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棠无香
如果这么看来的话……可能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应该稍微扭转那么一点点，毕竟对方在某些方面好像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当然陈晓冰不知道的是，那边的焦一杰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再这样弄下去不光现在的职位不保，可能以后都没办法在其他行业里混了。
沈家顾家两方同时施压，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上级领导还跑过来把他大骂了一顿，让他等待处分决定。
总而言之，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第一百九十章 网络上诡异的氛围(4.5k)
“我想问……”
陈晓冰深吸了一口气，强颜欢笑地将原本最好奇的问题吞回了肚子里，“我想问小雨，癌症真的能治愈吗？还有……你那个朋友会永远离开我们吗？”
是的，比起将已经板上钉钉的真相进一步撕开来给大家看，她还是更在乎于徐老师身上发生的悲剧是否会进一步重演。
此刻的她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顾雨在第一次听到徐丽莉去世之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激烈的悲伤之情。
因为她知道那可能也是她的宿命。
在一个将死之人看来，死亡也许已经不是那么让人觉得意外的事情了。
就像顾雨自己说的那样，最一开始的她想过自杀，不过后来在冷静下来之后，便选择了勇敢面对一切。
甚至于当时顾雨的愣神，可能并不是感叹生命的脆弱，而是在惋惜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她的研究或许救不了任何人，也可能救起无数人，但唯独无法救回已经死去的人。
“我不知道。”
顾雨的回答让陈晓冰有些想站起身来抱住她，但是最终还是在顾雨的下一句话说出之前冷静下来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研究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功，但是我希望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说到这里，顾雨露出了让连带底下的观众在内，使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痛的笑容，“或许……死亡的话题未免有些过于沉重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次节目的结束能有一个很积极向上的气氛，可以吗？”
“可……可以。”
后面的专访好像确实如陈晓冰之前所期盼的那样，不再压抑，不再有什么让很多人讨厌的“硬煽情”。
顾雨对纳米技术的讲解非常细致，虽然心事重重的她一句话也听不懂，而且从对方开始讲解到全部说完，她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整个专访在最后直接变成了顾雨的个人宣讲会。
在以往看来，顾雨的那些有关电池革新技术，和脑机接口设备的研发进度无疑是让所有人都为之振奋的消息。
毕竟这些技术能改变很多普通人的生活方式，而前者更是让已经停滞不前的电池行业迎来新的变革。
但是……现在这些到底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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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市某个小区里，还在为高考奋斗的安然难得经过了父母的同意用平板电脑摸了一次鱼。
但这场直播直接让她听得是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一开始的连连劝退的话语就已经让她感觉自己有些怀疑人生了。
是的，她之前就是在偶然见到了顾雨之后，才在对方的鼓励下选择了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
她想要考清大，也想要和她的顾老师在清大的课堂里见面。
但是现在她的偶像却要告诉她，自己一直憧憬的领域，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不过至少安然此刻的目标还是不会变，虽然那几句话确实影响到了她心里的那种有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但是至少考取清大这样的目标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可是接下来的节目内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节目组怎么能这样？这对徐老师和顾女神也太不尊重了！”
骂骂咧咧的话语，以及眼角偷摸擦去的眼泪，都证明安然确实已经代入到了徐老师学生的这个假象的身份，想象着这样一个好老师永远离开自己的画面。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屏幕上的顾雨没有任何想要哭泣的反应，但这并不会影响她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发泄在节目组的身上。
“胰腺癌……一定很痛吧？”
听着节目里陈晓冰的叙述，安然这才知道最后时期徐丽莉是自己不想活下去耽误他人，所以主动拔了管。
那种几句话里就传达出的绝望感让她窒息。
她无法想象作为徐老师最优秀的学生顾雨的感受，但她知道，如果自己喜欢的长辈因为操劳一生而因病离世，那么作为曾经被照顾过的她，绝对会感到自责的。
所以哪怕平板电脑显示屏上的顾雨满脸的平静，但是安然也相信她的情绪充满了悲伤的色彩。
然而发生在自己、以及其他围观直播的网友身上的悲伤气氛还没有消散多久，安然便听到了来自顾雨的那一番话。
“不可能的吧……”
惊讶之余安然直接失手将平板电脑摔在了身下的床铺上，虽然这场景不如直接摔在地上显得震撼，但也确实彰显了她心中的难以置信。
“所以大家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一点都不惊讶弹幕区突然消失，因为在她看来，就算这件事没有黑客参与攻击，上面也不会允许这么多人在网上对一个院士进行辱骂。
但问题是……他们刚才的那些说顾雨冷漠，说顾雨联合节目组一起炒作的话，此刻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拿一把把刀子在不停插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
一边插、还一边叫好……
虽然安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顾雨在节目上的反应，但是在听到那段自述之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没人会怀疑顾雨所说的人是其他人。
因为动动脑子都会知道那完全不可能。
人家的交际圈就那么多，随便拉出一个人都能看出来身体非常健康。然后你再将这些人包括顾雨自己放在一起后认真筛选一番，最后选出一个身体最孱弱，经常表现出异样的人。
——你猜猜会是谁？
贴吧的直播同步讨论帖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仿佛没有人敢发出那个疑问一般，大家的讨论仿佛在台上的顾雨一笑而过后化作了乌有，然后所有人都像是变成了顾老师的学生，在那段关于新技术的讲解中怂的连手机都不敢掏出来玩。
怪不得……顾老师在看到徐丽莉的死讯后会那般平静。
原来遭受到那些痛苦的人早就不止徐丽莉一人。
不仅如此，在安然看来顾雨的情况反倒显得更加令人难受、更加令人绝望。
年仅23岁，大概率发现癌症的时候才22岁，原本这是一个能有一段完美人生的人。
她还刚刚从呆了十多年的学校里走了出来，本应有着各种各样精彩的活法。
但一切都没了。
顾女神失去了陪在父母前养老的机会，失去了谈恋爱的机会，失去了在离开校园后往更远地方走一走的机会。
如果不是最后对方决定要好好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可能连最后的那点人生，都只能在医院里呆着。
“太不公平了……
而且，顾老师你明明答应过，要我在清大里和你重逢的，但是5个月之后也才刚刚开学，到那个时候我上哪去见你啊？”
大骗子，从一开始就在隐瞒一切。
骗自己这么满怀期待希望能看到自己在顾雨的课堂上出现，然后被对方认出来的那个场面。
也骗了那些原本就是顾老师学生的学长学姐们，让那些人此刻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天天缠着她问问题。
可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变相坦白了呢……
在安然看来，那所谓的癌症研究出成果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她相信顾雨的学习能力，也相信对方哪怕转了一个行业也能如鱼得水般顺利，但是只有5个月不到……来得及？
这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博。
浑身颤抖的安然看着直播画面就此掐断，原本应该更久的直播就这样突然没了，心里还是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焦急地打开浏览器，想要搜索这件事的相关报道。
但是让她不能够理解的是，网上对顾雨这次访谈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道，但是没有一篇是在猜测顾雨所说的人是什么身份的。
那些新闻要么是在说顾雨对科研圈现状的深度剖析，要么是在说徐丽莉身上的感人精神，还有就是在解释顾雨所提出的那几个科研技术概念未来的应用前景。
“我就不信了，难道就没人发现这么明显的事实？！”
安然愤怒地关掉了网页，然后打开了b站客户端，随便点开了一个直播的录播视频，然后便发现了进度条下那让人无语的几个大字：
【弹幕功能已关闭】
然后小手一点，从简介跳到评论区后，果不其然又是几个大字：
【评论区已关闭】
“神经病吧！这种事都不能讨论了吗？”
打开wb，点击热搜。
没有相关内容，上划，下一个app。
打开b乎，热榜……好吧全是脑机接口和材料学相关。
事到如今，哪怕再怎么控制舆论，显然事实已经完全确定了。
甚至于这些不知道来自谁的操作，进一步证实了大家的想法：
顾雨就是那个癌症病人。
安然点开b乎的搜索栏，直接输入了“顾雨 癌症”这两个关键字，当然搜索引擎立刻检测到了不对，给她返回了一个空页面。
还没有放弃的她又想到了一个新办法，索性也不去找相关问题了，直接打开了热榜第一的那个和顾雨研究有关的问题，然后开启了回答按时间排序。
果不其然……
【兄弟们，我已经崩溃了……虽然我知道我的声音过不了就会被掩埋。】
【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隐藏的，之前不是拿人家炒热度炒的非常开心？现在怎么又开始装起了好人来了。】
【原本我还不相信来着，但是看到各大网站的操作，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了。】
【我道歉，我之前怀疑过顾老师，虽然我现在连道歉都会被删，但是我也只能不停在网上道歉了。本人郑重为之前在网上说的每一句诋毁顾雨老师的话做最深刻的检讨。】
……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不过也确实，这样一来，不知道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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