯黄,灰败破露,眼看着已经救不活了。

只是一点小事,却总让他受到某种不安的暗示,湮塞他的神经,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改变一个人不过是妄想,他感受到夏千歌那一层一层如洋葱般作茧自缚的心,却只能叹息草木枯萎却无从挽救的无奈。

走到客厅时,听见浴室里她的声,恰好桌上手机震响,他便下意识走过去,低头看了眼屏幕,皱眉,只是定好的闹铃响了。

还是拿起,想拿给她,却又停住,双眼慢慢落向屏幕,搁在屏上的手指轻轻滑动,咽下口唾液,故作无意地看去。

屏幕突然变成灰暗的色调,他看着,照片里是两个赤裸着的肉体,昏暗的光线里欲望横流,他们在极致的欢愉中寻找到快乐,色与欲交缠,初夜破去的纯洁中掺着淫望。

他像失去救援信号般站着不动,思绪断掉。手脚冰冷,心如滑铁卢般往下坠。

接着,他在麻木中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沐浴过后的水汽氤氲,弥漫着馥郁的栀子花香慢慢包裹住他的心跳。

他有些难以接受,愣神时,只能任她从身后环抱住腰,鼻尖抵着后颈轻轻摩挲,爱不释手地嗅他清新自然的味道,呼吸灼热而湿润,撩拨着心神恍惚。

她动作不停,“我早就是阿语的了,我爱你也是。”

“你瞒着我这么久…”,有什么东西坍塌了,本该是预想之中的,临到接受时又彷徨。

“因为我完全忍受不了一个人的日子,守着蛋糕的美味,谁能忍得住呢?”,她轻轻地笑,放在腰间的手像是灵活的小蛇般动起来,依着本能地,缓缓钻向灼热的吸引。

“瞒到现在才说?”

“因为我只想让你可怜可怜我…”

她坦然地回答他,声音软软糯糯的,以纯洁撬动欲望的闸门松动,其罪昭然若揭。

听罢,苏语偏过头,抓住她作恶的手,企图挣开,她切切实实地用了力。

等他强行掰开束缚,转过身想开口时,她的疯执才彻彻底底缠上他。

看清身后的她,不着寸缕,曼妙诱人的肉体紧贴他,水分沿着发尾滴落,淌过每一处线条的起伏,裹着独属于她的欲,砸在他的手背溅开水花,渗入毛孔,占领每一寸肌肤。

没想到她这样堂而皇之地以身体作饵料,手忽然无处安放,他下意识低下眸躲闪,却又坠入另一个陷阱,那昏暗的沟壑深处散发着诱人的甜香,鼻腔发热,理智的防线顷刻之间再败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