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我会带克里斯蒂夫人回来，还有她的丈夫。我发誓。”
第二百三十四章 坠入深渊
女军官带领她们走到洞窟边缘，黑漆漆的大洞仿佛没有底，沉淀着无尽黑暗。
四周城墙都是战斗过的痕迹，数十米长的裂隙、抓痕、弹孔、蠕动的血，空气中还有刺痛皮肤的魔力和血腥味，以及……炼金术。
夏若蒂想起囚笼，想起斗兽场，不知道为什么，她脑中还忽然闪过父亲的炼金实验室。
这一念头让夏若蒂倍感不安，直觉告诉她闪现的场景不是没有理由的，而她父亲正在底下等待着。
夏若蒂不自觉退到卡洛琳身边，卡洛琳扶住自家小姐的肩膀，轻声安慰：
“没事的，小姐。”
女军官说道：
“这里时常有冲突，那些家伙的巫师什么巫术都用过，至今留有残余，谁进来都不会舒服。”
伊莎贝拉拍拍衣袖，厌恶地说：
“确实，到处都是巫术的恶臭。空气都刺得皮肤疼。”
装满怪物残肢的大型蜘蛛马车排成一列，城墙上的大炮和机枪都对准这些马车，有士兵守卫在两旁，看着马车将装载的怪物碎块倒入洞窟。
边缘处没有护栏之类防护设施，可能是被巨型蠕动之物破坏了，也可能根本就没有。
夏若蒂左右看看，没找到下去的入口，比如楼梯或者升降机之类。
伊莎贝拉就直接得多，她问女军官：
“我们从哪儿下去？”
“这个嘛……”女军官翻着一份资料，“从没人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有人想下去，所以……”
女军官走到洞窟边缘，看着怪物扭动的碎块坠入洞中，说道：
“也许，三位小姐可以学学它们。”
“你是想我们直接跳下去？”
伊莎贝拉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反正死不了的。”女军官无奈道，“很抱歉，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那些东西你们还要吗？”
夏若蒂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最后落在洞窟附近的废品堆上，那是损坏到无法修复的武器装备。
“就算是废弃物资，也要严格管理。不过这事儿归后勤管……”
女军官的目光落在伊莎贝拉上，那意思是后勤归伊莎贝拉管。
伊莎贝拉伸出手，说道：
“我批了！你这儿申请表有现成的吧？拿来我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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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蒂，这玩意儿有验证型吗？”
狂风将伊莎贝拉的声音吹得变形，才送入夏若蒂耳中。
“这就是验证型！”
比起伊莎贝拉，夏若蒂的声音多了几分兴奋，向不知有多深的深渊俯冲，似乎激起了夏若蒂兴致，冲淡了前路不明带来的不安。
“小姐，我希望您准备了应急预案，比如飞行器突然爆炸的补救措施。”
卡洛琳内心毫无波动，感觉背后的飞行器温度不太对劲，便调整一下飞行器的姿态，远离夏若蒂和伊莎贝拉。
五根系带将三个女孩牢牢固定在背后的三角形飞行器上，向洞窟底部俯冲。
没错，俯冲。
因为飞行器向下飞行的速度比坠落慢不了多少，岩壁在视野中飞快拉成模糊的线条，她们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彼此。
伊莎贝拉已经开始后悔，应该先找个倒霉蛋实验一下的。
要知道，夏若蒂的发明向来以“不可预见的剧烈放热反应”著称，特别是令夏若蒂闻名伦蒂尼的二十一连炸，连着二十一天报纸头条都是这一连串爆炸，还惊动了留驻伦蒂尼的摄政大公。
要不是看在夏若蒂父亲的面子，以及夏若蒂确实天赋异鼎，亚曼伯爵都保不住这姑娘。
越想，伊莎贝拉越是面若死灰，感觉自
特别是她还感到飞行器温度有些不对劲，怎么看都像是炼金术式不稳定导致的过热。
只有夏若蒂对自己的作品信心十足，自信地说道：
“放心吧，卡洛琳。只是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量，不会有事儿的。”
你的炼金术老师恐怕不会同意……伊莎贝拉在心里吐槽道。
她知道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用，夏若蒂可是敢在课堂上公然宣称“炼金构造系已经没人能教我了！”的天才，被夏若蒂怼得胃疼的教授也不只有一两个了。
“这玩意会减速的，对吧？”伊莎贝拉还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句，“它知道该在何时减速降落，没错吧？”
要是以飞行器俯冲的速度落地，伊莎贝拉认为自己还不如直接跳下去。
至少背上不会再压一大块金属。
“安心啦伊莎贝拉，根据我的设计，它会在距离地面八百米时减速，保证不会有事！”
“希望如此。”
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伊莎贝拉只能选择相信夏若蒂。
卡洛琳望着深渊，她们坠落了这么久，不需要光也能视物的卡洛琳依然没有感知到地面，但是她从黑暗中“看见”了别的东西。
“小心，小姐！”
卡洛琳忽然喊到。
“什么？”
夏若蒂望向深渊，她只看见了深邃的黑暗，此外什么也没有。
很快，她的耳朵自风中捕捉到了不一样的信息，杂乱的、翅膀扑动的声音。
夏若蒂飞快链接飞行器上的炼金术式，炼金法阵亮起，带着夏若蒂偏向左侧。
某个东西从夏若蒂身边闪过，速度太快，但是夏若蒂隐约看见，那团东西好像有五个翅膀。
“下边，夏若蒂！”
听见伊莎贝拉的叫喊，夏若蒂再次向下看去。
一大群密密麻麻的各类飞行生物糅合而成的怪物，正挡在她们俯冲的方向上，堵死了整个洞窟，没给她们留出可通行的缝隙。
“你有没有……防御设施？”
伊莎贝拉的叫喊断断续续传来。
“炼金匠魔旋！”
夏若蒂大喊，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魔旋，正准备丢下去，松手前的一瞬间，她犹豫了。
伊莎贝拉也找到了夏若蒂之前塞给她的魔旋，一股脑全丢了下去。
“等一下！”
夏若蒂的警告迟了几秒，伊莎贝拉没有意识到她们坠落的速度有多快。
炼金魔旋仅比她们早一点儿砸中飞行怪物群，魔旋在怪物群中弹跳几下，炸开时，三人正好落入魔旋的爆炸范围。
第二百三十五章 溶解的凯海德
白色烈焰猛地爆开，夏若蒂尽力控制那些火焰，扭转它们的方向。
伊莎贝拉丢了三四个魔旋，狂暴而凶猛的烈焰远超出一般炼金术士的控制能力，但夏若蒂还是控制住了，她成功压制那些火焰，令其不要扩散。
她的努力有所成效，可是不够。
因为三个女孩是向下坠落，而夏若蒂的飞行器显然不认为“烈焰”与“地面”是同一种东西。
于是它们继续坠落。
三个女孩坠入火焰中，烈焰呼啸而过夏若蒂耳畔，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她看见那些畸形可憎的怪物一个个被点燃、坠落。
伊莎贝拉在尖叫，与平时的优雅形象有所出入；卡洛琳在努力向夏若蒂靠近，呼喊着她的名字。
虽然没有听见，但是夏若蒂感受得到。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像那些怪物一样被点燃了。
像一颗火流星，坠入深渊。
控制炼金匠之火的术式还在维持，夏若蒂试着尽量减少炼金匠之火对她们的伤害。
很难，但能多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越过某个界线时，她的术式产生了某种改变。
但是，夏若蒂仅能隐隐感受到这种改变，放在平时，她一定会好奇，究竟是谁有能力改变她的炼金术式。
现在她的意识已经模糊，维持炼金术式就消耗了她仅剩的清醒意识。
更多的，就不能奢求了。
夏若蒂的意识也在向下坠落、坠落，直至融入黑暗之中。
听觉重新回到身体中，夏若蒂听见雨声，稀稀落落的雨。
熟悉、怀念、情切。
然后是触觉，炽热的空气，滚烫的地面，肌肤却没有被烧灼的感觉。
嗅觉，夏若蒂闻到了血的味道，还有炼金术……仅有夏若蒂能闻到的、独属于炼金术的气息。
最后是视觉，明亮火红的天空正在下雨。
夏若蒂艰难地从爬起来，联排式别墅和公寓正在融化，路灯和它的光芒融化为明亮的液体，钟楼仅剩一个表盘，二十四刻度的指针向着零点。
她知道她在哪儿，这儿是凯海德，她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