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走在前方的卡洛琳停下脚步,夏若蒂也及时停住,问:
“卡洛琳,有什么发现吗?”
卡洛琳望着隧道黑暗的另一头。
隧道是持续往下的,她不知道隧道的尽头是什么,可她闻到了腐臭味。
不是老鼠尸体腐烂的气味,只有人,腐烂的人体才能散发这种味道。
因为戴着过滤器而没有闻到异味的夏若蒂对此毫无察觉,她上身越过卡洛琳往前探,以为卡洛琳发现了什么。
卡洛琳将她推回身后,摇摇头,示意小姐好好待着。
“死人。”
她回答夏若蒂。
夏若蒂听她这么说,从黑匣子里抽出巨剑。
想了一下又觉得不方便,还是将巨剑收了回去,改将黑匣子拿在手上。
要不是手上没有材料,夏若蒂早就捣鼓点儿炼金奇物去探探路了。
不随身携带炼金材料可不是好习惯。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又不能半途退出去拿素材,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嘛,有卡洛琳在,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夏若蒂安慰自己。
再往前,坡度渐渐平缓。
借住炼金匠之火的微光,夏若蒂已经能看见通道的尽头。
据说地狱是有火的。
有火就有光。
隧道尽头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光,更没有火。
她们不是地狱,夏若蒂以为这是好消息。
她还在担心万一越界,祖父有什么办法把她们两个救回来呢。
再往前,迈出隧道。
夏若蒂觉得她还不如下地狱呢。
指尖跃动的白色火苗陡然暴涨,火光从小小一圈扩张到四壁。
隧道尽头是一间算不上宽敞的房间,火光所照亮之处,都是吊着的人。
钩子穿过下颚,锁骨至下身被剖开,内里的脏器基本空了,心脏倒还在,早已停止跳动。
地上满是黑灰色,黑灰色中央,“浮”着一张夏若蒂曾经见过的面孔。
“马伦先生!”
尽管残缺不全,夏若蒂还是立刻从记忆中找出对应的名字,正是她们此行的目标,“失踪”的前警官马伦。
夏若蒂正要跑过去,卡洛琳在她踩到黑灰色前及时抓住。
感应到夏若蒂未踩下的脚带起的气流,“黑灰色”开始翻涌。
一只只细小红眼睛在晦暗中发光,无尽的“吱吱”声钻进夏若蒂耳朵。
老鼠,铺满整个地板的老鼠,老鼠脚下还是老鼠,密密麻麻叠着几层。
波涛般的老鼠,一层层像她们涌来。
卡洛琳往脚下丢出炼金匠魔旋,拉着夏若蒂后退几步。
焰光暴涨,夏若蒂控制着炼金匠之火的方向,向上形成火墙。
老鼠们感受到火焰威胁,往另一个方向奔涌而出。
对火焰的恐惧刻在野兽本能,即使炼金匠之火已经熄灭,鼠群还是不断往另一个出口逃跑。
鼠群离去,地上留下被老鼠们啃食的残缺脏器。
夏若蒂不想费心去思考那些脏器原本在哪个位置、叫什么名字,她跑到马伦残缺的尸体旁。
这位曾经的警探,夏若蒂认识的第一位现实中的侦探,如今躺在这里。
眼皮被啃光,灰暗眼珠子瞪着上空;表皮也被啃去不少,结缔组织开始腐烂发臭。
马伦确实已经死了,夏若蒂眼前的甚至只是马伦的一部分,他遗体缺失大半。
卡洛琳抬头望着天花板上悬吊的尸体,腐烂程度不高,但从剖面来看,他们被切开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保持这种姿态……活着?
不知道他们那时是否还存有意识,也许他们日日夜夜悬挂在上面,看着老鼠们啃食自己的内脏。
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她以前天天被挂着拆开。
接着视线转向马伦,抬起马伦断裂的前肢。
断面整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老鼠啃吃。
切线穿过膝盖,马伦的两节腿也不知去向。
卡洛琳可以想见,是一柄巨型利器,自上而下挥舞,从手臂斜切入双腿。
符合条件的武器是巨剑,贵族骑士所惯常使用的武器。
而且能如此利落的将人切开,也只有骑士有这样的力量。
夏若蒂也注意到了不对,但不是伤口,而是已经凝固的血迹。
血迹呈现白色,不是血液本身的颜色,有些东西混了进去,将血染成它的色彩。
夏若蒂从中感受到了蛮力,它是蕴藏气力的金属,也是老鼠不愿大肆啃食马伦尸身的理由——金属锡。
焚金秘法。
她在书上看到过,这一项广为流传的技艺本是凯海德炼金秘法,如今白炼金术尚存争议的第三支柱。
她不喜欢这样技艺。
马伦会焚金秘法并不让夏若蒂觉得意外,对于现代的白炼金术士来说,焚金秘法算得上基本功。
可马伦是在用焚金秘法时被人杀死的。
锡能使力量获得增长,马伦是前任警探,又敢独自深入下水道侦查,身手必然不凡。
但他依然会被人杀死,杀他的人,会不会是骑士?
从不同的路径出发,夏若蒂与卡洛琳却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答案。
被切割开的尸体,依然保留生命力。
她们早在邪教徒聚集的黄铜大厅内见过。
这个房间也是邪教的地盘吗?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名骑士,还杀掉了马伦先生?
也许,就像奈娜女士猜测的那样,邪教与索沛伦的某些贵族有联系。
若真如此,他会是谁?
卡洛琳听到了脚步声,那个方向正是鼠群逃窜的方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懦弱或者勇敢
“他们都死了……阿普顿主教……还有寇尔,都死了……”
威利耶努脚下发颤,面色发白,线头像老鼠胡须一样抖动。
几只老鼠绕着他跑,“吱吱”叫个不停。
恐惧紧紧攥住他的心脏,威利耶努一口气没喘上来,扶住墙壁,大口大口喘气。
心跳慢慢稳定,但恐惧依旧盘绕其上。
“我得去找他……去……接上头。”
威利耶努身边只有这些老鼠,他没有必要将想法说出来。
他必须说话,就算是自言自语。
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点恐惧感。
艰难地咽下唾沫,好像吞咽一只死老鼠。
老鼠在他脚边“吱吱”叫唤。
“我知道有人,我知道……”
威利耶努的手不知不觉中攥紧,扣下一手泥土;指关节像是被水浸泡过久,肿胀发白。
“……是男爵的人……只能是他的人,必须是。他叫我过来,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是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他迈开一步,双腿发软,差点儿跌倒。
“我必须过去……”
他对自己说。
“我必须过去……我是唯一的……最后的,红月……寄托我身。”
威利耶努似乎从这句话中找到了勇气,双手一点点离开墙壁,
“是的……是的,红月……必将升起,我们的太阳也是。祂不会让我死的,不会!”
他开始奔跑,生怕慢一点,就会被疑虑牵住脚步。
墙壁快速倒退,与威利耶努臃肿的体态相比,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很快,他闻到了腐肉味儿。
再往前,空间开阔,脏器遍地,人尸悬顶。
黑暗对他来说不算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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