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德琳又问。
不等夏若蒂开口，娜塔霞抢先说：
“不可能是老师。”
夏若蒂扶着额头，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睁开眼说：
“我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是感觉有个坏东西在靠近伯爵宫，靠近这座城堡的大门。”
“这座城堡外，是亚曼耶尼居民们临时居住的地方。”卡洛琳看向城堡下方，关上窗户，说：“小姐，请您与德琳小姐在此等候。娜塔霞小姐，如果您不介意，可否与我一同前往大门？”
听卡洛琳说完，娜塔霞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她站起来问：
“哦，他们又想找德琳？”
德琳脸色煞白，指甲不自觉地扣进肉里。
卡洛琳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否定这一猜测，
“那他们死定喽！”娜塔霞伸出舌头，舔舔手指，眼里闪着嗜血的光彩，“死亡、死亡，血能洗净一切！”
……血洗不掉血迹。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娜塔霞最后一句话，夏若蒂心里冒出艾博格家族的箴言。
她也站起来，说：
“我也去。”
卡洛琳劝说道：
“小姐，您与德琳小姐在这里就好。我与娜塔霞小姐会解决一切。”
已经走到藏书室门口的娜塔霞也回头说：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我们的领主。”
“你们想杀人！”夏若蒂走到卡洛琳身边，拽住她衣袖，“我是亚曼伯爵，卡洛琳是我的侍从，娜塔霞小姐算我的封臣。我的封臣和我的侍从去屠杀我的子民，没这种道理吧？再说了，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我要所有人都活下去。”
夏若蒂望向德琳，德琳本就苍白的脸蛋，在烛光中显出蜡黄。
夏若蒂又重复一遍：
“所有人！”
卡洛琳柔声安慰她，说：
“不会的，小姐。我保证，若非必要，我不会杀人。”
门口的娜塔霞嘴角勾起几个弧度，眼底却是冰冷，说：
“我也能保证，没人会死在我手上。”
当然，失血过多之类的死法，都不算在内。
娜塔霞可以保证，她的手离开人体时，受害者绝对还活着。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夏若蒂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这里的领主，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都必须在场！”
“我也……”
德琳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刚想说她也要去，就被夏若蒂打断。
“不。德琳小姐，请你留在这里。伯爵宫很大，有很多房间。要是你觉得危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别担心，除了我，没人能找到你。”
德琳脸上明显流露出纠结的神色，娜塔霞面色柔和下来，同样劝说道：
“在这儿等我们吧，小德琳。我倒要看看他们敢做什么！”
听到娜塔霞也这么劝她，德琳才犹豫着放下手。
她盯着烛火，像是自言自语，说道：
“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回来，哪也不去。如果他们能闯进来，我就跟他们走。”
夏若蒂说：
“他们进不来！我不同意，就没人能靠近你！”
“别说大话，你年纪还没我大。”
德琳嘴上这样说，呡着的嘴唇却不自觉地放松了，苍白的脸也恢复了一点儿血色。
“走吧，卡洛琳，娜塔霞小姐。”夏若蒂从娜塔霞身边走过，第一个迈出门，“去接见我的子民。”
伯爵宫的大门外，几十个人聚集在这里，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人群中有交头接耳声，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
“明明答应过的……”
“不能再等下去了，你也听到那个声音……”
“……复活了，再等下去，谁知道还会有什么？”
“可，伯爵宫这么大，万一领主听不见？”
人群的影子融成巨大的阴影，阴影中有什东西在爬动，影子与人、人与影子织成一张网，种子被种下。
刻意压低的争论声逐渐变大，语气也越来越激动，终于有人站出来，大声说：
“那就闯进去！”
是贾斯珀，他从人群中钻出来，站在众人之前，抬起脚，踹向大门。
门开了，在贾斯珀的脚接触到大门之前。
门后的卡洛琳一眼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自然不会跟贾斯珀客气。
侧身让过贾斯珀这一脚，抬腿往上一踢，正中贾斯珀小腿肚。
精准计算过的力道，带着贾斯珀的腿向上。
贾斯珀失去平衡，一条腿被怪力向上带动，整个人倒摔一跤，从台阶滚进人群中。
人群立刻分开，留出一片空地让贾斯珀摔。
他们都看见了卡洛琳身旁的娜塔霞。
“各位先生、女士。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说。”夏若蒂从卡洛琳和娜塔霞身后钻出来，用尽可能礼貌的语气，“如果是为了德琳小姐，那么，请回！”
“请回”这两个词，她说的十分坚决，如同法律。
但是，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挑战法律的人，更何况，他们人多。
于是人群中，有人再说：
“您答应过，会解决问题！”
夏若蒂点点头，说：
“对，我答应过。所以我会做到，你们可以回去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就现在，立刻！让德琳出来！这就是她的命运！”
人群里的另一个地方，又有一个声音。
阴影遮住他们的脸，所有人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
“为什么一定要是现在？你们明明不怕死。”
终于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在夏若蒂面前说：
“但是，您不能给了我们离开这里的希望，然后又夺走它！”
第一百三十四章 狼蛛
那个人咽了口唾沫，他紧张地看着娜塔霞，继续说：
“目前为止，我们都没看见进展，只有雾更浓了。请原谅，我们不得不怀疑……”
“而且……我们听见了龙吟，肯定是传说中的恶龙复活了！谁知道还会活过来什么鬼东西？”
“传说中的恶龙？”
夏若蒂用眼神询问娜塔霞，娜塔霞点点头，表示确实有这种传说。
夏若蒂再次面对人群，说：
“龙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会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你们可以回去了。”
“别装傻！只要守望者之塔的问题没解决，就算你能屠龙又有什么用？”
贾斯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一把额头的鲜血，毫不在意地甩掉，说：
“让德琳出来！她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个。如果你不愿意，就没资格当我们的伯爵！”
贾斯珀站上台阶，面向人群，张开双臂大声说：
“不如，让我继承爵位！我有艾博格家族的血，我从未离开亚曼，我比一个小孩更有资格当这个伯爵！”
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沉默了。
然后是一声嗤笑。
“贾斯珀又发病了。”
“这家伙真是贵族吗？我咋记得他也是私生子来着？”
“别丢人了，滚下来！”
贾斯珀好像对人群的哄笑习以为常，他面不改色，抓抓头发，想着接下来该说点儿什么。
娜塔霞趁没人注意，飞起一脚踹中他屁股。
一声长长的惨叫中，贾斯珀被这一脚踢出人群外。
贾斯珀的发言，往人群中注入了欢乐气氛，情感趋向一致。
人们开始嗤笑，连同影子也在笑，笑声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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