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卡洛琳倒退着后撤，提防有什么怪物突然冲出来。
“交给……”
“低头！”
不等卡洛琳说完，卡洛琳的警告就从身后传来，夏若蒂和伊莎贝拉心中同时升起警兆。
她们立刻趴下，一条巨大的触手从她们头顶上横扫而过。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特别是那些机甲，根本无处可躲。
蠕动之物一次横扫，便清空了一小片区域，还将一群怪物碾成了碎末，一时间血肉横飞，哀嚎遍地。
但是蠕动之物的触手也遇到了阻碍。
一名挡在触手横扫道路中的骑士冷哼一声，手中巨剑刺入地面，周围的碎石向他身边聚集，他就像与大地合为一体。
钟楼般粗壮的触手狠狠扫过，撞在他的剑上，骑士与剑居然没有移动分毫。
“卡洛琳？”
“小姐，我没事。”
夏若蒂转身确认卡洛琳的状态，卡洛琳凝视着蠕动之物，思考应该如何应对这玩意儿。
思考的结果是没有办法，于是卡洛琳走到夏若蒂身边，说道：
“小姐，我们先离开，这儿太危险。”
夏若蒂摇头，提起剑说道：
“我是一名骑士，不能临阵脱逃。”
“不，卡洛琳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先撤离。”
伊莎贝拉的半边面具掉了，脸上的苔藓挥舞着它们细短的突触，为接触许久未见的新鲜空气而庆贺。
伊莎贝拉捡起面具，盖在脸上，继续说道：
“会有人对付它，还有其他战场需要我们，没必要在这儿干等。”
远处传来巨石落地的声音，蠕动之物开始前进，在它庞大身躯的衬托下，城墙就像小孩用粘土捏成的玩具，一块块砖石崩落。
炮火声也稀疏了一点，不断倾泄到蠕动之物身上的炮弹也出现空档。
蠕动之物前进，山崩一样不可阻挡。
它就是一整座活的、移动的小镇，庞大的体型就是它的武器和防护，更何况还有街道和房屋组成的皮肤。
即使是在猎巫战争时期，夏若蒂也不记得出现过如此庞大的敌人，将大量生物与城镇融合，即使是巫师也想不出如此诡异的巫术……
等等，巫术？
夏若蒂眼中忽然出现一丝明光，蠕动之物在她眼中被拆解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没有生命的物质，楼房、石板路、钟塔等各种建筑。
一部分是生命物质，各种动物和植物的躯体融合变异，呈现出扭曲形态。
而将这二者结合相结合的是——炼金术！
夏若蒂瞳孔一缩，终于明白心中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就是炼金术，介于红炼金术和白炼金术之间的技艺，也只有这种技艺，有可能创造出如此怪异的东西。
挡住触手的骑士还在坚持，他跳上那条触手，巨剑刺入触手，血脉中的力量将他与大地联系在一起。
虽然他的巨剑没有触及大地、甚至对于庞大的蠕动之物来说仅仅只是刺破一层皮，但他还是像一枚钉子，将蠕动之物的触手钉死在大地上。
可蠕动之物不只有一条触手，而且它的触手很长，虽说它奈何不了骑士，也无法解救它被钉死的触手，但是只钉死一条触手，对蠕动之物的限制十分有限。
它继续向前蠕动，血肉与砖石构成的庞大身躯碾过地面，蒸汽机甲在它身下就像虫子一样渺小。
军官正在指挥手下士兵撤离战场，夏若蒂认出其中一名军官是她们刚才才见过的，那名向夏若蒂行礼的军官似乎没有完全躲过触手的攻击，血正从他额头上不断流下。
军队经营多年的防线正在崩溃，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预想过这种情况。
蠕动之物的庞大已经超出了常识，不管是巫术还是自然哲学。
伊莎贝拉又一次劝说道：
“我们也走吧，夏若蒂。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战场了。”
“不，我想……我可以……”
夏若蒂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炼金术法阵，她想象着那些符文如何在蠕动之物身躯中发挥作用、如何运作、如何改变。
她伸出手，无色的炼金术光辉一点点绽放。
卡洛琳一把抓住自家小姐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能在这里使用。
战场上有很多人，不只有骑士，也有巫师和炼金术士。
夏若蒂一旦在这里使用炼金术，一定会被认出这并非白炼金术。
以温泽贵族们的天性，危机过后，他们可不在乎夏若蒂为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只会考虑这件事能为自己带来多大利益。
伊莎贝拉也发现了夏若蒂的异常，她看着夏若蒂和卡洛琳，心里猜到了什么，劝说道：
“没到那种地步，夏若蒂我们撤，会有人……”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伊莎贝拉的话，可能是某种连锁反应，在蠕动之物的重压下，整整半面城墙崩塌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美第奇公爵
崩塌的城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了城墙的阻挡，夏若蒂看见了那头蠕动之物的真实面貌。
地上呈现出的并非它的完整身躯，地上有一个大洞，而蠕动之物正从洞中拔出更多身体。
随着更多废墟、血肉从洞中涌出，蠕动之物的身型也越发庞大。
哀嚎声、惊恐不安的呐喊、呻吟，不断传入夏若蒂耳中。
夏若蒂喉咙一紧，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伊莎贝拉望向城墙，又赶紧抓住夏若蒂的手，说道：
“我们有应对机制，赶紧走！这儿不是我们该留的地方！”
她担心夏若蒂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伊莎贝拉不仅是贵族，而且在温泽政治圈子里牵扯不小，知道很多夏若蒂所不知道的脏东西。
她当然不相信，身为帝国炼金术顶峰的矶珐，没有研究过红炼金术之类禁忌术法。
做为矶珐的女儿，夏若蒂突然施展出一个伊莎贝拉从未听说过的禁忌法术，伊莎贝拉不会感到奇怪。谁知道夏若蒂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什么？
但是，就算伊莎贝拉不会感到奇怪，就算伊莎贝拉会帮助夏若蒂隐瞒，终究会有有心人想利用这一点。
这里可是战场，有很多人看着。
伊莎贝拉非常了解贵族是些什么生物，他们可不会在乎夏若蒂是为了什么，一旦夏若蒂被牵扯进政治斗争，这傻傻的女孩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而巫术，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小姐，既然伊莎贝拉小姐这么说，我们就该撤了。”
卡洛琳也劝说道。
可是夏若蒂没有动，她依然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蠕动之物的庞大身躯。
伊莎贝拉拽起夏若蒂的胳膊，打算硬拖走夏若蒂，她了解这个倔强的女孩，比起劝说，直接行动更有用。
然而，伊莎贝拉发现自己竟然拉不动夏若蒂。
不管伊莎贝拉怎么使劲，夏若蒂就是纹丝不动。
她紧握的掌心，漏出一点点血红光
“伊莎贝拉。”夏若蒂轻声说，“我是温泽帝国的骑士，这种时候，我决不能后撤。”
伊莎贝拉头都大了。
骑士不能后撤？哪里有这种规定？看看战场上其他骑士，该撤果断撤；骑士精神什么的也只是小说虚构出来的吧？
在温泽帝国的历史上，可没有所谓的“骑士精神”一说。
“没事的，伊莎贝拉，卡洛琳。”这回，倒是夏若蒂反过来安慰卡洛琳和伊莎贝拉，“我有分寸。”
伊莎贝拉绝望地看向卡洛琳，卡洛琳也展露出一个绝望的表情。
夏若蒂一旦进入这种状态，是谁也劝不动的。
伊莎贝拉尝试用骑士的禁魔领域解除夏若蒂的红炼金术，但是根本不起作用，夏若蒂掌心的红光越来越盛。
凌厉的破空声震撼耳膜，风压将她们吹倒在地，就连夏若蒂也忍不住捂住耳朵，顾不上再构建红炼金术。
一柄巨剑划破长空，在天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尾迹，命中巨型蠕动之物，其上的力量瞬间爆开。
连炮弹都难以造成有效杀伤的蠕动之物，竟然被这一剑的力量直接炸掉五分之一的身躯。
血肉砖块纷洛如雨，战场响彻蠕动之物的哀嚎，畸形的怪物来不及躲闪，有很多都被蠕动之物的血肉石块砸死砸伤。
反观温泽军队，因为撤退及时，反而没受到什么伤害，可以说受波及最大的就是没有撤离的夏若蒂三人。
伊莎贝拉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惊喜道：
“大公！”
夏若蒂抬头望向后方。
有序撤退的人群自动分开，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来，他的黑色军装上用金线绣着一枚有十二瓣玫瑰图案的金币——美第奇家族纹章。
美第奇大公外表上没有看出什么畸形部位，鬓发修剪整齐，军装也整洁如新。
夏若蒂甚至怀疑，大公这么晚才赶到，是不是打扮去了。
美第奇大公伸手，他投出的巨剑飞回自己手中，看得夏若蒂都傻眼了。
这……巫术？可是没有魔力气息呀？还是说，这美第奇家族的能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