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棠无香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吧……毕竟至少不会有人因为之前顾雨的冷淡反应继续在苛责对方，反倒是会心疼对方为自己老师所做的无用功。
然而让陈晓冰惊讶的是，还没等自己接着问下去，反倒是顾雨本人否定了她的猜测。
“不过我也不知道……原来我的老师在我研究抗癌的很早以前，就已经得了癌症。”
“……”
“如果时间能拖的再久一点，说不定一切都还来得及呢。”
顾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熟悉顾雨的人都知道，那是她发自内心的情感表露，而那些原本就毫无根据的阴谋论，也在此刻显得非常之滑稽。
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再去质疑说顾雨有没有那个能力。
一来是顾雨一贯以来创造奇迹的能力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下意识地对这个女孩产生了非常大的信任之情。
第二则是在这样的问题上，能不能成功攻克已经不再是重点，而是那种擦肩而过的无奈。
而其实说到这里，陈晓冰已经感觉自己不想再按照原有的安排继续走下去了。
反正所谓的直播连线环节也并没有提前说出来，虽然当场违背和电视台约定的原计划有些“过分”。但是……过分的人又不是她一个人。
更何况，现在的她只想尽快结束后面的专访内容，不光是自己已经累了，就是看着身边貌似从一开始脸色就不是很好的顾雨，也能猜测出来这几个变故给对方带来的压力。
小雨老师本来就不擅长应对这么多人吧……
毕竟按照对方的话来说，她是一个非常内向的人，心里最抗拒的也就是面对一堆人的“审问”。
“说起来，我记得小雨你没有学习过医学吧？突然想要转行，还是和上次的转行微电子行业不同，一下跨了这么大的横沟，这其中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呢？”
“困难肯定是有的。”
顾雨双手死死握在了一起，显然心里也是非常纠结。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必要去隐瞒自己的病情，但她一贯以来的做事风格并不允许她做出这样有些“卖惨”嫌疑的事情。
更何况，虽然说她确实被确诊了癌症，而且就在几天前还被医生判了死刑。
因为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她体内的癌细胞扩散速度陡然上升，预计不久就会向脑部扩散。
而一旦病毒蔓延到大脑里，就真的是无力回天，只剩下一口苟延残喘的气吊着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感觉自己现在16个月的寿命搞得自己现在除了体质有点虚之外，没有任何病人该有的征兆。
甚至她此刻面临的最大问题并不是能不能尽快把癌症攻克的技术弄出来，反倒是要思考如何让医生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体被什么外星人拿去改造了。
上次住院就被自己的主治医生因“错误诊断”的理由否定了之前的“回光返照”现象，那以后呢？
五六个月以后，她仍然保持现在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那也太假了……
“最大的困难，应该就是时间问题了。”半真半假地，顾雨说出了一句任何角度看都没有问题的回答。
“时间问题？”
这样的回答显然勾起了身为前记者的陈晓冰心中的好奇，“小雨果然让我很惊讶呢，我还以为最大的问题是因为行业不同所带来的知识体系学习成本。”
“嗯……其实这些倒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学习从本科到硕士期间的医学知识也只是花了几周的时间罢了。”
“……？”
【靠，顾女神一句话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这句话突然让我想起了电影里托尼斯塔克一晚上就自学热核天体物理学的画面，但问题是……那tmd是电影啊，虽然顾女神用了几周，但是这tmd是现实啊！】
【不过我挺好奇顾神说的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徐老师之外，还有什么她身边的人也得了癌症吗？】
【我也感觉……再加上老师自己身体就不是很好，我突然发现这个圈子的工作好像非常高危啊？！】
【并不是学术圈高危，只是这样拼命的人太容易出问题了。我现在只希望顾女神的身体不要出问题，不然我会哭死的。】
除了直播间以外的其他地方并没有遭到小水的黑手，所以讨论声依然是很激烈。
不过讨论的速度和留言的内容却也因为渠道的特殊性友善了许多。
“小雨的学习天赋真的让我们很是羡慕，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连续几周的熬夜学习，才会导致前几天小雨你的突然住院吧。”
“……可能吧。”
顾雨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躺在床上摆弄系统然后不小心作死进的医院，所以也只能打了个哈哈含糊了过去。
“那小雨你刚才说的……时间不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话问到这里，其实已经算是有些不合适了。
毕竟以陈晓冰的情商，不可能不知道这句问题的背后可能是一些比较敏感的个人问题。
但是长时间在巨大压力下进行着节目的主持，再加上栏目时间管控已经完全失控，此刻电视台早就已经在进入了广告后以后期编辑的方式宣告了结束。
但直播信号并没有因此被掐断，陈晓冰的煎熬也并没有结束。
她现在之所以没有强行结束这个节目，绝对不是因为畏惧什么来自领导层的压力，而是因为她已经事先知晓了顾雨之所以来这里接受专访，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在节目上讲完有关科研计划的那些事。
这是一个约定，已经决定了“干完这票就收手”的陈晓冰，现在除了坚持着主持完节目之外，大脑的其余地方已经是一片空白。
所以在这样的条件下，她完全丧失了前面的敏锐思绪。
“……因为我认识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她得了胰腺癌。”
因为各种原因，顾雨知道自己不能在节目上说出实情，这并不理智，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但同时她也不想因为那些原因强逼着自己对着那么多人继续说谎，所以她选择在隐去一部分事实后，将所有“真相”全部说了出来。
“被查出来之后，她很绝望，甚至在医院里想要提前结束生命，好在……这样的行为最后被发现了，这才挽回了一条生命。”
“这……”
脑袋已经懵了的陈晓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问错话了，“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的她应该是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虽然说之前的她是一个性格非常脆弱的人，可能因为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打击，所以才一时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她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出了院，现在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
“……”
陈晓冰越听越觉得自己后背直发凉，原本她那种因为熬过一劫，心中只剩下对自己未来职业规划忧虑的想法此刻荡然无存。
将她大脑塞满的念头全部都指向了一个问题：
这个人，到底是谁？
会是……顾雨吗？
“她……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说还有四五个月的样子，当然在我看来她并没有这么快就会离开我。但是无论怎样，在知道时间确实已经不够的时候，我这才仓促地启动了攻克癌症的计划。”
“却没有想到……今天请小雨你来参加这个专访，中间却被告知了徐老师的事情啊。”
陈晓冰有些感慨，同时也非常自责。
她当初就不应该告诉台长这件事，就应该将这件事情彻底忘记，这样一来也不会对可能是顾雨本人的那个癌症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徐老师的事情，我感到很难受，她确实是我人生经历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可能事情也会变得不一样吧。”
“……小雨，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陈晓冰并不知道网上已经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讨论顾雨突然说出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有很多人怀疑就是顾雨自己，但又因为她本人并没有直接承认这一点，那些想着不能这样悲观的粉丝也是下意识地在各个平台上宣称不要传这样的“谣言”。
当然也有怀疑这个人是其他人的，说来搞笑的是，被怀疑最多的对象就是顾雨的官方认证好闺蜜——沈念薇。
毕竟顾雨的人际关系太简单了，符合她说法的人就那么几个，而且还已经排除了徐老师这个原本最有可能的正确答案。
那么如果不去怀疑顾雨本人，那最有可能的对象也确实就是沈念薇了。
而且沈家家大业大，隐瞒病情这种事也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但是这样的答案其实很多人从心底都认为是不正确的，经过了一番简单调查的陈晓冰更是不会认为那个人会是沈念薇。
所以真相应该就只有一个。
她面前这个从一开始看起来就气色不太好，外表气质总让人感觉是一朵随时可能被寒风吹散的雪莲花的女孩，就是她口中那个对自己意义非凡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那些科研项目就是在忍受着癌症痛苦的同时弄出来的吗？
而且这期间，顾雨还一边当着老师，仿佛是在追随曾经对她有着非常深刻影响的徐丽莉，像是将她身上对学生的爱传递下去一般。
可是……谁能想到连命运都一样？
“什么问题？”
“啊……”
陈晓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征求了一下顾雨的许可，想要问出自己心里最大的问题。
也就是……那个病人，到底是不是你这样的问题。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又犹豫了。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真的问出来之后，顾雨一定会在露出一丝犹豫过后，无奈地点头。
因为对方就是那样一个不怎么会撒谎的人。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对顾女神真的公平吗？
电视台已经将对方当做了一个流量工具，如此不尊重一个如此努力现在又如此让人心痛的人。
然后她现在又要去补一刀？让顾雨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做不到。
“晓冰，是我。”
“……”
耳机里传来了台长的声音，但这声音是让陈晓冰如此的厌恶。
她有心想要直接把耳机摘下来，但从其中传来的话却让她有些惊讶。
“不要追问那个人是谁了，这个话题尽快跳过吧。”
她没听错吧？
台长居然会放过这个更有爆点的创造大新闻的机会？难不成是对方终于良心发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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