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卡洛琳抽出利刃，塔涅像个脏布娃娃一样倒下。
她一脚踢开塔涅尸体，与遍地脏器混成一团。
“抱歉。”
夏若蒂听见卡洛琳细微的声音。
她避开卡洛琳指尖利刃，握了一下卡洛琳冰冷的手掌心，说：
“谢谢。”
夏若蒂看见两名骑士中的一个，眼里似乎有异样的光，左眼上有一道伤口，下巴生着斑白胡须。
很快地，左眼有伤的骑士移开视线。
另一位骑士对卡洛琳的举动也毫不惊讶。
他们似乎都料到卡洛琳会动手，却没有一个尝试救下塔涅。
“谢克特，”左眼有伤的骑士说，“你上。”
被称作谢克特的骑士不满地说：
“萨恩，你这老东西怎么不上？”
萨恩干脆闭上眼睛，倚着墙壁养神。
谢克特抽出巨剑，往地上吐口唾沫，说：
“行吧行吧，你盯着点儿，别让她们跑了。”
他向卡洛琳走来，望着塔涅的尸体，故作惊讶的说：
“啊，你们杀了塔涅！他可是玛塔斯的长子，你们完了！”
听他的语气，好像刚刚才发现塔涅已死的事实。
“谁也不能侮辱我的小姐。”
精致华美的白色光丝爬上卡洛琳肌肤，眼中象征智慧的光芒黯淡。
她不再言语，对战正式骑士，她必须一开始就拼尽全力。
谢克特耸耸肩，脸上挂着不知是真是假的无奈说：
“我们也不想这样羞辱一位小姐，但玛塔斯吩咐过。你们杀他，我杀你们……”
话没说完，卡洛琳利刃拉出光弧，带起一阵凄厉的风。
谢克特随手举剑相迎。
卡洛琳足以切碎钢铁的利刃，在他眼中与孩童玩耍的木剑无异。
“锵——！”
如他所料，卡洛琳利刃在巨剑上划过，带出一连串火星，还有刺耳的摩擦声，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谢克特持剑的手。
卡洛琳的攻击，甚至不能让他的手移动分毫。
“放弃吧，就凭你这点儿力量，远不足以与我抗衡。”
谢克特没有追击的意思，即使卡洛琳刚刚杀死了塔涅，他也没有将这具人偶放在眼里。
能与骑士抗衡的只有另一位骑士，近年来炼金术士们捣鼓出的燃素也许能对骑士造成一点威胁，但是炼金人偶又不是用燃素驱动。
手上传来的力量又一次固化了谢克特的认知，嘴角不禁勾起轻蔑的笑。
如此微弱的力量，也只够欺负欺负预备骑士了。
“卡洛琳！”
谢克特听见那个叫夏若蒂的女孩的呼喊，他从中听出了焦急。
她当然会急，这种无力感，对伯爵家的大小姐来说还是第一次吧？
随后，谢克特听清了夏若蒂的第二句话。
“托付己身！”
更多的光纹爬上卡洛琳肌肤，每一条光线都象征着白炼金术曾经的顶峰；眼中光明彻底熄灭，脸庞僵硬如大理石雕塑，球型关节间漏出刺眼的白光，那正是象征炼金术的纯白魔力。
“您的意志。”
冰冷的声音来自卡洛琳的胸腔，不是响在耳中，而是突兀地出现在三人灵魂中。
卡洛琳全身响起金属轰鸣，大量用于维持理性与人格的魔力，此刻灌注于炼金法阵之上，固化的炼金术式一个个激活，几枚齿轮因运转过快溅出火星。
谢克特感觉剑上力量忽然加重，急忙偏转卸力。
巨剑一挥，人偶轻盈向后一跃，避开这一剑。
谢克特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这具人偶依赖炼金术式，而骑士所用圣剑又有破魔效果，在圣剑面前，炼金术式强化过的金属与普通金属没多大区别，人偶不敢硬接这一剑。
卡洛琳脚一接地，立即发力，拖曳着白光向谢克特冲去。
“不过是具人偶！”
谢克特瞅准时机，举剑直刺。
巨剑长度与他身高相当，远比卡洛琳指尖利刃要长。
长一寸，强一寸。
短一寸，则险一分。
谢克特明白这个道理，既然人偶不敢硬接他巨剑，那他就将人偶挡在攻击范围之外。
他猜对了一半。
卡洛琳确实不能硬接巨剑，可她另有办法。
左手如闪电般探出，捏住巨剑剑身，而不触及剑刃分毫。
以巨剑为支点，轻轻跃起，右臂金属像冰一样融化，再凝固为利剑，剑锋纤薄近乎透明，剑身覆着白色纹路。
谢克特虽然不知道卡洛琳剑上纹路代表什么，可他能猜到，这剑比看起来更要锋利。
大概是某种炼金术起了作用，卡洛琳身在半空中，依然调整姿势，一剑刺向谢克特面门。
这次距离可是够了。
谢克特冷哼一声，心中也生出怒气。
不过是一具人偶，真以为自己怕了？
他不躲不闪，空出的一只手抓住利刃，只留着一截在外，与他面部只差几厘米，却再也不能靠近。
谢克特正想出声嘲笑，却注意到剑上光芒又亮了几分。
心中警兆大作，依靠本能偏过头。
剑锋擦脸而过。
在那一瞬间，卡洛琳的剑刃突然伸长，像离弦之箭向前刺出，只差一点点，就能洞穿谢克特头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人时代变了
谢克特吓出一身冷汗，终于收起轻慢之心。
握紧利刃的手流淌鲜血，他反而更加用力，将卡洛琳整个甩出去。
半空中的卡洛琳抬起左腿，小腿收起紧贴住大腿，“撕拉”一声，裤管撕裂，原本是膝盖的部位，现在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像空洞的眼眶，盯着谢克特。
谢克特闻到了燃素的味道。
“轰！！！”
一声巨响在狭小的房间回荡，萨恩抬起眼皮，看一眼，又闭上了。
“你马呢？”
谢克特大声问候卡洛琳的母亲，他的声音被燃素爆炸声掩盖。
一发铅弹——谢克特更愿意称它为炮弹——飞射而出。
谢克特虽然将卡洛琳甩了出去，可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几步而已。
他根本躲不开这发炮弹，只来得及勉强架起巨剑，挡住这发炮弹攻势。
更要命的是，这发炮弹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卡洛琳双腿纤长，可这发炮弹的威力甚至超过十二磅野战炮！
几乎不可阻挡的力量猛地击打剑身，号称“圣剑”的武器出现裂纹，谢克特感觉他撑住巨剑的手都快断了。
谢克特这才想起，那位矶珐博士，似乎也是姓艾博格？
这人偶怕不是出自那位博士之手，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人偶腿里那门炮是怎么回事！
炮弹携带的巨力终于消失，巨剑撑住了，没有断裂，也算对得起圣剑的名号。
谢克特放下剑，视线被一道寒光填满。
卡洛琳右手利刃依然光洁如新，没有沾上一点污秽。
谢克特脑袋偏了一点儿，再偏一点。
以眼睛为分界，从左眼下角到右眼上角。
很小的斜度，被切割得十分光滑，一点点重力就足够牵动它向地面滑落。
谢克特半颗脑袋落在地面，白的、红的，都与一堆脏器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来。
卡洛琳直起身子，看上去比往常高了一点。
谢克特倒下，溅起污血水花。
“啪啪啪。”
萨恩鼓掌，称赞道：
“这也是矶珐博士的作品吧？很不错，真的很不错。若是再给博士一点儿时间，白炼金术士们也许会威胁到整个贵族阶级。”
卡洛琳没有说话，退回夏若蒂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